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喜劇》中的暴發戶形象研究何睿文

[摘 "要] 在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中，暴發戶形象具有獨特的魅力和深遠的社會意義，不僅代表了時代和社會變遷中的一類特定群體，也反映了人性在金錢面前的復雜變化。暴發戶形象的產生既有社會原因，也受巴爾扎克個人經歷的影響。這些暴發戶形象各有其個性，展現了19世紀上半葉法國社會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對當下人們思考金錢與人性、社會地位與道德原則等問題具有啟示意義。

[關鍵詞] 巴爾扎克 "《人間喜劇》 "暴發戶形象

[中圖分類號] I106.4 " " "[文獻標識碼] A "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5）02-0058-05

《人間喜劇》是奧諾雷·德·巴爾扎克傾盡一生心血創作的一部作品，展現了從拿破侖帝國到七月王朝這一歷史階段的廣闊社會圖景。憑借深刻的洞察力和卓越的文學才華，巴爾扎克塑造了超過兩千個鮮活而獨特的人物形象，這些人物跨越了社會的各個階層，他們的命運交織在一起，他們的思想不斷發生碰撞，共同繪制了一幅復雜而真實的社會畫卷。在這些人物形象中，暴發戶形象尤為引人注目。這類人物往往在短時間內通過某種機遇或手段迅速積累了大量財富，他們的崛起既是對當時社會經濟結構變化的反映，也是人性在金錢誘惑下扭曲變形的集中體現。巴爾扎克對暴發戶形象的刻畫，并不局限于其外在財富的累積過程，而是深入挖掘他們內心的矛盾與掙扎、價值觀的扭曲與沖突，以及社會地位的快速提升對他們個人的命運乃至整個社會結構產生的深遠影響。

本文以《人間喜劇》中的暴發戶形象為研究對象，分析這些人物形象的異同及其背后的社會動因，探討巴爾扎克如何通過這一特定群體來揭示法國社會的矛盾與沖突，以及他對金錢、財富與人性的思考，以期深入探尋《人間喜劇》的藝術魅力，獲得對當今社會具有啟示意義的深刻見解。

一、暴發戶形象的同與異

《現代漢語分類大詞典》對暴發戶的解釋是“用不正當手段或由于偶然機會而突然發財或得勢的人”[1]，這確實是《人間喜劇》中暴發戶形象的主要特征。巴爾扎克筆下的暴發戶大多出身貧寒，在動蕩的社會中抓住機遇積累財富，具有貪婪自私、野心勃勃等共同特征，但他們在發家手段和對金錢的態度上存在差異。本文將從同與異兩個維度，對其中的典型暴發戶形象進行分類介紹。

1.形象之同

首先，從出身背景來看，這些暴發戶大多出身貧寒，如高老頭、高布賽克、葛朗臺等。他們原本生活在社會的底層，經歷了諸多艱辛與困苦。然而在封建制度崩潰、社會動蕩的背景下，他們或憑借自身的機敏，或是不擇手段，抓住機會，迅速積累了巨額財富，實現了社會地位的躍升。

高老頭也就是高里奧，最初只是巴黎街頭一名普通的面條商，每天為了生計奔波勞碌；高布賽克在成名之前，也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商販；而葛朗臺則是小鎮上一個以吝嗇著稱的箍桶匠。這些人物共同的特點是他們都出身貧寒，早年生活充滿艱辛與困苦。然而，正是這樣的出身背景，鍛造了他們堅韌的性格。在逆境中，他們學會了如何在有限的資源中尋找機會，如何在生活的重壓下迅速獲取利益。這種磨礪，為他們未來的“暴發”奠定了基礎。

