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從政策文本、教育教學體系、檔案管理實踐、學術研究等多個維度,探討中國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路徑。通過分析國家政策對檔案管理的指導作用,考察各級檔案管理機構的數字化實踐案例,并結合學術研究的最新進展,提出推動檔案學知識體系構建的具體策略,以期構建能夠支撐數字中國建設的檔案學自主知識體系。
關鍵詞:數字中國;檔案學;知識體系構建;數字經濟;檔案管理;政策引導;學術創新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指出,要加快建設數字中國,推動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的深度融合。作為信息管理的重要組成部分,檔案學面臨著從傳統管理模式向數字化、智能化轉型的迫切需求。檔案管理不僅涉及國家戰略中的數據要素管理,也在數字社會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因此,如何在數字中國建設視域下構建自主的檔案學知識體系,是當前檔案學領域亟待解決的核心問題。本研究基于國家政策的宏觀指導,結合檔案學教育教學體系的現狀,分析檔案管理機構在實踐中的探索與成果,進而探討學術研究對知識體系構建的理論支持,提出多維考察下的推進策略,以期為中國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構建提供系統性思路。
1 數字中國建設背景下檔案學知識體系轉型的必要性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的第五篇“加快數字化發展建設數字中國”指出,“迎接數字時代,激活數據要素潛能”,“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1]檔案作為歷史記錄和信息資源管理的重要載體,必須緊跟國家戰略需求,完成從傳統的實體檔案管理向數字化、智能化檔案管理的轉型。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不僅要符合現代社會的信息化需求,更應積極適應國家數字化戰略的要求,為推動數字經濟發展提供基礎性支撐。
1.1 政策背景與國家戰略需求
1.1.1 數字經濟政策分析。黨的二十大及二十屆三中全會不僅明確了數字經濟在中國式現代化中的核心地位,還提出加快建設數字中國,更強調構建以數據為關鍵要素的數字經濟。具體政策要求中,數據要素管理和數據資源的高效利用被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這種政策背景為檔案學的發展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戰略定位。傳統檔案管理模式以實物檔案的收集、整理、存儲為主,難以滿足數字化時代對海量信息的管理需求。因此,在政策驅動下,檔案學需要調整知識結構,將數字技術與檔案管理深度融合,為支持國家數字經濟戰略提供信息管理保障。
數據要素化是大數據時代的核心特征。[2]數字經濟政策的核心之一是數據治理,這要求檔案學在知識體系中更加注重對數據的收集、存儲、加工和利用的規范性管理。檔案學不僅要在理論層面適應國家政策,還要在實踐中通過技術創新和制度變革,構建能夠支撐數字經濟發展的檔案管理模式。
1.1.2 檔案管理在數字中國戰略中的地位與作用。檔案管理作為國家信息資源管理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數字中國戰略中起著重要作用。檔案既是工作活動的原始記錄,也是重要的數據資產。檔案管理體系在數字化社會中肩負著數據存儲、安全保障、信息追溯與管理的責任,是國家信息安全、社會治理以及經濟發展的資源保障。
在數字中國建設中,檔案管理的核心職能也在轉型。首先,檔案學需要達到數據海量化、實時性要求。這就使得如何在高效管理檔案的同時確保信息的安全性和準確性成為新的挑戰。其次,檔案學必須為數據資源的合理利用和共享提供制度保障和技術支持。這不僅是對現有知識體系的擴展,更是對傳統檔案管理理念的一次革命性重構。
1.2 數字經濟對檔案管理的挑戰與機遇
