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基于黃河流域2011—2022年9省(自治區)面板數據,構建農民收入質量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熵值法、Dagum基尼系數、固定效應模型等方法測度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探討區域差異,進一步研究其影響因素。結果表明:①2011—2022年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整體呈現波動上升趨勢,農民收入質量的區間差異較大,階段性特征明顯,區域間差距拉大。②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整體差異逐漸縮小,區域間差異是導致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相對差異的主要來源。③經濟發展水平、社會保障、城鎮化和財政支農促進農民收入質量的提高,而產業結構、人口結構等因素則不利于農民收入質量的提升。據此提出,關注農民收入質量,推動農民收入增長;補齊農民收入質量短板,提升農民收入質量水平;優化產業結構,完善農村社會保障體系等政策建議。
關鍵詞農民收入質量;區域差異;黃河流域
中圖分類號S-9""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517-6611(2025)02-0260-07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5.02.053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RegionalDifferencesin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intheYellowRiverBasinandItsInfluencingFactors
CHENMing-ming
(EconomicsandManagementSchoolofYangtzeUniversity,Jiangzhou,Hubei434023)
AbstractBasedonthepaneldataof9provinces(autonomousregions)oftheYellowRiverBasinfrom2011to2022,theevaluationindexsystemoffarmers’incomequalityisconstructed,andtheentropymethod,DagumGinicoefficient,fixedeffectmodelandothermethodsareusedtomeasure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intheYellowRiverBasin,exploretheregionaldifferencesandfurtherstudytheinfluencingfactors.Thestudyshowsthat,first,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inthenineprovinces(autonomousregions)oftheYellowRiverBasinfrom2011to2022showsanoverallfluctuatingupwardtrend,withlargeinter-regionaldifferencesin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obviouscharacteristicsofthestage,andawideninggapbetweenregions.Second,theoveralldifferencein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intheYellowRiverBasinisgraduallynarrowing,andtheinter-regionaldifferencesarethemaincauseoftherelativedifferencesin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intheYellowRiverBasin.Third,thelevelofeconomicdevelopment,socialsecurity,urbanisationandfinancialsupportforagricultureareconducivetoimproving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whilefactorssuchasindustrialstructureanddemographicstructurearenotconducivetoimproving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Accordingly,policysuggestionsaremade,suchaspayingattentiontothequalityoffarmers’incomeandpromotingthegrowthoffarmers’income;eliminatingtheshortcomingsoffarmers’incomequalityandimprovingthequalityleveloffarmers’income;optimisingtheindustrialstructureandimprovingtheruralsocialsecuritysystem.
