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上海少年兒童運動作為我國最早的兒童工作實踐之一,從早期的兒童解放運動策源地,到新中國少年兒童工作體系的制度創新樣板,再到改革開放后以“少先隊自動化”運動為突破口的創新實驗區,歷經百年發展,見證了中國少年兒童事業的發展脈絡,展現了價值導向從革命動員到兒童幸福成長、制度建設從革命動員到現代兒童服務體系、兒童教育理念從“被動引導”到“主動參與”、治理模式從單一行政主導到多元社會參與的演進特征。這些經驗對新時代少年兒童工作具有重要啟示,同時也需要在理論建構、社會結構轉型應對、現代化體系建設和數字時代創新等方面進行深入思考。
關 鍵 詞 少年兒童運動;百年歷程;演進特征;少先隊自動化
中圖分類號G41
文獻編碼A
文章編號2095-1183(2024)11-0022-06
①基金項目:2024年度上海市教育科學研究項目上海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專項“高校思政課教師數字素養現狀研究”階段性成果。
黨的二十大勝利召開,開啟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也為新時代少年兒童運動賦予了新的使命和任務。“少年兒童運動是指廣大少年兒童群體有目的、有組織、持續進行的社會群體活動”[1],也是少年兒童參與社會的重要形式和途徑。中國在推進民族復興進程中需要更加注重少年兒童工作的基礎性作用,習近平總書記“少年兒童是祖國的未來,民族的希望”的重要論述為新時代少年兒童工作指明了方向。在這一背景下,系統梳理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百年歷程具有重要意義。作為我國最早開展少年兒童工作的城市之一、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和中西文化交匯的重要窗口,上海百年來的少年兒童運動始終與黨領導的革命、建設和改革事業緊密相連,較早接觸國際先進的兒童工作理念并形成了具有示范意義的“上海經驗”。對其進行系統研究,不僅有助于豐富少年兒童工作的理論體系,為全國少年兒童工作提供有益借鑒,更能為上海建設兒童友好城市提供歷史經驗支撐。
基于此,本研究致力于探討上海少年兒童運動在不同歷史時期的發展歷程與特征,重點回答以下問題: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發展階段和歷史經驗是什么?面向未來,如何更好地發揮其示范引領作用?通過對這些問題的深入探討,為新時代少年兒童工作的創新發展提供理論參考和實踐啟示。
作為近代中國最大的工商業中心和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百年歷程見證了中國少年兒童事業的發展脈絡。從早期的革命策源地,到新中國的制度創新樣板,再到改革開放后的創新實驗區,這一歷程不僅展現了特大城市兒童工作的發展規律,也為新時代少年兒童工作提供了重要啟示。
(一)從童工保護到革命動員的兒童解放策源地(1922-1949)
作為近代中國最大的工商業中心,上海因其獨特的城市空間格局和深刻的社會矛盾,在這一時期成為兒童解放運動的重要策源地。從童工保護到革命動員的轉變過程中,上海少年兒童運動不僅開創了多種組織形式和工作方法,更為全國兒童解放事業提供了重要經驗。
20世紀上半葉的上海呈現出鮮明的二元特征:一方面是租界與華界的對立,另一方面則是工業區與商業區的功能分區,這些共同構成了兒童解放運動的復雜場域。1924年的統計數據顯示,僅275家工廠就雇用了17萬余名童工,年齡最小者僅6歲,每日工作時間長達12小時。[2]這一現象深刻反映了上海在資本主義與殖民主義壓力下的社會矛盾,也構成了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現實基礎。