封建制度的崩潰和社會的動蕩，為這些暴發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19世紀上半葉的法國，舊有的社會秩序被打破，新的規則尚未完全建立，新舊制度更替為敢于冒險的人們提供了廣闊的舞臺。高老頭正是抓住法國大革命后社會重建的契機，通過經營面粉生意迅速積累了財富。只要涉及麥子，無論是辨別品質、來路，還是保存、推測行市、預言收成的豐歉，高里奧可以說沒有敵手[2]。他敏銳地洞察到市場需求的變化，從西西里、烏克蘭用低價糴進谷子囤積起來，利用信息不對稱的優勢，在饑荒時期大幅提高面粉價格，實現了財富的爆發式增長。高布賽克靠手頭的300萬法郎，在巴黎以“開期票”放高利貸的方式拼命榨取他人的錢財，來填滿他那永遠也不能滿足的私囊，通過對上流社會的人和賭徒們放貸，最終成了“巴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國王”。葛朗臺娶了一位富有的木材商人的女兒，獲得豐厚的現金和嫁妝，借助法國大革命的良機，他通過賄賂拍賣監督官，以極低的價格購得風景優美的葡韻園。在擔任鎮長期間，他以“為本地利益”之名，修建了多條通往自己產業的優質公路；在房產登記時，他利用自己的職務，悄無聲息地占了不少便宜；當地的侯爵陷入財務困境時，他又以極低的價格購得弗魯瓦豐侯的領地。他還接連得了三筆遺產，資本像滾雪球越滾越大。這些暴發戶在不同的領域里，利用社會動蕩帶來的機遇，通過投機、借貸、貿易等手段積累了巨額財富。

然而，社會動蕩也帶來諸多不穩定因素，如政策變動、戰爭威脅、經濟波動等，都可能給暴發戶們的財富帶來風險。因此，盡管這些暴發戶已經擁有了巨額財富，但他們中的許多人并未因此過上奢侈的生活。相反，他們往往保持著節儉甚至吝嗇的習慣。如高布賽克雖擁有萬貫家產，不說肆意揮霍，盡情享用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的住處陰暗潮濕，家具簡陋，他只用一小部分錢來解決自己的生活需求。小說中的德衛爾律師這樣描述他的鄰居高布賽克的住處：“看見這所房子凄涼的外貌，一個富貴人家的子弟還沒有踏進我的鄰居的屋子以前，他的快樂心情就煙消云散了。”[3]葛朗臺的各種產業讓他賺得盆滿缽滿，但他卻一直住在陰森、破爛不堪的老宅子里，里面凈是一些破損的家具、破舊的樓梯、被煙熏黃了的墻壁……活像生活在一個“雞棚”。葛朗臺生活節儉，對家中的每一筆開銷都精打細算，簡直可以說得上是摳摳搜搜。家里吃的菜是佃戶送來的，每天吃的面包是自己烤的，就連每天需要點的蠟燭也規定了數量，冬天也只能在規定的時間內生火。對金錢的極度吝嗇和對奢侈生活的排斥，反映了暴發戶們內心深處對貧困的恐懼和對自身社會地位的擔憂。

其次，巴爾扎克筆下的暴發戶雖各有特點，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即典型的資產階級性格——貪婪自私、野心勃勃。貪婪自私是這些暴發戶最顯著的性格標簽。在資本原始積累階段，他們通常將個人利益放在首位，不惜一切代價追求財富的增加。高老頭為了積累更多的財富，經常用錢來打發自己的女兒們。高老頭的人生價值觀就是金錢可以買到一切，身為資產階級暴發戶的他明白金錢意味著權力、地位、尊嚴。在他的意識里，賦予兩個女兒金錢便是給予她們最好的父愛[4]。葛朗臺則以極端的吝嗇聞名，他將金錢視為生命的全部，對家人乃至自己都極端苛刻。他臨終前，歐也妮跪在他面前請求他祝福時，他的最后一句話竟然是“把一切照顧得好好的到那邊來向我交賬”[5]。高布賽克同樣在生意場上不擇手段，只為獲取更大的利益。暴發戶們的所作所為，正是源于貪婪自私本性的驅使。

野心勃勃是他們共同的驅動力。這些暴發戶不甘于現狀，始終懷揣著對更高社會地位和更大權力的渴望。他們通過各種手段積累財富，不僅是為了滿足物質上的需求，更是為了實現社會地位的躍遷。在巴爾扎克的筆下，這種野心被賦予深刻的社會意義，它既是個人奮斗的源泉，也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力量之一。然而，當這種野心過度膨脹時，便會導致人性的扭曲和社會的混亂。

