基于質感理論的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設計研究

摘要：基于當下紅色工業遺產的時代新需求，探索感知理論應用于工業遺產文創設計的新路徑。通過分析當下國內工業遺產文創產業的發展狀況，剖析當下工業文創產品的弊端，使用感質理論中“感質三層次、五大感質力”作為理論指導對于“西港花園文創園”進行產業分析。將工業遺產文化與感質理論結合，提出基于感質理論下的“感質之物”“感質之境”“感質之魂”三方面設計層次，并在當中構建“五大感質力”進行文創設計與分析，對工業遺產文創開發開展研究與論述。將感知理論融入工業遺產文創開發中，有助于多維度挖掘工業文化的傳播潛力。以物、境、魂作為切入點，文化氛圍營造與文化多媒介傳播作為途徑，豐富整個紅色工業文化深層次的文化內容和傳播方式，促進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業的發展與傳播。

關鍵詞：工業遺產；紅色文化；感質理論；文創產品；開發策略

中圖分類號：J5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4）13-0126-05

引言

“十四五”規劃期間《關于推進工業文化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要深刻認識工業文化發展的戰略意義，廣泛借鑒世界工業文化的精華，在保護中發展，在傳承中創新，推動新時代中國工業文化全面發展[1]。根植在紅色工業遺產之下的合作拼搏的大型工業模式、不分彼此的集體勞作記憶、踴躍在工業生產第一線的先進模范人物等，都是不可遺忘的紅色時代情結。在當今文化虛無主義的沖擊下，更應珍惜這樣寶貴的文化遺產轉化，釋放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的差異化、情感化、體驗化優勢。中國擁有大量的工業遺產保留地，歷史時期與種類較多，遺存現狀繁雜，而當前學術領域對于紅色工業遺產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如何開發保護工業遺址，對于紅色工業的產品化研究尚且不足，對于紅色工業遺產對于觀者情感需求的引發學術界尚且沒有探索。正因如此，如何合理利用工業遺產的寶貴資源，如何將紅色工業遺產轉化為具備獨特文化特色，如何喚起觀者深層次情感體驗的產品等，是目前紅色工業文化遺產傳承轉化中亟待解決的問題，對于工業遺產的理論研究與實踐應用迫在眉睫。

一、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的特性與層次創構

（一）紅色工業遺產

紅色工業遺產是指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形成的工業遺存，也是百年來中國工業化建設的見證。中國共產黨領導國家現代化建設而形成的紅色工業遺產體系具有無可取代的紅色文化資源，其核心價值由黨史價值所體現，在我國工業遺產乃至文化遺產體系當中有著不可忽視的地位[2]。中國作為當今世界上最大的工業國，有許多優質的紅色工業文化等待發掘，紅色工業文化遺產之間也因為地域文化的差異而有所不同。其中不同地域的地理特點和人民思維、行為模式造成了不同的地域文化烙印。有顯性的、有形的物質文化；也有隱性的、無形的經過長期情感積淀的非物質文化[3]。

（二）紅色工業遺產價值與文創產品結合

文創產業在傳承發揚紅色工業遺產精神上具有載體優勢。文創產業與居民生活密切相關，居民的吃、穿、用無處不包含著文化帶來的影響，而文創產品便是其物質載體。由于紅色工業遺產分為3 個層面，將紅色工業遺產與文創產品結合也可以分為3 個價值層次：物質價值、文化價值、情感價值。其中，物質價值是整個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的基石，是文化價值、情感價值的載體。文化價值重點在于多元化、差異化的價值取向，是紅色工業遺產文創區別于其他同類型同質化文創的特色之處。情感價值是使得游客達到更深層次的反思，是整個紅色工業遺產文創體系達到的最深層次的文化體驗，以達到精神上的共鳴[4]。而這當中，物質價值與文化價值是作為有形層次，是可見的、可觸的、具有一定交互能力的，其文化內涵和影響力是逐層擴大的。情感價值層面是不可見的，但是其內涵與影響是最為深刻久遠的，工業遺產與文創產品結合分析圖見圖1。

二、感質理論介入紅色工業遺產文創設計的價值

（一）感質理論基本概念

感質QUALA 由拉丁文直譯為“品質”，而在設計學范疇里面，感質更多指向的是用戶內心最深處的認知，其設計目的是直擊使用者內心深處的情感觸動[5]。正因如此，一個符合優秀感質理論評價的設計產品，應是多方位給使用者帶來美好感受的設計產品。而為了達到這樣的綜合感受與綜合效果，感質理論在對于文創產品設計的內容中，具有感質物品、感質環境、感質體驗3 項作為設計理論的基礎構成，稱其為感質維度理論。對應著感質理論的五大核心感質力便是：魅力、美感、創意、精致、工學，這些內容共同建立起整個具有感質力的設計產品構建設計體系與評價標準。三點感質維度與五大感質力的關系如圖2 所示。