上海少年兒童運動從童工保護起步,逐步發展為革命動員的重要力量。在童工保護方面,上海率先開展了一系列創新實踐。李大釗在《上海的童工問題》中指出,維護童工利益必須依賴工人階級組織,而兒童的智力發展則需要青年團體的支持。以宋慶齡為代表的進步知識分子充分利用上海開放口岸的優勢,積極尋求國際合作,建立救助基金,開展兒童福利保護。這些實踐不僅改善了童工的生存狀況,也為兒童解放運動積累了重要經驗。
隨著革命形勢的發展,上海少年兒童運動逐步轉向革命動員的軌道。1925年,五卅運動不僅使得上海的工人階級和少年兒童意識到團結的力量,也促進了少年兒童運動的迅速發展。1926年勞動童子團的正式確立,標志著上海探索出了一條符合特大城市特點的革命動員路徑。盡管1927年四一二政變使組織遭受重創,但在租界的特殊環境下,黨組織保持了核心力量的延續。抗戰爆發后,上海少年兒童運動又發展出地下少先隊、報童近衛軍等更為靈活的組織形式。解放戰爭時期,“鐵木兒團”和“地下少先隊”在堡壘學校的帶動下,組織少年兒童開展秘密發傳單、搜集情報等革命活動,為解放上海作出了重要貢獻。[3]
在這一轉變過程中,文化啟蒙發揮了重要的橋梁作用。黨組織通過創辦《好孩子》《新少年報》,組織“孩子劇團”等方式,既繼續關注兒童福利,又逐步引導其參與革命。這種將文化啟蒙、兒童保護與革命動員相結合的模式,體現了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創新活力,也為全國兒童解放運動提供了重要啟示。
上海的實踐證明,從童工保護到革命動員的轉變是一個漸進而深刻的過程。通過將兒童福利訴求與革命目標相結合,上海不僅回應了時代需求,也為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兒童解放運動開辟了新路徑。這一經驗對全國兒童解放運動產生了深遠影響。
(二)制度化建設和校外教育體系構建的先行者(1949-1978)
新中國成立后,在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高度整合的社會背景下,少年兒童運動的核心任務發生了根本轉變[4],從革命時期的兒童解放轉向培養“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科學和愛護公共財物的新中國優秀兒女”[5]。為實現這一目標,少年兒童工作亟需建立起系統化的組織體系和制度保障。在這一背景下,上海在少年兒童工作的制度化建設,尤其是校外教育體系構建方面,走在全國前列。作為先行者,為全國少年兒童工作體系的建立提供了重要參考。
在制度化建設方面,上海率先建立起系統的少年兒童工作體系。1949年6月,上海團市工委下設少年兒童工作委員會和少年部,同年12月4日開展少年兒童隊試點建隊工作,標志著少年兒童工作的正式制度化。[6]在此基礎上,上海探索出符合特大城市特點的校外教育模式。1953年,中國福利會少年宮作為新中國第一所綜合性、群眾性的少年兒童校外教育機構在上海成立。這一開創性實踐充分利用了上海豐富的城市文教資源,通過對既有建筑和設施的改造利用,突破了單一行政主導模式,實現了政府指導與社會力量參與的有機結合。隨后,為進一步加強校外教育、妥善安排少年兒童的校外生活,上海構建起多層次的校外教育網絡:在機構設置上,形成了以市級少年宮為龍頭、區級活動中心為支撐、基層活動室為基礎的三級體系;在活動場所建設上,除專門建設少年之家、兒童圖書館、科技指導站等設施外,還充分利用學校、里弄等現有資源設立活動據點;在管理模式上,上海探索出學校、家庭、社會密切配合的協同育人機制,有效整合了各方教育資源。同時通過設立少年兒童出版社、創辦《兒童時代》等全國首創的少兒文化載體,構建起完整的兒童工作體系。
在此階段,上海為積極呼應社會主義改造與建設的時代要求,也發展了一系列具有時代特色的少年兒童主題活動,如“小五年計劃”運動、“紅領巾月”活動、“紅領巾讀書獎章”“學習延安作風,做紅色少年”等。這些運動將促進少年兒童的成長發展與投身社會主義建設實踐相結合,培養了少年兒童對國家、黨團隊組織的責任感和歸屬感,也構成其政治認同的基礎。
