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新時期以來,影視作品中的北京書寫逐漸呈現出多元性特點。傳統民俗建筑與現代化城市景觀的對比描繪,揭示了古都的韻味與現代都市的活力。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當代文化的交織,構成北京文化的獨特魅力。在不同的影視作品框架下,北京被賦予多元的象征意義和文化內涵。尤其隨著城市化進程的飛速發展,現代化的建筑風貌與多元的生活模式,不斷刷新人們對北京的文化認知和想象。本文對不同時期、不同類型影視作品中北京風貌與文化特色的深入分析,有助于全面理解新時期以來影視對北京多元形象的塑造。
【關鍵詞】 新時期影視作品; 北京書寫; 文化表征
作為中國的六朝古都(燕,遼,金,元,明,清),北京在政治、經濟、文化上具有獨特的價值意蘊。在歷代文學、藝術作品中,關于北京的形象書寫也經歷了不同程度的歷時性轉變。新時期以來影視作品中的北京形象兼具多元性與歷史性。在《“鏡”城:電影中的北京記憶與想象1980-2010》一書中,蔡曉芳從記憶北京、經驗書寫、影像閱讀及風格北京等四個方面對30年間中國電影中的北京書寫展開論述。在她看來,這一時期中國電影中的北京書寫可以大致分為三個階段:20世紀80年代,老舍作品被廣泛改編,多元化具現北京古典的胡同文化景觀;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王朔導演的電影更為側重書寫轉折時期的北京大院;90年代末至21世紀初,馮小剛等人導演的電影,更喜歡描繪大眾文化背景下的北京。[1]
透過三個不同時間階段,新時期以來影視作品中的北京書寫大致可以分為三個維度。首先是對天橋、胡同及四合院等承載著北京民俗風貌的城市名片進行書寫。北京胡同承載著北京的歷史,以一種特殊的可見形式見證著北京城的風風雨雨,訴說著千百年來的民俗風情;其次是對新時期背景下,北京面臨的現代性危機的書寫。受現代性的沖擊與全球化浪潮的影響,20世紀90年代的北京在面對新的沖擊時,充斥著迷惘與混亂。這種精神體驗也順勢呈現在電影之中;最后是新時期浪潮下對北京的未來憧憬與展望。不同的影視作品構成有不同的故事。這些故事具象化展現了北京人對其文化內核的堅守及復興。
一、京味民俗中的城市書寫
所謂“京味”,便是顯現出一種地域性,是對明確的地域及地域中的風土人情進行書寫與描繪。“胡同和四合院作為老北京的空間符號之一,主要指代的是平民化、生活化和市井化的空間形象。”[2]北京的四合院和胡同是中國傳統建筑的代表之一。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載體,它們成為北京這座古都的歷史記錄者。因而胡同、四合院、城墻等市井景觀成為北京書寫的重要元素。20世紀90年代初,北京的胡同和四合院受舊城改造影響,面臨大面積消失。面對大規模的胡同拆遷,電影人開始以此為題材進行創作,記錄具有北京特色的建筑群像,抒發懷舊之情。清灰石磚的四合院串聯起北京的一條條胡同,使得單一的封閉空間得以聯通,形成由地緣關系構成的開放性網絡。這個開放性網絡為人物情感碰撞提供空間,并在導演的渲染下展現北京人獨特的文化性格與人際關系。
(一)聚焦傳統平民生活
電影對四合院與胡同的描寫,聚焦普通人家,書寫平民精神,成為描繪老北京的詩意長卷。《老店》(古榕,1990)、《北京,你早》(張暖忻,1990)、《長大成人》(路學長,1997)等影片中的主人公,都成長生活在四合院里。四合院和胡同是他們生存和成長的環境。這些影像中,個體的成長歷程與時代的大潮緊密相連,環境如同一面鏡子,映照出人物性格的逐漸形成與定型。主人公在這個空間中從事人際交往、實現情感溝通。四合院和胡同構成充滿人情味的小社會。
