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研究

摘要：企業作為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石，其可持續增長關乎中國創新驅動戰略實施效果，近年來，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為企業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基于高階梯隊理論，以2008—2021年中國A股上市企業數據為樣本，探究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作用機制。研究結果表明，CEO開放性能夠有效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同時，CEO開放性也可以通過增加研發投入這一渠道，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此外，CEO權力正向調節了CEO開放性與研發投入之間的關系，進一步加強了研發投入在CEO開放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渠道作用。異質性分析發現，在企業具備國有產權性質和盈利狀況的條件下，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更大。因此，企業高層應適當調整選聘CEO標準、穩步提升研發投入強度以及合理增加CEO權力，以構建組織創新文化與創新環境，從而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關鍵詞：企業數字化轉型；CEO開放性；CEO權力；研發投入

中圖分類號：F27文獻標志碼：A

0引言

目前，數字經濟已成為中國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契機，其在“云大物移智”層面上的有效應用，對促進新興產業、傳統產業轉型、創造就業機會與經濟增長具有重要意義，關系到中國未來經濟建設的新目標與新格局。《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明確指出，要把加快數字化發展、打造數字經濟新優勢作為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目標之一。

企業數字化轉型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微觀焦點。企業數字化轉型是指企業組合利用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5G、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數字技術觸發企業屬性的重大變化，最終實現企業產業升級與高質量發展的過程［1-2］。近年來，許多企業通過多元化的創新手段，積極推動數字化轉型進程，從而提高生產經營效率和核心競爭力，以適應數字化時代的發展趨勢。埃森哲發布的《2021埃森哲中國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數》顯示，約58%采訪者認為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受到了管理層的強烈驅動。綜上，作為企業戰略變革的核心管理者，CEO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是值得深入研究的。

學術界有關CEO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發現，CEO復合職能背景能顯著提升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1］；CEO信息技術背景顯著提升了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2］；CEO權力對家族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3］；CEO社會資本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顯著正向作用［4］等。然而，目前鮮有文獻從開放性特征角度探究CEO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而作為影響企業發展和績效的核心角色，其個性特征直接影響企業的創新［5］。

CEO的開放性特質指的是其擁有樂于接受新事物、嘗試新方法和新活動的傾向，通常表現出更積極主動地追求變革和多樣性的態度。心理學研究明確指出，開放性特質使得個體能夠更有效地應對不確定性，表現出更高的創造性，更樂于接受新事物。開放性水平越高，CEO就越能夠接受新的觀點、學習新的知識和技術、采納行業最新實踐等，從而更有能力承擔較高風險的戰略決策，例如投入更多資源進行研發活動和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等［6］。

雖然CEO是戰略變革的核心，但是戰略決策是決策主體和環境交互作用的結果，因此，決策環境對其的影響也不容忽視。特質激活理論認為，不同組織情境下決策主體的個性特征被激活程度不同，因此，情境可以增強或削弱其對戰略決策的影響［7］，而CEO權力作為重要的組織情境因素之一，其對企業戰略決策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基于此，在探究CEO開放性對研發投入及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時，CEO權力對該影響機制的作用是不容忽視的。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選取了2008—2021年間中國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從理論和實證兩個層面，研究與分析CEO開放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作用機制，CEO權力與研發投入在該機制中所扮演的角色。本文對相關理論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貢獻。第一，豐富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層次。以往的研究主要關注外部因素，如CEO權力、CEO社會資本和CEO背景等，忽略了內部因素，特別是CEO個性特征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系。因此，本文聚焦于CEO開放性特征視角，豐富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內容。第二，本文研究了不同權力情境下CEO開放性對企業研發投入和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深化了對CEO開放性特征的相關研究。第三，基于CEO權力視角的分析，本文為CEO權力的相關研究提供了豐富內容，為董事會合理配置CEO權力提供了理論依據。

1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

11CEO開放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

作為企業經營管理的核心領導者，CEO的個性特征對企業的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其中，CEO開放性是其重要的特征之一，指的是CEO具備改變組織現狀、變革與創新制度體系及戰略導向的個性特征［8］。同時，高階梯隊理論指出，高層管理者個體的主觀認知和價值觀對其視野、格局及其對所處環境的判斷產生影響，進而影響企業的戰略決策與組織績效［9］。近年來，企業數字化轉型作為管理層較為重要的戰略決策，很大程度上凸顯了管理層核心CEO的個性特征和意愿。具體來說，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111開放性程度高的CEO可以構建有利于實現數字化轉型的氛圍與文化