1.2.1 數字化、智能化的檔案管理需求。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檔案管理面臨的首要挑戰是如何實現全面的數字化和智能化轉型。“立足數字中國建設背景、面向政府數字化轉型現狀、審視行業數字化轉型內涵”,“數字化轉型并不局限于依賴信息技術實現單一的業務轉型,而是依靠數字技術引發行業管理理念、目標、結構、模式、能力等的整個變革”。[3]傳統的檔案管理方式已經無法適應數據驅動的時代要求。隨著物聯網、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技術的發展,檔案管理的內容和方法都發生了深刻變化。“檔案”不再僅僅是管理紙質文件或單一電子文檔,而是需要管理動態更新的、以數字形式存在的大量信息資源。
數字化管理不僅意味著檔案的電子化,還包括檔案的智能檢索、分類、存儲和利用。智能化的檔案管理系統應當具備自動化數據采集、智能檢索和決策支持的能力,確保在復雜的數據環境中能夠快速、高效地獲取和利用信息。這對檔案管理人員的技術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對檔案學的知識體系構建提出了數字技術方面的新挑戰。
1.2.2 數據要素在檔案學知識體系中的核心地位。隨著數據成為數字經濟的核心要素,檔案學知識體系中“數據”的地位也日益彰顯。“檔案數據既是檔案也是數據。”[4]“檔案數據是檔案數據化與數據檔案化的雙向延伸、協同交互與有機統一。”[5]在傳統的檔案管理體系中,檔案通常被視為靜態的歷史記錄,數據作為信息資源的一部分,并未被充分關注。然而,在數字經濟環境中,數據作為動態資產,不僅需要被保存,還需要被深度挖掘、精細分析和廣泛應用。因此,檔案學知識體系必須重新審視數據的作用,將其作為核心元素納入體系建設。
檔案學知識體系的轉型需要從“文件管理”向“數據管理”拓展,將數據的采集、存儲、分析、保護等環節納入檔案管理的整體流程中。同時,還應當引入與數據相關的新技術、新理論,如大數據分析、區塊鏈數據溯源技術等。通過構建一個以數據為中心的知識體系,成為數字經濟中更加積極的角色,推動信息資源的高效利用與價值創造。
總之,數字中國建設為檔案學知識體系的轉型提供了新的機遇與挑戰。政策背景明確了檔案管理在國家戰略中的重要性,數字經濟的發展要求檔案學必須加快向數字化、智能化轉型,尤其是要加強對數據要素的管理和應用。檔案學自主知識體系的構建,需要通過政策引導、技術創新和理論更新,全面提升檔案管理的效率和價值,確保檔案學能夠在數字中國的宏大框架中發揮其獨特作用。
2 政策引導對檔案學知識體系構建的影響
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必須與國家戰略需求緊密結合,通過政策的引導,推動檔案在數字化轉型中發揮更大作用。對此,應從國家政策對檔案學的宏觀指引及法規標準體系的具體支持兩個方面加以探討。
2.1 國家政策對檔案學發展的宏觀指引
2.1.1 國家數字化發展戰略中的檔案管理要求。數字化發展已被列為國家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尤其是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和“十四五”規劃中,明確提出了推動數字中國建設的目標。檔案管理作為信息資源管理的重要環節,在國家數字化戰略中具有關鍵作用。政策要求檔案管理不僅限于紙質文件的保存和歸檔,還應涵蓋數字化信息的采集、存儲、處理和利用。這一轉變促使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要與國家的數字化戰略相匹配,以滿足數字經濟中檔案管理的新需求。
在國家的數字化發展規劃中,數據被視為生產要素,檔案作為數據的載體和存儲形式,必須順應這一變化,轉向以數據管理為核心的體系建設。檔案學在數字化戰略中的角色也從傳統的記錄和保存職能,向服務于數據治理、信息管理和公共服務的綜合體系轉型。這種轉型不僅意味著技術上的創新,更需要檔案學在理論和實踐上實現知識結構的調整與升級,以應對數字化時代的復雜需求。