（二）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現狀分析

當前對工業遺產的研究通常與建筑學、經濟學、社會學、藝術學、生態學等多維交叉學 科相結合，近幾年與其相關的工業旅游、建筑遺產、集體記憶等成為研究熱點[6]。在CNKI 數據庫中以“工業文創”為主題進行檢索，得出相關學術論文與學位論文共計247 篇，發文時間集中在2017 ～ 2022 年，說明近幾年學術界對于該領域持續關注。

消費者作為文化產業中的主力軍，在文創設計的全過程中必須考慮到市場的導向作用，融合紅色工業遺產的文化、精神內涵，激發消費者的認同感與購買欲。為充分了解消費者與游客對于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的實際需求，筆者制作了“消費者對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價值認同調查表”調查問卷并發放，回收有效問卷94 份，對問卷進行分析之后結論如下：有88.3% 的受訪者表示接觸與了解過紅色文化，且88.04% 的受訪者表示購買過文創產品，說明紅色文化和文創產品相結合前景廣闊。消費者認為當下文創產品主要有“沒有創新點，產品同質化嚴重”“沒有文化內涵”“互動性差”等問題。具體調研情況見圖3。

由此可見，消費者對于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的需求與感質理論植入紅色工業遺產是相匹配的。通過感質理論的挖掘與轉譯，結合紅色工業遺產的文化特點，轉化為適合當下消費語境的感質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

三、 感質理論融入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實現路徑

（一）紅色工業遺產的感質層次觀

1. 感質之物的創造：感質之物是感質理論中，物質層面的基礎。在感質之物與紅色工業遺產的創造中，將感質理論的精髓、工學理念與工業遺產中常見元素、意象有機結合在一起。設計師在設計文創時，兼顧文創設計的工業文化表達的基礎上，更要考慮美觀與實用性元素。如何將紅色工業文創做“活”，使得紅色工業文創真正具有經濟效益、社會效益，與其文創的美觀程度、實用程度，與工業之間的傳承表現關系十分重要。而這一目標的達成，需要深化設計師自身對于紅色工業文化的掌握與理解，設計師在每個工業意象、元素的選擇上都應具有深層次的情感共鳴，在設計中都應該融入其工業文化內涵[7]。

2. 感質之境的構建：聯結懷舊心理、集體主義等工業精神與提供體驗感受載體物質之間的橋梁與紐帶，便是感質之境的構建，五大感質力中的創意，便是構建感質之境的鑰匙。在聯結雙方之間，難點便在于如何既要關注到工業中文創產品的物質屬性表達，又要兼顧住整體工業文化氛圍引導而出的情感價值觀的體現。兩者結合得緊密恰當，便能創造出適合工業遺產的感質之境，也是所謂的“氛圍感”。這需要設計師極力把握、認知工業遺產物質屬性，情感價值的前提下，充分調動設計的主觀能動性，靈活運用調動創意的力量，平衡兩者的權重。而對于工業遺產文創感質之境的構建中共有3 個重要的創意點，分別為整體形象再造、文化氛圍烘托、傳播手段創新。

3. 感質之魂的表達：感質之“魂”代指從整個由游客購買的文創產品，到游客感受的文創產業氛圍，最后深入到游客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成為游客生命中的一部分。這是整個感質理論下工業遺產文創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也是文創產業的最高追求。這使得工業遺產文創中傳遞出來的生產生活感悟與不斷發揚的精神境界，是以意境作為設計的終點，使得整個懷舊情感與工業生產的大集體精神體驗相互交融其中，更能讓游客與觀者達到心靈上的波動。正因如此，從文旅情境下整個工業文化之“魂”的角度入手，把握整個工業遺產設計與當地特色相結合，綜合工業生產下精神魅力與機械之美，采用復合多樣化的設計為手段，對文創產品進行由內而外互動化、多樣化、特殊化的綜合感官表達，進而引起游客的情感共鳴。

