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企業新質生產力與企業環境績效為企業綠色轉型提供了指引和依據,文章旨在探討二者的耦合協調關系,揭示兩者在共同推動企業綠色轉型中的作用效果,為實現企業的可持續發展提供理論依據與實證支持。文章基于2011—2022年1622家上市企業的樣本數據,采用熵權法測定各項指標權重,構建耦合協調度模型。研究結果表明,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的耦合協調度在研究期間整體呈現出顯著上升的趨勢,特別是自2016年起,耦合協調度進入“初級協調”以上的水平。異質性分析顯示,不同區域間存在顯著差異,東部地區在綠色轉型中的進展最快。
關鍵詞:企業新質生產力;綠色轉型;環境績效;耦合協調
中圖分類號:F425;F12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5)07-0045-05
DOI:10.13939/j.cnki.zgsc.2025.07.012
1"引言
2024年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中指出:“綠色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底色,新質生產力本身就是綠色生產力。”綠色生產力不僅代表著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對環境影響的最小化,也象征著企業在技術創新和高效資源利用方面的出色表現。各類企業在大力發展經濟的同時,開始更加注重其經營活動對環境的影響。一方面歸因于政府的強制性措施,迫使企業進行“降本增效”;另一方面歸因于“優勝劣汰”的市場機制,那些環境績效更優的企業總能夠獲得投資者更多的青睞。
對于企業發展而言,與企業綠色轉型高度契合的是ESG發展理念。企業通過對外披露ESG信息,讓企業碳排放量、產品碳足跡等信息以多種多樣的形式呈現在利益相關者面前,充分展示企業在該領域的卓越成就。久而久之,ESG發展理念已成為企業可持續發展的代名詞。企業ESG中的環境指標更是為企業綠色轉型提供了較強的評價依據。與此同時,企業新質生產力也賦予了企業綠色轉型的強大動力。那么企業新質生產力如何與企業環境績效協同助力企業綠色轉型?基于此,文章利用近12年的上市企業的財務報表數據,研究企業環境績效與企業新質生產力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為實現企業的可持續發展提供理論依據與實證支持,這對贏得企業可持續競爭優勢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2"文獻綜述
在倡導綠色經濟的大背景下,企業要想在經營發展中脫穎而出,實現低投入、高產出的經濟效益,就必須把低碳、綠色理念融入其中,進一步創造更多的利益(李文娟,2022)[1]。因此,國內企業近年來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企業自身的綠色轉型上,尤其是那些“高耗能、高排放”的企業正在推進以高能效、低排放為核心的“低碳革命”。
英國古典經濟學家威廉·配第(William"Pretty)首次提出生產力的概念,拉開了一場關于提升效率的理論戰爭,馬克思在其基礎之上將生產力與科學發展相互聯系,形成了著名的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隨著該理論的不斷成熟與深化,習近平同志提出的“新質生產力”跨越式地將該理論與如今時代融合(蒲清平等,2023)[2]。低碳經濟背景下的新質生產力,對于企業發展而言就是綠色生產力。宋佳等(2024)基于生產力二要素理論,構建了企業新質生產力研究模型[3];張瀝幻和張金昌(2024)采用比較常用的LP法進行測算,在企業全要素生產率視角下,將企業新質生產力進行定義[4]。梁孝成等(2024)將企業新質生產力按照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進行分類和構建[5]。新質生產力作為企業推動低碳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源,主要體現在通過吸引優秀人才(包括研發人員、高學歷人員)[6]、降低企業中間品成本水平[7]、緩解企業融資束縛和綠色技術創新[8]等手段,實現生產方式綠色化、低碳化。
與此同時,環境績效作為衡量企業環境治理效果的重要指標,與企業新質生產力共同助力企業進行綠色轉型。企業進行綠色轉型是在未來市場中生存的必由之路,綠色轉型是以綠色發展理念為指導、以綠色創新為核心、經濟和環境績效協同增長的企業綠色發展方式(解學梅等,2022)[9]。企業在環境方面采取一系列措施取得的成果,均在一定程度上吸引著投資者的目光[10-11]。不過,部分研究也表明了企業在實施環境績效管理時,增加了企業成本、降低了企業利潤、阻礙了企業發展(李思慧等,2022)[12],因此企業管理者在環境績效優化方面所做的一系列決策更加慎重。當然,隨著可持續發展理念的指引,具備良好環境績效的企業在未來將更具吸引力和競爭力。