2.1.2 政策文本解讀與檔案學知識體系的關聯。政策的制定和實施能夠為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的發展提供明確的方向。[6]從國家政策文本來看,檔案管理的數字化轉型和技術創新被反復強調。例如,“十四五”規劃中提到要提升國家數據管理能力,推動政府和社會信息資源的數字化轉型,而檔案管理是其中的核心組成部分。2021年國務院發布的《“十四五”國家信息化規劃》明確提出了加快檔案信息化進程的要求,并鼓勵通過新技術手段提升檔案資源的利用效率。這些政策為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提供了理論依據和實踐指南,不僅有助于推動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的建設進程,還可以提高檔案學領域的研究水平和實踐能力。[7]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應通過對政策文本的深入解讀,明確國家對檔案數字化發展的要求。例如,政策文件中關于數據安全、隱私保護和信息共享的規定,都要求檔案學在知識體系中加入相關的法律、技術和倫理內容。這不僅為檔案學的發展提供了框架,也為知識體系的創新指明了具體方向。
2.2 法規與標準體系對檔案數字化的支持
2.2.1 現行法規對數字檔案的規范。隨著數字化檔案的普及,國家逐步完善了與之相關的法規和標準體系,為檔案的數字化管理提供了法律保障。現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以下簡稱《檔案法》)《政務服務電子文件歸檔和電子檔案管理辦法》《電子發票全流程電子化管理指南》等法規,為檔案的電子化、數字化管理提供了法律依據,明確了數字檔案的定義、存儲標準和使用規范。這些法規對檔案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成為檔案學知識體系轉型的關鍵動力。
現行法規不僅僅對檔案的存儲和管理提出了具體規范,還涉及檔案管理中的數據安全、隱私保護和信息公開等重要問題。例如,《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強調了數字信息的安全性,這直接影響到數字檔案管理中的安全管理機制和數據保護要求。這些法律規范成為檔案學知識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要求在檔案管理的知識構建中融入法律條款的學習與實踐,確保數字檔案的管理符合國家法規和行業標準。
2.2.2 政策支持與知識體系構建的互動機制。政策與法規的支持為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兩者之間的互動機制也極為重要。
國家的政策和法規為檔案學提供了明確的發展方向與規范標準。政策的推動作用不僅表現在技術層面,也體現在理論創新和實踐拓展上。通過對政策的解讀和落實,檔案學的知識體系能夠及時調整,以便更好地適應國家的戰略需求。檔案學的理論發展和實踐創新也能反過來促進政策和法規的完善。隨著檔案學在數字化進程中的不斷探索和積累,學術界和業界所反饋的實踐經驗與理論成果,能夠為國家制定更加細致的法律規范提供依據。例如,區塊鏈技術在檔案管理中的應用、人工智能在檔案信息處理中的探索,這些前沿技術的成功實踐不僅推動了檔案學知識體系的創新,也為政策制定提供了現實依據。
總之,國家政策和法規體系為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提供了強有力的引導與支持。通過分析國家數字化發展戰略中的檔案管理要求,解讀相關政策文本,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檔案學在數字化轉型中的必要性與發展方向。同時,現行的法律法規為檔案管理提供了制度保障,推動了檔案學在知識構建中融入更多的數字化內容。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不僅是對政策的回應,也將通過技術創新和理論探索,反過來促進國家政策的進一步完善,實現雙向互動的良性循環。
3 現行檔案學教育體系與數字化知識結構的完善
檔案學教育體系是構建檔案學自主知識體系的重要基礎,直接影響著檔案管理人才的培養質量。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檔案管理從傳統的紙質文檔保存逐步向數字化、智能化方向轉型,檔案學教育體系也需要隨之變革。然而,當前的檔案學教育體系在應對這一轉型時存在較多不足,特別是在數字化課程模塊設置、學科結構與市場需求的匹配性等方面,仍有待優化。
3.1 當前檔案學教育體系的現狀與不足
