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高校外語教師：角色轉換與專業發展

摘 要：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教師專業發展是一個兼具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的重要議題。面對教育數字化轉型，高校外語教師面臨著知識權威形象被弱化、教學主導地位被削弱和情感育人價值被遮蔽等挑戰。高校外語教師需要承擔起外語教育數字化的踐行者、師生情感交互的價值提供者和外語學習社群的建構者三種角色，采取多種路徑獲得專業發展。

關鍵詞：教育數字化；高校外語教師；職業角色轉換；教師專業發展

進入21世紀以來，數字技術逐漸成為推動生產、生活和學習方式變革的重要力量。在此背景下，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推進受到了世界各國的普遍重視。已有研究指出“未來的大學外語教師將被賦予全新的角色和定位，外語教育將迎來人機共生的智能時代”^［1］，而“其應用已滲透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必然也體系化地影響著大學英語教學。盡快有效提升大學英語教師的信息素養早已成為其職業發展的重中之重”^［2］。因此，本文先分析了高校外語教師在教育數字化轉型中面對的挑戰，然后從教師角色轉變和專業發展路徑兩個角度提出高校外語教師的應對策略，以期為教育數字化轉型背景下的高校外語教師專業發展提供參考。

一、高校外語教師在教育數字化轉型中面臨的挑戰

當前，教育數字化轉型讓外語學習走向“人人可學、處處可學”的泛在化學習狀態。然而，教育數字化轉型也給高校外語教師帶來多種挑戰。

（一）祛魅：外語教師的知識權威形象被弱化

在教育數字化的強烈沖擊下，教師對知識的絕對占有狀態被改變。一方面，以大數據、云計算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所具有的易獲取、量大、高速、多樣等特性，與知識教學發生碰撞之后形成了新的融合態勢，對教師知識權威形象進行了祛魅；另一方面，知識生產的大眾化、知識傳播的鏈接化和知識學習的平民化正在逐步瓦解教師知識權威形象。

總體來看，教師知識權威形象被弱化主要通過兩種方式得以實現：一是知識可視化；二是教學個性化。知識可視化憑借其在知識傳遞、知識管理、知識創新、解決信息過載和知識誤用方面的優勢，消融了教師作為語言知識權威所提供的知識的示范性、系統性、連續性、權威性。而數字化技術衍生出的多模態外語教學至少在三個方面滿足了教學的個性化需求：一是拓寬了學生獲取知識的渠道；二是促進了人與人之間的信息動態交流，促進了知識的自動生成；三是使得知識以幾何速度不斷增殖，更加有利于學生個性化學習。^［3］

（二）動搖：外語教師的教學主導地位被削弱

外語教師教學主導地位被削弱的首要因素是教育數字化賦予了教師數字化身份，改變了教師的角色定位與工作范式。一方面，在增速快、體量大、結構復雜的在線教學空間中，往往存在著教師難以應對信息實時變化的問題，需要教師借助外部智能工具輔助信息的派發處理和思考^［4］，傳統的“師—生”二元結構逐漸轉向“師—機—生”三元教學結構，以往作為教學主導者的外語教師角色被弱化為人機交互式教學關系中的學習協助者。另一方面，數字化教學實踐進入由教師智能和機器智能共同在場、共同主導和控制的智能協同場域，引發教師角色、知識權威形象和工作范式的變化。^［5］教育數字化過程中出現的諸多不確定變化，給高校外語教師賦予了一種數字化身份，讓他們的主體地位發生了動搖。

削弱外語教師教學主導地位的次要因素是教育數字化衍生出的“快餐式”外語教學。按照文秋芳的觀點，人類外語教師具備綜合運用不同二語習得流派精華的能力。他們既理解認知派對個體深度加工的要求，又關注語言技能發展的階段性需求。同時，他們重視社會文化派對外部環境多種因素的利用，并注重基于使用派提出的覆蓋各種聯系模式的反復操練。^［6］然而，在實際的外語教學中，教師過度依賴數字化技術帶來的便利成果，學生則喜歡追求即時滿足和激勵，享受各種網絡“語言快餐”。

（三）疏離：外語教師的情感育人價值被遮蔽

師生關系是影響教學質量和人才培養的關鍵因素。人工智能無法代替教師與學生“心與心”的溝通、“情與情”的交流。教育數字化不但讓師生臨場建立起來的信任關系被弱化，也使得基于師生交往關系的情感育人價值也被遮蔽起來。

一方面，在數字化場域中，伴隨著教師知識權威性質的更迭，知識“壟斷者”角色的變遷，知識話語權受到限制，學生對教師的情感認同也發生變化。^［7］師生情感聯系的基礎——和諧的師生關系被抽空，數字時代知識來源點的隨機性導致傳統的權威式師生關系演變為放縱式的師生關系。^［8］ 另一方面，教育數字化在一定程度上讓學生缺失了“情感臨場”，削弱了本來該有的對話式師生關系，阻斷了有溫度的情感溝通。其主要表現為：線上教學方法單一，削弱了高校師生對話的有效性；教學場景虛化，弱化了高校師生對話的情感融入；學習空間自由，降低了高校師生對話的信任感。^［9］

