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

摘"要：在碳減排門檻效應下，考察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基于中國2005—2021年省際面板數據進行門檻效應檢驗。結果顯示：一是高技術集聚顯著提振經濟韌性；二是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積極影響呈現“邊際效應遞增”的非線性特點，并且碳排放在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中具有顯著的單門檻效應；三是區域異質性表明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具有差異。因此，高技術集聚應契合碳排放特征，選擇有效途徑，為提升經濟韌性提供重要借鑒。

關鍵詞：碳減排；高技術集聚；經濟韌性；門檻效應

中圖分類號：F124.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5）07-0033-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5.07.009

1"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尤其在中國經濟經歷了復雜變化，而當前區域經濟的發展又屢次受到資源枯竭、自然災害等外部沖擊的影響，因此探索抵御風險、維持經濟長期穩定增長，建設具有韌性的區域經濟系統，成為區域實現轉換經濟運行模式的必然要求（張振，趙儒煜，2021）。在這一背景下，高技術產業集聚以知識群落為依托、以技術創新為基礎，通過產品附加值高、產業帶動性強等諸多優勢賦能，充分驅動區域經濟發展與抵御風險能力，為經濟韌性提升提供新思路（郭雅瓊等，2023）。

“韌性”一詞源于工程領域，后被引入經濟空間經濟系統的研究。經濟韌性是指經濟主體經受沖擊后的抵御并自我調節恢復的能力。不同學者對經濟韌性進行系統性解讀。其中，有學者將其定義為：面對外部干擾，區域預測、準備、應對和恢復的能力（Foster，2007）。有些學者從抵抗、恢復、調整與進化四階段對經濟韌性進行劃分（Martin等，2015）。此外，研究者對其測度方式進行了探索，主流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使用單一變量進行測度（張振等，2021），另一種是構建綜合指標體系。并且，從人工智能（劉家旗等，2023）、科技創新（周恩波等，2023）、新基建（種照輝等，2023）等方面探討其驅動因素。

近年來，產業集聚與經濟韌性的關系引起廣泛關注。已有研究證明城市層面上，產業集聚對經濟韌性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陳奕瑋等，2020）。并且，就產業層面來說，高技術中的制造業與生產線服務業協同集聚能夠增強抵御力與恢復力，進而提升經濟韌性水平（李娜娜和楊仁發，2023）。但是，另有學者認為產業集聚對于經濟韌性是U型影響，實證得出中國工業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演化規律（陳奕瑋，2021），即產業集聚與城市經濟韌性之間呈U型關系（鄧又一和孫慧，2022）。也有學者從空間角度出發，發現本地經濟韌性隨著產業集聚水平的提高而不斷加強，同時存在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張振等，2021）。

綜合來看，已有研究就經濟韌性的概念、測度和驅動因素進行有益探討，多數學者從城市角度出發，研究產業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但是鮮有學者從區域層面切入，探討高技術集聚對于經濟韌性的影響。特別是在聚集“雙碳”目標背景下，發展數字化、智能化和高技術型產業，著力提升經濟韌性水平成為現實需求。而對于高技術促進經濟韌性是否受限于碳排放約束我們不得而知。因此，高技術產業集聚、碳排放與經濟韌性之間的關系如何？低碳發展要求下，高技術集聚對提振經濟韌性又有怎樣的具體效應？基于此，文章的研究思路是：首先，通過基準回歸分析高技術集聚與經濟韌性的直接影響；其次，分析在碳減排的門檻效應下，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非線性影響；最后，分析高技術集聚對于經濟韌性的區域異質性特征。

2"研究設計

2.1"模型設置

2.1.1"基準回歸模型設定

本研究以中國2005—2021年數據實證檢驗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建立如下基準計量公式。

Resiit=β0+β1LQit+γConsit+θit+τit+εit（1）

式（1）中，Resiit是經濟韌性測度數據，LQit為高技術集聚，用以衡量高新技術產業集聚水平。Consit是控制變量，包括對外開放程度、交通運輸水平、城鎮化水平、"教育水平、經濟發展、科技活動、結構高級化。θit"和τit分別表示時間和個體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

2.1.2"門檻模型設定

為了考察碳排放可能對高技術集聚促進區域經濟韌性發展的非線性動態溢出產生效果，采用面板門檻模型進行分析。

Resiit=γ0+γ1LQit×I（Tit≤τ1）+γ3LQit×I（Tit≥"τ2）+μit+δit+εit（2）

式（2）中，Tit為門檻變量，文章中為高技術集聚或者碳排放量，I（·）為指示函數，滿足括號內條件取值為1，否則取0。τi是估計碳排放的門檻值。

2.2"變量選取

2.2.1"高技術產業集聚（LQ）

為真實反映高新技術產業在空間上的集聚情況，選擇改進的區位熵進行衡量（王燕等，2023），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LQit=nit/litNt/Lt（3）

2.2.2"經濟韌性

現有文獻有關經濟韌性的測度大致可分為兩個部分：一方面是產業、就業、經濟增長等，另一方面是采用分維度綜合指數進行測度。文章借鑒Martin等（2015）和張振等（2021）的做法，采用國內生產總值來測度區域經濟韌性，其計算公式如下所示。

Resiit=Git/Git－1Gnt/Gnt－1（4）

式（4）中，Git和Gnt分別代表省份和全國層面t時期的實際生產總值的年度增長率。

2.2.3"碳排放

對于省際碳排放的測算，選擇人均碳排放進行衡量。筆者借鑒張騰飛等（2016）的做法，基于IPCC和中國能源統計的能源數據，得出如下計算公式。

CE=∑17j=1Ej×Pj×CCj×Oj×B（5）

式（5）中，CE是碳排放量，j表示化石能源種類，Ej代表能源消耗量，Pj代表低位發熱量，CCj表示IPCC（2006）提供的碳排放系數，B是CO2與碳元素的固定質量比（44/12）。