總之,這一時期上海少年兒童運動既完成了從革命動員到制度化建設的轉型,又通過豐富的實踐活動回應了社會主義建設的時代需求,為全國少年兒童事業發展提供了重要經驗。其首創性探索和系統性建設,奠定了新中國少年兒童工作的基本格局。
(三)從管理轉向自主發展的改革先導區(1978-2000)
改革開放后,隨著社會價值觀逐漸由整體向個體轉變,少年兒童工作中少年兒童主體性喪失的問題開始受到關注。上海敏銳把握時代脈搏,反思單純的組織管理模式,以“少先隊自動化”運動為突破口,開創性地推動少年兒童工作從管理型向自主發展型轉變。
1979年,上海首創了致力于自我教育與民主管理的“少先隊自動化”運動,發出“自己的活動自己搞,自己的事情自己管,自己的同伴自己幫,自己的進步自己爭”[7]的口號,有力推動少年兒童工作從“被管理”走向“自主發展”。同時,上海創建了少先隊領導的紅領巾預備隊——小紅星兒童團,開創了基層組織建設新模式,探索出一條培養少年兒童自主性的有效路徑。
為推進這一轉變,上海在多個層面進行了系統創新:在組織建設上,1990年成立婦女兒童工作委員會,將少年兒童工作納入政府議程;在機構建設方面,1979年相繼成立少先隊工作學會、青少年研究所等學術機構;在工作機制上,1986年建立“三駕馬車”(少年部部長、總輔導員、教研員)工作體制,1988年首創少先隊員民主選舉大隊輔導員制度,1992年創立少先隊輔導員職稱序列等。這些創新探索推動了少年兒童工作體制由單一向多元的轉變。在實踐活動方面,上海實現了從革命性、政治性為主向注重兒童性和教育性的轉變。包括開展“五自”教育(自學、自理、自護、自強、自律),探索都市兒童自主發展新路徑;創新提出“愉快教育”“興趣教育”“社區教育”等理念;推進“一校一品”隊建設;首創“愛科學月”“十分鐘隊會”等。
在權益保護方面,上海持續走在全國前列。1987年率先出臺《上海市青少年保護條例》,開創地方性兒童權益保護立法先河。1991年《未成年人保護法》頒布后,上海迅速設立全國首個少年法庭,1996年成立未成年人保護委員會,形成了較為完備的保護機制。
總體上,這一時期,上海少年兒童運動通過“少先隊自動化”運動的突破性探索,實現了從管理型向自主發展型的根本轉變。其開創性實踐為全國少先隊改革發展提供了重要經驗,充分展現了改革先導者的角色。
(四)面向兒童幸福成長的深化改革示范區(2000年至今)
進入21世紀,上海立足兒童幸福成長,構建起具有示范意義的現代化工作體系。這一時期,上海少年兒童事業既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也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一方面,少先隊工作的獨立性逐漸被弱化,各類特色課程和校外培訓的蓬勃發展擠占了少先隊活動的時間空間,學科教師專業化發展的強勢推進與少先隊輔導員專業發展滯后的矛盾日益凸顯。另一方面,兒童權益保護意識不斷深化,信息技術發展為教育創新提供了新可能,社會各界對兒童發展的關注度持續提升。
在這一背景下,上海少年兒童運動進入到深化改革發展階段,此階段大致經歷了三個時期。2000-2012年是轉型探索期,面對新形勢帶來的多重挑戰,上海在繼承優良傳統的基礎上,積極尋求破解發展困境的新路徑。2013-2016年是全面改革期,通過推進活動課程化、制度化建設,與高校合作設立“少年兒童組織與思想意識教育”專業學位點,推出“萌動上海”微信公眾號,首創《少先隊員證》等一系列舉措,開啟了少先隊工作的全面創新改革。2017年以來是深化發展期,在《中國少年先鋒隊改革方案》《中共中央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少先隊工作的意見》等文件的指引下,上海少年兒童工作邁入新階段。這一時期的主要特色有:構建了“四梁八柱”①的少先隊幸福教育體系;積極推進“智慧少先隊”建設,開創了數字時代兒童工作的新模式;建立了大中小學輔導員育人共同體,成立全國首個少先隊輔導員培訓學院,建設社區少工委;通過“15分鐘幸福圈”的規劃實踐,實現了兒童活動空間的優化布局;積極推進黨、團、隊育人鏈條相銜接、相貫通的工作體系,建立政府主導、部門聯動、社會參與的治理機制等。
