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政策分析

摘" 要： 隨著我國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職業教育也進入數字化轉型的新階段，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成為目前我國職業教育建設的政策焦點。首先，通過分析職業教育數字化的政策定位，明晰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由誰做、做什么、如何做三大問題。其次，通過探究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實踐要求，提出政策制定的著力點。最后，指出未來要完善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頂層政策設計、豐富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實踐數字資源、提升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主體數字素養、形成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跨界協同氛圍。

關鍵詞： 職業教育數字化; 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 政策定位

中圖分類號： G710" " " " " 文獻標志碼： A" " " " " 文章編號： 1671-2153（2025）01-0048-09

一、問題的提出

職業教育作為教育體系中與產業發展聯系最為直接的教育類型，為滿足數字時代變革對人才提出的新需求，應主動參與數字化轉型的浪潮，將數字技術應用到職業教育發展的全過程，依托網絡云端，賦予職業教育更多可能性。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是數字教育在職業教育領域的深化和發展，從外部看是適應經濟社會的變革需要，從內部看是滿足高質量發展的內生性需求。為加速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進程，國家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提供了制度保障和方向指引，不斷促進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數字化轉型政策依據一系列政策工具來實現政策目標與結果，通過對政策文本中使用的政策工具進行分析，有助于廓清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政策定位，通過探究職業教育數字化的實踐走向，指出政策制定的著力點。最后，提出完善建議，不斷優化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相關政策。

關于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的研究相對較少，一是梳理職業教育信息化政策，探索職業教育信息化政策的特點規律[1-2]。二是分析國家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選擇偏好，了解政策工具的分布特征及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重點任務[3-4]。三是探究國家制度賦能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指出賦能內容與特征并對存在的問題進行反思[5]。目前關于我國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的研究往往將職業教育信息化與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階段雜糅在一起，很少從多維視角全面分析職業教育轉型政策供給的定位與實踐要求。本文通過使用NVivo軟件對政策進行編碼分析，研究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階段國家層面相關政策的政策工具與政策要素基本情況，分析實踐要求，最后提出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完善建議。本文在梳理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來龍去脈的基礎上，深入探究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政策目標、工具使用、政策內容、主體參與等各層面存在的問題，并探究實踐發展中對政策提出的新要求，整體審視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路徑，為進一步優化我國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提供學理思考。

二、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政策定位

2022年教育部部長懷進鵬在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中首次提出“實施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標志著各級各類教育數字化轉型新階段的開啟。職業教育作為我國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社會性、職業性、終身性等特征對提高勞動者的素質與技能，提升我國的國際地位和競爭力具有重要意義。國家出臺了眾多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發展的政策文件，均是政府決策者對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推進情況的全面體現與反映，通過制度賦能推動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健康持續發展。中央層面出臺的政策是地方政策的方向標和引擎，故本文選取自2022年以來國家層面的政策作為研究樣本。在北大法寶網、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網等網站上，以“職業教育數字化”“職業教育數字轉型”等為關鍵詞搜索相關文件，包含政策文件、通知、工作要點等，同時嚴格遵循權威性、規范性、相關性、準確性等原則，篩選后共收集到43份符合要求的政策文本。通過對政策文本的分析，了解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執行主體、內容要素、政策工具三大核心問題。

（一）誰來做：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執行主體

“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推進并不能依賴某個單一主體，而是要依賴多元主體協同參與轉型的實踐。”[6]職業教育作為教育的子系統，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也需要多方主體深度融合。作為一種與經濟發展密切聯系的類型教育，其參與經濟活動的相關利益者成為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行為主體，具體表現為政、校、行、社四大主體，各主體各司其職最終推動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有效進行。縱觀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政策，可以發現政府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承擔著統籌主導的作用，負責政策與戰略規劃的制定，從高位推進職業教育的轉型發展。職業院校是實施數字化轉型的主陣地，學校的教師、學生、領導是實行與檢驗的主體。教師以新型數字技術創新教育教學活動，學生在享受優質教育服務的同時也可以對其進行評價與反饋，校領導通過匯聚各項資源，促進數字化轉型的實施與治理。行業企業是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關鍵點，職業教育生態體系和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共生單元在一定的共生環境中按照某種共生模式通過共生界面產生的一種協同發展、不斷優化的共生系統[7]。一方面，行業企業的轉型升級倒逼職業院校的專業設置與人才培養結構的調整，另一方面，企業的數字設備與技術提供了新型實訓環境，推進校企合作深度融合。社會其他組織則通過提供資金、項目、經驗等支持，樹立數字思維共識，營造良好的氛圍與環境。