2.2.4"控制變量

①對外開放程度（Open），用實際進出口總額在GDP中的占比測算；②交通運輸水平（Trane），用人均貨運量進行表征；③城鎮化水平（Urban），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表示；④教育水平（Edu），選取普通高等學校在校生比總人口反映；⑤地區經濟發展（Eco），地區實際GDP；⑥科技活動（Rd），以地區Ramp;D支出進行表征；⑦產業高級化（Ind），用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占比表示。

2.3"數據來源與處理

筆者選擇中國2005—2021年30個省、市、區的面板數據，獲得有效樣本510個。原始數據均來自各省份統計年鑒和EPS數據平臺，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3"實證結果分析

3.1"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直接影響

由于為短面板數據，在進行實證分析之前，需對模型變量進行方差膨脹因子（VIF）和豪斯曼（Hausman）模型選擇驗證。結果顯示所有變量VIF值均小于5，由此可知所選變量之間無嚴重的共線性問題。并且豪斯曼檢驗結果P值為0.000，故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實證結果如表2所示，在依次納入控制變量和固定效應后，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具體來看，式（1）中，未引入相關控制變量的情況下，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系數為0.071，并且在5%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高技術集聚每提升一個單位水平，經濟韌性將提升0.071%。在添加相關控制變量后，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系數有所上升，且均在5%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并且擬合優度有所上升，這說明高技術集聚能夠顯著促進區域經濟韌性的提升。教育水平的提升能夠成為推動經濟韌性的重要因素，可能的原因在于，教育水平的提升促進人力素質的提高，有助于培育經濟韌性需要的人才，符合教育為本的主要方向，也是各地落實人才政策的重要解釋。

3.2"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非線性影響

為進一步分析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以高技術產業集聚和區域碳排放作為門檻，探究其對經濟韌性的門限效應。依據Bootstrap抽樣法對面板門檻進行300次抽樣檢驗，表3給出門檻檢驗結果，高技術集聚為門檻變量時，其單一門檻在5%水平上顯著通過，而雙重門檻表現為不顯著，無法通過檢驗。

由此得出，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刺激作用存在單門檻效應。當以碳排放為門檻變量時，其單門檻在1%水平上通過檢驗，同樣雙門檻未通過，得出高技術集聚對區域經濟韌性的提升存在單一碳排放門檻效應。

單一門檻模型估計結果顯示，高技術集聚的門檻值為1.710，位于95%置信區間（1.665，1.720）；碳排放的門檻值為1.617，位于95%置信區間（1.611，1.628）。圖1展示了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存在明顯的單一門檻、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存在顯著的單一門檻效應。

圖1"門檻模型似然比函數圖情況

門檻模型估計結果顯示，把高技術集聚和區域碳排放分為兩個區間，結果如表4所示。就高技術集聚作為門檻變量而言，當高技術集聚低于單一門檻值1.710時，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效應顯著為正；當高技術集聚跨域門檻值1.710后，其對經濟韌性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表征在影響系數明顯小于低水平門檻值的狀態。碳排放作為門檻變量而言，當碳排放處于低位水平，即人均碳排放低于1.617時，高技術集聚有助于提升區域經濟韌性，而當碳排放處于高位時，高技術集聚對于經濟韌性的顯著提升，表明區域推進“碳減排”進程中，高技術集聚提升經濟韌性的作用具有持續性。

3.3"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影響的異質性分析

考慮到高技術集聚和經濟韌性會因地區經濟發展和資源稟賦等帶來差異性特征，因此將省份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分樣本進行回歸發現以下內容。僅有西部地區的高技術集聚能夠提高經濟韌性，潛在的原因在于，中東部地區已擁有更多的資源和技術優勢，具有一定的抗風險能力，高技術集聚并未對該地區的經濟韌性產生作用成效。異質性檢驗結果見表5。

4"結論與建議

文章基于中國30個省、市、區在2005—2021年的數據，分析了低碳下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門檻效應。得出如下結論：①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具有積極影響。②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的影響存在單門檻效應，高技術集聚對經濟韌性具有積極影響。隨著碳排放量控制在閾值內，高技術集聚顯著促進了區域經濟韌性。③西部地區能通過高技術集聚，來提升經濟韌性。

據此，筆者提出如下建議。一是促進高技術產業的溝通與合作，提高高技術產業專業化集聚水平。建立高新技術園區，通過合理的優惠政策扶持等措施促使產業集聚，優化資源配置，最終提高區域的經濟韌性。二是處于碳排放目標的高位，可針對高技術集聚促進經濟韌性的提升來進行產業合作，強化產業間合作，注重不同產業間的聯系，通過資本、技術合作等創建區域技術研發平臺，注重提升企業經濟韌性。三是因地施策，制定適合本地的政策措施。重點注重西部地區的高技術集聚，制定相關政策前需充分考慮本地區環境、經濟等現實特征，進而高質量高效率提升區域經濟韌性。

參考文獻：

［1］張振，趙儒煜.金融產業集聚對區域經濟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研究［J］.當代經濟管理，2021，43（3）：89-97.

［2］郭雅瓊，韓志非，劉亞芬.高技術產業集聚、要素市場分割與綠色創新效率［J］.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2023（11）：13-17.

［3］FOSTER"K"A.A"case"study"approach"to"understanding"regional"resilience［D］.UC"Berkeley：Institute"of"urban"and"regional"development，200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