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建設路徑研究

摘要：鑒于江蘇省政府數字化轉型背景下對智庫智慧服務的迫切需求，文章旨在探索構建省級數字化轉型智庫的有效策略。采用案例分析法，深入剖析了4家數字治理領域內的智庫在戰略定位、組織架構設計、研究團隊建設、業務范圍規劃及核心成果產出等方面的實踐經驗。研究結果顯示，為確保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的有效構建與可持續發展，需要重點關注戰略定位的明確性、治理架構的合理性、服務體系的完善性、保障體系的穩固性以及生態體系的多元性。這些要素對于提升智庫的理論與實踐價值，有效支撐政府數字化轉型進程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新型智庫；路徑分析；江蘇省

中圖分類號：C932文獻標志碼：A

0引言

2024年5月，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家數據局等部門聯合發布了《關于深化智慧城市發展 推進城市全域數字化轉型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推動數字化協同發展”的戰略目標，強調在長三角等城市群優化數字基礎設施布局，促進數據要素共享利用、數字服務普惠共享以及數字治理高效協同。數字化轉型是國家運作系統中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建設的系統性變革［1］，其任務的復雜性和緊迫性不言而喻。江蘇省作為數字化轉型的積極參與者和推動者，自統籌推進相關工作以來，數據匯聚共享開放成效初顯，“一網通辦”“一網統管”效能穩步提升，重點行業領域數字化轉型步伐加速，但同時也面臨數據壁壘依然存在、基礎設施集約化建設還不到位、應用服務廣度深度不夠等一些突出問題。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在中共中央文件中明確提出“智庫”概念，并出臺《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為新型智庫的建設方向與目標提供了明確指導。據統計，中國智庫索引系統（CTTI）已收錄各類智庫達980家，為黨和政府科學民主依法決策提供了重要支撐。當下，著力打造“智囊”、引進“外腦”，推動數字化轉型智庫建設已成為發展共識。聚焦江蘇，隨著江蘇省數據局正式掛牌成立，數字化轉型工作邁入新階段。面對治理理念不斷創新、政府職能深刻轉變、制度規則系統重塑的建設形勢，江蘇省亟須建設一個現代化、高水平的數字化轉型智庫發揮理論先導和戰略推手的重要作用，為江蘇省數字化轉型工作出謀劃策，助推江蘇省政府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

1建設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的現實意義

11基于政策過程理論的有效實踐探索

智庫是以公共政策為主要研究對象，以服務黨和政府科學民主依法決策為主要目標的研究機構，是政策過程理論應用實踐的典型代表。政策過程理論是適用于分析公共政策過程的有效框架，即探討政策主體、客體及政策環境間的相互關聯與互動，呈現政策系統的連貫動態性。目前，學術界對政策過程理論的認識大致分為兩大流派，以哈羅德·拉斯韋爾和蘭德爾·瑞普利為代表的“階段框架理論”和以約翰·金登和拉雷·格斯頓為代表的“多源流框架理論”。前者主張將復雜的政策過程分解為政策制定、執行和評估等環節，擴展研究范圍至參與上述環節的所有行為主體。在此視角下，公共政策形成是多方參與主體利益反復博弈的漸進過程，需以共同體的方式依托組織渠道實施影響。而智庫的存在恰能滿足該條件，通過深度參與政策方案設計、評估、選擇及執行的全生命周期，促成多方利益主體需求中的動態平衡。后者從組織行為角度闡釋政策環境對決策者的影響，強調政策議程的誕生是問題流、政治流和政策流在特定時間點耦合的結果。囿于決策有限理性主義，并非所有社會問題都能上升為政策議程，這就需要智庫專家以提供知識產品的方式參與政府決策系統，識別關鍵問題并提出相應的理論依據與解決路徑，推動三者匯聚于決策者，協助其做出合理判斷。

12基于智庫在治國理政中的功能實現

智庫在治國理政過程中作用顯著。依據《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其核心功能涵蓋咨政建言、理論創新、輿論引導、社會服務、公共外交5個方面。咨政建言方面，智庫基于扎實的理論基礎、科學的研究方法和務實的研究精神，圍繞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戰略問題和公共政策開展研究，為管理機構提供決策咨詢，常見的方式包括參與文件起草、委托課題研究、編制內參報告等。理論創新方面，智庫作為時代發展的發言人，不斷總結提煉各領域發展的新特點和新規律，提出具有前瞻性的戰略構想，形成適應中國國情的話語體系。輿論引導方面，智庫作為政府與民眾之間的“溝通橋梁”，通過闡釋公共政策、做好政策解讀和宣傳工作引導社會輿論。社會服務方面，智庫不僅服務政府決策咨詢，也承擔社會有關方面的委托咨詢任務，發揮知識即時應用價值。公共外交方面，智庫的獨立性和開放性為國際治理協商合作提供路徑。此外，智庫還具備推薦與輸出人才、促成多方共識、發揮社會監督功能、參與評審評議、充當對接平臺、提供獨立信源等多元功能。