二、高校外語教師在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角色定位

面對教育數字化轉型帶來的挑戰，高校外語教師需要重新定位個人的職業角色，重塑教師身份，成為外語教育數字化的踐行者、師生情感交互的價值提供者和外語學習社群的建構者。

（一）外語教育數字化的踐行者

教育數字化的不斷推進，極大改善了高校外語教育的環境，尤其是在教學場景、學習資源和教學模式等方面都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這些都為外語教師成長提供了發展平臺。對此，外語教師必須突破傳統外語教學的藩籬，主動擁抱數字變化，成為數字外語教育的踐行者。具體而言，一是要適應外語教學場景的數字化；二是要適應外語教學資源的數字化；三是要適應混合式教學模式的普及化。

在教育數字化場景中，各種外語教學資源在數字世界里相互鏈接，不斷交互，持續生成新的教學資源。這些數字化教學資源依托信息技術的優勢，較傳統教學資源具有超文本、實時交互、資源共享等特點，可以有效地被傳播、分享和應用，為數字化外語教學提供重要的支撐。^［10］教師作為教育變革的主體，需要打破傳統的角色固化，釋放潛能，從知識型教師轉變為素養型教師，努力成為高校外語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參與者和推動者。

（二）師生情感交互的價值提供者

數字化改善了外語教學環境，提升了教師的教學效率，但外語學科的人文性注定了情感目標是高校外語教學的重要目標。高校外語教師必須以情感為紐帶開展外語教學，發揮教學的育人功能，承擔價值引領的使命。

第一，要減少工具理性對人的過度影響，強化師生對話中的情感與生命價值等人文性特征。數字時代，師生交往已經從傳統的線性、預設的模式轉化為非線性、互動的模式。^［11］然而，這種師生交往大多是人機交互的結果，師生之間真實可感的情感交流變得匱乏，這往往會造成學生缺少情感體驗，弱化了學生在真實交流場景中所具有的感知能力。“學習空間自由，降低高校師生對話信任感。”^［12］所以，強化師生對話中的人文性，降低工具理性、彰顯價值理性顯得尤為重要。

第二，要在跨文化交流中堅守文化立場，堅定文化自信。學生在互聯網的世界中不可避免地會遭遇多元文化的碰撞。學生在了解不同國家的優秀文明成果的同時，要加深對中華文化的理解和認同，樹立國際視野，堅定文化自信。因此，面對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文化沖擊，高校外語教師要承擔文化使命，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領者和中華文化的傳播者，以實現知識傳授和價值引領的有機融合。

（三）外語學習社群的建構者

教育數字化轉型使得教師職業發生了根本性變化。當知識權威形象被弱化，教師的教學主導地位被削弱之后，高校外語教師應當何為？在數字化時代，個體既是知識的接受者也是知識的生產者，個體在生活中利用碎片化時間進行泛在化學習是時代的必然。然而，長期的碎片化學習容易導致個體難以建構完整的知識體系。對此，外語教師應關注數字時代學習者的新變化和新特征，助力學生成長，成為外語學習社群的建構者，推動高校外語教學從單向的知識輸入走向多維互動，從僵化封閉走向動態開放，幫助學生走出碎片化學習的泥潭，走向社群成員間的融合聯通。在外語學習社群中，教師的協作功能主要包括兩個方面。

一方面，師生間協作。一是搭建基于技術支持的人機協同學習模式；二是開展基于人工智能技術的人機協同學習活動；三是構建基于復雜性問題和真實性任務的學習服務共同體。另一方面，教師間協作。同一課程的教師可以根據課程的教學進度總結教學現狀、問題與心得，并在教研會上進行交流討論，共同分析并解決存在的問題。

此外，在學生的產出成果展示環節，任課教師可以邀請多位教師分頭旁聽小組活動，相互討論，進行綜合評價和反饋。

三、 高校外語教師在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專業發展

教師作為具體的人，在學習人機交互技術后便擁有了人機相依的新形象。當新興技術試圖通過對教育的細化分工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時^［13］，教師就被賦予了“技術性”能力要求，以便于應對海量信息所帶來的未知挑戰。強人工智能的來臨和對超人工智能的展望，無疑增強了教師的緊迫感和危機感。^［14］為此，高校外語教師必須面對教育數字化轉型帶來的挑戰，在滿足角色轉換要求的基礎上，持續提升教師專業能力。