2.形象之異

盡管巴爾扎克筆下的暴發戶在出身背景、對歷史機遇的把握以及性格特征等方面存在諸多共性，但他們發家致富的手段和對待金錢的態度卻呈現出明顯的差異。

從發家致富的手段來看，高老頭發家靠的是他的智慧和對機遇的把握。他敏銳地捕捉到社會動蕩中暗藏的商機，無論是糧食短缺時的面粉投機，還是其他關鍵物資的囤積居奇，都展現了他對市場的敏銳洞察和卓越的決策能力。他的成功，靠的不僅僅是運氣，也體現了動蕩時代的金錢潛規則。相較之下，高布賽克則走上了一條更為直接且極具爭議的道路——高利貸剝削。他利用底層民眾對資金的迫切需求，以高額利息為誘餌，無情地榨取他們的血汗錢。這種手段為他帶來了巨額利潤，也讓他成為世人眼中冷酷無情的代名詞。葛朗臺的發家方式則更加多元，他巧妙地將婚姻作為跳板，通過迎娶富有的女子獲取豐厚的嫁妝，初步奠定了經濟基礎。同時，他還不忘緊跟政治氣候的變化，利用政策導向進行各種投機活動，進一步擴張自己的財富帝國。葛朗臺的成功，是對人性中貪婪與奸詐的詮釋。銀行家紐沁根則是金融領域的“佼佼者”，為了獲得80萬法郎陪嫁，他娶了高老頭的小女兒但斐納。紐沁根是個變幻莫測的政治投機家，曾三次利用銀行停止支付的辦法大賺一筆。他用千家破產、一家得利的手段瘋狂掠奪，不僅以資金的不斷周轉攫取暴利，還制造假象，傳播謠言，利用人們的恐慌以及股票和債券的波動獲取巨額利潤。憑借狡猾而精明的金融手段，他在資本市場翻云覆雨，成為法國首屈一指的金融巨頭。紐沁根的成功，不僅在于他對金融市場的精準把控，更在于他深諳人性，善于利用人性的弱點為自己謀取利益。暴發戶們不同的發家手段，不僅彰顯了他們各自的性格特質和生存智慧，也深刻反映了當時法國社會經濟環境的多樣性和復雜性。

從對金錢的態度這一維度深入剖析，高布賽克與葛朗臺無疑是極端金錢觀的代表，他們仿佛被金錢的枷鎖牢牢束縛。高布賽克以冷酷的高利貸手段聞名，他的世界里，金錢就是一切，甚至超越了人性與道德。他吝嗇至極，所有行為都圍繞著如何最大化自己的財富展開，成為名副其實的“金錢奴隸”。葛朗臺亦是如此，他極端吝嗇，將金錢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不惜與親人反目，只為守住那看似無盡的財富。他的婚姻、家庭，乃至生命本身，都仿佛只是他積累財富的工具。這種極端的金錢觀，令他失去了人性中最寶貴的情感與溫暖。相比之下，高老頭對金錢的態度則更為復雜。他同樣珍視金錢，但這份珍視背后是他對女兒們深沉的愛。他用金錢來維系與女兒們的親情關系，希望通過物質上的給予來彌補自己無法陪伴在側的遺憾。然而，這種方式并未得到預期的回饋，反而加劇了他的孤獨與痛苦。高老頭的故事讓我們看到金錢與親情之間的復雜關系，以及在兩者之間找到平衡的重要性。紐沁根則展現了一種更為復雜和矛盾的金錢觀。作為金融巨頭，他享受著金錢帶來的物質財富和權力地位，但與此同時，他也在反思這種追求的意義。他或許已經意識到，金錢并不能帶來真正的幸福和滿足，但他又無法擺脫對金錢的依賴和追求。這種矛盾心理反映了當時法國社會一部分人面臨的困境：在追求物質財富的同時，如何尋找精神上的寄托和滿足。通過深入剖析這些人物的金錢觀，我們可以全面理解他們的性格和行為動機，感受巴爾扎克筆下那個時代的復雜性和多樣性。

二、暴發戶形象產生的原因

上述對高老頭、高布賽克、葛朗臺及紐沁根等暴發戶形象的剖析，不僅展現了他們各自獨特的發家致富手段和對金錢態度的差異，也深刻揭示了這些形象背后社會經濟、文化心理及歷史背景等因素的共性與個性。正是這些復雜因素的交織與碰撞，共同成就了這些鮮活的文學形象，讓我們得以窺見19世紀法國社會的斑斕圖景。