（二）紅色工業遺產的感質元素提取策略

1. 感質視像層提取紅色工業遺產文創設計元素：視像層即單純可見可觸的物質實體，是紅色工業遺產中顯性特征，在設計中是表層直接的設計內容。提煉在紅色工業遺產中具有工業氣息的元素，有利于在游客觀感上第一印象首先建立起工業文創的觀念，進而帶動紅色工業形象在內心中的聯想想象[8]。在從“異物”的角度出發，往往是產品造型具有一定工業特征，日常生活中難以見到的場景、物品，越是驚奇怪異，越是具有強烈的視覺表現力。通過感質理論中五大感質力的精致、工學理念融入，在文創產品外觀設計上，提取紅色工業遺產中具有工業感、機械美學的外在設計元素，關注材質、造型、色彩等外觀美感設計，同時滿足實際使用的實用性功能需求，最后關注設計后產品的生產成本、使用時的安全性等問題。以此創造出符合感質理論與游客實際需求的、顯性直接的、經濟適用的可視紅色工業文創物質實體。

2. 感質意象層提取紅色工業遺產文創文化要素：意象層并不是簡單由視覺直接接受的，而在產品外表之外更具有文化符號意味，是紅色工業遺產中的隱性特征，在紅色文創產品設計外觀中深層間接的設計內容。提煉在紅色工業遺產中有工業氣息的文化要素，其目的是在游客“第一眼”過后的仔細揣摩、端詳、思考中，能夠表達出更深層次的思想內容，有利于之后的感質之境、感質之魂的表達，是連通設計產品與文化的媒介。例如“鐮刀與錘子”意象，在無產階級的觀念中已經是農業與工業的代表，實際上并非所有的工業都需要使用錘子，但其已成為大家熟識文化符號[9]。在從“奇事”的角度出發，往往是具有特殊意義的物件或場所。在開灤礦務局下屬的秦皇島開埠碼頭，作為資本引入華北地區的特殊形式，其建筑形制的工作區域規劃、核心廠房的歐式外形設計與其經營生產的勞作體系、作為最大的資源出口港的歷史地位等，都是當下中國現存的工業遺產中鮮有的[10]。感質之物傳導路徑見圖4。

3. 感質精神層提取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精神符號要素：感質精神層是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的內核，通常通過文化與隱喻的方式傳遞情感，被消費者在心理與精神層面所接受。通過感質理論的融入，在紅色工業文化中進行抽象的精神符號轉譯，提取紅色工業生產中集體感、勞動時的榮譽感、懷舊感、文化歸屬感與身份認同感等紅色工業文化特有的精神內涵。在文創產品的設計理念中融入感質精神概念，以此使得紅色工業遺產文創設計中內在的精神內核更為飽滿，從而滿足游客對于工業勞動中種種具有時代特色的精神追求，符合游客需求中隱形間接的、更為影響深遠。通過對于紅色工業遺產在感質之物、感知之境中的視覺元素轉譯，對于人、事、物的歸納提煉，使得視像層物質視覺效果與意象層文化氛圍傳遞，進而達到深層次的紅色工業遺產精神層構建。實現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的形、意、境3 層傳達，深化消費情境的場景氛圍和身臨其境的情感體驗，使消費者厚植工業奮斗情懷，實現工業遺產文創產品的多重感官價值與敘事闡釋，基于感質理論的工業遺產文創產品設計流程見圖5。

四、感質理論下紅色工業遺產設計實踐——以秦皇島西港花園為例

（一）“西港時光”工業遺產概況

本課題選取秦皇島西港中西港花園項目進行文創產品研究。秦皇島西港始建于1898 年，是中國近代以來最先設廠的貨運、煤運碼頭集中地，其紅色工業文化底蘊較為深厚。由于國內產業升級轉型、城市旅游發展等因素，國內各大資源型城市大都亟待轉型，而西港花園正是改革轉型下的代表。2019 年，秦皇島西港花園正式入選第二批國家工業遺產名錄，名列國內工業遺產保護點前列。而目前西港花園并無優秀的文創設計將紅色工業遺產進行傳播。其內部文創設計大多粗糙，缺乏設計特色與美感渲染。因此，本課題選擇了西港花園作為紅色工業遺產文創產品設計研究的目標。

（二）“西港時光”感質之物文化元素提取

從感質視像層出發，歸納“西港時光”文創產品相關的外觀、色彩、材質三方面進行提煉，以達到紅色工業遺產視覺層面的塑造效果。設計方法上，通過提取調整、夸張變形、抽象簡化、形態加減、打散重組的方式進行提煉。色彩方面，通過對于西港花園視覺元素圖進行提取加工，生成后續插畫色調，并將其主體色提取轉化，色彩提取與轉化見圖8。

