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國際傳播知識生產方式與觀念變革趨向

【內容提要】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國際輿論場呈現新形勢新特點，國際傳播領域也經歷深刻變革，其中知識生產方式與觀念的轉向尤為關鍵，它涵蓋理論構架、實踐演進、技術發展以及主體協作等多個維度。只有深刻認識并積極順應這一變革趨勢，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國際傳播理論體系，用中國理論闡釋中國實踐，打造多渠道、立體式對外傳播格局，不斷探索創新，才能在日益激烈的國際傳播競爭中占據主動地位，為構建更加公平、合理、有效的國際傳播新秩序貢獻積極力量。

【關鍵詞】國際傳播 對外宣傳 知識生產 自主知識體系 話語建構

討論人：

孫吉勝 外交學院副院長、教授

胡智鋒 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副主席、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教授

王曉暉 中國新聞社原總編輯、南開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

史安斌 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黨委書記、清華-伊斯雷爾·愛潑斯坦對外傳播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張毓強 中國傳媒大學教授、國家傳播創新研究中心研究員

趙可金 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副院長、教授

張 迪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新聞與傳播系主任、教授

當前，我國的國際傳播工作面臨著國際輿論環境復雜、文化差異與沖突不斷、話語體系構建不足、協同合作機制不完善等諸多挑戰。如何精準洞察國際傳播正在發生的深刻變局和發展方向？如何從理論與實踐的雙重視域，厘清國際傳播知識生產方式與觀念的新變革和新取向？面向2025年，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有哪些新方法、新路徑？針對以上問題，中國傳媒大學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新時代中國國際傳播實踐問題與本土化理論創新研究”課題組聯合中國外文局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組織專家進行了討論。

國際傳播新變局

趙可金：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俄烏沖突、以哈沖突、敘利亞亂局以及大國關系的復雜重整，都使風險和挑戰進一步上升，復雜性和不確定性日益突出。如何應對動蕩變革期的國際形勢，積極回應國際輿論的重點問題，構建更有效力的國際傳播體系，是我們現在面臨的一個時代使命和戰略課題。

在此背景下，中國要善于觀大局、謀大勢，于變局中開新局，于危機中育新機。首先是觀大局，要深刻思考世界向何處去的時代之問、世界之問，不斷發展出新的哲學、新的政治經濟學和新的知識體系，積極拓展對外傳播格局，參與世界文明交流互鑒和人文交流；其次要謀大勢，因勢而動、順勢而為，努力達到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境界。

當前世界局勢日益呈現出“一球兩治”的發展態勢，即整個世界是一個整體、中美兩大政治體系引領的格局。中國和美國的經濟總量現已達到世界經濟總量的43%以上，其他國家、地區和非國家行為體逐漸成為中美兩大政治經濟體系之間的中間地帶。如何加強對中間地帶的傳播，以中國方案回應世界性的經濟衰退問題、地緣政治的復興問題、后物質主義文化的興起問題和“全球南方”和“全球北方”的反建制主義問題，是當前國際傳播領域的重要任務和研究方向。

孫吉勝：放眼世界，國際形勢發生深刻復雜變化，未來國際秩序、國際體系和輿論環境會繼續經歷深刻、復雜的變化調整，全球治理任務艱巨。做好國際傳播要了解國際環境的整體特點和態勢。首先，大國關系，尤其是中美關系會不斷發展變化。中美兩國在經濟、科技、軍事等領域的競爭會持續存在，同時雙方也存在廣泛的共同利益和合作空間，處理好中美之間的競爭與合作關系還需要更多努力；其次，傳統安全問題外溢的效應突出，并與非傳統安全相互交織。烏克蘭危機、加沙危機、敘利亞局勢等，外溢效應非常明顯，影響到經貿、糧食安全等一系列問題，也不斷改寫國際議程；此外，“全球南方”國家在達成共識和共同應對復雜挑戰方面還需要克服系列問題。“全球南方”國家如何在尊重彼此差異的基礎上最大程度凝聚共識，會對推動國際秩序向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發展產生重要影響。