在對現有文獻進行梳理后,可以發現當前關于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相關領域的研究已有頗豐成果,但現有研究對ESG研究較為寬泛。文章通過聚焦于ESG指標中的環境維度,細化研究對象,力求在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之間找到更為明確和具有代表性的關聯機制。另外,文章在繼承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化了這一領域的探索,嘗試通過構建耦合協調模型,全面分析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之間的相互作用和協調程度,為理解二者的動態關系提供了新的視角。
3"模型設計與指標體系構建
3.1"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綜合文章研究內容和數據的可得性,筆者選擇2011—2022年A股上市企業作為研究樣本,并按照以下原則進行數據處理:①剔除ST、金融、資不抵債等經營不善的上市企業;②剔除關鍵變量缺失的觀測值;③為了消除離群值、異常值的干擾,文章對變量在1%和99%分位上進行了縮尾處理。為保證測量維度的全面性,對于企業新質生產力和企業環境績效兩系統所得各維度的指標皆不存在缺失值時的數據樣本進行分析。基于全局過濾后,最終得到1622家上市企業12年的19464份樣本數據。本研究中使用的數據來自Wind數據庫、上市公司年報以及證監會和統計局的公開數據。
3.2"模型設計
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是兩個復雜的系統,之間并不是簡單的二元關系,為了系統分析兩者的協調發展水平,文章采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對兩系統進行測度,對于數據處理的具體過程如下:
首先,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為了統一兩個系統中各指標的標準,客觀地反映指標實際值與指標評價值之間的對應關系,對選取的指標進行無量綱化處理。文章采用最常用的極差法對數據進行歸一化,正負向指標的計算公式分別為式(1)和式(2)。
Nij=nij-min(nj)max(nj)-min(nj)(1)
Nij=max(nj)-nijmax(nj)-min(nj)(2)
式中,Nij為標準化后的系統i第j個指標的處理結果,nij為兩個系統第j個指標的原始取值;i當取a時,代表企業新質生產力系統,i當取b時,代表企業環境績效系統。
其次,利用熵權法測定各項指標權重(wi),然后利用得到的權重分別計算兩系統各自的綜合發展水平(U),如式(3)所示。
Ui=∑mj=1wj×Nij(3)
式(3)中,m"為各系統的指標總數,在企業新質生產力系統中m為11,在企業環境績效系統中m為25。
最后,計算企業新質生產力和企業環境績效兩系統的耦合度(C)和耦合協調度(D),如式(4)和式(5)所示。
C=2"UaUbUa+Ub(4)
D="CT(5)
式中,T為綜合評價指數,T=αUa+βUb,"α、"β表示兩系統對耦合協調度的貢獻率,文章認為二者在評價時處于同等地位,故α和β"均取0.5;耦合協調度(D)的取值范圍為[0,1],取值越接近1,代表耦合協調水平越高。
文章考慮到各上市公司所處的地理位置會對兩系統的各項指標帶來影響,因此,文章參照劉潭和徐璋勇(2024)[13]的做法,按照地理位置將全國劃分為東、中、西三個地區。
3.3"指標體系構建
當前,已有部分學者對企業新質生產力與企業環境績效相關的指標體系進行構建,綜合現有學者的研究視角與本研究視角的匹配性,文章選擇宋佳等(2024)對于企業新質生產力指標體系的構建作為本研究的系統之一[13]。另外,對于企業環境績效指標體系,現有研究定義的差別較大,為了使得測算指標包含元素更全面,文章借鑒王婉菁等(2021)的各項指標選取和評分思路,在指標賦值方式上,對于污染物排放、污染物減排治理和清潔生產實施三個指標,若定量披露則賦值為2;若定性披露則賦值為1;若無披露則賦值為0;其余22項指標賦值方式為若披露則為1,無披露為0[14]。在其選取的25個變量指標基礎上,筆者利用熵權法計算各項指標的權重,匯總得到企業環境績效指標體系。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為了簡化數據處理和分析,其中所構建的各級指標均為處理后的正向指標,即數值越高,對應的企業生產力水平和環境績效越好。
4"實證分析
4.1"描述性統計
企業新質生產力綜合發展水平(Ua)的均值為4.883,中位數為4.655,標準差為2.333,表明該變量成正態分布,并且最小值與最大值有明顯差異。均值遠小于最大值表明不同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差異較大。另外,企業環境績效綜合發展水平(Ub)的最小值與最大值也有明顯差異,表明本次選擇的樣本覆蓋范圍較廣。同時,對于各主要變量的共線性檢驗結果表示,VIF值在1.035至2.034,表明本研究選擇的主要變量不存在共線性問題,可以進行下一步研究。
4.2"耦合協調度的特征分析
根據耦合協調度模型的測度方法,將1622家上市公司的指標數據加總到全國層面,測算得到12年樣本期內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耦合協調度的全國水平,如表2所示。圖1則展示了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耦合協調度的變化趨勢,進一步可視化了這一動態過程。