3.1.1 教育體系中數字化課程模塊的缺失。現行的檔案學教育體系多以傳統的檔案管理理論和實踐為核心,課程設置集中于歷史檔案的收集、保存、整理等傳統內容,數字化、智能化相關的課程模塊相對薄弱。盡管許多高校已經認識到檔案學數字化轉型的必要性,但在課程設置中對新興技術的關注和投入仍然不足。數字檔案管理、大數據技術、人工智能在檔案學中的應用等課程的缺失,導致學生無法系統掌握相關數字化技術,易與社會實踐脫節,難以滿足現代檔案管理的實踐需求。
目前,檔案學的專業課程大多集中在檔案學基礎理論、檔案信息資源管理等傳統領域,對于數字技術與檔案管理相結合的前沿課題缺少深入研究和教學內容。即便有些課程涵蓋了電子檔案或數字檔案的內容,但往往停留在基礎層面,未能深入探討如何利用先進的數字技術提升檔案管理的效率和安全性。這種課程設置上的滯后,導致檔案學專業的畢業生在進入社會參與實際工作后暴露出數字化管理方面技能不足的問題,以至于無法迅速適應數字經濟下的檔案管理需求。
3.1.2 學科結構與市場需求的脫節。當前檔案學教育體系中,學科結構與市場需求之間的脫節問題也較為突出。數字經濟的發展要求檔案管理人才不僅要具備傳統的檔案知識,還要掌握數字化技術和跨學科的知識背景。然而,現行的檔案學課程體系中,往往側重于檔案的基礎理論和簡單操作技能,而對新興的信息技術、數據治理、信息安全等市場緊缺的能力培養不足。這使得檔案學畢業生的專業能力與檔案行業對數字檔案管理人才的實際需求不匹配,難以實現用人單位在數據化環境下對復合型人才的期望。
在快速發展的數字經濟時代,檔案管理工作對多學科背景的人才需求日益增加。例如,檔案管理需要結合信息科學、數據分析、法學(隱私保護與數據安全)等多個領域的知識。然而,檔案學的學科結構仍然以單一的檔案管理為主,缺乏對跨學科融合的重視。這種學科設置無法培養能夠應對數字化、智能化轉型的檔案管理人才,從而加劇學術界與行業的脫節。
3.2 數字經濟下的教育改革與知識更新
3.2.1 新興技術與檔案學知識體系的融合。在數字經濟的推動下,檔案學的知識體系需要與新興技術深度融合。檔案學教育改革的首要任務是將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納入課程體系中。
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更新不應僅僅停留在技術應用層面,還需要在理論與實踐方面進行深度結合。數字經濟背景下,檔案管理的核心價值正在從信息的保存與記錄轉向數據的挖掘與利用,因此,檔案學的理論課程也需要進行相應調整。例如,關于檔案數據化、數據安全與隱私保護、數字資產管理等前沿理論的課程應當引入課堂,并在課堂上通過實際案例分析和技術實踐的方式幫助學生加深對理論知識的理解。
3.2.2 案例教學與跨學科合作的教學模式。為了更好地培養具備多學科背景的復合型檔案管理人才,檔案學教育體系應當加強案例教學與跨學科合作的教學模式創新。
案例教學法采用的案例為檔案工作實際中的典型事例,一般有三種類型:一是實際工作中的成果和經驗;二是檔案工作中面臨的實際問題;三是實際工作中具有較大爭議的實例。[8]通過引入典型的數字檔案管理實踐案例,學生可以了解和學習行業內的實際操作流程、技術應用場景以及遇到的問題與解決方法。這種基于實際案例的教學方式能夠彌補傳統教學中理論與實踐脫節的問題,提升學生的實際操作能力和創新思維能力。
此外,跨學科合作的教學模式也是檔案學教育改革的重要方向。檔案管理已經不僅僅是單一的技術或管理問題,而是涉及信息科學、數據分析、法律與倫理等多個領域的綜合學科。通過與其他學科的合作,如與信息技術、計算機科學、法學和管理學的結合,為學生提供更為廣泛的知識背景,幫助他們在未來的工作中應對復雜多變的檔案管理環境。
跨學科的教學還可以通過設立聯合課程、實踐項目等方式實現。例如,檔案學專業可以與信息技術或計算機科學專業聯合開設“數字檔案管理與數據分析”課程,讓學生在實際操作中學習數據分析工具和技術,提升在數字檔案環境中的應對能力。這種跨學科的教學模式,不僅能豐富學生的知識體系,還能增強他們的實際工作能力,為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注入新的活力。
總之,現行的檔案學教育體系在應對數字經濟發展的需求時存在明顯的不足,尤其是在課程設置和學科結構方面,與市場需求的匹配性較差。數字經濟的發展要求對檔案學教育體系進行改革,將數字化、智能化技術融入課程中,并通過案例教學和跨學科合作等方式提升學生的實踐能力和綜合素質。通過教育改革與知識更新,檔案學知識體系能夠更好地適應數字時代的要求,培養出具備數字化技能和跨學科能力的復合型檔案管理人才。
