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前言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外商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呈現高增長態勢,全球價值鏈的調整和“一帶一路”倡議的持續推進,使得黃河流域成為參與國際合作、承接外商直接投資的重點區域。然而,近年來黃河流域的經濟增速放緩,且流域內部存在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并且,黃河流域生態環境脆弱,整體呈現出明顯的重化特征,必須轉變粗放型經濟發展方式,提高經濟效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GTFP)將資源投入和環境產出納入經濟增長的評價體系,因此,科學、客觀地評價黃河流域城市的外商直接投資和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探究二者之間的關系和相互作用,對促進黃河流域城市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外商直接投資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直接效應
首先,外商直接投資的流入可以彌補東道國新興產業發展中資本、技術等短缺,引起生產要素向新興產業集聚,推動新興產業從初創走向成熟,形成高效的生產結構[1]。其次,一國經濟實力的增長,會相應提高外資的環境準入門檻,有利于吸引更高質量的外資,進而減少低質量外資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抑制[2]。綜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外商直接投資將促進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二)外商直接投資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間接效應
一是技術溢出效應。外商直接投資會加劇東道國市場的競爭,國內企業為求存活會學習外資帶來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同時,跨國企業通過員工培訓和產業的上下游關聯等,引起人力資本和科技的跨地區外溢,最終提高整個產業鏈生產率,促進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3]。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外商直接投資通過技術溢出效應促進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二是產業結構升級效應。目前,在我國產業結構中,制造業仍占較大比重,壓縮了新興綠色產業的生存空間,使其無法獲得足夠發展資源,產業結構無法在短時間內實現轉型升級[4]。區域間要素流動存在壁壘,要素黏性會導致資本被鎖定在傳統行業中,無法迅速流入更尖端的領域,使得產業結構升級受到抑制[5]。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受產業比例和要素黏性的影響,產業結構升級難以推動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三、實證設計
(一)模型構建
為檢驗黃河流域城市外商直接投資對其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本文利用2007~2021年黃河流域40個城市的面板數據,構建如下固定效應模型:
(1)
i和t分別為個體和時間下標,為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為外商直接投資,表示一系列控制變量,為各控制變量的影響系數,和分別為個體和時間固定效應,為隨機誤差項。
(二)變量選取和數據來源
1.變量選取
被解釋變量是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TFP)。選擇既有文獻使用較多的SBM-GML模型對黃河流域40個城市2007~2021年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進行測算,從勞動力投入、資本投入、能源投入、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角度構建測算體系,并將其分解為綠色技術效率(GEC)和綠色技術進步(GTC),以探究其增長根源。
核心解釋變量是外商直接投資(FDI)。各城市的外商直接投資實際利用額,實證中對數據取對數。
中介變量是技術溢出(RD)。借鑒楊俊的方法[6],使用政府的科技支出預算與外商直接投資交乘項的對數來衡量技術溢出。
調節變量是產業結構升級(ISU)。借鑒徐敏和姜勇的研究[7],按照三次產業的層次分別為它們賦權,根據各自的比重進行加權并求和以衡量產業結構升級。
控制變量包括以下幾項:第二產業占比(SEC),第二產業產值占GDP的比重。環境規制強度(ER)借鑒陳詩一的方法[8],將各省政府工作報告中與環保相關詞匯的出現頻率與各地級市第二產業占GDP比重交乘,作為ER。教育重視程度(EDU)為政府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內的教育支出占GDP的比重。人口密度(DENS)為各城市總人口數與各城市的面積之比。
2.數據來源
上述指標所涉及的數據均來源于歷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以及各省統計年鑒或統計公報等。
四、實證結果及分析
(一)基準回歸分析
本文對基準模型進行了豪斯曼檢驗,結果表明固定效應模型更優。基準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第(1)列中,核心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第(2)列為加入控制變量后的結果,仍顯著為正,表明FDI對GTFP存在促進作用。樣本期內,黃河流域存在較多附加值低、能耗高的產業,多囿于資金不足、人才流失以及環境污染,FDI帶來了充足的資金、高素質的人才及先進的科技,調整了東道國企業的要素稟賦結構,促使產業向資本密集型轉變,提高了生產效率,促進了GTFP的提升。至此,假設1得到驗證。