1.社會原因

1830年法國爆發七月革命，波旁王朝的封建統治被推翻，加速了法國的政治民主化進程。這一歷史事件標志著法國資產階級正式取得統治地位，歐洲革命新浪潮拉開序幕。在歐洲各國相繼經歷由封建制度向資本主義制度轉變的過程中，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的相互作用日益顯著，深刻影響著人們的道德觀念、思想觀念和文化價值觀念。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快速發展，物質利益觀念在人們的頭腦中不斷被強化，金錢逐漸成為衡量人與人之間關系的重要標準。在這一背景下，一部分人通過投機經營或不正當手段迅速積累了巨額財富，成了所謂的暴發戶。

封建貴族的衰落和資產階級的崛起打破了原有的社會等級秩序。新富階層急于證明自己的社會地位和價值，通過炫耀財富來彌補社會認同感的缺失。這種心態在巴爾扎克筆下的暴發戶身上得到充分體現，如葛朗臺對金錢的癡迷和吝嗇，正是他內心深處對社會地位不穩定感到恐懼和不安的體現。

在資本主義經濟體系下，金錢成為衡量成功和地位的重要標尺。為了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中立足，人們不得不拼命追求物質利益。這種追求在暴發戶身上表現得尤為極端和扭曲，他們往往為了積累更多的財富而不擇手段，甚至犧牲親情、友情和道德原則。道德淪喪在巴爾扎克塑造的暴發戶身上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如高布賽克冷酷無情地剝削他人積累財富。

巴爾扎克作為現實主義文學的杰出代表，敏銳地捕捉到時代變遷中的種種現象和問題。他運用典型環境塑造典型人物的手法，創造了以高老頭、葛朗臺、高布賽克和紐沁根為代表的貪得無厭、嗜錢如命的暴發戶形象。這些形象不僅是對當時社會現實的反映，也是對人性、道德和社會問題的揭露和批判。

2.個人原因

在個人層面上，巴爾扎克自身的生活經歷與財務困境無疑為他塑造暴發戶形象提供了素材與靈感。

巴爾扎克出身于18世紀末一個中產家庭，早年經歷了家庭寄宿生活，感受到社會階層的差異與金錢的力量。青年時期，巴爾扎克懷揣著暴富的夢想，投身于一系列商業嘗試，如開設印刷所和小書店等，然而均以失敗告終，不僅未能實現財富夢，反而陷入更深的債務泥潭。這些個人經歷不僅讓巴爾扎克親身體驗到金錢的魔力與殘酷，也讓他與銀行家、高利貸者等有了近距離的接觸。在與這些人的周旋中，他目睹了他們的貪婪、狡猾與狠毒，這些負面形象烙印在他心中，成為其文學創作中不可多得的素材。正如他在寫給韓斯卡夫人的信中所述：“金錢的困難像兇神一樣壓迫我。”1841年7月15日，巴爾扎克被迫出賣在扎爾迪的房屋用來抵債。他終身受銀行家、高利貸者、債主追討盤剝的迫害，所以他在小說里寫這些人物兇相畢露，狡猾狠毒，是寫得很深刻的[6]。這種深刻的情感體驗無疑激發了他對金錢社會的批判與反思。

巴爾扎克將個人經歷與情感體驗融入他的作品中，通過塑造一系列貪得無厭、嗜錢如命的暴發戶形象，如高老頭、葛朗臺、高布賽克和紐沁根等，深刻揭示資本主義社會金錢對人性的腐蝕與扭曲，不僅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實，也映射出作家的內心世界。作品中細膩的心理描寫與生動的情節構建，讓讀者感受到暴發戶們內心的掙扎與矛盾，以及他們在金錢面前的迷失與墮落。

因此，可以說巴爾扎克筆下的暴發戶形象是他個人經歷、情感體驗與深入觀察社會的結晶，這些形象不僅豐富了文學作品的內涵與表現力，也為我們反思社會現實、審視人性提供了重要視角。

三、暴發戶形象產生的影響和意義

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金錢“使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系，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系了”[7]。作家巴爾扎克正是敏銳察覺到19世紀法國社會存在的諸多問題，從而塑造了眾多能夠反映社會現實的暴發戶形象。這些暴發戶形象給予讀者深刻啟示，影響深遠。