企業數字化轉型意味著企業對新的戰略方向或業務進行嘗試，但這種嘗試往往伴隨著較高風險［10］。由于開放性程度高的CEO傾向于追求刺激和冒險，樂于探索新事物且展現出創造性思維，能夠提出富有創新性的解決方案［11］，對風險具有較高容忍度［12］，因此，往往具有更高的應對風險的能力。基于以上闡述，開放性程度高的CEO能夠根據企業內外部環境變化對組織慣性進行調整，并在追求組織創新與戰略變革方面具有較強的信念，往往更愿意通過塑造組織氛圍的方式推動企業的數字化轉型［10］。同時，開放性程度高的CEO十分重視構建鼓勵創新和冒險精神的企業文化［13］，致力于使企業成員內化這種文化價值觀并在行動中體現出來，進一步推動企業的數字化轉型。

112開放性程度高的CEO積極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戰略的實施

一方面，開放性程度高的CEO通常會根據企業面臨的內外環境的變化，有意識地打破以往的組織慣性，突破組織既有枷鎖，主動尋找新的制度體系與戰略導向，不斷追求組織創新與戰略變革，從而構建與環境相適應的動態資源配置戰略［14-15］。因此，開放性程度高的CEO近年來尤為重視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并將數字技術和創新應用于業務運營和管理，以提升企業的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另一方面，開放性程度高的CEO往往具有強烈的個人魅力，同時也非常注重團隊建設，擅長鼓勵和激發團隊成員就公司數字化轉型展開思考、交流與探討，從而進一步提升高管團隊對數字化轉型的接受度［16］。通過積極引導和激勵團隊成員的參與和貢獻，開放性程度高的CEO能夠有效減少企業數字化轉型戰略施行過程中所面臨的內部阻力，從而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順利進行。

113開放性程度高的CEO能夠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實施提供豐富的資源支持

在企業競相追逐數字化轉型的浪潮中，數字化轉型對外部資源的需求變得更加迫切。在此過程中，CEO的社會關系網絡所帶來的外部資源將直接影響到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進程與效果［4］。而開放性程度高的CEO擅長拓展與利用外部社會網絡，為企業獲取多元化資源［17］，并且能夠對所獲取的外部信息與資源進行高效整合，進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18］。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CEO開放性能夠有效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12CEO開放性、研發投入與企業數字化轉型

研發與創新是企業資源配置方向的核心戰略決策。作為資源配置的主導者，CEO對企業研發創新的投入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具體表現在其特征、權力、背景等方面［19］。

CEO在企業創新決策中的至高地位使得其成為企業是否選擇加大研發投入戰略的決定性力量。與此同時，CEO開放性特征也對企業加強研發與創新戰略決策有著重要作用。首先，開放性程度高的CEO擁有樂于接受新事物、嘗試新方法和新活動的傾向，并且更積極主動地追求變革和多樣性。這種個性特征使得其更愿意投入豐富的資源進行創新，以追求開發新產品、研究高新技術和開拓新市場［18］。其次，開放性程度高的CEO不僅具備非傳統思維的個性特征，還愿意應對復雜或突發性問題，對創新活動中的風險有較高的容忍度，更傾向于進行創新活動，從而愿意增加研發投入促進創新。最后，開放性程度高的CEO所在的組織通常表現出更為輕松愉悅的氛圍，這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組織成員的創新態度和傾向，進而影響企業對于研發活動的投入。因此，開放性程度高的CEO更有能力和意愿將更多的資源投入研發活動中。

數字經濟時代下，企業之間的競爭愈加激烈，為尋求可持續發展，企業會進行多維度的創新活動，如招納高新技術人才、開發新產品和新技術等，這將大大增加研發的投入。作為近幾年企業發展的主流趨勢的企業數字化轉型，其底層技術就在于技術創新的支撐，而研發投入強度的增加，能夠為這種創新活動提供堅實的基礎，從而推動數字化轉型進程［20］。

企業數字化轉型作為數字經濟領域中熱門的研究話題之一，學者們已經證實了研發投入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如解學梅［21］的研究發現，企業在研發方面的投入不僅能夠提高生產率，還在推動技術創新中有著關鍵作用。與此同時，研發投入增加能促進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技術層次的發展。李華民［22］的研究發現，企業的數字化轉型需要技術創新提供技術支持，而增加企業的研發投入、提升創新產出或創新質量，不僅為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提供了重要的技術基礎條件，還有助于營造有效的數字化創新環境，從而幫助企業準確把握數字化轉型的節奏和方向。因此，對于企業而言，加大研發投入，能夠開發高新技術、升級產品和服務、優化生產和銷售流程，進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順利完成。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CEO開放性可以通過提高研發投入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13CEO權力的調節作用