（二）做什么：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內容要素

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是將數字技術融入職業教育各個領域[8]，最終實現職業教育系統的變革。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涉及教育活動的方方面面，其內容要素涵蓋多個層面。一是數字化基礎設施與資源配置。基礎設施是數字化轉型的前提條件，需要完善的數字網絡體系與數字化管理平臺。數字化資源是數字化轉型的重要載體，需要在豐富數字資源的基礎上優化資源的配置，依據國家建設職業教育數字化“1+5”體系[9]的要求，創新數字資源的供給。二是教育主體數字化素養與技能掌握。教育主體的數字化素養與技能掌握是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重中之重。教育的主要目的是培養人，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最終落腳點也是對人的培養，要求學校管理者具有數字化的領導力，教師具備數字化的勝任力，學生保有數字化的適應力。三是數字化教學創新與治理轉變。創新教學過程是數字化轉型的重要表現，包含教學理念、教學場景、教學內容、教學方式、教學評價等方面。教學理念要實現轉變，關注學生的個性化需求與終身學習能力的培養。教學場景轉為虛實融合共生，利用虛擬技術構筑新的教學場景使學生不用到場也可以“身臨其境”，降低教學成本的同時也提升了教學效果。教學方式更加靈活多樣，突破時空的界限，實現線上線下的有效結合。教學評價更加符合職業教育的特征，更加凸顯交互性、跨界性、多元性。

（三）如何做：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政策工具

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相關政策是確保職業教育順利轉型與健康有序發展的基石。職業教育的發展離不開國家各項政策的支持，縱觀我國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的演變，不難看出其內容緊密結合時代背景，提高職業教育質量與實現職業教育公平是我國教育發展的永恒話題。

政策工具是政策執行者在落實政策時使用的手段與方式，有助于將政策目標與政策實施進行有效連接，使政策實施緊密圍繞政策目標，通過工具“橋梁”確保達到預期效果。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向縱深化、持續化拓展，需要政策宏觀目標的指引。如何使政策得到有效實施，確保政策目標得以實現，則需要一系列政策工具的組合使用。通過探究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政策要素與政策工具使用之間的內在邏輯，為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充分發揮政府責任和功能提供思考方向。本文結合施奈德（Schneider）和英格拉姆（Ingram）、埃爾莫爾（Elmore）和麥克唐納爾（McDonnell）的分析方法，根據政策目標的不同，將政策工具劃分為權威工具、激勵工具、象征與勸誡工具、能力建設工具和系統變革工具五類，并將其標注為X維度。總體來看，權威工具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之中起著拉動作用，激勵工具起著催動作用，象征與勸誡工具起著帶動作用，能力建設工具起著推動作用，系統變革工具起著驅動作用，五種政策工具共同作用于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政策實施，具體如圖1所示。

有關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的側重點、關注點有所區別，基于政策要素進行分析更有針對性、全面性，能更好地了解職業教育數字化政策的演變過程。將政策要素作為Y維度，將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分為基礎環境數字化，主要包含基礎設施、軟件平臺、數字資源等方面;教育服務數字化，主要包含人才培養、教學過程等方面;教育治理數字化，主要包含治理體系、保障措施、教育生態等方面。據此搭建X、Y維度的二維分析框架，具體如圖2所示。

