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時代律師職業發展的實然困囿與應然路徑

摘要：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迅猛發展，律師行業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機遇與挑戰。表面上看，一方面，人工智能技術極大地提升了法律服務的效率；另一方面，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和發展對律師的傳統業務領域造成了相當程度的侵蝕，導致傳統基礎法律服務市場的坍縮，也激化了已經相當白熱化的行業競爭。在人工智能技術高度發達的未來，律師是否將淪為即將消失的職業？實際上，“寒氣”已在逼近。在現有技術條件下，來自人工智能技術的競爭壓力成為懸在律師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是不爭的事實。面對諸多困境，律師如何調整策略并成功突圍，是當前的重中之重。本文旨在通過分析人工智能技術給律師職業發展造成的困境，探討律師是否將被人工智能技術所取代；并從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角度，客觀地分析律師職業發展的未來方向。

關鍵詞：法律科技；人工智能；新質生產力；律師職業發展

中圖分類號：F24"""""""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5.03.042

我們的目光所及之處，僅限于不遠的將來；即便如此，在有限的視野內，仍可看到還有不少工作亟須完成[1]。

——艾倫·麥席森·圖靈

1"問題的提出

無可否認，人工智能時代的帷幕已然拉開。1950年10月，人工智能之父艾倫·麥席森·圖靈發表論文《機器能思考么？》，從而正式提出“機器思維”的概念，并提出圖靈測試作為測試人工系統智能程度的標桿[2]。七秩光陰如白駒過隙，隨著計算機行業在算法、算力及數據等層面的狂飆式發展，人工智能能夠實現的功能越發多元化。尤其是OpenAI公司自2018年發布GPT-1開始，在不到5年的時間迅速迭代到GPT-4。這是一款基于深度學習技術構建的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通過訓練神經網絡和“投喂”大量自然語言處數據集，使其實現了能夠理解并生成自然語言的功能[3]。具體而言，GPT-4能較為準確地處理復雜問題、抽象概念和邏輯推理問題，閱讀并分析多語種文本，還可以進行數字到圖表、圖片到文字的相互轉換，實現人機對話交互。2024年2月，該公司又推出了一款能夠根據文字描述直接生成視頻的人工智能模型——Sora，再次實現了人工智能領域的又一次重大突破。如今，金融行業、醫療保健行業、交通與物流行業、零售行業、教育行業、安防行業等均能找到人工智能技術的成熟應用。律師行業亦不是例外——從簡單的文檔管理到復雜的法律分析，人工智能技術正逐漸滲透到律師日常工作中的各個環節。

實際上，這并非律師行業迎來的第一波技術變革。從原始的紙筆書寫到打字機、電報的出現，進而發展到計算機的誕生、電子郵件和互聯網社交媒體的應用，律師行業一直在不斷適應并積極融入技術革新的浪潮中。但與前幾次科技浪潮相比，人工智能技術有其特殊性。除了幫助律師“解放雙手”外，它也給律師的職業發展帶來了一定沖擊。如果說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的珍妮紡紗機曾導致大量紡織工人失業，那么，我們是否應該擔憂人工智能技術可能會對律師職業造成類似的沖擊，甚至有可能完全取代律師的角色呢？本文將在下文對該問題進行探討，并從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角度，試圖找尋問題的解決進路。

2"人工智能時代律師職業發展的實然困囿

2.1"人工智能技術在律師行業的應用

2.1.1"人工智能技術在電子數據處理中的應用

其一，人工智能技術具有高效性。傳統的數據處理方法往往需要大量的人力進行數據的分類、整理和分析。而人工智能技術通過自動化的方式，可以極大地提高數據處理的效率。這樣的高效并不會犧牲其準確性，人工智能技術通過精確的算法和模型，可以確保數據處理的準確性，從而避免傳統的人工處理中因忙出錯的局限。其二，人工智能技術可以通過機器學習和自然語言處理等方法，對數據進行自動分類和標簽化。這不僅大大提高了數據處理的效率，還使數據的管理更加規范。其三，人工智能可以挖掘出大量數據中存在的潛在關聯和規律，并基于歷史數據對未來的趨勢進行預測。比如：基于同一法院同一法官的所有裁判文書，預測出該法官在某一特定案由案件中的潛在裁判傾向[4]。而這些工作，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的。