權力是指個體在特定的關系或組織中施加影響、發揮作用并實現目標的能力。CEO作為企業的重要戰略決策主體，具備行使其權力對企業戰略決策施加影響的能力。但是在現代企業中，董事會作為企業戰略決策的又一關鍵群體，其掌握的權力與CEO權力存在著此消彼長的關系。根據Zajac等［23］的研究，CEO與董事會之間的權力動態變化關系決定了新任董事會成員的特征。當董事會的權力沒有超過CEO權力時，在人口統計學特征上，新任董事會成員更趨向于與CEO相似。基于前文提出的開放性程度高的CEO對研發投入的正向影響，當CEO權力越大時，董事會成員的個性特征也更偏向于開放性特征，這將減少研發與創新戰略決策的施行阻力。此外，高權力的CEO通常在人力、財力和物力等方面具有更高的支配權。因此，當開放性程度高的CEO的權力越大時，不僅能夠減少高層對企業加強研發與創新戰略決策的阻力，還能夠調動更多資源來推動企業的研發活動。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CEO權力正向調節CEO開放性對研發投入的影響

綜合H1～H3，本文認為，當開放性程度高的CEO擁有更高的權力時，往往能夠為企業提供更多的資源，并且抑制組織內部的“反對聲音”［2］，以確保研發活動的順利進行，從而加速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進程。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4：CEO權力加強了研發投入在CEO開放性和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渠道作用

2研究設計

21數據來源與樣本選擇

本文選取2008—2021年期間中國A股上市公司數據為初始樣本，其獲取途徑主要是國泰安數據庫和巨潮資訊網。為確保樣本的可靠性，本文對所得數據進行如下處理：刪除金融相關行業的公司；刪除數據嚴重缺失的樣本；剔除ST和PT兩類企業。本文處理和檢驗相關數據所用軟件為Stata17。

22變量設計與測量

221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是企業數字化轉型（DT）。首先，參考吳非等［24］和趙宸宇等［25］的做法，統計了另外4個維度下99個與數字化相關的關鍵詞，即數字技術應用、網絡商務模式、智能制造、現代信息系統。其次，本文統計了中文和英文兩個部分的文本長度，以此為基礎建立了數字化專用術語詞典。此外，本文擴充Python中的jieba庫，從而擴大詞匯覆蓋面。最后，統計上述詞匯的出現次數。基于以上步驟，對最終數據加上0001后取對數，以獲得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度量。

222解釋變量

解釋變量為CEO的開放性（CO）。借鑒Datta等［14］和連燕玲等［15］的思路，本文綜合測量CEO的年齡、受教育程度和任期3個指標，以測算CEO的開放性程度。年齡指標是指其從出生到統計日期的年數。任期指標則是其在公司連續任職的月份總數。而CEO的受教育程度指標是根據其最高學歷衡量，其中1～5分別代表中專、大專、本科、碩士和博士。此外，測算CEO開放性的步驟具體在以下3個方面。

首先，對CEO的年齡和任期的數值進行乘以負一。其次，對處理過的年齡和任期指標以及受教育程度指標再進行標準化。最后，將3項標準化后的指標相加，從而得到CEO開放性程度的數值。

223渠道變量

渠道變量是研發投入（RD）。借鑒權小鋒等［26］的研究方法，將研發投入定義為企業為研究與開發活動所投入的貨幣性資金總額，研發支出占總資產比重為RD。

224調節變量

調節變量是CEO權力（CP）。本文借鑒權小鋒等［27］的衡量CEO權力的指標體系，CEO權力維度及衡量指標如表1所示。采用了8個虛擬指標來評估表1中提及的4個維度。具體而言，將上述所提及的指標進行主成分分析，將第一主成分作為衡量CEO權力強度的指標。

225控制變量

參考毛聚等［1］和許松濤等［28］的研究思路，本文對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總資產凈利潤率（ROA）、凈資產收益率（ROE）、總資產增長率（AssetGrowth）、市凈率（PB）以及托賓Q值（TobinQ）進行了控制。這些變量的定義和測量方法如表2所示。