通過對政策進行編碼分析，得到政策工具與政策要素的分布情況，具體如表1所示。對政策進行編碼后共得到210個參考點。通過分析可以看到，一是政策工具均有使用，頻次差異較為明顯。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政策工具使用最頻繁的是權威工具，其參考點為98個，占總參考點的46.67%，它的次級工具中工作要求和組織管理占比較高，表明政府主要通過明確工作任務要求，依據各部門的職能對教育數字化轉型工作進行宏觀的規劃與安排，從而明確階段性目標，逐步推進教育數字化轉型。能力建設工具、象征與勸誡工具次之，前者的次級工具中培訓培養占比最高，表明人才隊伍的建設是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重點任務。后者的次級工具中鼓勵支持與宣傳推廣占比較高，表明主要通過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與輿論氛圍推動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激勵工具使用次數為14次，內部各工具使用均衡，主要通過政府在資金、政策等方面的傾斜消除在轉型過程中遇到的阻滯。系統變革工具使用最少，僅為12次，占比5.71%，說明在職業教育領域實現數字化轉型發展仍需保持創新探索的魄力與決心，持續發力以實現系統變革。

二是政策要素較為齊全，內部分布存在失衡問題。教育服務數字化出現的頻次最多為93次，占比為44.29%，主要通過對職業學校的學生、教師、科研人員的培訓與培養，提升師生的數字化素養，建設數字化隊伍。同時加強教學活動的數字化，依托新專業建設、在線教材開發、線上線下課程融合、學校企業深度合作、數字資源開放共享等推動職業學校數字校園建設。教育治理數字化次之，其主要措施是完善職業教育治理體系，這有助于克服我國傳統的科層式行政管理制度存在的固有弊端，憑借科學合理的管理體制，促進職業教育理念的轉變，推動職業教育治理的實施。教育治理體系的完善離不開良好的教育生態和健全的保障措施，兩者的占比較低表明政府尚需做好“守夜人”，加強配套服務的保障機制，動員企業、學校、個人充分參與職業教育數字化建設。占比最低的是基礎環境的數字化，主要是因為當前職業教育已實現了從信息化向數字化的轉型，基礎設施已逐步完善，數字資源已多元多樣，這些都為轉型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三是政策工具與要素大體對應，部分出現失配問題。縱向來看，權威工具與系統變革工具均在教育治理數字化中使用最多，在基礎環境數字化中使用最少。一方面與教育治理的復雜性有關，另一方面與政策工具本身具有的特征有關。權威工具存在強制性、高效率、權威性等優勢，通過使用該種工具可以使相關政策得到有效執行[10]。系統變革工具具有創新性與挑戰性，通過創新探索、權責轉變等方式，為目標群體提供戰略規劃和行動思路等。兩者組合使用，可以發揮“1+1gt;2”的效果。激勵工具、能力建設工具、象征與勸誡工具均在教育服務數字化中使用最多，在基礎環境數字化中使用最少，主要是因為教育服務數字化過程中的對象是人，人具有復雜性和變動性，需要依托各種政策工具激發參與者的積極性。橫向來看，在基礎環境數字化方面，基礎設施使用的政策工具最多，軟件平臺次之，數字資源最少，這與當前重點推進新型基礎設施體系的建設有關。在教育服務數字化方面，人才培養使用的政策工具最多，教學過程次之。因人才隊伍的培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其涉及方方面面，需要政策工具發揮合力。在教育治理數字化方面，治理體系使用的政策工具最多，教育生態次之，保障措施最少。因為教育治理體系需要權威工具的保障、激勵工具的刺激、能力建設工具的支持、象征與勸誡工具的引導、系統變革工具的創新。

三、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實踐要求

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就是依靠數字技術的無界性，跨越職業教育的有界性，將物理世界的教育各要素數字化，實現物理空間與數字虛擬空間的數字耦合，再借助數字工具優化教育治理，從而創新教育生態，拓展職業教育發展的邊界。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能有效調節教育實踐活動，對轉型發展過程中的現實狀況與內外需求予以回應，提出宏觀層面的目標要求，使數字資源的應用遵循服務邏輯，真正轉化為價值，發揮最大作用。