張毓強：當前國際傳播領域有幾個特點值得關注：一是全球交往遇到來自國際政治、信息傳播技術、全球文化的三重更新迭代的共振影響，我們亟需給出更好、更豐富、更多元的回應；二是國際傳播環境呈現出深度交流與情緒化交往對立、對沖特點。在當下全球化進程中，各國在政治、經濟、文化、信息等諸多方面已形成緊密而復雜的聯系網絡，相互交織、相互依存，“脫鉤”是不可行的。從全球傳播視角看，一方面，隨著交流層次不斷向縱深拓展，在價值觀領域，不同國家、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交往、碰撞愈發頻繁；另一方面則是國際輿情的情緒化表達，全球民眾的思想與文化在網絡空間中呈現高度情緒化特征，理性探討常常被情緒的浪潮所淹沒。這兩種狀態使得國際傳播面臨高度情緒化、碎片化和高度不穩定性、風險常態化、流動性強、可控性降低的局面。

王曉暉：近年來，我國的國際傳播事業成績斐然，但也面臨前所未有的機遇與挑戰，其中較為突出的便是中國的國際話語權與我國的國際地位尚未實現完全匹配。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下大氣力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為我國改革發展穩定營造有利外部輿論環境，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積極貢獻。”這需要我們深入剖析、精準施策，以謀求在國際傳播領域的更大突破與發展，從而更好地彰顯中國在全球舞臺上應有的影響力和話語權。

知識生產方式新取向

史安斌：在國際傳播的大格局中，2025年理論創新正站在關鍵的轉折點，“全球南方”國際傳播理論的構建無疑成為其中備受矚目的重要方向之一。回首202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多個國際場合發表關于“全球南方”的重要講話，強調“全球南方”在推動人類進步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的重要作用，成為引領我國國際傳播新趨勢的重要抓手。對理論界來說，“全球南方”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切入點，為國際傳播的理論創新提供了時代背景和落地根基，所以這應該是2025年國際傳播研究的重要方向。

張毓強：國際傳播知識生產全面轉向本土化創新。可以看到，中國的國際傳播投入始終保持著持續且穩定的增長態勢，本土化的國際傳播實踐在國家資源的調度和供給層面越來越制度化、豐富化，實踐主體也更加立體化和多元化。特別是2024年以來，對地方文化資源的挖掘和探索，已經形成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

值得關注的是，過去我們在中央層面進行的國家文化資源以及傳媒資源的調度，在國際傳播領域發揮了重要作用，如今盡管已經步入系統性變革的新時期，但地方資源的調配與運用將為國際傳播格局帶來創新性的方向引領和結構調整。以中國外文局為例，過去五年間，其在機構調整進程中出現了諸多適應這一趨勢發展的積極變化，為未來國際傳播格局的重塑奠定了基礎，也預示著國際傳播知識生產將在資源整合與利用的新路徑上不斷探索前行，開創出更具活力與影響力的新局面。

此外，2024年的國際傳播學科呈現出一系列新特點和新取向。在理論構架和知識生產方面，跨學科融合趨勢愈發顯著，新的理論視角不斷涌現。國際傳播理論資源的多元供給、交叉補充愈加豐富，使得整個理論體系更加完整。展望未來，國際傳播學科將迎來新的發展契機，投身于學科研究的人員數量會進一步增加，知識成果也會更為豐碩。在此過程中，對于完備且優質的專業發展平臺的需求將尤為迫切。

孫吉勝：面向2025年的對外傳播，充分兼顧跨學科特性至關重要。畢竟，真正富有成效且具有深度的國際傳播，必然需要深厚的專業知識作為內容基石，需依靠專業力量給予堅實支撐。然而，受中國傳統學科劃分模式的影響，不同學科背景的人員在學術素養和關注焦點上存在差異。事實上，國際傳播學廣泛涉及國際關系學、經濟學、法學、社會學等眾多學科領域，呈現出顯著的跨學科特質，僅憑借國際傳播這一個學科方向，難以實現當前中國的國際傳播所需的深度與廣度。傳播學可以深化對國際傳播規律等的研究，可以對其他學科、其他領域的國際傳播提供學科、學理或者是方法論層面的實踐指導，廣泛邀請其他不同學科領域的專業人士參與對話交流，匯聚各學科之合力共同推動做好國際傳播，這些是我們在未來工作中需要著重發力的一個關鍵方向。