3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31描述性統計

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3所示，企業數字化轉型（DT）的均值為-2479，最大值為49273，標準差為4491，由此可見，大多數樣本企業在數字化轉型方面還有提升的空間，并且樣本企業之間在數字化轉型水平上存在較大的差異。CEO開放性（CO）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別為38863和-48685，并且均值為0003，說明中國企業中CEO的開放性水平普遍較低，而標準差為1860，說明企業間的CEO開放性水平相差較大。

32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顯示如表4所示，CEO開放性（CO）與企業數字化轉型（DT）的相關系數為0013且顯著，從而增加了假設一的可信度。此外，其余變量間皮爾森相關系數均未超過06這一臨界值，同時對所有變量進行方差膨脹因子檢驗，結果顯示：全模型平均VIF值為366，核心解釋變量的VIF值為101，遠遠低于多重共線性問題的閾值，表明這些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

33主效應分析

本文運用多維固定效應模型探究CEO開放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機制，結果如表5所示。表5中的模型（1）為基礎模型，僅包含解釋變量。模型（2）為主效應模型檢驗，結果顯示，CEO開放性的系數均為正且都顯著。因此，假設1得到驗證。

34渠道效應分析

根據前文的理論分析，本文認為CEO開放性可能會通過提高研發投入這一渠道，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基于此，本文參考江艇［29］有關渠道檢驗的研究，首先檢驗CEO開放性是否正向影響研發投入。其次，為避免研發投入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因果效應理論論證存在不充分性，本文進一步實證檢驗研發投入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從而為渠道檢驗提供更充分的證據支持。

上述渠道檢驗的結果如表6所示，模型（1）中CEO開放性的系數為正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CEO開放性有助于提升研發投入。另外，模型（2）中研發投入的系數為正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增加研發投入，能夠有效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結合模型（1）和模型（2）的結果，假設2得到驗證。

35有調節的渠道效應分析

有調節的渠道效應檢驗結果如表7所示。模型（1）檢驗了CEO權力（CP）的調節作用。結果顯示，研發投入（RD）對CEO開放性（CO）與CEO權力的交乘項（CO*CP）的系數為正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因此，假設3得到了驗證。

表7模型（2）檢驗的是有調節的渠道作用。根據溫忠麟等［30］提出的檢驗標準，若模型（2）的渠道變量（RD）及模型（1）中交乘項（CO*CP）都顯著不為0時，則渠道效應的前半段受到調節。實證檢驗結果顯示，RD在1％的水平上顯著，結合模型（1）中CO*CP的回歸系數顯著不為0，因此，假設4得到驗證。這意味著有調節的渠道效應成立，即CEO開放性通過研發投入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前半段路徑受到CEO權力的影響。

36內生性檢驗

361安慰劑法

本文參考許松濤等［28］的方法，進行次數為1000的安慰劑檢驗，并對每個樣本的CEO開放性變量隨機賦值0或1，以此重新對主效應進行回歸分析。如果安慰劑檢驗結果的虛擬CEO開放性系數不具有統計學意義上的顯著性，那么，CEO開放性確實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促進作用。虛擬CEO開放性企業數字化轉型的1000次模擬系數密度圖如圖1所示，該圖呈現對稱的倒U型，而且大部分分布在0附近，說明結果不具有統計學意義上的顯著性，因此，本文所設定的虛擬處理效應不存在。綜上，本文就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作用的回歸結果并不是遺漏變量因素所導致的。

362傾向性得分匹配

聘用具有開放性個性特征的CEO與未聘用該個性特征的CEO的企業之間可能本來就存在著差異，這將會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水平。為了解決該問題，本文運用傾向性得分匹配法。具體而言，將CEO開放性的TOP1/3賦值為1，反之，則賦值為0，與此同時，設定高開放性組（實驗組）為1，低開放性組（對照組）為0。本文分別運用了近鄰1∶1匹配、核密度匹配、卡尺匹配（0001）對樣本進行匹配，具體結果如表8所示。由表8可知，CEO開放性的系數均為正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因此，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影響得到進一步支持。

37異質性檢驗

371不同產權性質下的異質性檢驗

為進一步探究不同產權性質下CEO開放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系，將企業區分為國有和非國有，具體結果如表9所示。其中，模型（1）和模型（2）分別代表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相對應的結果，在國有產權性質下，CEO開放性的估計系數為00715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而非國有產權性質下，CEO開放性的估計系數不顯著。由此可見，國有產權性質下，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作用更明顯。可能的原因有：第一，國有企業受到更多政策的直接干預。具體而言，在政府出臺多項針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政策的驅動下，與政府保持密切聯系的國有企業能迅速響應其號召，相比于非國有企業更傾向于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第二，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在資源分配和約束方面存在不同。具體而言，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有效推進需要大量資源的支持，而國有企業一般握有遠超非國有企業的多樣性資源，這將大大提高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水平。因此，當企業處于國有產權性質下，CEO開放性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更大。