1.典型形象的塑造與個性展現

巴爾扎克筆下的暴發戶形象，如《高利貸者》中的高布賽克，不僅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征，還展現了復雜多面的人性。他既是老奸巨猾的商人，也曾是歷經磨難的旅者。高布賽克在少年時期就被母親送到船上當水手，過了20年的漂泊流浪生活。他忍受饑餓、經歷風雨，遭遇了許多風險，甚至很多時候生命危在旦夕。這種立體化的塑造方式超越了簡單的黑白對立，使得人物形象更加飽滿，讓讀者能更深刻理解人物行為背后的動機與情感。這類形象不僅反映了社會現實與時代變遷，還樹立了典型形象，成為文學史上的經典。

2.社會批判與揭露

這些典型形象不僅反映了個體的命運，也深刻揭示了社會現實。例如葛朗臺所生活的時代正是資產階級原始資本不斷積累的時期，人們普遍以金錢作為評判社會地位的唯一指標。資產階級通過各種方式搜刮資金，不擇手段掠奪財富，為了達到目的剝削他人，唯利是圖、手段殘忍。葛朗臺等暴發戶的形象反映了資產階級原始積累時期的殘酷與貪婪。巴爾扎克通過他們的故事批判了金錢至上的觀念，以及由此導致的道德淪喪和人性扭曲。此外，暴發戶的崛起與貴族的沒落形成鮮明對比，這反映了當時階級矛盾的尖銳。貴族們曾經擁有的特權和地位在資本主義的沖擊下逐漸喪失，而暴發戶們則憑借財富逐漸占據社會的主導地位。巴爾扎克通過暴發戶形象，深入探討了財富對人性的影響，財富可以讓人變得貪婪、自私、冷酷，也可以讓人失去親情、友情和愛情。作家對于財富與人性關系的思考成為文學創作中的一個重要主題，啟示當下的人們樹立正確的財富觀，保持良好的道德品質，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

3.精神世界的探索

巴爾扎克年輕時經商不順，屢遭挫折，甚至遭受高利貸者的殘酷壓迫。他經歷的挫敗與磨難如同沉重的枷鎖束縛著他，導致他在生活的泥沼中艱難掙扎。也正因為此，他對資產階級社會的虛偽與冷漠有著最為切身的體會，對資產階級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有了極為深刻的體悟，將人們對金錢的扭曲追求看得極為透徹。痛苦的遭遇使得巴爾扎克極度失望，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蕪的沙漠之中，找不到一絲溫暖與希望。然而，巴爾扎克并沒有被這些挫折打倒，他精心塑造小說中的典型人物，深入探索人類的精神世界。他的作品不僅表達了他對社會現狀的強烈不滿，沖擊著腐朽的時代，還寄托了他對人性美好一面的向往與追求，給人以希望和慰藉。他渴望人們能夠擺脫金錢的束縛，回歸到人性的本真，重拾善良、真誠與愛。他用文字搭建起一座橋梁，連接著現實的殘酷與理想的美好，引領讀者一同去探索人類精神世界的深邃與廣闊。

四、結語

《人間喜劇》中的暴發戶形象宛如一面鏡子，映照出19世紀法國社會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巴爾扎克憑借深刻的洞察力和卓越的文學技巧，塑造了高老頭、高布賽克、葛朗臺、紐沁根等一系列鮮活生動的暴發戶形象。這些暴發戶形象不僅是典型形象的塑造與個性展現，更是對19世紀法國社會現實的深刻揭露和批判。在當下，我們依然可以從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中獲得啟示：金錢與人性的關系、社會地位與道德原則的平衡等問題，仍然是需要思考的重要課題。對《人間喜劇》中的暴發戶形象進行研究，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歷史、審視當下，從中獲得構建美好未來的啟示。

參考文獻

[1] 董大年.現代漢語分類大詞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7.

[2] 巴爾扎克.高老頭[M]//傅雷.傅譯名著系列.安徽：安徽文藝出版社，1998.

[3] 巴爾扎克.高利貸者[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

[4] 姚奉鳴.簡述巴爾扎克小說《高老頭》中的高老頭形象[J].人生十六七，2018（6）.

[5] 姜琰.巴爾扎克筆下的暴發戶——從高布賽克、葛朗臺到紐沁根[J].惠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7（2）.

[6] 周駿章.巴爾扎克的世界觀與創作的關系[J].社會科學戰線，1981（1）.

[7] 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

（特約編輯：張 "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