2.1.2"人工智能技術在文檔管理中的應用

其一，文檔提取與識別。人工智能技術可以通過光學字符識別（OCR）算法，實現對電子文檔中文字、數字和圖像等元素的自動識別和提取。通過OCR技術，系統可以自動抽取文檔中的關鍵信息，如標題、作者、日期等，從而方便用戶對文檔進行快速檢索和查閱。此外，自然語言處理技術也可以幫助機器深入理解文本內容，進一步提高文字識別的準確性。通過算法對大量的文字信息進行處理和解析，從中提取有用信息，為后續的文檔分類、歸檔和檢索提供有力支持。其二，文檔分類與標簽化。人工智能技術可以根據文檔的內容、格式和關鍵詞等信息，對文檔進行智能識別和分類。例如，利用深度學習模型，系統可以自動將文檔歸類到相應的文件夾中，便于用戶快速找到所需文件。同時，人工智能技術還可以自動生成文檔的命名和標簽。這些標簽可以根據需要進行個性化調整，從而更好地組織和管理文件。標簽的應用不僅有助于文檔的分類和檢索，還可以顯示文檔的版本和關聯信息，為用戶提供更加全面的文檔管理體驗。其三，自動歸檔與備份。為了確保文檔的安全性和完整性，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實現文檔的自動歸檔和定期備份[5]。系統可以根據預設的規則，將文檔自動歸檔到指定的文件夾中，并進行定期的備份和更新。這樣，即使發生意外情況，如數據丟失或損壞，也可以通過備份文件迅速恢復數據。其四，快速搜索與定位。在傳統的文檔管理系統中，用戶往往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查找所需文件。而人工智能技術可以通過對文檔進行索引和標記，使搜索和檢索變得更加方便快捷。用戶只需輸入關鍵詞或選擇相應的標簽，系統即可快速定位到相關文檔，大大提高了查找文件的效率。其五，團隊協作與共享。人工智能技術還可以將文檔自動共享給團隊成員，并實時更新和同步，從而提升團隊的協作效率和信息共享能力。團隊成員可以隨時隨地訪問和編輯共享文檔，實現多人協同編輯和共享文檔的功能。這不僅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還能確保團隊成員之間的信息一致性。其六，文檔審核與版本控制。在自動化文檔管理系統中，人工智能技術可以自動檢測文檔中的錯誤和問題，如拼寫錯誤、格式問題等，并進行實時糾正。同時，系統還可以實現版本控制功能，確保文檔的準確性和一致性[6]。用戶可以輕松追蹤文檔的歷史版本，了解文檔的修改記錄和變更情況。

2.1.3"人工智能技術在提供客戶服務中的應用

其一，服務高效。傳統的法律服務往往需要律師與客戶面對面溝通，耗時且效率低下。而人工智能技術通過在線平臺，能夠實現與客戶的即時互動，迅速解答法律問題。此外，人工智能技術還能同時處理多個客戶的咨詢，大大提高了服務效率。其二，降低咨詢成本。傳統的法律服務往往伴隨著高昂的咨詢費用，這對許多個人和小型企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人工智能技術通過自動化和智能化的服務方式，降低了人力成本，從而使法律服務更加親民?？蛻糁恍柚Ц断鄬^低的費用，就能獲得專業、高效的法律服務。其三，服務普及化。在傳統的法律服務模式下，律師資源往往集中在大城市，導致許多偏遠地區的人們難以獲得及時、專業的法律服務。而人工智能技術的在線服務形式打破了地域限制，使法律服務能夠普及到更廣泛的地區和人群。