4 檔案數字化轉型實踐與啟示
隨著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各類檔案管理機構在數字化轉型的進程中進行了多種嘗試與創新,推動了檔案管理領域從傳統模式向數字化、智能化方向的深度轉型。這些實踐不僅反映了數字技術對檔案管理的深遠影響,也揭示了這一過程中遇到的挑戰與潛在機遇。通過對國內外檔案管理機構數字化轉型實踐的分析,可以為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和未來的發展提供重要啟示。
4.1 各類檔案管理機構的數字化實踐分析
4.1.1 電子檔案館的建設與管理模式。電子檔案館是檔案管理機構數字化轉型的典型代表,其建設標志著檔案管理從紙質檔案的收集與存儲逐步轉向以數字資源為核心的管理模式。在國家數字中國戰略的推動下,許多地方和機構開始建設電子檔案館,重點關注數字檔案的采集、分類、存儲、檢索及共享管理。2023年新增35家全國示范數字檔案館、31家國家級數字檔案館、10家全國示范數字檔案室,新選定6家企業集團及248家所屬企業納入試點。[9]電子檔案館的建設不僅涉及檔案的數字化處理,還引入了自動化管理工具。例如,許多電子檔案館通過云計算技術來擴展存儲能力,同時利用大數據分析和人工智能技術,實現對檔案信息的智能檢索和自動歸檔。這種智能化管理模式提高了檔案利用效率,并降低了人工操作中的錯誤率,提升了檔案管理的精準性和時效性。例如,北京市檔案館推出的“數字檔案資源一體化管理平臺”,不僅將大量歷史檔案數字化,還提供了跨部門、跨地域的信息共享機制,使公眾和政府部門能夠便捷地獲取檔案信息。這種模式為檔案數字化提供了示范,對推動檔案服務模式創新發揮著引領作用。
4.1.2 區塊鏈技術在檔案管理中的應用案例。區塊鏈技術包含哈希運算、數字簽名、共識算法、智能合約、P2P網絡等基礎技術。[10]區塊鏈技術由于其去中心化、不可篡改和全程可追溯的特點,逐漸被應用于檔案管理領域。區塊鏈技術在檔案管理中的應用主要體現在檔案數據的真實性驗證、數據的安全性保障以及對信息生命周期的全程追蹤。例如,杭州互聯網法院自2018年起,在檔案管理中嘗試引入區塊鏈技術,通過將電子證據和相關檔案信息存儲在區塊鏈上,實現了檔案內容不可篡改、可溯源的功能。這種創新實踐不僅提升了檔案管理的安全性和透明度,還為檔案的法律效力提供了技術保障,確保檔案管理的公正性和合法性。
此外,某些地方政府的檔案部門也在試點將區塊鏈用于檔案移交、共享和權限管理等環節,確保在多方共享數據的同時維護檔案的安全性。這類應用為未來檔案管理機構的技術創新提供了方向,展示了區塊鏈技術在數字檔案管理中的巨大潛力。
4.2 數字化檔案管理實踐中的問題與對策
4.2.1 技術應用中的瓶頸與障礙。盡管數字化轉型在檔案管理機構中取得了一定進展,但在實際操作中仍面臨諸多技術瓶頸和障礙。
首先,技術基礎設施的落后是許多中小檔案管理機構在數字化轉型中的主要挑戰。電子檔案的存儲和管理需要大規模的數據處理能力和安全保障機制,然而,一些地方檔案館在硬件設備和技術支持上仍處于較低水平,無法滿足數字檔案管理的需求。
其次,技術人才的匱乏也是數字化轉型中的一大障礙。檔案管理機構在實施數字化過程中,需要熟悉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興技術的專業人才,而現有的人才儲備無法有效應對數字檔案管理中的技術挑戰,導致一些機構在技術應用中進展緩慢。
此外,數據安全與隱私保護也是檔案數字化過程中面臨的突出問題。隨著數字檔案的普及,檔案的網絡化存儲和管理模式可能面臨黑客攻擊、數據泄露等安全隱患,特別是在涉及敏感數據的檔案管理中,數據安全問題更加突出。因此,如何提升檔案系統的網絡安全水平,確保檔案數據的機密性、完整性和可用性,成為檔案管理機構需要優先解決的問題。
4.2.2 成功案例中的經驗與啟示。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一些檔案管理機構的成功實踐為未來的改革提供了重要啟示。
首先,技術與管理模式的深度融合是推動數字化成功的關鍵。以北京市電子檔案館為例,其通過構建數字化平臺,不僅改變了檔案的管理方式,還實現了檔案資源的共享與公開透明。通過這一實踐,可以看出數字檔案管理的未來不僅僅依賴技術手段,還需要創新管理模式,實現檔案資源的高效利用與服務價值提升。