13基于地方新型智庫建設的發展契機

從歷史維度來看，智庫因治理而生，在不同時代背景下有著不同的表現形式。中國古代的“養士制度”孕育了早期的官辦智庫及咨詢謀劃體系，而現代智庫概念起源于20世紀初，一戰后在美國興起與壯大。在我國，現代智庫在改革開放后，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得以迅速發展。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在中共中央文件中提出“智庫”概念，2015年中央兩辦聯合發布的《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成為智庫建設的綱領性文件，將智庫建設提升至國家戰略層面。隨后，《國家高端智庫建設試點工作方案》出臺，確定了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等25家首批試點單位。黨的十九大報告進一步強調要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2022年4月印發的《國家“十四五”時期哲學社會科學發展規劃》中提及智庫體系構建目標與任務，為“十四五”時期高質量推進智庫建設裝上了“指南針”。中國智庫索引系統數據顯示，收錄智庫數據達980家，以高校智庫為主，數量占比超過半數，其次為數量占比約11%的黨政部門智庫，軍隊、企業、社會類智庫數量分布較少。

14基于江蘇省數字化轉型建設的現實所需

數字化轉型建設是一場關系到組織建設、體系優化、能力提升、效果評價的系統性變革，需正確處理好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體制改革與技術創新、統籌集約與個性發展、建設投入與效益產出、開放共享與安全可控等一系列重大關系，建設任務復雜且緊迫。江蘇省自統籌推進數字化轉型建設以來，數據匯聚共享開放取得積極成效，“一網通辦”“一網統管”效能穩步提升，重點行業領域數字化轉型步伐加速，但同時仍存在一些突出問題，主要是數據壁壘依然存在、基礎設施集約化建設水平還不到位、應用服務廣度深度不夠，治理數字化水平與治理現代化要求還存在較大差距，亟需智庫發揮理論引導和推動作用，助力江蘇省數字化轉型事業深化拓展。經過調研可知，江蘇省數字化轉型相關主管部門在統籌謀劃數字化轉型工作部署的過程中，已經充分認識到智庫的重要性，多次聯系省內外高層次專家學者參與戰略決策、政策制定、內部培訓等工作，積極促進智力優勢向決策者轉化，形成了較為穩定的專家資源積累和獨特的決策咨詢方式。現階段，江蘇省啟動建設數字化轉型專家庫的重心在于規范化管理與運用。

2國內數字化轉型智庫建設現狀

深入研究分析國內數字化轉型智庫典型案例，對推動江蘇省建設數字化轉型智庫具有重要參考價值。經調研梳理，上海、浙江、深圳、廣東的4家智庫與江蘇建設數字化轉型智庫訴求關聯性較高（見表1）。從它們的組織性質、主管部門、戰略定位、組織架構、研究團隊、業務范圍、核心成果展開分析，有助于為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建設提供思路借鑒。

21注重戰略定位謀劃

戰略定位是指智庫發展目標及方向、研究領域及功能的選擇［2］。智庫不應把自身作為一個孤立的對象進行定位，智庫的戰略定位是在智庫體系、智庫結構和智庫行業中的定位［3］。通過分析上述4家智庫的戰略定位不難發現，其均與各省（市）數字化發展有關規劃的目標不謀而合。例如，浙江數字化發展與治理研究中心自創立以來，始終緊密圍繞浙江省的數字化轉型所需，在《浙江省數字政府建設“十四五”規劃》等文件的指引下，圍繞數字化改革這一主線，扎實推進各項工作，以數字化轉型為引擎，驅動政府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同樣地，廣東數字政府研究院著力于支撐廣東省數字化轉型發展規劃，意圖打造一個立足廣東、面向全國，國內一流、具有國際水平的數字政府新型智庫，以助力廣東省實現“五個全國領先”的“十四五”規劃目標。