（一）夯實基礎條件，筑牢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基座

基礎條件的數字化是職業教育數字化的前提基礎，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中要高度關注基礎設施與軟件平臺的建設，逐步實現從硬件到軟件的智能化發展，依托基礎環境的數字化縮小地區發展差距、促進數字資源共享，實現“到2025年，基本形成結構優化、集約高效、安全可靠的教育新型基礎設施體系”政策目標。

基礎設施是實現教育數字化的物質前提，主要包含數字化教學設備設施，如多媒體教學設備、仿真實習實訓基地、網絡條件、智能教室、智慧校園等。職業教育的基礎設施數字化的實現路徑已從最初的建設、推廣階段到如今的融合發展階段。然而部分地方和職業院校由于經濟能力有限，無法承擔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需購置相關設備的成本[11]，使教育基礎設施建設仍然比較薄弱。在硬件基礎設施達到基本標準之后，著重推動寬帶網絡設施的建設，尤其是農村地區、西部偏遠地區、“三區三州”地區的互聯網接入，為職業教育數字化提供基礎且優質的網絡環境。隨著職業教育數字化的深入推進，未來基礎設施的數字化將進入新基建建設，深入到教學實施環境的智能化，由此打造職業教育信息化標桿學校成為建設重點。

軟件平臺是實現教育數字化的物質保障，主要包含數字化系統、軟件與技術平臺，如教育管理信息系統、教育類APP、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產教融合服務平臺等。軟件平臺作為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器”，打通了層級、部門、群體間的壁壘，從工具層面促進了理念的轉變，推進了教育公平與效率。但《職業教育數字化發展報告（2023版）》數據顯示，仍有33.2%的職業院校尚未建成支持崗位實習的數字化系統，這造成學生實習信息管理不便、教學指導受限、質量評估不客觀及職業發展缺乏有效支持等不良影響。現今虛擬仿真實訓技術、5G、VR、云計算等新技術已實現了應用在職業教育教學各環節和全過程的可能，打通了學校到產業的“最后一公里”，提高了教學效率和效果。今后，在軟件平臺技術推進方面主要以下一代互聯網升級演進為主線，促進IPv6技術演進和應用創新發展，推動智慧教育發展，探索產教融合新模式。在職業教育平臺建設方面，不斷完善國家職業教育智慧教育平臺的建設和推廣應用，鼓勵各省份和重點行業推進省級職業教育平臺的建設，逐步實現省級平臺與國家級平臺的充分貫通與上下聯動，最終實現國家、省、市、縣、學校五級貫通的目標。

數字資源是實現教育數字化的關鍵。數字資源包含優質教育資源的開發與應用，如數據資源庫、各類在線資源等，當前數字資源的建設主要依托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通過專業與課程服務中心模塊匯聚專業資源庫、在線精品課等資源，虛擬仿真中心模塊整合精品實訓軟件、精品3D模型等資源;教師能力提升中心模塊建設通識研修、專業課研修等資源;教材資源中心模塊推廣全國優秀教材、思政類課程教材等資源，構建起了國家、省、學校三級專業教學資源庫，形成互為補充、使用廣泛的專業教學資源應用體系。然而，目前職業教育數字化學習資源的內容質量依然有待提高[12]，如相關內容準確性不足、與實際工作銜接性不強、互動性與趣味性不夠。同時，職業教育數字化學習資源共享的范圍和深度較為有限，部分優質的學習資源僅局限于特定地區或學校內部使用，造成優質資源供給、配置和流動的失衡，從而產生馬太效應。國家政策對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的建設提出了全面而具體的要求，旨在確保平臺的規范化、標準化和高效運行，通過不斷迭代升級，整合各類教育平臺，匯聚優質教育資源，推動教育高質量發展。