其次,人才培養與跨學科合作在數字化實踐中的重要性也得到了驗證。例如,杭州互聯網法院在引入區塊鏈技術的過程中,不僅依靠技術人員的支持,還與法律、信息安全等領域的專家密切合作,形成了跨學科的技術與制度保障體系。這種跨領域的合作為數字化檔案管理提供了全新的思路,特別是在復雜的技術應用場景中,跨學科合作能夠顯著提高項目的成功率。
最后,政策支持與法規完善是數字化轉型的基礎保障。各級政府的政策導向、法律法規的支持為檔案管理機構的數字化提供了制度保障。在數字經濟的宏觀框架下,檔案數字化的政策支持將進一步深化,并為檔案管理機構的技術創新提供更多發展空間。因此,數字化轉型不僅是技術革新,更是制度保障與管理創新的結合。
總之,檔案管理機構的數字化轉型是檔案學知識體系變革的一個重要實踐領域。通過對電子檔案館建設、區塊鏈技術應用等案例的分析,可以看出數字技術在檔案管理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盡管在實踐中仍存在技術基礎設施不足、人才短缺和數據安全等挑戰,但成功的案例表明,通過技術與管理的深度融合、跨學科合作和政策支持,檔案管理的數字化轉型可以實現突破。未來,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應當借鑒這些實踐經驗,推動檔案數字化向更高效、更安全、更智能的方向發展。
5 學術研究的前沿進展與知識創新
在全球數字化浪潮的推動下,檔案學的研究領域正在迅速擴展,逐步形成了以數字檔案管理為核心的研究新趨勢。隨著新技術的不斷應用,檔案學的知識體系也在不斷更新與創新。鑒于學術研究是檔案學知識體系深化的關鍵因素,高質量的學術研究能夠推動檔案學知識體系向更深層次發展。[4]本文通過對國內外檔案學研究的前沿進展進行梳理,探討當前學術界對檔案學數字化發展的研究焦點和創新方向,分析技術驅動下檔案管理中的挑戰與未來發展趨勢,為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提供理論支持和創新思路。
5.1 國內外檔案學研究的最新趨勢
5.1.1 數字檔案管理的研究焦點與爭議。隨著檔案數字化的深入,數字檔案管理已成為學術研究的核心領域之一。研究者們圍繞數字檔案的采集、存儲、檢索、長期保存等問題展開了廣泛探討。當前的研究焦點主要集中在標準化、長期保存技術、社會化應用等方面:
(1)數字檔案的標準化管理:如何建立統一的數字檔案標準和規范,確保不同機構、不同系統之間的數據互通與共享是當前研究中的關鍵問題之一。國內外學者提出了基于國際標準(如ISO 15489)的檔案管理規范化方案,但在實施過程中,不同地區和機構的標準適用性和可操作性仍存在爭議。
(2)檔案信息的長期保存與技術選擇:在數字環境中,檔案數據的長期保存技術成為研究熱點。當前的技術手段(如云存儲、分布式存儲)在保障檔案的長期可讀性和可用性方面存在一定局限。研究者們正探討如何通過多樣化的技術手段(如磁介質、冷存儲)來延長檔案的保存時間,同時保證其安全性和完整性。
(3)檔案的社會化應用:檔案數據的開放與社會化利用也是當前的一個熱門話題。許多研究者關注如何在保持檔案數據安全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實現檔案的社會化應用,特別是在政府數據開放、公共檔案資源共享等領域。
同時,關于數字檔案管理的技術與倫理問題也引發了學術界的爭議。例如,在電子檔案的真實性保障問題、電子檔案與紙質檔案的法律效力等方面,學者們提出了不同的觀點。針對這些爭議,學術界需要進一步結合技術進展與法律實踐,尋找可行的解決方案。
5.1.2 數據治理、隱私保護與檔案管理的結合。數據治理和隱私保護是數字化時代檔案管理不可回避的重要議題。隨著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的廣泛應用,檔案管理從單純的信息保存和管理職能,擴展到數據治理與隱私保護的范疇。檔案學研究者正在積極探索如何在檔案管理中實現有效的數據治理,同時保障個人隱私和信息安全。
(1)數據治理框架的構建:如何將檔案管理融入更宏觀的數據治理框架中,是研究的一個重要方向。一些研究者提出了數據治理的生命周期管理模式,將檔案管理從數據的產生到銷毀全過程納入治理體系中,從而確保數據的質量、安全與合規性。
(2)隱私保護技術的應用:隨著檔案的數字化轉型,檔案數據中包含的個人隱私信息的保護日益受到重視。研究者們正探討如何通過技術手段,如加密、數據脫敏、權限控制等,確保檔案數據在共享和開放中的安全性。同時,如何平衡檔案的開放性和隱私保護之間的矛盾,也是學術界探討的一個難點。
