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算法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新表征、危害及應對策略

摘要：在智能算法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呈現出新表征，具體表現為傳播目的“隱蔽化”、 傳播方式“精準化”、傳播內容“可信化”、傳播影響“深遠化”；對我國的意識形態安全、網絡政治生態和個體的身心健康都造成了一定的危害，對此，要采取有效措施加以應對，通過堅持唯物史觀的基本原則以應對意識形態危機；占領科技創新高地來把握意識形態主導權；完善法律法規、健全監管機制以優化網絡環境；納入算法教育以提高公眾媒介素養。

關鍵詞：歷史虛無主義；人工智能；算法；意識形態

歷史虛無主義作為一種錯誤思潮，至今在我國蔓延了四十多年，并隨著媒介時代的更迭不斷改變行動邏輯。自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強調：“互聯網已經成為輿論斗爭的主戰場”之后，互聯網就成為歷史虛無主義的“新舞臺”。微信、微博、抖音、今日頭條等媒體異軍突起的“社交媒介時代”取代了以電視、報紙、廣播等為代表的“傳統媒體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從單線傳播轉向了“點對面”“面對面”的擴散，人工智能技術重構下的“算法媒介時代”顛覆了以往信息傳播的范式，也為歷史虛無主義提供了滋生的空間。

一.智能算法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新表征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迭代升級，歷史虛無主義以人工智能技術為己“賦能”，呈現出傳播方式“精準化”、傳播目的“隱蔽化”、傳播內容“可信化”、傳播影響“深遠化”等一系列的新表征。

歷史虛無主義在智能算法時代的傳播方式“精準化”。人工智能的核心是算法，能夠從文字、圖像、視頻等多個維度對用戶的個人原始信息、交往行為、興趣偏好等數據中挖掘和預測用戶未來行為，描摹出用戶的“數字畫像”，從而給不同受眾群體進行內容適配且持續不斷“個性化”推送，最大限度地保證信息傳播效果。歷史虛無主義將自身內容包裝在用戶感興趣的信息當中，算法會及時反饋，進行信息推送調整，如此一來，用戶所感興趣的內容就會包含大量的歷史虛無主義信息。算法推薦越精準，受眾了解到的信息就越單一。受眾不知不覺地進入智能算法所構筑的封閉的“信息繭房”之中，歷史虛無主義的觀點就會不斷地得到重復，與其認知和立場不同的觀點還會被算法阻隔，形成“回音室效應”，這一受眾群體又更加愿意接觸觀點或立場相似的人群從而導致社群分化。

歷史虛無主義在智能算法時代的傳播目的“隱蔽化”。在人工智能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為了得到更廣泛的傳播，借助在人工智能場域下的算法、大數據等技術百變其身，以不易察覺的姿態，將政治意圖隱藏起來，回避了觀點之間的正面沖突，通過極度迎合受眾的個性與喜好來博取受眾的好感。從內容上看，歷史虛無主義從嚴肅宏大的“學術議題”轉向了民眾喜聞樂見的日常生活。從形式上看，歷史虛無主義在傳播過程中通過幽默風趣的圖片、有隱喻意味的影視音頻和充滿親切感的語言修辭來引發受眾共鳴。

歷史虛無主義在智能算法時代的傳播內容“可信化”。這一時期信息的獲取極為“非真”和“失真”，讓公眾難以分辨。一方面，“非真”體現在虛假的歷史內容依托智能技術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歷史虛無主義借助“深度偽造技術”以“篡改歷史文本”，“偽造歷史影像記錄”，“制造內部絕密資料”等方式使虛假的歷史資料變得真實可信，迷惑和欺騙了民眾。另一方面，“失真”體現在人工智能技術加劇了后真相時代情感宣泄下的真相缺位。美國作家赫克托？麥克唐納就曾描述了媒體技術的不斷發展和后現代主義的興起帶來的“后真相時代”，指的是由情感煽動主導輿論而忽視客觀真相的情形。目前，人工智能與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等綜合技術的運用以及ChatGPT、百度文心一言等人工智能新一代成果，在多項內容創作領域展現了強大情感喚醒功能，受眾需求的相對契合強化了歷史虛無主義傳播內容認同感。