2.1.4"人工智能技術在法律服務營銷中的應用

其一，通過大數據分析和機器學習算法，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幫助律師更精準地識別潛在客戶。系統可以根據用戶的行為數據、消費習慣、社交媒體活動等信息，構建用戶畫像，并預測其對法律服務的需求。這樣，律師就可以有針對性地向這些潛在客戶推送相關的法律服務和活動，提高轉化率。其二，自動化營銷流程。人工智能技術可以自動化處理營銷流程中的重復性任務，如發送電子郵件、短信或推送通知等。通過設定自動化的營銷流程，律師可以節省大量人力和時間成本，同時確保營銷活動的持續性和一致性。其三，個性化推薦服務。通過智能語音應答系統和自然語言處理技術，人工智能可以為客戶提供全天候的在線咨詢和解答服務。這不僅可以提升客戶滿意度，還能幫助律師收集更多關于客戶需求和反饋的信息，以便進一步優化服務。其四，營銷效果的智能優化。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實時監控和分析營銷活動的效果。通過收集和分析用戶的行為數據、轉化率、客戶滿意度等指標，幫助律師及時發現問題并調整營銷策略。此外，利用預測模型，人工智能技術還可以預測未來市場趨勢和客戶需求，及時調整法律服務方向[7]。

2.2"人工智能技術對律師行業的沖擊

2.2.1"傳統業務的“懸頂之劍”

人工智能技術以其高效、精準的特點，正在逐步滲透到律師業務的各個環節中，對律師的傳統業務產生了巨大的沖擊。

（1）文書類工作高效高質

在傳統的律師業務中，文書撰寫是一項重要且繁瑣的工作。然而，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許多基礎的文書類工作開始被自動化軟件所取代。這些軟件能夠根據用戶的需求，快速生成高質量的法律文書，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例如，一些先進的法律人工智能系統可以在幾分鐘內生成一份復雜的合同草案，而傳統律師可能需要數小時甚至數天才能完成相同的工作，形成了時間效率上的鮮明對比。

（2）咨詢類工作響應及時

法律咨詢也是律師業務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過去，客戶往往需要等待律師有空閑時間才能進行咨詢，且通常意義上的法律咨詢服務可能按小時計費，需要客戶花費較高的金錢成本。然而，現在通過人工智能技術，客戶可以隨時獲得即時的法律咨詢。一些智能法律咨詢系統能夠根據用戶的問題，快速提供相關的法律解答和建議，大大提高了咨詢的及時性和便利性。反饋及時且價格低廉的人工智能，至少在外觀上具備相當程度的優越性。

（3）重復性工作無須休息

在傳統的律師工作中，許多任務都是重復性的，如文件整理、數據錄入等。這些工作不僅繁瑣而且耗時。然而，通過人工智能技術，這些重復性工作可以被自動化處理，而且機器可以24小時不間斷地工作，無須休息。這無疑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但也對從事這些重復性工作的律師構成了威脅。

2.2.2"無處安放的律師助理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在律師行業的應用越來越廣泛，許多基礎性的法律工作開始被機器所取代。這導致原本從事這些基礎性工作的律師助理面臨巨大的就業壓力。在傳統的律師事務所中，律師助理通常負責處理一些基礎性的法律工作，如文件整理、文書寫作、案卷歸檔等。然而，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普及，這些工作將被自動化軟件所取代。甚至于，連端茶倒水的接待性工作，在技術上已經可以由人工智能機器人來實現[8]。這導致律師助理的就業機會大大減少，許多原本從事這些工作的律師助理不得不面臨轉崗或失業的風險。

2.2.3"不斷縮減的行業“蛋糕”

人工智能技術不僅對傳統律師業務產生了沖擊，還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法律服務市場的格局。隨著越來越多的法律服務開始被自動化所取代，整個律師行業的市場份額也在逐步縮減。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普及和應用，越來越多的技術服務提供商開始涌現出來。這些新興的技術服務提供商通常能夠以更低的價格、更高效的服務吸引客戶。這無疑加劇了律師行業的市場競爭，使傳統律師事務所面臨巨大的壓力。在市場競爭加劇的背景下，傳統律師事務所面臨越來越多的困境。一方面，他們需要不斷投入資金和技術來應對人工智能技術的挑戰；另一方面，他們還需要應對新興的技術服務提供商所帶來的競爭壓力。這無疑增加了傳統律師事務所的運營成本和經營難度。

誠然，現階段的人工智能技術仍存在一定缺陷，如：無法為預見情形提供準確答復、僅能基于已有數據和算法進行推理判斷而缺乏創新能力[9]、在理解和回應人類情感的復雜性和多樣性方面存在明顯不足[10]、數據隱私保護尚不完善、人工智能技術驅動的法律服務質量不穩定、因人工智能技術導致的相關法律責任歸屬不明確等。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日新月異，倘若律師仍無法掙脫傳統法律服務的桎梏，則終有一日將被人工智能所取代。

