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改革創新為驅動 扎實建成優勢學科

加快建成優勢學科是扎實邁進高等教育強國的基石。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加快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實現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為我國高等教育寫好奮進之筆指明了方向。隨后，黨的二十大報告進一步提出要“加強基礎學科、新興學科、交叉學科建設，加快建設中國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學和優勢學科”。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再次強調要“優化高等教育布局，加快建設中國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學和優勢學科”。從“一流學科”到“優勢學科”，其概念內涵、文化背景、精神追求、建設路徑都體現了高質量發展階段加快建設高等教育強國的戰略布局。

一、 優勢學科的概念辨識與時代特征

在一般語境中，優勢學科是一個相對模糊的概念。在高等教育語境中，我們提及大學的優勢學科一般是指在大學整體學科布局中，那些學術水平相對較高、社會影響力大、就業前景好的學科。諸如早期的國家重點學科、省級重點學科，現在的“雙一流”建設學科、學科水平評估中的A類等級學科等，經常被認為是優勢學科。

我國在過去的學科建設過程中經常使用“重點學科”這一概念。重點學科建設一般是指高校或學術性科研機構將有限的資源集中用于某些學科，以實現人才培養和科技創新上的突破，從而在激烈的競爭中占領學術與學科發展的有利位置［1］。重點學科建設是“集中力量辦大事”戰略選擇在高等教育領域的集中體現。這一理念深刻影響著我國高校的全面發展，體現為重點學科建設制度的層級性，即國家重點學科、國家重點培育學科、省級重點學科、省級重點扶持學科、校級重點學科等。2015年，國務院印發《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既標志著我國學科建設從重點學科向一流學科的轉型，也標志著我國學科建設范式由政府主導的選擇性重點學科建設模式向高校競爭性一流學科建設模式的轉變。隨后，2017年，教育部、財政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聯合印發的《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實施辦法（暫行）》提出以中國特色、世界一流為核心，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以一流為目標、以學科為基礎、以績效為杠桿、以改革為動力，推動一批高水平大學和學科進入世界一流行列或前列。自此，一流學科建設成為我國高等教育的熱詞。

根據《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雙一流”建設分為三個步驟：第一步是到2020年，若干所大學和一批學科進入世界一流行列，若干學科進入世界一流學科前列；第二步是到2030年，更多的大學和學科進入世界一流行列，若干所大學進入世界一流前列，一批學科進入世界一流學科前列，高等教育整體實力顯著提升；第三步是到21世紀中葉，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的數量和實力進入世界前列，基本建成高等教育強國。一流學科在此是有具體指向的重點學科。“重點”向“一流”的轉型是基于國家戰略發展以及外部環境要求所做出的針對性變革。“一流”作為衡量事物等級和類別的標準，代表一類、第一等和一個層級，判斷標準以外在的量化指標為主。

世界一流學科是指在全球范圍內達到一流水平的學科，它通常具備以下特點：擁有一流的師資隊伍和科研平臺；能夠產出高水平的科研成果；具有較高的學術聲譽和國際影響力；能夠吸引和培養優秀的學術人才；與國家和社會的發展需求緊密結合，能夠為經濟社會發展和人類文明進步作出重要貢獻，更好地滿足政府、社會與公眾的期待［2］。世界一流學科建設是“雙一流”建設的基礎，旨在培養拔尖創新人才，攻克科學技術難題，提升大學的綜合實力和國際競爭力，扎實邁入世界一流大學行列。

進入第二輪“雙一流”建設之際，黨的二十大報告首次提出“加快建設中國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學和優勢學科”。這里的優勢學科是在一流學科建設基礎上提出來的，有其特定的概念內涵和時代意蘊。這一年，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取得偉大歷史性成就，決戰脫貧攻堅取得決定性勝利。經過首輪“雙一流”建設，高校立德樹人意識顯著增強，人才培養的核心地位更加突出，教師隊伍建設水平明顯提高，科技創新能力顯著提升，國際交流合作不斷深化。建設優勢學科是在我國高質量發展背景下，黨和國家對“雙一流”建設提出的新要求。