KeywordsQualityoffarmers’income;Regionaldifferences;YellowRiverbasin
提升農民收入是黨中央在“三農”領域的工作重心,亦是實現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然而,農民收入內生動力不足與增長的不確定性等問題致使農民收入增長緩慢[1]。2024年中央文件聚焦“兩確保、三提升、兩強化”,其中,強化農民增收舉措是“兩強化”之一。由此可見,強化農民增收,提升農民收入成為當前亟待解決的問題,但現有的收入數量視角難以解釋農民收入增長乏力的現象,推動農民收入由數量型增長向質量效應型增長是提升農民收入的關鍵。黨的二十大提出高質量發展目標,而實現農民高質量增收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應有之義。因此,明晰當前農民收入質量現狀,剖析其影響因素對于促進農民高質量增收、實現共同富裕目標具有一定意義。
現有研究主要聚焦于農民收入數量的提升與結構的改善,一部分學者基于收入數量視角,研究發現電商發展[2-3]、金融集聚[4]、銀保互動[5]、土地流轉[6]、機械化[7]等因素有利于農民收入增長。還有一部分學者基于收入結構視角,研究人口城鎮化[8]、數字鄉村[9]、數字普惠金融[10]對農民收入結構產生異質性影響。此外,少數學者認為易地扶貧搬遷[11-12]、生計資本[13]等影響農民收入質量,而農民收入質量提升能顯著提升生活滿意度[14],改善膳食質量[15],促進農戶創業決策[16],推動林地流轉[17],有利于農戶采納秸稈還田技術等[18]。
綜上,已有研究對農民收入數量和收入結構展開了豐富研究,為該研究奠定基礎,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首先,關于農業收入質量評價體系的研究較少;其次,較少研究聚焦于某一區域,探討該區域農民收入質量的發展現狀。“黃河寧,天下平”,2019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國家重大戰略。黃河流域涵蓋東、中、西三大經濟區域,途經四川、河南、山東等9個省(自治區),區域內部經濟發展懸殊,黃河流域協調發展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鑒于此,筆者通過建立農民收入質量評價指標體系測算農民收入質量發展水平,并借助雙向固定效應模型探究其影響因素,以期推動農民收入質量提高,實現共同富裕。
1研究設計
1.1研究方法
1.1.1熵值法。
通過熵值法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使用此方法能充分考慮各指標在農民收入質量方面的作用方向和經濟含義,確保無量綱化后的數據準確客觀反映各指標對于農民收入質量的貢獻度,其數值介于0~數值越大表示其發展水平越高。熵值法計算公式如下:
(1)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
正向指標:st_xij=xij-minxijmaxxij-minxij×100(1)
負向指標:st_xij=maxxij-xijmaxxij-minxij×100(2)
(2)計算指標占比。
Yij=st_xijmi=1st_xij(3)
(3)計算信息熵。
ej=-1lnm×mi=1Yij×lnYj(4)
(4)計算權重。
Wj=1-ej(1-ej)(5)
(5)計算綜合水平。
X=9i=1st_xij×Wi(6)
1.1.2Dagum基尼系數。
該研究采用Dagum基尼系數分析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地區差異并進行差異分解,一般來說,基尼系數越小表示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越接近,協同度越高,其基本公式如下:
G=ka=1kb=1kc=1kd=1|yac-ybd|2n2(7)
其中:K為總區域個數;c和d表示東、中、西和東北區域內的省(市)序號;na、nb表示a和b區域內省(市)個數;y表示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n表示全部省(市)個數;表示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均值。
Dagum基尼系數分解的思路為,將基尼系數分解為區域內差異貢獻Gw、區域間差異貢獻Gnb以及超變密度貢獻Gt,即G=Gw+Gne+Gt,其具體的計算公式如下:
Gaa=12n2anac=1nad=1|yac-ybd|(8)
Gw=ka=1(Gaapasa)(9)
Gab=1nanb(yac-ybd)nac=1nbd=1|yac-ybd|(10)
Gne=ka=2a-1b=1Gab(pasb+pbsa)Dab(11)
Gt=ka=2a-1b=1Gab(pasb+pbsa)Dab(1-Dab)(12)
Dab=dab-pabdab+pab(13)
dab=∫∞0dFa(y)∫y0(y-x)dFb(y)(14)