外觀元素與材質方面，將西港花園中著名的幾處景觀進行元素提煉，在保持其故事性與辨識度的前提下進行歸納融合為5 個主要的場景景觀進行設計表現：第1 個場景為鐵路花海景觀，是在廢棄鐵道上進行重新裝飾而來。第2 個場景為開埠地站景觀，其主體建筑是臨海碼頭的火車車站重新翻新而來；第3 個場景為王子公主號游輪，是目前仍在使用的旅游、婚慶游輪，深受當地人的喜愛。第4 個景觀是港口雕塑，在西港碼頭時期舊船舶上面使用過的船鉤與船錨改造而成的雕塑景觀。第5 個景觀則是沿海的開埠地碼頭景觀，其位置處于整個西港花園港的沿海中心。材質方面，將其設計與形態進行關聯聯系，確定后續文創設計的物質載體與材質。具體景觀實拍照片與提煉后元素插畫見圖6。

（三）“西港時光”感質之境氛圍營造

從感質意象層出發，整合文創產品意象。西港花園文化創意產業園融合了諸多元素如港口、工業遺產、康養療養、濱海元素、文化文旅等[11]。這造成了元素混雜、游客直觀印象混亂、后期營銷宣傳難度較大等不利因素。而整合文創產品意象，是為了保持營銷宣傳的明確性、樹立起自有品牌的獨特性、提升挖掘開發潛力的前瞻性多維度的綜合需求。在“西港時光”文創設計中，提煉精化了濱海、工業遺產兩個元素，簡化了西港花園文創園中元素意象眾多的問題。選取西港花園20 世紀兩件有代表性的事件進行提煉，其一是港口工人勞作場景，西港花園自誕生之初便有著濃厚的工業情愫。其二是火車與客運煤運場景，展現了西港花園獨特地理位置下特殊的工業特色。并最終通過20 世紀版畫宣傳畫的形式進行展現。“西港時光”感質文化意象視覺符號提取見圖7。

（四）“西港時光”感質之魂情感表達

“西港時光”工業遺產文創產品通過其設計來喚起游客們曾經游玩、體驗過文創園的深遠記憶來實現精神情感上的共鳴，進而達到游客心靈上的滿足。人們感受到的美好、體會到的精神內涵與價值觀的養成，都是要靠記憶來相互聯系，靠回憶作為紐帶進行連結的。在游客經歷過感質之物的文創設計、感質之境的文化氛圍之后，便是需要感質之魂對于整個西港工業的總結與提升。在深層次的精神結構中，若想讓工業文化在游客心里產生長久影響，就需要有工業文化的文創符號對游客游玩之后依然不斷刺激。這就要求設計師在選擇設計的載體時盡量貼近現實生活，以達到觀者不斷地重溫回想的效果。例如，通過對于文創火柴的設計，運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一文化概念中的紅色、工農結合等印象，與工業勞動印象相融合，深化主題、營造氛圍，進而對游客的工業情感帶來更為持久文化體驗，加強游客對于工業精神之間的情感羈絆。“西港時光”的產品設計效果圖見圖9。

（五）“西港時光”設計評估

“西港時光”文創設計形成設計最終效果后，通過問卷調查的方式進行評測“西港時光”文創產品分析從視覺創意、敘事表達、文化創意、實用性、情感共鳴、購買意愿、總體評分幾個方面進行滿意度評估，1 ～ 5 分，1 分為最低，5 分為最高。共發放100 份問卷，收回94 份問卷，問卷詳細見圖10。其中達到“滿意及以上”的比例為80.08%，說明目標群體對于本設計較為滿意。其中實用性的表現為最佳，達到85.2% 的認同率。而在文化創意性上認同率為76.7%，還需給予更多關注。

結語

將感質理論觀點觀念融入工業遺產文創設計中，凝練為具有紅色工業文化遺產精神的、獨具設計特色的、符合當下消費者文化需求的設計產品，進而烘托工業文化氛圍，使游客獲得文化精神體驗。其設計實踐不單單是對于工業遺產的文創產品設計探索，更能對于整個感質理論乃至文創設計產業提供新思路，使得文創產業更加富有互動性、體驗性、文化性。本文從感質理論中的五大感質力體系架構與傳遞方式分析入手，分析了當下工業遺產文創產品設計現狀與設計痛點，提出了“感質之物的創造”“感質之境的構建”“感質之魂的表達”三方面設計層次，并在其中結合“五大感質力”進行文創產品設計與分析，最后設計“西港時光”系列工業遺產文創產品。在深入挖掘工業遺產設計元素的基礎上，豐富了工業遺產文化設計內涵，滿足了游客工業文化需求，明晰了工業遺產文創產品的設計定位與發展方向。進而發揚工業文化，實現工業文創經濟與工業遺產文化傳播的久遠進步。

基金項目：2022 年河北省研究生教學改革項目（YJG2023034）研究成果；2023 年度河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項目（ZD202327）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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