歷史虛無主義在智能算法時代的傳播影響“深遠化”。在智能時代，人工智能技術運用于信息的生產、分發、反饋等環節。在以算法為代表構筑的人機溝通場域中，用戶可以和人工智能互相談話、交換信息，這些作為傳播溝通者的科技，扮演過去在傳播領域中僅限于人類的角色?？萍家巡辉偈菃渭兊闹薪?，而是生產和傳播者。將內容生產范式從媒體精英式和用戶生產式轉換到算法生成式。可以海量、高效、全天候地自動生產信息。這種信息易生成的特點，大大簡化了智能技術的使用難度，實現了人工智能“飛入尋常百姓家”，相較于傳統媒體和社交媒體時代，這種信息生產范式更大程度上覆蓋了信息接收的群體，除此之外，算法生成的信息并非一個完整的體系，而是具有離散化的特點，歷史虛無主義最顯著的特征就是對歷史進行選擇性解讀，與此相矛盾的是，客觀準確的歷史的內容一定是以一個完整的體系而存在的。這種脫域性解構的離散化內容更是為歷史虛無主義的傳播提供便利。

二.智能算法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危害

歷史虛無主義借助智能算法技術優勢虛構歷史、解構歷史，是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挑戰，危害我國意識形態安全，污染網絡政治生態，并影響個體的身心健康。

首先，危害我國意識形態安全。智能算法時代的意識形態風險，不僅表現為歷史虛無主義思潮的入侵，還表現在算法所營造“信息繭房”與“過濾氣泡”阻礙社會主流意識形態的傳播。主流意識形態展現了一個民族的精神風貌，是全國人民維系共同理想和價值觀的紐帶。當受眾進入智能算法所構筑的“信息繭房”之中，不僅個體本身接收的信息受到限制，同一價值取向群體也會被“氣泡”性空間包裹，群體之中又不斷深化和加強這種價值取向，從而難以形成集體精神和公共品質，也無法實現主流意識形態情緒情感、價值觀念、道德情操和政治意識的凝聚。

其次，污染網絡政治生態。人工智能的迅速發展和廣泛應用擴大了生成和傳播歷史虛無主義的渠道，民眾表達觀點的自由度不斷提升，網絡不僅是民眾表達政治訴求、實行政治參與的平臺，更成為一些滲透錯誤思想的“主舞臺”。相較于官方媒體或主流媒體，智能算法的“個性化推薦”更加具備對公眾生活信息滲透性。網絡空間中充斥著大量的虛假信息和話語偏見，歷史虛無主義常常夾雜著自由主義、泛娛樂化、煽動社會非理性情緒和加深社會偏見的話語，通過在資本邏輯和算法技術驅使下蔓延在網絡空間的各個角落，并且以極難刪除的姿態進入了廣闊的數據庫，即便相關部門發現并刪除，這些數據仍然保存在系統中，仍然嚴重擾亂網民的歷史認知，引發極端網絡輿論。

最后，影響個體的身心健康。一方面，人的自主性受到削弱，技術的不斷發展解放了人類的“懶惰”天性，比起過去無需過多的思考就可以獲得答案的搜索引擎，日新月異的智能算法技術根據用戶特點持續不斷地調整解答內容和方式為其服務。另一方面，長期的“迎合”使人類的批判性思維和質疑能力逐漸退化。歷史虛無主義借助智能算法，將自身包裝在各種供人們消遣的APP、電子游戲、影視等智能娛樂產品中，使用戶沉浸在算法所打造的“幸福且舒適”的虛擬世界。用戶在潛移默化中對歷史進行“選擇性解讀”“邊緣化正名”“娛樂化遮蔽”，并心甘情愿地淪為歷史虛無主義的信眾。