張迪：在當下的國際傳播學術研究格局中，新聞傳播學科的學者仍占據較大比重，我們愈發意識到跨學科研究的緊迫性與重要性。從積極響應國家重大戰略部署的高度來審視，國際傳播自主知識體系以及自主理論的構建僅依靠新聞傳播學科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其內涵與外延早已超越了狹義學科的邊界。例如，在探究國際傳播中的文化根源、價值觀念的深層邏輯和思維差異等問題時，歷史學科的深厚底蘊和宏觀視野便能發揮關鍵作用，而哲學能夠深入剖析國際傳播中的倫理問題、意識形態的本質以及不同文化價值體系之間的哲學基礎差異等核心議題，為國際傳播自主理論的構建助力，提升整個理論體系的深度和廣度。

面向未來的國際傳播及學術研究，要通過國際會議、合作研究和聯合發表等方式，建立跨國學術聯系，拓寬研究視野。同時注重社會學、哲學、歷史學等多學科的綜合應用與融合發展，整合各學科的優勢資源和獨特視角，為回答國際傳播中的關鍵問題提供全方位、多層次的有力支撐。

胡智鋒：當下，國際傳播研究正處在一個關鍵的轉型時期。為更好地應對新變化，學界要積極擴展研究方法，除了傳統的文獻研究、案例分析等方法外，還應引入跨學科研究方法，如計算機模擬、網絡大數據分析等，從不同角度深入探究國際傳播的內在機制；同時，要拓寬研究視域，打破學科界限和地域限制，將國際傳播研究置于全球政治經濟格局、文化交流互鑒、社會發展變遷的大背景下進行考量，尤其要注意區域國別與國際傳播學科建設的互鑒。這是當下學術發展領域中一個極具潛力與活力的趨勢，為兩個學科的發展都開辟了新的路徑和空間；此外，我們不僅要研究國際傳播中的主流媒體和官方機構，也要關注民間組織、社交媒體平臺以及個體在國際傳播中的作用和影響。通過不斷創新研究范式和方法，提煉、深化、強化研究的深度和銳度，實現“致廣大而盡精微”的目標。

王曉暉：面對快速變化的世界和中國，科學回答中國之問、世界之問、人民之問、時代之問，需要堅持理論創新和實踐探索相結合。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世界上偉大的哲學社會科學成果都是在回答和解決人與社會面臨的重大問題中創造出來的。”國際傳播研究不能僅僅出于理論的趣味性或純學術的偏好，而要敏銳地洞察社會現實，發現那些隱藏在經濟發展、國家治理、文化交融等各個領域中的重大問題，比如數字時代的隱私保護、人工智能發展帶來的倫理困境、“Z世代”的主流價值引領等。將這些現實問題作為研究起點，運用科學的研究方法深入剖析、廣泛借鑒跨學科知識，探尋基于真實問題的、具有切實價值的理論答案，如此一來，所產出的學術成果才更有可能成為有影響力的、能夠為推動社會進步添磚加瓦的偉大成果，真正發揮哲學社會科學經世致用的作用。

實踐演進與觀念變革

趙可金：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對“構建更有效力的國際傳播體系”作出部署，這也是做好對外傳播工作、加強我國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的重要任務。與此相應，實踐主要圍繞以下四個關鍵方面展開：一是推進國際傳播格局的重構。既加強傳統主流媒體的產品體制機制改革，讓中國主流媒體聲音納入國際組織的框架，轉化為國際公共產品，同時開辟非傳統國際傳播的新賽道，重視社交媒體、人工智能、大數據傳播等非平臺的建設，鼓勵市場化和商業化傳播，加強對“網紅”“大V”的培育與引導，釋放個體的積極性和創造性。

二是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提升國際傳播效能。現在我國國際傳播的主要問題是“有理說不出，說了傳不開”，要克服對西方敘事話語、敘事體系結構性的劣勢格局，必須堅持“兩個結合”，深入挖掘和弘揚中華文化基因，推動中國話語的情境化。還要加強傳播術語的規范化，特別是對一些術語的多語種國際標準表達方式作好規范，促進中國話語在國際上的認可度和接受度。

三是建設全球文明倡議的踐行機制。借助聯合國等國際和地區組織更好地貫徹落實全球文明倡議的主張，同時打造我們自己的國際傳播平臺，更好推動全球文明倡議在各個領域、各個層面展開。