獨具京味的城市建筑勾勒出北京平民的傳統生活方式。四合院與胡同構成的特定空間,再現北京市民群居雜處的生活方式與艱苦困頓的生活狀態。如影片《夕照街》(王好為,1983)以細膩筆觸,選取一個即將拆遷的大雜院作為故事背景,生動地描繪了生活在其中的9戶24口人的喜怒哀樂。在影片開端的白描中,鏡頭隨人物的空間移動,穿梭在陽光暈染下的“夕照街”。在這個空間中,古樸狹窄的如意門與庭院中嬉戲的孩子共同構成動靜結合的詩意畫卷。四合院、胡同這些平民化的建筑,與圓明園、紫禁城等皇家建筑形成鮮明對比,以其雜亂的整體布局和復雜的人員組成,展現了個體生存的脆弱與堅持。再如電視劇《胡同》(付寧,2020)以三個篇章,圍繞祖孫三代人的堅守,歷時性地展現“胡同”中的風土人情。《胡同》第一幕,便是以雪開頭。白雪皚皚的俯瞰視角下,瓦楞屋頂、青磚紅墻、整齊交錯,低矮的平房、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商販的叫賣聲,一瞬之間就將觀眾帶回熟悉又陌生的北平。與田棗(趙露思飾)生活在胡同的四合院中的,有以擺攤賣爆肚的貴叔、有“皇家后代”的三哥,還有梨園出身的僮筱亭。不同身份的人們使得不同文化在此碰撞,呈現出老北京的眾生相。盡管生存環境惡劣,但普通百姓并沒有被生活壓垮,反而展現出堅韌不拔的精神風貌和獨特的生活情趣。在《胡同》中,天橋區域被稱為“魚龍混雜之地”,堪稱老北平的九龍城寨,第六集中,國民黨特務羅文輝便是藏身于此,也讓天橋區域得以有一次全景式展現。中幡、抖空竹、京韻大鼓、雙簧、變魔術、拉洋片等民間技藝,在天橋這一特定文化空間中得以具現。
北京的平民世界寄托著創作者們揮之不去的“鄉愁”情結與懷舊之思。通過電影這一藝術形式,他們將北京的平民生活呈現在觀眾面前,讓人們能夠重新認識和感受這個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城市。正如趙園所說:“如果說有哪一個城市,由于深厚的歷史原因,本身即擁有一種精神品質,能施加無形然而重大的影響于居住、一度居住以至過往的人們的,這就是北京。”[3]
(二)書寫時代下的個人命運
胡同與房檐構成的北京叢林,書寫了個體命運下的時代性隱喻。改編自小說《俠隱》的《邪不壓正》(姜文,2018),便建構了一個胡同與房檐構成的北京叢林。主人公李天然穿梭于四合院的屋頂和胡同中。房檐、胡同相應交錯,構成錯綜復雜的城市叢林,正如1937年的北京。除了胡同和房檐,北京的城墻也是該片中具有代表性的京味書寫。影片中的城墻不再完備,而是以殘破不堪的態勢映射著此時的中國。作為被美國高層和藍青峰選中的破局者,李天然努力在北京殘破的城墻和紅墻綠瓦中為中國找到一條出路。《邪不壓正》的北平,就像是黑暗森林一樣危機四伏。李天然是那一代勇敢中國人的個體化代表,在屋頂小心翼翼地翻越著,為中國尋找著適合自己的道路。最終他穿上了中式大褂,站在北平的房檐頂,踏上屬于自己的旅途。創作者憑借個體化的生活體驗與成長記憶,細膩地勾勒出四合院、胡同、城墻等城市建筑的獨特風貌,使得新時期以來影視作品中的北京書寫,以懷舊之感實現對古都北京的歷史性建構與回憶。
隨著不同時期影視藝術家的創作演進,影視中的北京書寫不單局限于復制記錄,而是融入智識性的認知活動。如電視劇《夢中的那片海》(付寧,2023)以20世紀70年代的北京為背景,將青年群體個人的奮斗與時代發展同頻共振,將個人命運寓于時代命運之中。《夢中的那片海》以部隊大院為背景,以什剎海冰場、群山、長城、胡同為精神空間,實現該劇對老北京文化內蘊的精神回望。在回望的同時,又借男主人公肖春生(肖戰飾演)之口,點明中心——“人生可不止這一片什剎海,外面還有更廣闊的天地等著咱”。同時該劇在男女主人公命定相遇之時,以交叉蒙太奇展現二人的相互追逐、游走,為日后的相知相伴埋下伏筆。北京這座變革中的城市實現了與向往自由的青年們之間的動態聯動。通過對影視中人物、城市空間以及民俗文化的深入敘述,創作者們成功地塑造出獨屬于北京的豐富想象圖景,展現了一個多元而鮮活的城市形象。
二、同化沖擊下的現代回望