優勢學科是指在同類學科的部分領域具有明顯優勢，在部分領域具有不可替代性的學科。優勢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指在一個特定的方面或領域，某人或某物比其他人或其他物具有更突出的能力。世界優勢學科是以全球同一領域的同行為參照對象，具有比較優勢與競爭優勢的學科。它通常具備以下特點：學術帶頭人與團隊具有全球影響力；在部分學科領域取得具有國際影響力的科研成果；培養的拔尖創新人才成為學科骨干、領軍人才；在建設科研平臺、申請科研項目、各類人才申報中具有比較強的競爭力；在部分學科領域具有不可替代性。建設世界一流的優勢學科的目標是建成一大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學科，以此支撐我國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提升國家核心競爭力。簡言之，一流學科為優勢學科的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和支撐，優勢學科是一流學科的深化和拓展。優勢學科不僅關注學科的整體水平，而且強調在特定領域或方向上的卓越表現。通過聚焦特定領域，優勢學科能夠深入挖掘學科潛力，形成獨特的學術特色和研究優勢，從而進一步提升學科的整體競爭力和影響力。

二、 加快建設優勢學科是

扎實邁進教育強國的重要舉措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強調：“建成教育強國是近代以來中華民族夢寐以求的美好愿望，是實現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先導任務、堅實基礎、戰略支撐，必須朝著既定目標扎實邁進。”［3］優勢學科建設是建成高等教育強國的“突破口”“先行官”。加快建設優勢學科有利于占領世界科技制高點、培育拔尖創新人才、優化高等教育布局以及實現“雙一流”建設目標。

首先，加快建設優勢學科有利于占領世界科技制高點。《決定》指出，“教育、科技、人才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學科是科技創新、知識生產的重要載體。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加快建設一批基礎研究領域、交叉前沿領域、科技重點領域的優勢學科，有利于占領世界科技制高點，成為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具體而言，一方面，優勢學科往往能夠洞察科技發展的前沿趨勢，引領科技創新的方向。通過在特定領域集中力量進行深入研究，優勢學科能夠推動該領域的技術突破和理論創新，從而占領世界科技制高點。另一方面，優勢學科能夠匯聚全球的頂尖科研力量，形成強大的科研團隊。這些團隊在優勢學科領域具有深厚的學術積淀和卓越的研究能力，能夠攻克科技難題，產出具有世界影響力的科研成果。

其次，加快建設優勢學科有利于培育拔尖創新人才。世界百年變局加速演進，國際競爭空前激烈。國際競爭的關鍵是科學技術的競爭，歸根到底是人才的競爭，科技的競爭和綜合國力的競爭都取決于拔尖創新人才。我國拔尖創新人才培育規律證明，學科是培育拔尖創新人才的沃土，優勢學科、重點學科是培育戰略科學家、一流科技領軍人才和創新團隊的基地。打造一批在國內具有領先地位，在國際上具有強大競爭力的優勢學科，有組織地培育拔尖創新人才是提升國家核心競爭力的戰略舉措。

再次，加快建設優勢學科有利于優化高等教育布局。黨的十八大以來，在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過程中，我國建成了世界上規模最大、類型齊全、布局合理的高等教育體系，若干所大學進入世界一流大學行列，高等教育國際影響力大幅提升。當下突出的問題是優質教育資源還不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為此，黨的二十大報告和《決定》均指出要“加快建設中國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學和優勢學科”。世界一流的優勢學科猶如高等教育領域的“領頭雁”，其卓越的科研成就、先進的教學模式和較高的國際影響力，能夠為其他學科樹立標桿，發揮示范引領作用，推動其他學科發展。同時，世界一流的優勢學科所培養的高素質人才和形成的創新成果能夠有效提升國家競爭力、改善人民生活品質，為社會的持續進步和繁榮奠定堅實基礎。

最后，加快建設優勢學科有利于實現“雙一流”建設目標。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理論物理學家楊振寧先生指出，一個大學的某個系能夠在全世界各個學校的同一個系里排名進入前20名，那么這個系就可定位為世界一流的系；如果一所學校能有5至10個系進入世界一流行列，它的其他系也不會太差，就可以被稱為世界一流大學［4］。世界一流大學的主要判斷標準是看其學科水平。加快建設世界一流的優勢學科有利于我國更多大學進入世界一流大學行列。

三、 改革創新是建設

優勢學科的驅動力和主路徑

學科作為大學培養創新型人才和開展基礎研究的主要單元，在教育強國建設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戰略支撐作用［5］。我國建設優勢學科是新時代的新任務，既艱巨，又復雜，沒有可遵循的規律，沒有可借鑒的經驗，只能走出一條中國特色的優勢學科建設新路。我國建設優勢學科要以形成“優勢”為目標重點，以制度創新為建設思路，以深化改革為驅動力，以建設成效為評價標準，以創新文化為精神追求，加快建設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優勢學科，扎實向教育強國邁進。