2.3"人工智能時代律師職業發展的審思

以上問題紛紛指向了一個共同的問題——分工。根據馬克思分工理論，要從歷史唯物主義的角度看待社會分工；要充分認識到，分工邏輯和人類社會歷史發展階段的邏輯之間存在一致性[11]。分工是生產力發展的產物，也是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體現。律師職業作為社會分工體系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其職業角色的定位和發展同樣要考慮到生產力的發展程度和社會經濟的發展階段。根據馬克思分工理論，要堅持在生產方式的演進中考察分工。生產力的發展是推動分工演進的基礎；隨著生產力發展推動生產關系變化的不同歷史階段，分工也呈現出不同特征[12]。

在處理人工智能與律師之間的關系、反思律師在人工智能時代的職業發展方向時，馬克思的分工理論依然具有相當重要的指導意義。傳統的律師服務主要依賴于律師的專業知識和經驗，然而，在現代科技的推動下，部分法律服務已經開始被智能化系統所替代。這種變革趨勢使律師行業面臨重新分工的需求?，F階段的人工智能技術在基礎法律工作尤其是大量重復性勞動中存在效率優勢，而律師在隨機應變、情感性互動、處理復雜問題等方面存在經驗優勢，二者優勢互補。因此，根據馬克思分工理論，可以根據人工智能與律師各自的相對優劣勢來進行工作的重新分配。也即，將執行重復性任務、分析大量數據、處理常規情況的工作內容從律師的日常工作中剝離出來，分給人工智能集中處理；而將解決極端或緊急情況、處理模棱兩可的信息、在復雜問題中進行法律分析和判斷等工作交由律師負責[13]。將律師從需要較少專業技能和經驗判斷的基礎性、重復性工作中解放出來，既可以解決人工智能“取代”律師的困境，又可以通過合理的重新分工對律師的工作起到質與量的雙重提升。這也對人工智能時代律師的職業素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3"人工智能時代律師職業發展的應然路徑

新時代，新征程；守正道而開新局，致廣大而盡精微。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新時代律師踔厲奮發、不斷前行的新動力，是新時代律師行業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指出，“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14]。發展新質生產力，以人工智能技術賦能律師職業發展，前瞻布局未來產業，開辟新賽道，構筑未來發展新優勢[15]，是人工智能時代律師職業發展的應然路徑?；诖?，筆者提出如下建議。

3.1"提升專業技術水平

面對人工智能技術的迅猛發展和廣泛應用，律師亟須認識到，人工智能的崛起不僅僅是科技進步的標志，更是法律服務行業未來轉型的關鍵驅動力。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律師必須做好全方位的準備，以迎接即將到來的行業變革。

首先，律師職業素養的提升是至關重要的。律師應當加強專業學習，不斷打磨自己的專業能力，尤其是在工作中積累經驗性判斷。經驗性判斷，作為律師相對人工智能的顯著優勢，源于對人類復雜情感、社會習俗以及微妙語境的理解。這種判斷不僅僅基于邏輯推理，更多地依賴于律師深厚的知識積累、多年的法律實務經驗和對人性的深刻洞察。因此，律師應當充分發揮這一獨特優勢，不斷學習和更新自己的知識庫，了解最新的法律動態和技術趨勢；通過參加培訓、研討會、在線課程等活動，不斷提升自己的專業素養和技能水平，提升經驗性判斷的準確性。其次，面對人工智能技術帶來的行業變革，律師需要具備前瞻性的思維和創新能力。在法律服務日趨同質化的今天，如何能夠脫穎而出，提供獨特而有價值的服務，就顯得尤為重要[16]。因此，律師需要不斷錘煉自己的創新思維和問題解決能力，勇于在法律服務領域探索新的服務模式，挖掘新的細分領域。最后，年輕律師需要強化團隊合作意識和溝通技巧。在當今日益復雜且多變的環境下，出色的團隊協作精神和溝通能力已然成為律師不可或缺的核心素養。這是目前人工智能技術尚難以企及的優勢領域。通過不斷提升自己的溝通能力，律師將能夠更有效地展現其相對人工智能的獨特價值。