四是推動“走出去”“請進來”管理的便利化，擴大國際人文交流合作。要推動國際人文交流的法治化，同時規范民間交流網絡，把民眾在民間交流、旅游等各方面的優勢轉化為傳播優勢、人文交流合作優勢。

史安斌：在當前復雜多變的國際傳播環境中，媒體智庫化已成為近年來媒體轉型的一個重要的發展趨勢，無論是國內還是全球的媒體機構，都在積極探索這一轉型路徑。在國際上，西方國家的部分知名媒體利用長期積累的傳播資源，深入挖掘數據背后的深層邏輯，針對全球地緣政治變化、貿易格局調整、科技發展趨勢等關鍵問題產出高質量的研究成果，并通過多樣化的傳播渠道進行全球擴散。從國內來看，近年來，尤其是習近平總書記“5·31”重要講話之后，媒體智庫化趨勢愈發明顯。其核心在于將傳統媒體的傳播功能與智庫的決策咨詢能力相結合，提升媒體的深度、廣度和影響力，同時增強智庫的傳播力和影響力。近年來，以中國外文局為代表的媒體機構在外宣實踐基礎上培育、建設國際傳播智庫，其獨特的經驗和方向值得提煉和總結。

胡智鋒：在媒介與技術快速迭代的大環境下，當今的國際傳播不再僅僅局限于傳統的宏大敘事式的傳播模式，共情傳播視域下的微傳播逐漸展現出強大的生命力和廣闊的發展前景。即便我們秉持著深刻且理性的內涵，也需借助感性的傳播方式去觸動受眾的心靈。對于那些宏大而抽象的概念與主題，更要尋找具體、細微的切入點來建立緊密的連接。以“李子柒”的回歸及爆火現象為例，她視頻中那些細膩入微的微表情以及生活里點點滴滴的瑣碎細節，恰恰是引發廣泛共鳴與關注的關鍵因素。這表明，在傳播實踐中，亟需類似這樣“盡精微”的個案，使受眾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情緒，并以此為橋梁，與我們所期望傳達的宏大理論、理念、理想以及思想等實現有機對接。否則，傳播內容極易陷入空洞無物、大而無當的困境，難以在受眾心中留下深刻印記。

年度主題與關鍵問題

趙可金：面向2025年及未來一段時間，我國的對外傳播實踐要注意抓大事。第一要抓好中國大事的對外傳播。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一件具有世界歷史意義的大事，必須聚焦這一議題，向世界闡述好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和實踐邏輯，全面反映好中國式現代化各個方面所發生的歷史故事，讓世界人民了解一個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一個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

第二要抓好世界大事的傳播。隨著中國力量的上升，全世界都在關注中國的看法、主張和政策，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也是中國的崇高目標，所以我們既要站在中國看世界，更要站在世界看中國，不僅要傳播中國的大事，也要傳播世界的大事，要在第一時間發出中國共產黨的聲音、中國政府的聲音、中國人民的聲音，使中國不僅是一個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大國，也是一個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傳播大國。

第三要抓好中國共產黨大事的對外傳播。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領導核心，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最大優勢，要主動向世界介紹中國共產黨的大事，包括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理念、基層典型的案例，讓世界人民更好地理解和接受中國共產黨，理解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核心密碼。

孫吉勝：下一步做好中國的對外傳播，首先要傳播好中國的傳統思想和理念。要讓外國受眾了解中國人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和處事之道，了解和理解中華民族對和諧、和平的追求，了解和理解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哲學思想及其當代社會價值，從而更好地理解中國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共建“一帶一路”、新型國際關系等新理念新主張新政策新倡議的內涵。

王曉暉：從本質上來說，國際傳播的競爭歸根結底是思想的碰撞與價值的博弈。當我們傳播的話語能夠承載著先進的思想、廣闊的價值觀以及獨特的文化魅力時，才有可能在國際輿論的舞臺上嶄露頭角，吸引全球受眾的目光，引發他們的思考與共鳴，進而在國際傳播的激烈競爭中占據一席之地，讓世界更好地理解和接納我們所倡導的理念與價值。