5.2 技術驅動的檔案管理創新方向
5.2.1 人工智能、大數據與檔案管理的交叉研究。人工智能(AI)和大數據技術正在深刻改變檔案管理的方式,并為檔案學的知識體系創新帶來了新的機遇。近年來,學術界對AI、大數據與檔案管理的交叉研究越來越多,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1)智能檔案管理系統的構建:通過AI技術,檔案管理可以實現自動化的分類、整理和檢索,大大提升了檔案管理的效率。研究者們正探索如何將機器學習、自然語言處理等技術引入檔案信息處理環節,尤其是針對海量檔案數據的智能化分析與知識挖掘。例如,利用AI技術進行檔案圖像的自動識別與標注,能夠極大提升檔案管理的自動化水平。
(2)大數據驅動的檔案管理決策:大數據技術為檔案管理提供了新的數據處理和分析手段。通過對檔案數據的深度挖掘,研究者可以提取出有價值的信息,并為檔案管理決策提供支持。檔案管理機構可以利用大數據技術分析用戶需求,優化檔案服務的提供方式,并實現精準化的資源調配。
此外,AI和大數據技術的引入,也為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更新提供了新的動力。隨著這些技術的廣泛應用,檔案管理的理論與實踐正在發生深刻變革,學術界需要不斷創新,以應對數字化轉型帶來的新挑戰。
5.2.2 檔案管理中的數據安全與倫理問題。隨著技術的進步,檔案管理中的數據安全與倫理問題愈發重要。大規模的數字化檔案存儲和網絡化管理,使檔案系統面臨潛在的網絡攻擊和數據泄露風險,學術界對此展開了廣泛討論。
(1)數據安全技術的研究:在保障檔案數據安全方面,學術界正在探討如何應用更為先進的數據安全技術,如區塊鏈技術、多重加密技術、分布式存儲等,確保檔案數據的完整性和機密性。這些技術手段可以為檔案數據的全生命周期管理提供更高的安全保障。
(2)檔案倫理與技術應用的平衡: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檔案管理中涉及的倫理問題日益突出。例如,如何在檔案管理中平衡技術應用與道德倫理?學者們正在思考技術的合理邊界,尤其是在檔案數據開放與個人隱私保護之間找到平衡點,確保技術進步不會對個人權利構成威脅。
總之,在全球數字化進程加速的背景下,檔案學的學術研究呈現出多元化的發展趨勢。數字檔案管理、數據治理、隱私保護、大數據和AI技術等領域的研究成果,正在不斷推動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更新與創新。通過深入分析國內外研究的前沿進展,檔案學可以進一步明確技術發展與學術研究的結合點,為構建自主的檔案學知識體系提供理論支持與實踐指導。
6 構建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推進策略
構建符合中國自主發展的檔案學知識體系是實現檔案管理數字化轉型、支撐“數字中國”建設的重要任務。為此,需要在政策保障、技術驅動、人才培養以及多維度協同推進等方面進行系統布局。通過政策引導、制度創新、技術賦能和實踐推動,逐步形成適應數字經濟發展要求的檔案學知識體系。
6.1 政策保障與制度創新
6.1.1 完善法律法規,推動檔案數字化規范化。構建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必須首先在政策層面提供堅實保障。當前,數字化進程中的檔案管理面臨著法律法規的滯后性和不健全的問題。因此,完善相關法律法規是推進檔案學知識體系建設的首要策略。應當進一步修訂《檔案法》及相關配套法律,增加有關數字檔案管理、數據安全、隱私保護等內容的條款,確保檔案數字化過程有法可依。同時,針對數字檔案的采集、存儲、利用、銷毀等各個環節,制定詳細的管理規范和操作標準,為數字檔案管理提供法律保障。
6.1.2 建立國家級標準與行業規范。在推動檔案學知識體系建設過程中,統一的國家標準和行業規范是確保檔案數字化順利實施的關鍵。通過建立全國統一的數字檔案管理標準,可以提高各級檔案管理機構之間的互操作性,確保不同地區和部門的數字檔案可以實現信息共享和資源互通。
行業規范方面,應該針對不同類型的檔案管理機構(如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社會組織等)分別制定具體的數字檔案管理標準,明確其在數字化轉型中的職責和要求,形成以國家標準為核心、行業規范為補充的多層次檔案管理制度體系。