隨著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的深入,上海的“四梁八柱”幸福教育體系、“15分鐘幸福圈”空間布局、“智慧少先隊”信息平臺等創新成果,在長三角區域率先推廣,并逐步向全國輻射,充分發揮了改革示范作用。
然而,這一時期上海少年兒童運動也面臨新的挑戰:兒童參與度不足、專業化隊伍建設滯后、價值引領創新不足等問題仍需破解。這些挑戰的應對,需要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繼續深化改革創新。
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百年歷程展現了多維度的演進特征。通過價值導向、組織制度、兒童教育理念,以及治理方式等視角的分析,可以探究其發展規律,這不僅體現了上海在少年兒童工作上的創新實踐和制度探索,也為理解中國少年兒童運動的發展提供了重要案例。
(一)價值導向的演進:從革命動員到兒童幸福成長
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價值取向歷經了顯著變遷,這種演變既反映了時代特征,也展現了對兒童發展認識的不斷深化。
早期階段(1922-1949),在特殊的歷史背景下,上海少年兒童運動呈現出鮮明的革命性價值取向。這一時期,運動的核心任務是將兒童解放與社會革命結合起來。通過創辦《好孩子》《新少年報》等進行文化啟蒙,同時組織少年兒童參與革命活動。特別是在五卅運動后,通過勞動童子團、地下少先隊等組織形式,將兒童福利保護與革命動員有機結合,體現了解放與保護的統一。
新中國成立后(1949-1978)價值取向轉向政治性和集體主義。這一時期的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積極呼應社會主義改造與建設的時代要求,通過“小五年計劃”運動、“紅領巾獎章讀書運動”等活動,培養少年兒童愛黨、愛國、愛人民的優良品德。同時,上海率先建立少年宮等校外教育機構,開始注重兒童的全面發展需求。
改革開放后(1978-2000),隨著社會價值觀的多元化發展,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價值取向逐漸轉向兒童本位。這一時期創新提出“五自”教育(自學、自理、自護、自強、自律)、“愉快教育”等理念,強調兒童的主體性和創造性。同時,通過立法保護兒童權益,體現了從管理型向發展型的轉變。
進入新時代(2000年至今),上海少年兒童運動形成了政治性與兒童性相統一的價值取向。一方面通過構建“四梁八柱”的少先隊幸福教育體系,將兒童的快樂成長和全面發展作為核心追求;另一方面注重政治啟蒙和價值引領,在“15分鐘幸福圈”的實踐中,既關注兒童的現實需求,也注重培養其社會責任感。
這種價值取向的演進顯示了上海在不同歷史時期對兒童發展規律的深入認識。從早期的革命動員到現代的幸福發展,既體現了時代進步,也反映了兒童工作理念的不斷成熟,為新時代少年兒童工作提供了重要啟示。
(二)制度建設的演進:從革命動員到現代兒童服務體系
上海的少年兒童運動經歷了從革命動員向現代兒童服務體系的制度化轉變,這一演進路徑展示了特大城市在社會變遷中的兒童工作適應性。
早期的兒童運動以革命動員為核心,通過地下兒童組織和少先隊建設逐步擴大組織網絡,進而壯大革命動員力量。新中國成立后,兒童工作轉向制度化,1953年建立的中國福利會少年宮在全國率先開展兒童校外教育,突破了單一行政主導的模式,形成了政府與社會共同參與的管理體系。改革開放后,上海在校外教育、社會實踐、權益保護等領域全面推進制度創新,逐步形成了多層次、功能互補的現代兒童服務網絡。進入21世紀,上海進一步推動制度創新,通過“智慧少先隊”建設引入信息化管理,提升兒童工作的精細化服務水平與制度效能。
上海的經驗表明,兒童服務體系的建設必須依托多層次的組織網絡、跨部門協同機制和專業化的服務隊伍,從而保障兒童福利體系的可持續性和社會效能。