22注重組織架構配置

在智庫組織架構方面，上海智慧城市發展研究院和廣東數字政府研究院均實行企業式法人治理結構，即實行理事會領導下的院長負責制，分離決策權和執行權。理事會為決策機構，由數字化轉型智庫領域政界和學界知名人士構成，負責院長人選、年度預算、業務指導等重大事項。研究院下設若干業務部門，如綜合管理部、業務發展部、咨詢規劃部等，共同承擔研究院日常運行管理職責。浙江數字化發展與治理研究中心單設顧問委員會和學術委員會，提供戰略性發展建議及學術領域咨詢決策。

23注重業務活動設計

通過梳理上述4家智庫的業務范圍，可以發現，智庫的關鍵活動類型包括但不限于數字化轉型智庫整體戰略規劃、政務服務研究、標準制定評估和數字化培訓業務等。不同類型的活動側重的方面各有差異：如專項研究類活動通常聚焦重大問題，成果兼具前瞻性和現實性，重在為相關決策部門提供實踐參考；行業交流類活動旨在增進政產學研用各界對政府數字化轉型議題的交流和合作，通過分享經驗、探討問題而凝聚共識。

3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建設路徑

31緊扣“走在前、做示范”的重大戰略定位

打造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應當重視其戰略定位謀劃，既需緊隨國家相關決策部署，在《關于加強專家參與公共決策行為監督管理的指導意見》和《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等上位文件指引下把握發展方向，同時也需立足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建設實際，深入貫徹《江蘇省“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和《江蘇省“十四五”數字政府建設規劃》等省級政策文件精神，確保建設目標與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愿景高度契合，與江蘇“走在前、做示范”的重大定位保持一致。基于此，建議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戰略定位為在數字化轉型大背景下，瞄準打造國內一流的數字治理決策思想庫和世界一流的數字化轉型研究基地的建設目標，圍繞江蘇省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重大政策、理論和實踐問題開展針對性研究，面向黨政部門和社會組織提供咨政建言、理論創新、輿論引導、社會服務和公共外交等服務的新型智庫。

32建立理事會架構下院長負責制的治理結構

治理結構反映一個組織運行的制度性安排和決策機制，包括各相關主體間關系、權力分配模式和決策結構［4］。對于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而言，其治理結構需緊密契合發展需求，遵循獨立治理、自主運營的基本原則。建議智庫采用理事會架構下院長負責制，以確保高效運行和持續發展。具體而言，組建一個由理事會、專家委員會、學術委員會和江蘇省數字化轉型研究院共同構成的“三會一院”治理框架，如圖1所示。其中理事會為最高決策機構，負責智庫戰略規劃和重大決策；專家委員會則匯集數字化轉型智庫領域的行業專家，提供專業咨詢和智力支撐；學術委員會更側重保障智庫成果的學術質量和業內影響力；江蘇省數字化轉型研究院則為核心研究機構，下設3個三級組織和8個四級部門，負責智庫整體運營工作。行政管理中心負責智庫團隊人員管理、經費核算與監督、跨部門的項目管理、內部人員培訓等工作，包括綜合辦公室、財務會計部和人力資源部3個部門。研究中心負責智庫研究任務，包括戰略規劃部、標準規范部、基礎設施研究部和數據研究部。交流中心負責智庫對外交流與合作，單設市場部。

33構建需求和影響力雙重導向型的服務體系

構建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知識產品體系時，建議著重考慮智力成果的影響力和服務對象的實際需求，從不同層面分析改革發展中面臨的新形勢、新任務、新要求［5］。一是擴大智庫影響力，通過搭建媒體傳播矩陣，開設官方網站、微信公眾號、抖音賬號等宣傳平臺，設置政策簡報、報道集錦、專家觀點、通知公告、研究成果等專欄，積極向社會公眾傳播數字化轉型智庫領域的最新動態和研究成果。二是積極擴大智庫生態圈，牽頭組建長三角區域內數字化轉型智庫聯盟，邀請上海數字化轉型智庫超級節點單位、上海智慧城市發展研究院、浙江數字化發展與治理研究中心等專注于數字化轉型智庫領域的智庫機構參與聯盟，以《數字江蘇建設年度白皮書》發布為抓手，協同聯盟季度閉門會議和月度圓桌會等交流活動，構建智庫“傳播鏈”。三是著重于提高智庫產品供給的有效性，打造自有研究品牌，牢固樹立需求導向、規范導向、科學導向和問題導向的原則，聚焦數字化轉型智庫領域的戰略規劃、標準規范、數據要素、基礎設施等關鍵環節，開展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和政策研究，產出較具思想分量、對策質量和價值含量的研究成果。