6.2 技術驅動與人才培養并行推進
6.2.1 培育具備數字技術能力的檔案管理人才。數字技術的發展為檔案管理帶來了新的機遇與挑戰,尤其是對具備新興技術能力的檔案管理人才的需求不斷增加。因此,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必須以培養數字技術能力為核心,注重技術與檔案學理論的結合,推動專業人才的全面發展。
高等院校和職業培訓機構應根據數字檔案管理的需求,設置具有數字化特征的課程模塊,開設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前沿技術課程,培養具備多學科背景的復合型檔案管理人才。同時,應通過繼續教育和在職培訓,提升現有檔案管理人員的數字技術素養,使其能夠適應數字化轉型的需求。
6.2.2 檔案數字化技術平臺的推廣與應用。檔案管理的數字化離不開技術平臺的支撐。為此,需要加強數字檔案管理技術平臺的推廣與應用,鼓勵各級檔案管理機構積極引入先進的數字技術工具,如云計算、大數據處理平臺、區塊鏈存儲等,以提升檔案的管理效率與安全性。
同時,可以通過構建國家級檔案管理技術平臺,集中整合全國的檔案資源,實現檔案數據的統一存儲、跨部門共享和智能化檢索,形成“國家云檔案”的模式。該平臺不僅能為檔案管理提供技術支持,還能作為全國范圍內檔案數字化的示范性平臺,推廣至各級檔案管理機構。
6.3 多維度協同推進
6.3.1 政策、教育、實踐與研究的協同創新。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必須在政策、教育、實踐和研究等多個層面形成協同推進的機制。政策制定者需要與教育機構、檔案管理機構、科研機構密切合作,通過政策引導和資源整合,共同推動檔案學知識體系的創新與發展。
學術研究機構可以通過開展檔案學與數字技術的交叉研究,提出理論支持和技術解決方案;檔案管理機構則通過實踐中的探索和試點,驗證學術成果的可行性并進行反饋改進。教育機構需適時調整教學內容,將學術研究與實踐經驗融入人才培養中,確保檔案學知識體系的與時俱進。
6.3.2 試點示范先行,逐步推廣全國范圍的數字檔案管理體系。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和數字化轉型需要循序漸進,建議先選擇部分具有較好基礎的檔案管理機構進行試點,探索創新的數字化管理模式,總結經驗后逐步向全國推廣。例如,可以選擇幾個省市作為示范基地,率先建設國家級數字檔案管理平臺,通過評估試點成果,不斷優化相關制度和技術措施。
試點過程中,應該加強對經驗和成果的宣傳和推廣,鼓勵其他檔案管理機構根據自身條件進行借鑒和應用,逐步實現全國范圍內檔案數字化的全面推進。
總之,構建自主的檔案學知識體系是一項長期且復雜的任務,需要政策、技術、人才與實踐多維度協同推進。通過完善法律法規,建立標準化的管理規范,推動技術與人才的同步發展,以及試點示范先行,將為我國檔案學知識體系的構建奠定堅實基礎,助力數字中國建設的戰略目標實現。
7 結語
在數字中國建設的背景下,檔案學自主知識體系的構建既是時代的需求,也是學科發展的必然方向。通過政策引導、教育體系改革、技術創新與實踐經驗的積累,檔案學知識體系應逐步邁向數字化、智能化,并與數字經濟的發展深度融合。本文從多維角度考察了當前中國檔案學知識體系構建的路徑與挑戰,提出了若干推進策略,旨在為未來中國檔案學知識體系的創新與發展提供理論與實踐的參考。只有通過各方協同努力,才能構建起符合中國式現代化要求的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助力國家數字化戰略的實現。
*本文系河南省檔案科技項目“中國自主檔案學知識體系建設的前瞻性研究”(項目編號:2024-R-007)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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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鄭州大學檔案與校史館 沈姣,碩士,館員,副科長 來稿日期:2024-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