從第(3)(4)列可以發現,FDI對綠色技術進步(GTC)的影響顯著為正,對綠色技術效率(GEC)影響則不顯著,這表明FDI對GTFP的促進作用主要是通過綠色技術進步(GTC)實現的。
(二)機制檢驗
中介效應的結果如表2第(1)列所示。該結果驗證了外商直接投資對技術溢出效應的作用,可以發現,LnFDI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FDI可以顯著促進技術溢出效應的發揮。進一步,技術溢出效應可以提高本土企業的研發能力和自主創新水平,改善環境績效和能源效率,進而促進GTFP的提高[9]。至此,假設2得到驗證。
調節效應的結果如表2第(2)(3)列所示。FDI對GTFP的影響顯著為正,而交互項的系數卻顯著為負,表明調節變量顯著削弱了FDI對GTFP的影響。產業結構的調整是否會促進環境效率的改善主要取決于產業比例和要素配置是否向著環境友好型方向轉變[10]。至此,假設3得到驗證。
(三)穩健性檢驗
在替換被解釋變量和更換估計方法后,回歸結果仍與基準回歸基本一致,本研究具備穩健性和可靠性。
五、結論與建議
本文研究結論為:外商直接投資是黃河流域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重要驅動力。分解后,發現外商直接投資主要通過推動綠色技術進步提高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機制檢驗發現,外商直接投資可以通過技術溢出效應促進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而產業結構升級則無法促進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
結合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第一,進一步深化對外開放,建立高效的政府規劃引導協同機制。對外開放仍是目前獲得先進管理經驗和技術的重要途徑之一,抓住“一帶一路”倡議和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的關鍵契機,制定明確的引資政策和嚴格的外資環境準入標準,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第二,堅持綠色發展創新驅動,提高研發投入強度和技術創新水平,增加人力資本投資。通過政策引導和財政支持,鼓勵企業增加研發投入,提高技術創新能力。增加人力資本投資,吸引高素質的研發人才,提高研發人員的待遇和福利。
第三,優化產業結構和資源配置,引導產業結構向環境友好方向轉變。深化要素市場改革,引導資金和人力資源向新興綠色產業流動。引導產業結構向技術密集型轉變,減輕傳統產業的環境影響,加快產業新舊動能轉換,降低生產的環境和物質成本。
六、結語
基于以上研究,兼顧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推動黃河流域合理引進、利用外資,吸引與自身實力相匹配的高質量外資和技術,使引資用資政策與本地經濟、社會、環境發展相契合,進一步促進經濟轉型升級,打造獨具黃河特色、上下游關聯的現代生產體系,才能進一步提升黃河流域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推動黃河流域經濟實現可持續發展。
引用
[1]汪克亮,薛夢璐,趙斌.雙向FDI協調發展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基于產業結構升級視角的分析與檢驗[J].商業研究,20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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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馬廣程,楊小忠,許堅.雙向FDI協調發展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理論機制與中國經驗[J].經濟問題探索,2022(07):173-190.
[3]黃日福,陳曉紅.FDI與產業結構升級:基于中部地區的理論及實證研究[J].管理世界,2007(03):154-155.
[4]龔夢琪,劉海云.中國雙向FDI協調發展、產業結構演進與環境污染[J].國際貿易問題,2020(02):110-124.
[5]劉運轉.要素稟賦粘性與新常態經濟增長[J].理論月刊,20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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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楊俊,李平.要素市場扭曲、國際技術溢出與出口技術復雜度[J].國際貿易問題,2017(03):51-62.
[7]徐敏,姜勇.中國產業結構升級能縮小城鄉消費差距嗎?[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5,32(03):3-21.
[8]陳詩一,陳登科.霧霾污染、政府治理與經濟高質量發展[J].經濟研究,2018,53(02):20-34.
[9]孫曉華,王昀,鄭輝.Ramp;D溢出對中國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基于產業間、國際貿易和FDI三種溢出渠道的實證檢驗[J].南開經濟研究,2012(05):18-35.
[10]韓永輝,黃亮雄,王賢彬.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改進生態效率了嗎?[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6,33(04):40-59.
作者單位:西北師范大學經濟學院
■責任編輯:王穎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