由表2可知,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的耦合協調度在研究期間整體呈現出顯著上升的趨勢。特別是自2016年起,耦合協調度開始進入“初級協調”以上的水平,標志著企業在生產力提升的同時,環境績效的改善開始取得實質性進展。這其中更要得益于政府對各企業的扶持與幫助,尤其促進了中小微企業的發展。2016年6月,工業和信息化部正式發布《促進中小企業發展規劃(2016—2020年)》,其中明確了以提質增效為中心、以提升創業創新能力為主線、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優化發展環境等一系列促進中小企業持續健康發展的重要指導思想。由此,各企業更加關注提升生產效率,也將環境保護付諸行動,向“新”求“質”成了各企業把握競爭優勢的不二法寶。從圖1得到,Ua的均值為0.489,Ub的均值為0.240,兩系統各自的發展整體水平不高,對于未來企業發展在環境績效與新質生產力的水平上還有很大提升空間。
4.3"區域特征分析
為了避免地理位置這一客觀因素帶來的影響,根據國家統計局對于中國地理區位劃分方法,本研究將全國樣本分為東、中、西、東北部四大經濟區域,進而對比分析不同區域之間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和協調度的區域特征。由圖2可知,對于全國各區域的整體發展趨勢而言無較大差異。通過各區域協調程度和以三年時間段截取放大其數據特征進行分析,可以看到有些許差異。其中,東部地區在全國范圍內表現最為突出,不僅在近年來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的耦合協調度上始終處于領先地位,而且在研究期的中期階段即率先達到了“良好協調”的水平。這表明東部地區企業在綠色轉型中的進展最快,得益于其良好的地理位置、經濟基礎、創新能力和政策扶持,使其在短時間內實現高效的綠色發展。相較之下,中部和西部地區則稍顯滯后。
4.4"耦合協調度的影響因素分析
為了找到影響兩系統協調發展的主要因素,文章利用障礙度模型分別測算得到兩系統各項指標的障礙度,找到其中的主要障礙因子,進一步明確企業下一步需要重點發展的方向。因此,對樣本期內的1622家上市公司各項指標進行測算后取平均值,最后羅列出兩系統中排名前四的障礙因素,如表3所示。
測算結果顯示,企業需要增加研發投入,提高研發人員薪資和直接投入比例,增強企業在新技術和新產品開發上的能力。同時,企業還需要提高環境信息披露質量,提高廢氣排放和環境報告的披露水平,增強環境績效的透明度和監管力度。通過這些措施,企業可以有效提升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的耦合協調度,實現綠色轉型和可持續發展。
5"結論與建議
文章研究采用了2011—2022年1622家上市企業的19464份樣本數據,利用熵權法測定各項指標權重,并通過耦合協調度模型對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進行實證分析,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文章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從企業內部而言,企業應增加研發投入,提高研發人員薪資和直接投入比例。研發投入的不足是限制企業新質生產力提升的主要因素之一。特別是中小微企業在研發人員薪資和直接投入上的限制,會嚴重影響企業的創新能力和競爭力。因此,企業應通過增加研發預算、提升研發人員待遇,吸引和留住高素質研發人才,提高企業在新技術和新產品開發上的能力。其次,企業需要改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提高廢氣排放和環境報告的披露水平。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的不足直接影響了企業的環境管理水平和公眾對企業環境績效的認知。廢氣排放和環境報告的披露質量直接影響了企業的環境管理水平和公眾對企業環境績效的認知。因此,企業應加強環境信息披露,確保信息的準確性和透明度,以增強環境績效的透明度和監管力度。
第二,從企業外部而言,企業應積極關注和利用政策支持,利用政府的激勵措施和政策導向,推動綠色轉型。國家政策對企業綠色轉型的推動起到了關鍵作用,特別是環保法規的逐步完善和綠色發展目標的明確,對于那些在環保當中作出卓越成就的企業給予稅收上的優惠等政策,引導企業在新質生產力提升的同時,增加對環境保護的投入。企業應積極響應國家政策,利用政策紅利,提升自身的環境績效和市場競爭力。
當然,文章在企業新質生產力與環境績效耦合協調發展的研究中取得了一些有價值的結論,但研究的時間樣本僅涵蓋了2011—2022年的數據,未來可以考慮延長研究時間跨度,以獲得更全面的分析結果。此外,未來研究可以分行業進行更細致的分析,進一步優化模型和分析方法,以提高研究的準確性和實用性。通過不斷優化和深化研究,可以為企業實現綠色轉型和可持續發展提供更有力的理論支持和實證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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