（二）提升數字素養，增強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動力

我國正經歷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勞動者、勞動對象、勞動資料也正在深刻轉型。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諸多要素中，人的數字化轉型尤為重要[13]。通過理念轉變與數字技術革新，不斷提升師生的數字素養，注重創新思維、創新方法、創新實踐，增強其應對未來復雜與不確定性局面的能力。

教師數字素養是實現教育數字化的核心要素。國家對教師數字素養的要求包括數字化的意識、數字化的知識與技能、數字化的應用與管理等方面。教師數字素養的提升既能提高教學質量，又能促進教師職業發展。職業教育教師隊伍的建設既以“雙師”素質為目標導向，也以核心數字素養提升為關鍵任務，以培養適應數字化時代需求的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然而在職業教育教師數字素養的提升中，出現教師團隊結構固化與信息素養不足、教學內容與呈現方式滯后技術發展、教學手段與方法僵化難以適應學習要求等難題[14]，使職業院校教師數字素養的提升在數字認知、成熟程度、能力邊界、資源供給等方面受到制約[15]。職業教育教師的數字素養提升是積極響應數字中國戰略急需高質量數字化技術技能人才支撐的切實表現。當前國家政策從專業性、職業性、師范性出發積極探索教師數字素養提升之路，不斷明晰教師數字素質結構與內容規定，為教師數字素養的提升提供了制度保障。

學生數字素養是實現教育數字化的關鍵因素。職業學校學生的數字素養主要包含“數字意識”“數字技術（知識與技能）”“數字應用”“數字思維”“數字安全”“數字倫理”“數字規范”“數字健康”等要素[16]。提升學生的數字素養能為教育強國的建設培養具備良好數字素養與技能的高素質人才，帶動實現教育現代化。然而，當前在學生數字素養培育中存在重視度不夠、系統化不足、滯后性突出等問題[17]，在高職院校中表現更為明顯。一是人才培育模式的數字特征不明顯，未將數字技術與人才培育深度融合;二是高職院校未建立各校統一的數字素養標準框架，培養機制不健全;三是學生數字素養培育效果反饋不及時，實時動態的過程數據支撐乏力。《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發展水平調查報告（2024）》數據顯示，在未成年人中，只有38.8%具備中級及以上數字素養與技能水平。目前，《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強調了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的重要性，但未明確數字素養的具體框架和要素，這使職業學校對學生數字素養的培育缺乏有效的制度保障與指導依據。

（三）優化治理架構，強化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支撐

職業教育治理數字化是教育數字化的行動表現，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關鍵一環。通過完善治理體系數字化，健全保障措施數字化，確保教育生態數字化，最終達到教育治理的行動目標。教育數字治理是將數字技術應用于教育領域，有效地對教育資源、流程、服務和環境進行監管。職業教育數字治理的流程是政府從宏觀層面制定制度標準、體制機制、規范要求，通過一系列的制度保障措施鼓勵支持中觀層面的企業、學校，微觀層面的教師、學生、家長等積極參與到教育數字化治理中，營造良好的職業教育數字化氛圍，最終實現“人人皆學、處處能學、時時可學”，實現技能提升與終身發展的職業教育目標。

治理體系數字化是實現職業教育數字化的抓手。通過利用數字技術對公共資源、社會活動和政府行為進行管理和調控的過程，形成制度規定和目標建設，分階段實現不同時期的發展目標，包括構建網絡化、數字化、個性化、終身化的教育體系、教育督導體制機制、國際交流合作機制、校企合作常態化機制、教育評價監管體系、城鄉教育一體化發展體系、區域發展協作機制等。調查表明，當前職業院校在提高管理決策科學性與決策水平等方面依然存在不足[18]。國家政策多次強調要以數字化平臺為基礎，以數據資源為驅動，以數字思維為引領，通過高質量的數據信息將職業教育各主體和各方利益相關者連接，在治理理念上形成主體多元化、結構扁平化、組織網絡化、機制彈性化的治理理念。在治理模式上形成大數據治理的新模式，使職業教育治理走向實時數據動態治理。