3.2"學會駕馭人工智能

機動車或許取代了馬車，但也因此催生了新興行業——機動車駕駛員；甚至還誕生了新的職業——賽車手。在現代工業領域，“黑燈”工廠可以有龐大的機械設備，但只需要極少的技術員進行操控。技術的迭代，需要執業能力的迭代。從理論上說，律師可以是終身職業；但實際上，因循守舊、抱殘守缺的從業者，是很難實現終身職業這個美好愿景的。未來的律師，如果不愿被人工智能淘汰，就應當躍升為人工智能的駕駛員、技術員，而非工業革命初期試圖砸壞紡紗機以謀求工作的紡織工人。

駕馭的第一層含義是使用。一些律師事務所的做法提供了律師使用人工智能的范例。2023年2月，安理國際律師事務所（Allen"amp;"Overy）宣布其旗下的3500多名律師使用哈維（Harvey）[1]的人工智能平臺產品，成為“世界上第一家使用開放式人工智能平臺的律師事務所”。2023年3月，普華永道成為哈維的第二個企業客戶。2023年9月，麥克法蘭（Macfarlanes"LLP）——一家來自英國的律師事務所，也在其官方網站上宣布，其與哈維正式成為技術伙伴關系[17]。這些律師事務所對人工智能技術的使用，主要集中于法律文書的內容生成、資料檢索、法律研究等方面。國內的律師事務所也已開始了與人工智能技術的合作。2024年3月，北京盛廷律師事務所與明芒科技（Deepbrain"AI）合作，推出了中國首個數字人工智能律師“畢文強”。它能夠提供法律咨詢、案件分析等基礎服務，并能模擬人類律師的語言、表情和語調，與客戶進行互動[18]。

駕馭的另一層含義是控制，也即控制由于使用人工智能技術而導致的相關風險。盡管律師可以從瑣碎的基礎性工作中“解放雙手”，但由于現階段人工智能技術的局限性，其生成的內容是需要專業律師嚴格把控的。要成為人工智能的“防火墻”，律師應當對人工智能技術具備一定程度上的了解，熟悉其能力的邊界，以便在使用人工智能技術時有的放矢，在需要過審的重點方向保持足夠的警惕性。

3.3"正和博弈走向共贏

根據博弈論的基礎理論，存在3種博弈形式——零和博弈、負和博弈正和博弈。如果把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與在律師行業中的應用看成對律師職業空間的侵占，則屬于零和博弈；如果律師和人工智能技術供應商通過惡性競爭以謀求己方利益，則屬于負和博弈；如果律師與人工智能技術通過互相合作、優勢互補，使彼此在市場競爭中達到雙贏狀態，則屬于正和博弈。很顯然，在這三種情形下，只有正和博弈才能使雙方收益為正[19]。

律師與人工智能的正和博弈，將產生多方面的價值。其一，提升工作效率。人工智能能夠快速處理和分析大量的法律文件和數據，從而在短時間內為律師提供所需信息。利用這一特性，律師能夠服務更多客戶，其法律服務的輻射面將大為增加。其二，提高服務質量。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協助律師進行字詞校對，減少因疏忽而產生的人為錯誤，提升客戶滿意度。當律師忙于他務、不便接受咨詢時，人工智能技術可以作為律師的智能助手，隨時隨地為客戶提供基礎咨詢服務。這些都有助于提高律師的服務質量，進而提升律師的專業聲譽和客戶黏性。其三，成本節約。雖然引入人工智能技術的引入需要一定的初期投資，但從長遠來看，可以通過自動化和優化工作流程來降低人力成本。其四，推動創新。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律師可以在法律服務模式、法律服務產品上進行改進，以滿足各類客戶的個性化需求。這種創新不僅可以提升律師的競爭力，還將為整個律師行業帶來新的發展機遇。

4"結語

人工智能的崛起為法律領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變革。對廣大律師而言，機遇與挑戰并存。在自我提升的同時，擁抱人工智能技術，積極發展新質生產力，有助于律師更好地應對行業發展。在未來，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不斷進步和應用場景的不斷擴大，律師行業將迎來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也將創造出更加豐富的法律服務形式。律師作為法律服務行業的主導力量，將在這個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在積極利用人工智能技術的同時，也要充分認識到其局限性，并努力謀求與人類智能技術以及未來新技術的共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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