后現代社會以多變、無深度、無中心的飄忽風格為主要特征,各種碎片化的“微文本”與“瞬時性圖像”開始充斥著人們的日常生活。受現代的沖擊,新時期以來的電影開始側重于對現代性體驗作出個性化表達。具體到電影的書寫之中,便是古都北京受到全球化的沖擊,造成北京的文化記憶發生偏移。有人選擇接受現代化帶來的一系列改變,開始書寫轉變帶來的新發展,憧憬多元文化的交融。也有人因為現代化的改變而迷惘彷徨,選擇描繪現代城市角落里的艱難與掙扎。
(一)現代城市的符號化表征
隨著北京城市現代化進程的不斷推進,現代視野下的傳統文化與文化的多種表現形式也被時代賦予新的挑戰。四合院與胡同是傳統北京的經典符號,而高樓大廈構成的街道與現代交通工具匯成的城市網絡則是現代北京的典型符號。21世紀以來,有關城市的現代電影離不開對街道景觀的建構。高樓大廈、車流不息的立交橋、公交車站、地鐵站都聚合在街道上,構成喧囂、混亂的立體城市空間。而在這樣的空間中,行色匆匆的行人、等紅燈的人群成為城市常態。街道建構了后現代人與人之間分散又流動的關系。與傳統社會穩固密切的人際關系不同,后現代的沖擊使得人們變得迷惘并開始反抗權威。
隨著傳統生活空間的變化,傳統的家庭關系和社會關系也在解構與重建。電影《老炮兒》(馮小剛,2015)便是講述被時代落下的老北京人,如何面對現代社會下的新北京。馮小剛飾演的六爺是當年京城小有名氣的頑主。作為一個老北京人,六爺堅持住在胡同里,會在出門時候為老人點煙,會為燈罩兒寶兒出頭。可隨著時代的變遷,少年義氣也隨風而去。曉波被扣事件迫使老炮兒脫離了原有的生活環境,走出胡同。由此兩種不同的城市面貌開始在影片的雙軌并行中呈現出交叉態勢。遛鳥的大爺、拉二胡的藝人、胡同里的煎餅攤、泡澡、吃涮羊肉構成以六爺為代表的老北京生活圖景。不同于騎著二八老式自行車在胡同里穿行的六爺,開豪車的小飛才是當今社會的主流。高速運轉的機械時代替代緩慢悠閑的胡同漫游時代。當六爺走到外面的高樓林立之中,沒人在意他的規矩與堅守。他已經被時代遠遠地甩在后面,成為四合院中的鴕鳥,無法適應繁華的現代化北京。
國慶檔獻禮片《我和我的祖國》之《北京你好》(寧浩,2019)與《我和我的家鄉》之《北京好人》(寧浩,2020)中,由葛優飾演的“張北京”,便以“出租車司機”這一視角,為觀眾展現北京這座現代化新城中的“啼笑皆非”。《北京你好》在喜劇背后,又有著寧浩一貫悲歡交融的底色。2008年不止有北京奧運會值得被牢記,汶川地震所帶來的傷痛仍需時間銘記。在滿地雞毛的現實世界里,這個失落卻又常常打了雞血的北京中年男人,心中也有意想不到的溫情角落。
(二)新舊交替中的迷惘彷徨
電影《老炮兒》也透過鏡頭向觀眾呈現出這一迷茫與對比。鏡頭特意掃過十號線的地鐵標識,不厭其煩地展現六爺進站、出站、換乘、擠地鐵的場景。這種現代交通模式不同于胡同鄰里間的溫情,更多展現出人與人之間的疏離與陌生狀態。霓虹燈、警車與環路的光影呈現,構成充滿著朋克式的金屬感與現代化的影像元素,營造出不同于老北京暖色調的光怪陸離式光影效果。
同時,影片巧妙地通過對話側面展現了北京城的深刻變遷。一句“沒宣武區了,都合西城了”,看似輕描淡寫的現實陳述,實則蘊含著時代的滄桑巨變。它揭示了老北京時代的消逝,以及老炮兒這一群體在現代社會沖擊下的逐漸瓦解。然而,在影片尾聲,當面對新舊交替與同化所帶來的沖擊時,六爺以他特有的方式,與過去的自己做了深情的告別,并將自己珍視的胡同文化傳承給了兒子曉波。兒子曉波選擇回歸胡同,這一舉動不僅是對傳統文化的堅守,更是新時代與舊時代交匯融合的象征。影片通過對比北京建筑的新舊風貌,生動講述了一段新舊沖突并最終交匯的故事,以此表達對傳統北京的現代回望。這種回望中,老北京人與新北京人開始渴望一種和諧共存的“京式”新生。在充斥著泛城市書寫和泛人物書寫的當代影片中,該片讓觀眾看到北京這座城市的多元性和包容性,也讓觀眾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有了更深的思考。