一是要明確目標，形成引領優勢，突出新時代我國學科建設的新變化、新要求、新任務。我國學科建設歷經了從“學位授權點”建設到重點學科建設，再到一流學科建設，從“摸著石頭過河”到學習借鑒，再到中國特色的各種“工程”建設幾個階段，取得了歷史性成就，形成了中國特色的學科體系。我國優勢學科建設是在學科整體水平提升的前提下，在“高原”上建“高峰”，強調提升自主創新、原始創新和掌握科技關鍵核心技術的能力，強調實現若干學科關鍵領域的突破，整體提升學科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形成具有全球競爭力的優勢學科體系，支撐中國式現代化建設。

二是要進行制度創新，建立科技發展、國家戰略需求牽引的學科設置調整體制機制。學科制度建設是國家深化高等教育改革的重要內容，它的理性建構關涉學科生命延續和知識創造價值，是實現高等教育現代化的重要保障［6］。優勢學科建設應以制度創新為改革思路，依靠“制度”處理好“五大關系”，即有組織的科學研究與自由探索的關系，扎根中國大地與借鑒國際經驗的關系，拔尖創新人才培育與高水平科學研究的關系，重點投入建設資源與優化資源配置的關系，單學科突進與多學科協同的關系。《決定》指出，統籌處理好這“五大關系”要“堅持以制度建設為主線，加強頂層設計、總體謀劃，破立并舉、先立后破”。如此，我們才能有組織地加快建設優勢學科，扎實邁進教育強國。

三是要進行機制改革，激發優勢學科建設新活力。我國要以深化大學綜合改革驅動優勢學科建設，實現從“追趕模式”到“創新模式”的轉變，解決學科建設發展路徑、制度瓶頸、治理理念、組織模式、隊伍建設等方面一系列的新問題。全面深化改革、建設優勢學科需要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精神，進一步解放思想，認真思考如何賦予科學家更大技術路線決定權、經費支配權以及資源調度權，如何完善青年創新人才發現、選拔、培養機制，更好保障青年科技人員待遇，如何完善高校科技創新機制，提高成果轉化效能，如何打通高校、科研院所和企業人才交流通道等問題。

四是要進行評價改革，以成效評價牽引優勢學科建設。我國的學科評估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在學科建設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指出，到2035年，基本形成富有時代特征、彰顯中國特色、體現世界水平的教育評價體系。新時代，深化教育評價改革，關鍵是轉變思想，優勢學科建設評估要從“簡單思維”轉向“復雜思維”，從“指標思維”轉向“本真思維”，從“排名模式”轉向“貢獻模式”，從“績效評價”轉向“成效評價”。成效評價是評估學科在哪些學科領域具有國際優勢和服務國家戰略發展的不可替代性，進而指引優勢學科建設的方向。

五是要進行文化創新，以“追求卓越”鑄就優勢學科建設新靈魂。優勢學科的建設要以“追求卓越”為精神追求，在原始創新、關鍵技術攻關、構建中國哲學社會科學自主知識體系等方面取得突破性進展，壯大國家戰略科技力量，有力支撐教育強國建設，并要大力弘揚教育家、科學家精神，營造鼓勵探索或容忍失敗的良好環境。文化是人類社會發展進步的一個重要內容和精神動力［7］。在形成學科優勢的同時，高校要把創新文化融入團隊思想，入腦、入心、入魂，把“追趕文化”轉變為“創新文化”，主動加入國際競爭，在全球學科生態鏈中凸顯自己的獨特性與不可替代性。

六是要突出特色，差異發展，探索學科建設新路徑。學科之間的差異性決定了建設優勢學科思路、舉措和路徑的多樣性。不同學科的既有基礎、知識屬性、學術文化、組織形態之間存在很大差異，我們很難從中概括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遍規律。優勢學科建設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成熟一個建設一個，不能齊步走、一刀切。

建設高等教育強國的藍圖已經繪就，建設世界一流優勢學科的號角已經吹響。我們應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認真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精神以及全國教育大會精神，積極推進優勢學科培育行動，力促若干學科迅速提升至世界頂尖水平，扎實邁進教育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