三.智能算法時代歷史虛無主義的應對

面對智能算法時代歷史虛無主義帶來的種種危害，可以從價值層面、技術層面、制度層面和個體層面入手來加以應對。

首先，堅持唯物史觀的基本原則以應對意識形態危機。堅持以事實為依據，從客觀存在中發現歷史規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堅持用唯物史觀來認識和記述歷史”。面對資本主義國家通過技術霸權向我國滲透錯誤思潮，我們需要以唯物史觀作為理論基礎來抵制歷史虛無主義。對此，針對歷史虛無主義帶來的民族情感割裂和價值信仰缺失的意識形態問題，必須以客觀發展的眼光考察歷史的真相，認識到中國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必然性。除此之外，要推進唯物史觀成果大眾化，智能算法時代信息傳播效率極大提高，對于宣揚唯物史觀也有積極的一面，應當不斷創造唯物史觀的優秀成果為算法數據庫提供豐富的優質素材，以更加全面真實的視角展示歷史的真相，利用人工智能技術來帶動歷史觀的教育，提高全民學習歷史知識的興趣，通過完善精準化傳播的機制，打造群眾喜聞樂見的內容進行傳播。

其次，通過占領科技創新高地來把握意識形態主導權。人工智能雖然不屬于意識形態的范疇，但是關于技術與意識形態的探討可以追溯到20世紀，馬克思認為技術有其自然和社會的雙重屬性。法蘭克福學派的代表人物馬爾庫塞與哈貝馬斯雖然提出了觀點不盡相同的技術批判理論，前者將技術本身看作意識形態，后者認為技術在社會生產中的重要地位使其成為意識形態，但也都說明了科技與意識形態屬性的密切關系。可以說，人工智能不僅在信息傳播上承擔著意識形態的載體，其引發的各種社會倫理問題又與意識形態問題息息相關。目前整個人工智能的產生和發展目前都是以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為主導，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主導地位受到威脅。因此，應當將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注入智能算法的設計中，以鮮明的價值導向引導智能算法運行，為掌握意識形態主導權提供技術支撐。因此，為了抵制寄藏于智能算法當中的歷史虛無主義，占領科技創新高地是十分重要的途徑。

再次，完善法律法規、健全監管機制以優化網絡環境。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歷史虛無主義借助智能算法技術躲避了法律的制裁。歷史虛無主義之所以能夠依托智能算法大行其道，法律法規和監管機制的不完善是不可忽視的原因，一方面，應當不斷地填補法律空白，在一些基礎性的立法文件上根據現實情況進行完善。因此，除了一些網絡安全法和批判歷史虛無主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英雄烈士保護法》等，還要針對智能算法時代歷史虛無主義新表征來構建具有可操作性的立法方案。另一方面，應當利用最新技術通過建立審核機制來追蹤和識別包含歷史虛無主義觀點的信息，對散播虛假歷史、否定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抹黑英雄領袖的言論和行為進行曝光和追責處罰，及時發現并推薦那些能夠反映真實歷史的優質內容，從而確保維持良好的網絡環境。

最后，納入算法教育以提高公眾媒介素養。智能算法時代“氣泡”的裹挾消解了受眾的理性精神，以傳統的媒介素養教育應對歷史虛無主義的沖擊變得前所未有的困難。為了盡可能避免人們在歷史虛無主義思潮中迷失自我，需要擴展公眾媒介素養教育的原有視野。除了加強公眾對信息的甄別力和洞察力、規范公眾使用媒介行為等基本媒介素養教育之外，有必要將算法素養教育納入媒介素養教育進行普及，使公眾坐穩智能算法時代的主體地位，通過掌握算法的“核心技術”的基本原理，識別和跳出算法黑箱，并且利用外部環境的系統優勢，如借助專業媒體、主流媒體的引領力和政府對公眾媒介素養的政策引導、資金支持等，將算法素養教育推廣到社會組織的各個層面，形成全社會公眾自覺行動。

綜上所述，歷史虛無主義在智能算法時代下發生了新的變化，對其批判也要跟隨時代的發展。把握歷史虛無主義傳播的時代特征是認清其危害的基本前提，便于為應對智能算法推波助瀾下的歷史虛無主義提供理論基礎和政策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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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得到以下項目支持：南京航空航天大學2023年研究生科研與實踐創新計劃項目“愛國主義視域下大學生自覺抵制歷史虛無主義的路徑研究”（xcxjh20231701 ）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系南京航空航天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