保障措施是實現職業教育數字化的保證。職業教育數字化的保障措施包含資金支持、各項政策傾斜、配套制度等。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資源配置存在不均衡的問題，東西部差距明顯，西部地區職業教育數字化資源較為稀缺[19]。相關政策要繼續強化保障措施，一是嚴格落實各級政府的統籌責任，加大財政與政策支持力度，重點關注需要特殊照顧的地區、學校、家庭、個體，使其成功跨過“數字鴻溝”，避開“數字陷阱”。二是完善各項服務保障，鼓勵支持企業、行業與院校的合作，引導社會組織為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提供政策建議并加強社會監督。三是推進激勵機制建設，改革薪酬制度，穩定數字人才隊伍。四是建立健全安全規章制度，嚴格規范學生的實習實訓和在線學習的行為要求與考試紀律，推動教育數字化工作合理有序、健康可持續發展。

教育生態數字化是實現職業教育數字化的根本。即通過數據驅動、虛實結合、跨界共享，推動各主體積極參與教育數字化建設，使數字化的理念深入人心，最終營造“人人參與、人人盡力、人人享有”的良好氛圍[20]。從現實來看，職業教育數字化面臨“內憂外患”的局面，內部要素互動缺乏，外部主體協同有限。教育生態數字化的建設是以潛移默化、潤物無聲的方式共建共享優質數字教育資源環境，共同遵守相關標準規范，共同關心支持教育數字化建設。未來要更加關注教育生態數字化環境的建設，從內部來看，主要通過職業教育內部各要素如教學方式、專業知識等實現要素重構，同時與其他類別的教育類型的交互，如與普通教育的融通更加數字化;從外部來看，職業教育與社會經濟、企業發展加速融合，通過數字人才培養目標和結構的變化增強適應性[21]。

四、完善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的建議

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是當前職業教育發展的重要任務。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是全方位的變革，在變革過程中必然會面臨諸多難題與挑戰。要順利完成轉型發展，實現教育現代化，就要完善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頂層政策設計、豐富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實踐數字資源、提升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主體數字素養、形成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跨界協同氛圍。

（一）完善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頂層政策設計

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發展要同時實現物質空間、精神空間、生活空間質量提升的目標。基于當前發展狀況，未來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要加強頂層設計，為職業教育數字化保駕護航。主要是把握以下三個關鍵點。一是制定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戰略框架。一方面，從宏觀層面制定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長期目標與短期任務，確定每個階段要解決的重點問題;另一方面，建立持續評估與反饋機制，針對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收集到的反饋信息及時調整戰略規劃與安排。二是出臺數字技術在教育領域的法律法規。目前我國尚未出臺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專門法律，針對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出現的問題無法有效地解決，國家應根據實踐過程中出現的困境與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的實際需求，制定法律法規，明確各主體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的角色地位，進一步規定其權利與責任。三是出臺相關配套政策。我國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能在短時間內取得重大進展，是國家法律法規、地方政策等協同保障與促進的結果。未來，中央政府要積極制定宏觀政策，地方政府要結合當地區位特征和產業狀況出臺實施細則和意見等，從制度層面推進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深入。另外，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需要大量的資金，政府要主動與金融機構、企業合作，加大資金投入力度，確保資金的充足。

（二）豐富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實踐數字資源

數字資源是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有力支撐。在職業教育發展中，數字資源拓展了實踐的場景，通過智慧教室、虛擬仿真實訓中心等新型教學環境模擬真實的崗位場景，豐富了學生的實踐經驗，提高了學生的職業技能。未來要加強實踐數字資源的開發與配置。一是在資源開發與建設方面。首先，推動職業教育的“數字基座”建設。通過數字教育平臺的開發、智慧校園的建設、虛擬仿真實訓室的搭建，實現智能教育終端的完善。其次，鼓勵校企合作、校校交流，共同致力于開發優質的職業教育教學資源。最后，開發算法新模型，精準對接用戶需求，利用大數據匹配所需資源，實現資源供給的個性化與精準化。二是在資源配置方面。首先，健全資源共享機制，繼續深入推進國家、省、校三級依托數字技術的教學資源整合，通過優質資源共享實現職業教育均衡發展。其次，加強信息系統的兼容性，打通信息壁壘，實現院校內部、院校之間的信息交換。最后，政府要制定科學的教育規劃和合理的資源配置政策，通過政策引導使數字資源得到合理配置。