pab=∫∞0dFa(y)∫y0(y-x)dFb(x)(15)
其中:pa=na/n;sa=naya/n;Dab表示不同區域內省(市)a與省(市)b之間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相對影響;dab表示不同地區之間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貢獻率差值,即區域a和區域b之間所有yac-ybdgt;0樣本值的加總數學期望;pab表示超變一階,即區域a和區域b之間所有yac-ybdlt;0樣本值的加總數學期望,Fa(y)和Fb(y)分別表示省(市)a和省(市)b的累積密度分布函數。
1.2農民收入質量指標體系構建
1.2.1農民收入質量的內涵。
農民收入質量一詞最早由林富民[19]提出,他認為農民收入質量是政治、經濟、文化等多因素在農民收入中的凝結,具體表現為收入增長穩定、結構較為合理、知識含量高、勞動成本低4個方面。孔榮等[20]從收入的充足性、結構性、穩定性、成本性和知識性5個方面,進一步拓展了農民收入質量的概念,這一概念后續得到眾多學者認同。然而,將成本引入收入質量評價指標顯然不合理,作為2種經濟屬性各異的元素,成本是農民為獲取相關服務的消耗以及為滿足生產生活需求的物質資料消耗,與農民消費具有高度同質性,難以客觀反映收入的質量屬性,因此有必要剔除該指標[21]。該研究在參考楊少雄等[21]的基礎上,認為農民收入質量是指在農民收入充足、收入結構合理、收入增長穩定、收入知識含量高,既反映量的規定性,同時體現了質的適用性,即農民收入質量主要表現為收入充足性、收入結構性、收入成長性和收入知識性4個維度。
(1)收入充足性。收入充足性是指農民收入能否滿足日常生產生活所需,反映了農民從各種經濟活動中獲取的貨幣收入量,關乎農民生活質量的改善。農民的福利主要由絕對收入量和消費支出后的相對收入量兩方面決定[22]。
(2)收入結構性。收入結構性是指農民收入來源是否多元、各比例是否合理,其大致可分為收入的外部結構和收入來源結構兩方面[23]。收入外部結構主要反映農村居民收入與其他主體收入的差距;收入來源為各收入來源占總收入的比重。理論上,多元、合理的收入結構有利于收入持續穩定增長,農民收入越具有可持續性,農民收入質量越高。
(3)收入成長性。收入成長性是指農民收入的動態發展過程,即各收入來源能否保持良好的增長態勢。農民收入保持穩定增長狀態有利于弱勢群體生活質量的改善,農民生產積極性的提高,對于加快農村地區經濟發展,實現共同富裕目標具有重要作用。
(4)收入知識性。收入知識性是指凝聚在農民收入中技能經驗和知識含量。研究表明技能經驗和知識含量是提升農戶收入的關鍵性因素[24],換言之,信息掌握與運用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農民行為決策,進而對農民收入產生影響。人力資本理論表明,相較于一般農戶,技能與知識越多的農戶,能更大程度利用有效資源,提升經濟效益,增強抵御與化解風險的能力,提升其收入質量。
1.2.2農民收入質量評價指標體系。
依據農民收入質量定義,該研究從收入充足性、收入成長性、收入結構性和收入知識性4個維度出發,構建涵蓋農民純收入、農民主要收入來源、經營性收入增長率以及勞動力受教育年限等10個二級指標的農民收入指標評價指標體系,其指標體系見表1。
(1)收入充足性。農民收入充足性分別使用農民純收入和收入結余表示,其中農民純收入表征農民收入的絕對量,農民純收入以農村人均收入收入衡量。收入結余表示消費支出后的相對收入量,收入結余為農民純收入與農民消費之差。
(2)收入結構性。農民收入結構性包含外部結構和收入來源結構兩方面。外部結構以城鄉居民收入水平對比表征,即以城鄉居民收入對比系數衡量。收入來源結構以農民主要收入來源比例和轉移性收入比例共同表征。由于農民收入來源可分為經營性收入、工資性收入、轉移性收入和財產性收入,其中,農民財產性收入占比最低,對于提升農民收入質量的貢獻度較低[25],因此,未將該指標納入評價體系。農民主要收入來源為經營性收入和工資性收入,因此,主要收入來源比例=(農民經營性收入+農民工資性收入)/農民總收入。轉移性收入比例為農民轉移性收入占農民總收入的比重。
(3)收入成長性。收入成長性主要用經營性收入增長率、工資性收入增長率和轉移性收入增長率3個二級指標表征,此外,為剔除物價變動、通貨膨脹率的影響,該研究在增長率的基礎上減去CPI增長率。其中,經營性收入增長率=1-前一年經營性收入/當年經營性收入-CPI增長率;工資性收入增長率=1-前一年工資性收入/當年工資性收入-CPI增長率;轉移性收入增長率=1-前一年轉移性收入/當年轉移性收入-CPI增長率。
(4)收入知識性。收入知識性主要通過教育和培訓等方式獲取收入,因此收入知識性從農戶受教育程度和技術培訓程度兩方面衡量。其中農民受教育程度以農村勞動力占比與學制年限加權之和表示;成人技術培訓以農村成人文化技術培訓學校結業生占鄉村總人口的比重衡量。
1.3數據來源
該研究選取黃河流域2011—2022年9省(自治區)面板數據,其中,CPI增長率通過《中國價格統計年鑒》中的農民消費價格指數計算得到,農村勞動力受教育程度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成人技術培訓學校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教育統計年鑒》其他數據來源于《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以及EPS數據庫等,部分缺失數值采用插值法補齊。