(三)兒童教育理念的演進:從“被動引導”到“主動參與”
上海的少年兒童運動體現了少年兒童運動中兒童教育理念的重要轉變。上海在少年兒童運動中一直致力于增強兒童的主體性與自主性。這一歷程反映了從早期革命文化啟蒙到現代素質教育的轉型,以及從單向灌輸到注重兒童主動參與和實踐能力培養的演變過程。
革命時期,兒童教育以文化啟蒙和民族覺悟為主,注重社會責任感的培養。此時兒童往往被視為弱者或受保護者,主要通過政策和提供資源來改善成長環境,但兒童自身的主動參與相對有限。隨著20世紀末兒童權利意識的興起,社會逐漸開始重視兒童的表達和參與權,特別是在教育、社區活動和家庭決策等領域。如今,兒童在少年兒童運動中的角色發生了根本變化,他們不再是單純的受保護對象,而是自主參與的重要主體。這一轉變不僅體現在教育政策的變化中,更反映在社區生活和素質教育的各個方面,通過注重兒童的發言權和參與機會,兒童的主動性和社會責任感得到了顯著提升。
這種演進突出了兒童在教育過程中的主體性和參與性。上海的經驗表明,兒童教育應不斷結合社會發展和兒童特點,構建以兒童為中心的教育路徑,增強其主動性、創新能力和社會責任感。
(四)治理模式的演進:從單一行政主導到多元社會參與
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多元參與格局展示了從單一行政主導向多元社會共治的逐步演變。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兒童工作的社會化逐漸深入,社會組織、社區、企業等多元主體逐步參與到兒童工作的各個方面,形成了動態開放的治理模式。
早期的兒童運動主要依靠黨政力量推動,隨著社會的開放和現代治理理念的引入,上海的兒童工作開始融入多方社會力量。婦女兒童工作委員會的設立、“紅領巾預備隊”的推廣,以及后來社會組織和志愿服務的廣泛參與,都推動了兒童工作社會化程度的不斷提升。進入21世紀,隨著國際兒童友好理念的引入,上海在公共政策、公共空間兒童友好化建設等方面持續創新,推動了多元主體的協同共治。
這種多元參與的治理模式,展示了政府、社會組織、家庭和企業在兒童工作中的共同責任和廣泛合作。上海的經驗啟示我們,在兒童工作中,不僅需要政府的主導和統籌,也必須動員社會各界力量廣泛參與,以實現兒童權益保護和教育資源的最優配置。通過多方合作,構建出適應城市化進程的兒童友好型社會治理體系,是保障兒童健康成長和權益的重要路徑。
(一)啟示
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百年歷程,為少年兒童工作帶來了重要啟示:
第一,堅持黨的全面領導是根本保證。百年實踐表明,黨對少年兒童運動的領導不僅體現在政治方向上,更深刻地體現在對兒童成長規律的把握和教育理念的創新上。從革命時期將兒童解放與革命斗爭相結合,到新中國成立后開創系統的校外教育體系,再到改革開放后推進“少先隊自動化”,黨的領導始終確保了少年兒童工作的正確方向,也推動了教育理念的與時俱進。
第二,立足時代發展是基本遵循。上海少年兒童運動始終緊扣時代主題,既回應了不同歷史時期的重大任務,也關注到兒童的時代特點。從早期的童工保護到抗戰時期的革命動員,從新中國成立初期的“五愛”教育到改革開放后的科技創新教育,再到今天的幸福教育體系,無不體現著對時代特征和發展要求的深刻把握。新時代更要注重培養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
第三,堅持政治性與兒童性的辯證統一。百年實踐表明,少年兒童工作的核心在于處理好政治性與兒童性的關系。從早期通過文化啟蒙推進革命動員,到新中國成立后探索符合兒童特點的校外教育模式,再到改革開放后強調兒童主體性的“自動化”運動,上海始終在實踐中深化對這一關系的認識。政治性體現在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和價值導向,注重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的統一;兒童性則體現在尊重兒童身心發展規律,創新符合兒童特點的工作方式。兩者的辯證統一,既是做好少年兒童工作的基本規律,也是上海經驗的重要啟示。