三、傳承復興后的文化新生
作為視覺藝術門類,電影及電視劇以其獨有的方式,透過光影色彩的交織、畫面構圖的匠心獨運以及鏡頭運動的巧妙安排,見證記錄城市的滄桑變遷。自新時期伊始,北京這座古都便逐漸蛻變為一座現代化新城,既承載著本土關照,又激發出跨國的豐富想象。這種日新月異的城市面貌給電影創作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與機遇。在全球化的浪潮下,如何重新構建并書寫北京的城市形象,成為新時期以來影視創作者們面臨的重大課題。具體而言,這不僅要求創作者深入挖掘并展現北京獨有的京味文化,還要巧妙地將其融入當代影視藝術的創新潮流之中。這既是對文化傳統的尊重與傳承,又是對藝術創新的探索與追求。
(一)京劇的傳承復興
影片對北京傳統文化的吸納和融合,能夠在展現北京新時代、新面貌的同時,實現現代與傳統的有機融合。作為北京文化中最具特色的名片之一,京劇既是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粹。京劇代表著北京的根,也表征著北京的歷史。其所蘊含的深厚文化底蘊與強烈的藝術感染力,能夠經由影視作品實現觀眾內心層面的延留。《定軍山》(任景豐,1905)、《霸王別姬》(陳凱歌,1993)、《西洋鏡》(胡安,2000)、《進京城》(胡玫,2018)等影片,均從不同側面講述了京劇的時代變遷與文化傳承。
作為一部以京劇為載體的電影,《霸王別姬》(陳凱歌,1993)以兩位北京京劇名伶程蝶衣與段小樓的一生為線,將這段歷史通過兩位京劇伶人的悲歡離合傳達給觀眾。影片的時間跨度由北洋軍閥統治的民國時期至20世紀70年代中,歷時性地展現20世紀中國社會橫跨50年的歷史風貌與時代特征。在電影中,青樓戲院的燈籠與京劇舞臺的盛大排場,無一不昭示著京劇在北京與北京人心中的獨特地位。影片中的場景與畫面都是對中國社會文化的真實再現。程蝶衣和段小樓唱了一輩子的《霸王別姬》,唱的既是京劇的歷史,也是北京的歷史。該片中選用的《霸王別姬》《思凡》《貴妃醉酒》等京劇名段,也在不同程度上暗示著人物的命運走向與時代的滾滾洪流。它將戲劇小舞臺與人生大舞臺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將劇中演員的藝術生涯與現實人生巧妙交織,將個體命運寓于時代命運之中。
《進京城》(胡玫,2018)是編劇鄒靜之打磨三載的誠意之作。該片以清朝乾隆年間“徽班進京”的歷史事件為藍本,再現戲曲界的輝煌往昔。通過對京劇歷史的溯源式呈現,以藝術手法呈現出“戲比天大”的精神內核。與先前《霸王別姬》(陳凱歌,1993)相比,該片對京劇的書寫更加側重從歷史文化背景中挖掘京劇的現世意義,展現北京這座文化古城的大氣與深邃。電視劇《胡同》(付寧,2022)中,梨園出身的僮筱亭是戲班的臺柱子,常在四合院中練聲,引得左鄰右舍紛紛叫好。在隨后對“煤核”的收徒中,也讓觀眾看到了京劇的傳承。
舊中國到新中國,京劇的沒落似乎是一種必然。京劇在民國時期走向高潮,又在新中國的30年間漸趨沒落。在復興傳統文化的今日,京劇再次迎來傳承復興后的新生。與城市化的景觀書寫相比,市井文化與風俗文化的傳承,更能夠適應現今的電影潮流與價值取向,利于京味文化的現代性闡發。
(二)京味美食的文化意蘊
近年來,隨著“舌尖上的中國”等一系列美食傳承類節目的熱播,飲食文化逐漸成為文化表征必不可少的內容之一。在文學藝術領域,飲食被看作一種重要的表達對象,寄予著千萬年來人類最深厚的文化內涵。北京烤鴨、涮羊肉、水爆肚及豆汁兒等獨具特色的北京特色飲食的熒屏呈現,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著傳統京味文化與新文化的結合。