（三）提升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主體數字素養

提升主體的數字素養是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必然要求。未來要重視人才數字素養建設，首先，提高職業院校教師的數字篩選、整合、教學、評價素養。通過定期與不定期相結合的方式強化對職業院校教師的培訓工作，提升教師對職業教育數字化的認知和應用能力。通過成立職業教育數字化教師專業小組，形成教學研究共同體，發揮優質教師的示范引領作用。通過落實教育部發布的《教師數字素養》標準，提升職業教育教師數字化教學能力。通過制定職業教育教師數字素養的考核評價標準，激發教師使用數字技術的積極性。其次，提高學生的數字思維能力與技術技能。國家層面要在借鑒國外先進經驗的基礎上，結合我國國情制定學生數字素養框架，明確學生數字素養提升的具體要素和標準。學校層面要做好學生數字素養培養內容的統一規劃，制訂詳細的人才培養方案，包含多元化的分類評價標準、目標要求、實施細則、行動方案等。在教學過程中，堅持以創新能力與核心素養要求為目標，堅持以手腦并用、工學結合、知行合一為原則，堅持以發揚工匠精神、傳承技術技能、突出情感交流為要求，培養滿足時代需要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使職業教育真正成為適應數字時代的育人活動。最后，加強技術人員的培養與引進。技術人員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負責信息系統的開發與維護等工作，要多措并舉鼓勵吸引技術人才扎根在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工作中。

（四）形成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跨界協同氛圍

教育數字化轉型牽涉的部門與主體十分廣泛，需凝聚共識、形成合力、久久為功。這就要求各主體充分發揮職能，積極參與教育數字化建設。一是政府要繼續深化職業教育治理體系變革。推動政府權力的下沉，為學校賦予更多的自治權，同時促進部門的整合，使職業學校組織更加簡潔靈活。二是行業企業積極參與，為職業教育數字化添磚加瓦。一方面，可以提供智能化的教育產品和關鍵技術要素，構建教育高質量發展新優勢;另一方面，通過深化校企合作，將企業生產中應用的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新工藝及時融入教材開發、專業建設中，確保教學內容的新穎性與多樣性，同時職業院校也可為企業輸送大量優質的數字型人才。三是各級各類院校要主動作為，為職業教育數字化提供支持。及時淘汰不適應社會發展需要的專業，布局新興專業，結合地方、行業、學校發展特色，打造“專精特新高”的專業群。在教學活動中積極探索創新教學模式，改善學生學習體驗。在人才隊伍建設上要加強人才的培養和引進，為教育數字化提供人力支持。在教育研究與實踐中，重視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經驗積累與總結。四是社會大眾要充分行使參與權和監督權，為職業教育的數字化發展建言獻策。總之，地方政府、職業學校、行業組織、企業、社會公眾應當加強協同配合，不斷提高教育數字化治理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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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icy Analysis o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WANG Jinyu， WU Jiaxuan， TIAN Senlin

（Institute of Education， Guizhou Normal University， Guiyang 550025，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vigorous development of China’s digital economy，vocational education has also entered a new stag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polic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currently the policy focu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construction in China.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policy positioning of digital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clarifies three major issues： who will do it，what will be done，and how to do it. By exploring the practical requirement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vocational education，it proposes the focus of policy formulation. Finally，it points out that in the future，we need to improve the top-level policy desig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enrich the practical digital resource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enhance the digital literacy of the main body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and form a cross-border collaborative atmosphere f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Key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 digitization;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policy positioning

（責任編輯：程勇）

作者簡介： 王金玉（1997—），女，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政策與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