第四,強化整體育人格局的系統構建。從新中國成立初期的三級校外教育網絡,到改革開放后的學校、家庭、社會協同育人,再到今天的“15分鐘幸福圈”,上海始終注重構建系統完整的育人體系。這說明少年兒童工作必須跳出單一領域思維,整合各類教育資源,形成育人合力。新時代更要注重運用現代治理理念,推動形成多元主體協同參與的工作格局。
第五,堅持改革創新是永恒主題。上海少年兒童運動的發展史就是一部改革創新史。每個歷史時期都有其特色鮮明的創新實踐:從早期的童工保護到校外教育體系的首創,從“少先隊自動化”到“四梁八柱”幸福教育體系。這些創新不是簡單的形式創新,而是對時代特征、兒童發展規律和教育規律的深刻把握。這啟示我們要在新時代不斷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和制度創新,增強少年兒童工作的時代活力。
(二)反思
面向未來,上海少年兒童仍需重點關注以下問題:
第一,深化新時代少年兒童運動的理論建構。當前,上海的少年兒童工作實踐走在前列,但理論研究相對滯后。“四梁八柱”幸福教育體系、“15分鐘幸福圈”等創新實踐缺乏系統的理論支撐。需要加強對少年兒童運動基本規律的研究,深入探討新時代背景下如何更好發揮群團組織功能,構建具有時代特色的少年兒童工作理論體系。尤其要重視集體教育和組織教育理論的創新發展,探索如何在新時代更好地發揮集體和組織的育人功能。
第二,應對社會轉型中的結構性挑戰。改革開放以來,社會結構從“單位國家”向“社區國家”轉型[8],個體化趨勢日益顯著,人們的價值觀呈現多樣化特征。在此背景下,少年兒童運動面臨著如何適應社會轉型、強化組織凝聚力的挑戰。需要深入思考如何在個體化趨勢下保持組織活力,如何在價值多元化背景下堅持正確價值導向,使少先隊真正成為連接個人與社會的重要紐帶。
第三,推進少年兒童工作的現代化轉型。隨著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推進,少年兒童工作需要在堅持黨的領導前提下,更好地發揮群團組織的社會功能。這要求少年兒童工作必須突破行政化思維,增強社會化能力,提升整合社會資源的水平。同時要注重培養少年兒童的社會參與能力,為其未來參與國家治理現代化奠定基礎。
第四,加強數字時代的創新應對。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不僅帶來便利,也給少年兒童工作帶來新的挑戰。需要深入思考如何運用新技術提升組織活力,如何在虛擬與現實的互動中創新工作方式,如何在數字環境中加強兒童權益保護。尤其要注意防范和化解數字鴻溝等新型風險,確保少年兒童在數字化進程中健康成長。
只有系統應對這些挑戰,才能推動新時代少年兒童運動實現更大發展,更好地擔負起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歷史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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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毛偉娜
①“四梁”指“兒童化的政治啟蒙、情感化的實踐體驗、組織化的自主自動、生活化的場景回歸”,“八柱”指“政治啟蒙感受幸福、集體建設發現幸福、課程推進傳遞幸福、社會實踐創造幸福、信息網絡傳播幸福、陣地依托展現幸福、獎章評價收獲幸福、國際比較分享幸福”等八條途徑。引自https://news.cyol.com/gb/articles/2022-12/01/content_ PbPAmqfx0l.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