2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現狀分析
2.1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測度結果
2.1.1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整體與區域特征。
農民收入質量整體呈波動上升,區域間差異較大。圖1為黃河流域整體和上、中、下游各區域農民收入質量測度結果。從整體結果看,由圖1可知,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整體呈波動上升趨勢,2011—2013年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整體水平在0.220~0.240區間波動,2014—2016年出現下降趨勢,2018年開始逐年增長,2022年達到0.253。從區域特征看,第一,農民收入質量的區間差異較大,階段性特征明顯。以2016年為界,2011—2016年,農民收入質量由高到低依次為中游、下游、上游;2016年后,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呈直線式增長態勢,反超中游地區,該階段農民收入質量由高到低依次為下游、中游、上游。第二,區域間差距拉大。2011年,上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平均水平為0.222,中游地區平均水平為0.248,下游地區平均水平為0.22上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十分接近,最高水平的中游地區與最低水平的下游相差僅0.026,隨后上游地區與中下游地區的差距逐漸拉大。2022年,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最高,為0.284,其次是位居第二的中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平均水平為0.266,上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最低,為0.23最高水平的上游地區與最低水平的下游相差0.05與2011年相比,上、中、下游地區農民收入差距逐年拉大。
2.1.2省份特征。
農民收入質量與地區資源稟賦相關。表2為2011—2022年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測度結果,各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由低到高依次為寧夏、甘肅、內蒙古、四川、青海、山東、河南、陜西、山西。其中2011—2022年寧夏農民收入質量平均水平為0.182,處于最低水平,其次是平均水平為0.210的甘肅,緊隨其后的是農民收入質量平均水平為0.214的內蒙古。農民收入質量平均排名末端的3個省(自治區)均地處我國內陸地區,區域內自然條件相對惡劣,資源稟賦較低,導致該區域農民收入質量相對較低。農民收入質量最高為山西,其平均水平0.254,其次是平均水平為0.253的陜西,再者是河南,其平均水平為0.250。上述3個省份中,河南、山西為中部地區農業大省,農民收入來源相對穩定;陜西雖然位于西部地區,但該省旅游資源豐富、經濟發展較高,農民收入質量有保障。
2.1.3維度差異。
收入充足性維度發展極其失衡。圖2為黃河流域2011、2017、2022年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充足性維度分布圖。由圖2可知,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充足性維度發展極其失衡。2011年,該區域收入充足性發展水平均處于0.05以內,各省(自治區)差距較小。2017年,山東和河南收入充足性發展水平較高,其中山東收入充足性接近0.10,但大多省(自治區)仍處于0.05以內。2022年省(自治區)間差距進一步拉大,山東收入充足性發展水平(0.184)遙遙領先,內蒙古、河南、山西等4省(自治區)緊隨其后,處于0.10~0.15,其余省仍在0~0.10。
收入結構性維度整體發展較為均衡。圖3為黃河流域2011、2017、2022年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結構性維度分布圖。由圖3可知,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結構性維度整體較為均衡,但發展緩慢。2011、2017和2022年3個年份的曲線在圖中幾乎呈重合態勢,說明近12年里,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收入結構性增長較為緩慢。曲線走勢整體變化較小,說明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間的發展均衡,差距較小。
收入成長性維度呈現下降趨勢,但區域差距縮小。圖4為黃河流域2011、2017、2022年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成長性維度分布圖。由圖4可知,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成長性維度呈現下降趨勢,各省(自治區)處于勻速發展狀態。2011年各省(自治區)收入成長性發展水平均高于0.015;2017年各省(自治區)收入成長性發展水平在0.10~0.015波動,2022年收入成長性則顯著低于0.015。此外,通過觀察曲線走勢可知,曲線整體上與標準刻度線平行,說明各省(自治區)發展速度較為均衡,區域間差距較小。