張毓強：應當高度重視那些在中國本土不斷涌現且日益豐富的地方國際傳播實踐案例及其所積累的寶貴經驗。隨著地方在落實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方面的持續推進，其在國際傳播領域所調動和匯聚的資源愈發充分多樣，進而催生出了豐富多元的實踐經驗成果。這些極具價值的地方實踐經驗，值得加以關注和深入探究，以從中汲取智慧與力量，推動國際傳播事業的發展與進步。

張迪：從實際應用與行業發展的角度考慮，國際傳播工作在2025年應做好地方實踐案例的整合和分析工作。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雖然不乏對一些地方案例的分析，但往往側重于對單一結果的呈現與解讀，而對于真正決定案例成功與否的關鍵因素，諸如其策劃、籌備與實施的具體過程，還缺乏足夠詳細且深入的解答。未來，應致力于將分散的各地案例資源進行系統整合，并對相關案例的策劃背景、目標設定、執行過程、創新點、效果評估以及經驗教訓總結等關鍵方面進行進一步的結構化梳理，為業界提供更加全面深入、可復制的指導與幫助，從而切實有效地提升整個國際傳播行業的實踐水平與專業素養，推動國際傳播事業朝著更加科學、高效、專業的方向穩步邁進。

史安斌：在傳播主體層面，加強立體化的國際傳播體系建設，讓地方智庫、高校、企業等多元主體參與到國際傳播整體的建設中至關重要。地方智庫通過提供智力支持和專業服務，助力國際傳播內容的創新與提升；高校充分結合自身特色，發揮學科和人才優勢，推動國際傳播的能力提升；企業通過市場化、商業化運作，推動國際傳播產業發展，探索創新升級的“走出去”模式。此外，隨著地方國際傳播中心的建立，中國外文局等承擔黨和國家對外宣介任務的國際傳播機構應該發揮引領作用，指導地方政府、媒體、社會團體等多主體積極參與國際傳播實踐，形成協同合力。

胡智鋒：隨著國際文化交流日益頻繁，加強藝術傳播特別是影像傳播的重要性愈發凸顯。影像作為一種極具直觀性、感染力和跨越語言障礙能力的傳播媒介，擁有獨特的優勢，能夠打破文化隔閡，生動展現中華文化的魅力，提升國際傳播效能。例如，以精美的紀錄片語言深入挖掘剪紙、陶瓷等中國傳統手工藝的制作過程，能夠讓國際受眾能夠直觀地感受到中國傳統文化的獨特魅力和深厚底蘊。在加強影像傳播的過程中，要注重傳播策略的多元化和針對性。根據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文化特點、受眾需求以及媒體環境，制定個性化的傳播方案，選擇合適的傳播渠道和平臺，確保影像內容能夠精準地觸達目標受眾。

史安斌：被稱為“四小金花”或“數智華流”的網文、網購、網劇和網游等文化產品，在國際傳播中逐漸扮演關鍵角色，通過平臺化和數字化的方式，以獨特的創意和豐富的形式，有效推動中國文化的全球傳播，形成了對新型國際傳播力量的重要補充。

在把握好外宣“國家隊”發揮主體作用的前提下，充分發揮“數智華流”的“游擊隊”作用，創新網絡對外傳播，應該在以下三方面發力：第一，加強二者間的合作與協同，實現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國家隊”提供政策指導、信息支持和傳播渠道，引領傳播方向和重點，而網文、網劇、網游等則提供創意靈感、內容素材和傳播案例，豐富對外傳播的形式和內容；第二，培養具備創新意識和能力的專業人才。高校和專業機構應加強人才培養，媒體和外宣機構應通過培訓、交流等各類實踐，提升現有從業人員的業務水平和創新能力，適應網絡外宣需求；第三，強化技術賦能和數據支撐。利用數字技術和人工智能，實現內容生產的數字化、傳播渠道的平臺化、內容分發的個性化和智能化，從而打破傳統國際傳播格局，縮小數字鴻溝，并為“全球南方”國家提供賦能的基礎架構與發展平臺。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新時代中國國際傳播實踐問題與本土化理論創新研究”（項目編號：19AXW005）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霍瑤系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期刊出版與學術交流中心編輯；張毓強系中國傳媒大學教授、國家傳播創新研究中心研究員

責編：吳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