（一）滿足多元化身份需要，推動專業能力發展

數字化時代的教師所承擔的角色比過去更為多元。從教師職業角度看，外語教師作為知識權威的形象被弱化了，但是作為文化傳播者、知識生產者和知識分享者的角色依然存在。從專業發展角度看，教師自身還應以終身學習者、行動研究者的身份提升自身的數字素養，以便更好地適應時代發展的需要。按照社會語言學的觀點，語言是交往中確立多重的、變換著的社會身份的有效手段。數字時代的語言應用涵蓋了數字化行為、數字化表達、數字化交際、數字化思維，構建了個人的數字化社會身份。^［15］現代信息技術為人們在學習的時間、空間、內容和方式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形成一個開放、個性、多元、多維的終身學習體系

。^［16］外語教師需要接受豐富多樣的語言變體，學習多元的語言文化，設計混合式語言教學方案，進而在數字化背景下跟其他教師、學生發生鏈接，確立數字化身份，實現專業能力發展。

（二）整合數字化教學資源，提升外語教學質量

在教育數字化轉型中，高校外語教師要善于整合數字化教學資源。首先，要發掘多模態資源，關注課程資源的鮮活性和豐富性。其次，要優化學習評價標準，采取集體評價為主要評價形式的評分制，并根據不同學生的興趣意向、期望目標和接受困難程度來確定評價原則；采用師生共評、 生生互評等多元評價方法，構建基于集體評價結果的學習評價反饋體系。再次，要利用數據支撐，提供精準的學習指導。比如，實時收集學生線上平臺的學習數據。對于某階段學習數據異常的同學，教師應給予重點關注，保證每個學生“不掉隊”。此外，外語教師還可以從課程規劃、教學設計、資源共享等方面進行多維度協同，共同為學生提供針對性教學指導。

（三）打造數智化學習空間，推進學生協作學習

外語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教師不僅僅是知識的傳遞者，更是課堂互動的促進者和提高學生參與度的催化劑。^［17］為此，外語教師需要借助數字化、智能化工具打造數智化學習空間，推進在線協作學習，實時反饋學生的學習表現，提供針對性的教學指導。具體措施包括以下四點：一是做好線下語言輸入，為在線學習儲能。二是協作搭建學習社群，做好課程教學模塊。三是定期組織社群活動，分享前沿信息，引領學習社群發展。四是動態監督合作學習，精準干預協作角色的表現，消除合作學習障礙。在協作學習過程中，教師不僅要為學生提供語言知識和技能層面上的幫助，更需要關注學生學習過程中產生的焦慮、沮喪等消極情緒，通過共情和移情等手段，給學生提供心理疏導。教師應該讓學生明白，教師也是社群中的成員，會和他們共同探討和應對任何問題。

（四）塑造情感互動新形態，增加外語教學的溫度

根據情感社會學理論觀點，教師在教學過程中傾注的情感具有驅使行動的力量，是提高課堂教學質量的重要因素。當教師過度強調技術思維，以技術操控師生情感互動時，有可能出現情感互動隱憂，導致不完美情感互動體驗、師生情感互動墜入“技術主義陷阱”^［18］ ，乃至出現師生情感疏離的問題。因此，教師應采取措施增加外語教學的溫度。首先，利用智慧教學系統創設情景，營造數字化情感教學氛圍。其次，線下＋線上共同發力，加強數字化教學進程中的情感關注；再次，喚醒教師教學情感，提升數字化教學情感素養。譬如，通過數字技術賦能教師專業培訓，引導外語教師改進教學情感表達——如親和力、同理心等，使其教學情感表達成為具有隱喻意義的教學行為。

（五）彰顯外語課程人文性，強化價值引領功能

高校外語教師可以從兩個方面推動外語教育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融合創新：一是引導學生樹立家國情懷，堅守文化自信。在數字化社會，教會學生理解紛繁蕪雜的信息，鑒別信息的真實性、確定性及有效性，并將信息與以往所學內容相聯系是教師教學的重要目標。^［19］當學生在線上運用外語進行跨文化交流的機會越來越多時，教師可以有意識地選擇適切的話題，并積極提供“腳手架”，引導學生“用外語講述中國故事”，發展跨文化溝通與交流的能力。二是將教學內容與思政元素有機融合，彰顯人文情懷。外語課程是外語課程思政建設的基本載體，而價值引領是外語課程思政建設的靈魂。^［20］外語教師應以思政教育為抓手，將思想政治元素融入課程教學活動中，進而培養學生形成健康向上的審美情趣和正確的價值觀。

四、結語

隨著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深入推進，數智化技術以及時、多元、交互的優勢引發了外語教學領域的深刻變革。外語教師作為教育主體在深度參與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同時，需要直面這場變革給自身專業角色帶來的沖擊和挑戰。更重要的是，在數字化場域中，外語教師需要積極行動，有所作為，實現自身專業能力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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