收入知識性維度呈現收斂性特征。圖5為黃河流域2011、2017、2022年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知識性維度分布圖。由圖5可知,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知識性維度呈現收斂性特征,前期區域間差距較大,后期逐漸縮小。2011年青海收入知識性發展水平最高,高達0.155,與排名第二的貴州0.098存在較大斷層。其余省(自治區)收入知識性發展水平均處于0.10以下。2017年收入知識性略有下降,發展水平最高的省(自治區)由青海變為山西(0.067)。2022年,收入知識性由之前的一極發展轉變為現在的均衡發展,省(自治區)間部存在明顯的極點,各省(自治區)發展相對均衡。
2.2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區域差異及其來源
為識別農民收入質量的漁區差異及其差異來源于構成,該研究使用Dagum基尼系數分析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區域差異及其來源構成,結果見表3。
從區域內相對差異看,2011—2022年黃河流域整體的農民收入質量基尼系數從0.090下降至0.066,年均降速為2.222%,表明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整體差異逐漸縮小。上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基尼系數最大,但其下降幅度亦是最大,從0.106下降至0.040。中游和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基尼系數相對較小,其中,中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基尼系數在觀察期內略有增長,從2011年的0.036增長至2022年的0.050,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則相對平穩,圍繞0.025~0.043波動。這表明在2011—2022年,上游和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相對差異逐漸縮小,但中游地區相對差異呈增大態勢。
從區域間相對差異來看,上游與中游地區和上游與下游地區之間的農民收入質量基尼系數相對較大,2017年以前,上游與中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的基尼系數高于上游地與下游地區,2017年后,上游與下游地區農民收入基尼系數高于上游與中游地區,說明2017年以前,上游與中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相對差距最大,而2017年后,上游與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相對差距變為最大。中游與下游地區間的基尼系數一直相對較小,常年低于0.06,但中游與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的基尼系數呈增大趨勢,說明近年來,中游與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的相對差距正在擴大。
從相對差異來源即貢獻度看,區域內年均貢獻度為26.382%,且變化程度較小,區域間年均貢獻度高達62.879%,說明區域間差異是導致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相對差異的主要來源。超變密度變化較大,2011年為40.799%,2022年貢獻度下降至5.520%,說明前期區域內存在交叉重疊現象,即部分落后發展區域的農民收入質量發展水平個別高于發達地區,但后期區域間差異逐漸拉大,這與區域間貢獻度數值相符合。
3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影響因素
3.1模型設定與估計方法
為探究影響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影響因素,構建計量模型如下:
incomeit=α+βXit+ui+λt+εit(16)
式中:income表示農民收入質量;X表示一系列可能影響到農民收入質量的影響因素;i和t分別表示省(自治區)與時間;ui、λt和εit分別表示省份固定效應、時間固定效應和隨機誤差項。
3.2變量選取與數據描述