以京味電視劇《什剎海》(付寧,2020)為例,該劇以莊家為核心,聚焦一家老中青三代人的家長里短,以點帶面地展現生活在什剎海的老北京煙火畫卷。全劇42集以美食文化為主線,勾勒出不同代際間對于文化的認知與傳承。莊老爺子——莊為天,曾是京城名廚。70多歲的莊為天原本可以安享晚年,過閑適的生活,但他還執意將醉八仙盤下來經營,想要將自己的一手絕活傳承下去。劇里對美食畫面的精雕細琢,單看每集出現的美食畫面,便有了紀錄片的味道。從制作到最后澆頭,隔著屏幕都讓人垂涎欲滴,也是對北京美食文化的一種展示。莊老夫人想讓老爺子給她做一份果子干,無奈原料不足,遂讓老爺子做一份菠菜簍。家人之間的親情與相濡以沫的愛情,具象濃縮于獨屬于老北京的家常美食之中。該劇一直圍繞著做菜展開,始終沒有偏離這條主線,從開門見山的承接菜館,到后面做私房菜,到展開矛盾的神秘菜譜的出現,消除莊為天與兒媳婦隔閡的廚藝大賽,改變莊志斌人生的面館——“一碗面”。“電視劇《什剎海》中濃濃的煙火氣讓大眾感受到生活的幸福感,也反映了時代飛速發展過程中文化的傳承與變遷。”[4]
人們常將飲食的特性與不同地域人的性格特征相聯系。例如電影《老炮兒》中,就有許晴飾演的話匣子吃爆肚的鏡頭刻畫。作為北京具有煙火氣和鍋氣的食物,爆肚的制作非常考驗火候。由于爆肚的制作時間和最佳食用時間較短,爆肚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做事果斷干脆的北京人形象。美食本身及其延留意義構成一種味覺記憶。這種記憶使得飲食成為一種包含著情感、道德等人類社會意義的文化。當飲食文化與電影相結合時,二者的碰撞表現出強大的藝術生命力。“在傳統的觀念中,任何一個故事,總是和某種思想相聯系的,所謂隱喻性,就是說表面的故事總是含有另一個隱秘的意義,因此故事并不是它表面上所呈現的那樣,而真正的意義是需要解釋的。”[5]
結語
新時期以來,影視作品中的北京形象展現出多元融合、古今貫通的影像魅力。作為老北京的核心意象,四合院與胡同不僅映射著深厚的歷史記憶,更是連接傳統與現代、歷史與當下的紐帶。現代化進程中,高低錯落的高樓大廈與縱橫交錯的城市網絡,成為社會變革中焦慮與迷茫的視覺注腳。在新的時代之下,當代影視中的北京書寫不斷吸納與創造新生元素,使得鏡頭語言下的北京煥發新生。
多重維度的北京書寫在新時期以來的影視作品中相互交織,形成獨屬于北京特色的文化表征。這些書寫既包含著對舊社會的反思,對歷史積淀的重述,也展現出現代性沖擊下的適應與回望,以及對未來文化交匯的無限憧憬。這些懷舊與復興式的獨特影像書寫,共同構成北京人的文化圖騰,使北京的多元性在新時期以來的電影中得以充分展現。通過電影的鏡頭語言,使觀眾感受到北京這座城市的厚重歷史與蓬勃生機,體驗到文化傳承與創新的力量。
參考文獻:
[1]蔡曉芳.“鏡”城:電影中的北京記憶與想象(1980-2010)[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2-3.
[2]北京的地標演變過程·眾說北京符號[N].新京報,2009-09-13.
[3]趙園.北京:城與人[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1.
[4]季峰.京味電視劇《什剎海》地域特色呈現與文化傳承意義建構[ J ].當代電視,2020(11):8-10.
[5]李琳.讀解電影:電影符號的表象與意指實踐[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161.
【作者簡介】" "趙麗平,女,河北新樂人,河北美術學院影視藝術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影視藝術學研究;
魏 容,女,重慶人,東南大學藝術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視覺傳達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