34建立以可持續發展為要點的內部保障體系

建議在數字化轉型智庫內部建立起一套協調人力資源、產品服務和運營資金等核心保障要素的調配機制，以確保各要素之間相互支撐、互為托舉，從而增強智庫整體資源吸引和配置能力，確保智庫可持續發展。在人員保障層面，針對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在不同發展階段的人才需求，重點處理好與政府、媒體、公眾和同行的關系［6］，從國內外學者、政策研究人員、政務工作者、青年人才等方向挖掘潛在成員，實行“首席專家、領軍人才、骨干人才、管理人才、青年人才”的“五位一體”的培養機制、“人崗匹配”的使用機制以及“按貢獻評價”的分類分級考核機制。在知識產品保障層面，實行項目制管理模式，按照研究任務所需進行團隊組建和職責劃分，并且從成果認定與評價、保護與應用等維度設立相應的成果考評機制，嚴把質量關。在運營資金保障層面，遵循公開透明、全程監管的原則，關注資金來源途徑合理，在市場化運作收益、財政購買服務、社會資助等途徑，就運營資金的管理職責、預算管理、支出管理、決算管理、監督與績效等制定操作細則，確保資金合規使用。

35建立兼具開放性和功能性的多元生態體系

一是加強智庫與黨政部門的互動。堅持黨管智庫，完善政府購買決策咨詢服務制度，強化供需對接。智庫充分利用“旋轉門”機制，聘請政府管理人員以專家身份參與智庫研究工作。二是加強智庫與媒體的互動。以智庫思想力強化媒體傳播力，通過智庫優質內容生產，增強新聞宣傳的專業性、權威性，賦予理論傳播現實性、貼近性。發揮媒體信息來源、報送渠道、成果轉化的優勢，圍繞數字化轉型建設的重大議題，共同開展政策研究，向各級決策單位及部門提供調研報告、對策建議等。三是加強智庫與公眾的互動。深刻領會習近平總書記關于調查研究重要論述的精神，把調查研究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深入一線觀察數字化轉型建設現狀與趨勢，了解群眾對政務服務與社會治理的需求，廣泛聽取各方面意見，做好政府與群眾間溝通橋梁的角色。四是加強智庫與同行的互動。依托數字化轉型智庫聯盟，形成以問題、課題為中心的協作機制，從項目課題設計上重視不同領域智庫間的合作研究，讓重大課題研究的多領域專家協作常態化與制度化。

4結語

著眼于江蘇省政府數字化轉型工作對智庫智慧服務的現實需求，建設省級數字化轉型智庫，發揮智庫理論先導和實踐指引作用尤為迫切。通過對4家數字治理領域智庫建設經驗的案例分析，深入探討了數字化轉型智庫的戰略定位、組織架構、研究團隊、業務范圍及核心成果。研究結果顯示，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的建設需著重關注以下5方面內容：一是戰略定位的明確性，需與江蘇省數字化轉型目標高度契合；二是治理架構的合理性，確保智庫運作高效有序；三是服務體系的完善性，滿足政府及社會各界對數字化轉型智庫的多元化需求；四是保障體系的穩固性，為智庫長期穩定運行提供堅實基礎；五是生態體系的多元性，促進智庫與各方資源的有效整合與共享。通過這些舉措，推動江蘇省數字化轉型智庫實現可持續健康發展。

參考文獻

［1］翟云，蔣敏娟，王偉玲.中國數字化轉型的理論闡釋與運行機制［J］.電子政務，2021（6）：67-84.

［2］柯銀斌.中國新型智庫的戰略定位與運營模式［J］.智庫理論與實踐，2016（4）：11-19.

［3］柏必成.制度建設：智庫內容建設的關鍵［J］.智庫理論與實踐，2021（6）：3-11.

［4］徐寧.“一核兩力”：中國特色新型高校智庫建設的框架與模式［J］.智庫理論與實踐，2018（6）：58-64.

［5］崔尚公，李雪，王少朋，等.學術期刊參與智庫決策服務功能建設的可行路徑：以海洋學期刊為例［J］.中國科技期刊研究，2022（8）：1013-1018.

［6］柏必成.開門辦智庫：正確處理智庫的外部關系：基于智庫外部關系類型的分析［J］.四川行政學院學報，2019（6）：17-26.

（編輯編輯何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