基于相關研究[12-15],結合農民收入實際情況該研究選取的影響因素如下:經濟發展水平、社會保障、城鎮化、產業結構、人口結構和財政支農。其中:①經濟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與收入高低密切相關,經濟發展有利于提高收入數量,從而有利于收入質量的提升。經濟發展水平以農林牧漁總產值衡量。②社會保障。社會保障改善農民生活質量,確保農民基本生活物質資料。社會保障以農村最低社會保障支出衡量。③城鎮化。城鎮化意味著城鎮人口占比增加,農村人口減少,進而導致農產品價格上漲,農民經營性收入增加。此外,農村勞動力轉移到城鎮,有利于提高農民工資性收入,城鎮化以本地城鎮人口占地區總人口的比重衡量。④產業結構。產業結構農業與第一產業的發展息息相關,第二、三產業比重的增加,擠占第一產業價值,從而不利于農民收入質量的發展。產業結構以地區第二、三產業產值與地區總產值的比重衡量。⑤人口結構。青壯年是農業主要勞動力,其數量多少直接決定農民收入高低,兒童和老人等數量龐大不利于農民收入質量提升。人口結構用農村總撫養比衡量,即農村少兒撫養比與老年撫養比之和。⑥財政支農。政府對于農業事務的財政支出將直接影響農民收入與收入結構,同時有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26]。因此,理論上,財政支農有利于提升農民收入質量。財政支農以政府財政支出中農林水事務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衡量。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4。
3.3回歸結果
表5匯報各影響因素對農民收入質量的回歸結果,列(1)~(4)依次為黃河流域整體回歸結果、上游地區回歸結果、中游地區回歸結果、下游地區回歸結果。
由表5可知,經濟發展水平對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經濟發展水平能促進農民收入質量的提高。產業結構對農民收入質量的回歸系數均為負,說明產業結構不利于提升農民收入質量,具體而言,產業結構對黃河流域中游和下游農村收入質量具有顯著的負面影響,對黃河流域整體和上游地區的影響不顯著。社會保障和城鎮化對農民收入質量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社會保障和城鎮化有利于提升農民收入質量,但該影響存在異質性,社會保障和城鎮化能顯著提升黃河流域整體和中游地區的農民收入,對上游和下游地區農民收入的提升作用不顯著。人口結構對農民收入質量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說明人口結構阻礙農民收入質量的提高,具體而言,人口結構顯著抑制了黃河流域整體、上游和中游地區農村收入質量的提高,對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的抑制作用不顯著。財政支農對農民收入質量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財政支農有助于提升農民收入質量,其中,財政支農對黃河流域整體和下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對上游和中游地區農民收入質量的提升作用不顯著。
4結論與政策建議
4.1結論
基于黃河流域2011—2022年9省(自治區)面板數據,通過構建農民收入質量評價指標體系,在使用熵值法測算農民收入質量的基礎上,進一步利用Dagum基尼系數、固定效應等方法分析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的現狀、區域差異及其來源,并探討了農民收入質量的影響因素。研究發現,第一,2011—2022年黃河流域9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整體呈現波動上升趨勢,農民收入質量的區間差異較大,階段性特征明顯,區域間差距拉大。第二,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整體差異逐漸縮小,區域間差異是導致黃河流域農民收入質量相對差異的主要來源。第三,經濟發展水平、社會保障、城鎮化和財政支農促進農民收入質量的提高,而產業結構、人口結構等因素則不利于農民收入質量的提升。
4.2政策建議
4.2.1關注農民收入質量,推動農民收入增長。以往研究多以農民收入數量衡量農民收入水平狀態,該方法存在一定片面性,而使用農民收入質量從多方面對農民收入狀況進行衡量,更加客觀、科學。因此,黃河流域各省(自治區)應當關注農民收入質量提升問題,化解農民收入質量偏低的困境,助力共同富裕目標實現。
4.2.2補齊農民收入質量短板,提升農民收入質量水平。黃河流域各省(自治區)農民收入質量的收入充足性、結構性、成長性、知識性維度發展水平各異,且區域間存在較大差異,因此,需要補齊各省(自治區)收入質量短板,比如內蒙古、甘肅等省(自治區)收入知識性發展維度發展程度相對落后,該區域則應加大農村教育、技能培訓,補齊收入知識性短板。此外,各區域間加強交流與溝通,上游地區通過學習效應、溢出效應,實現后發優勢,縮小與中游和下游地區的差異。
4.2.3優化產業結構,完善農村社會保障體系。實證研究表明,第一產業的低占比和過高的養老育兒負擔不利于農民收入質量的提高。因此,一方面,優化產業結構,推動三產融合,即能為農村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同時拓展了農民收入渠道,提高農民收入結構性與充足性;另一方面,健全農村社會保障體系,通過退休養老、政府補助等形式,減少農村家庭的育兒養老負擔,促進農民收入質量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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