372不同盈利狀態下的異質性檢驗

為進一步探究不同盈利狀態下CEO開放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系，將企業區分為虧損和盈利，具體結果如表10所示。其中，模型（1）和模型（2）分別代表虧損企業和盈利企業相對應的結果，在盈利狀態下，CEO開放性的估計系數為00408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而虧損狀態下的CEO開放性估計系數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第一，盈利狀態下的企業通常擁有更多的資金流，更有能力對數字化轉型項目進行投資，從而提高數字化轉型水平。第二，盈利狀態下的企業更有可能構建組織創新文化，這將有助于企業員工和高層深刻了解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意義，減少推進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的阻礙，從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第三，盈利狀態下的企業才更有可能考慮客戶的需求，而數字化轉型可以提高企業服務水平，滿足客戶期望，從而促進企業的高質量發展。總而言之，當企業處于盈利狀態下，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作用更顯著。

4結論

41研究結果

本文以中國2008—2021年的A股上市公司數據為研究樣本，探討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機制，將企業研發投入與CEO權力分別作為渠道變量和調節變量深入分析。研究發現，第一，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正向影響，即CEO開放性程度越高，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越高。第二，CEO開放性對研發投入具有正向影響，即當CEO開放性程度越高時，企業對于研發活動的投入就越高。第三，研發投入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正向影響，在CEO開放性和企業數字化轉型中起渠道作用，具體來說，當CEO開放性程度越大時，越愿意投入更多的資源進行企業研發活動，從而提升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第四，CEO權力正向調節CEO開放性對研發投入的影響，并在一定程度上強化研發投入在CEO開放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渠道作用，具體而言，當開放性程度較高的CEO擁有更多權力時，更有能力削弱企業加大研發投入這一決策所受到的來自各方的阻力，進而為企業提供數字化技術和數字化創新環境，最終將有效提升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此外，異質性檢驗發現，當企業處于國有產權性質下以及盈利狀態下，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轉型的影響更為顯著。

42研究實踐啟示

基于研究結果，本文為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管理實踐提出以下建議。

421適當調整選聘CEO標準，營造企業創新環境

企業應尤為重視CEO開放性對研發與創新戰略決策和數字化轉型的作用。開放性程度高的CEO極其重視構建鼓勵創新和冒險精神的企業文化，這將有助于營造創新環境，從而幫助企業開展研發活動和推進數字化轉型。因此，首先，董事會應將開放性個性特征作為選聘CEO的重要評判標準，綜合考慮CEO的年齡、學歷和任期等因素。其次，開放性程度高的CEO應維護良好的創新環境。具體而言，董事會應著重考慮具有海外留學經歷或信息技術相關學位且深耕該行業超過5年的青年人才群體；開放性程度高的CEO應派專人負責創意收集、管理和反饋，并通過建立獎勵機制來鼓勵人才的研發與創新。

422穩步提升研發投入強度，增強企業創新能力

企業應高度重視創新能力的提升對數字化轉型的關鍵作用，而創新能力往往與研發投入有關。因此，管理者應提高企業研發層面的投入，以招納科研人才和搶占創新資源，這將大大提升企業的創新能力，從而推進數字化轉型。具體而言，企業可以設立用于科研的專項資金，確保研發的持續輸出；企業可以與高校、研究所等機構合作建立研發聯盟，以實現資源和技術的共享，從而促進研發效率與質量的提升；企業應加強科研人才的吸納和培養，也應對現有科技人才進行定期培訓與考核，這將大大提升科研團隊的研發水平和創新活力，從而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

423合理增加CEO權力，減少轉型阻力

企業應重視CEO權力對企業數字化轉型戰略的影響。因此，CEO應提前采取相應措施來合理增加自身權力，從而減少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中的阻力。具體來說，CEO可以與公司高層建立良好的關系，通過展示自己的管理能力和業務能力來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CEO可以制定切實可行的戰略目標引導企業發展，從而獲得更多的執行權與決策權；CEO可以建立有效的員工績效評估體系，并根據評估結果進行獎懲，從而更好地掌控公司的運營和決策，并增加自己的權力。

5結語

本文存在一定的局限，有待日后深入研究。第一，研究樣本在選取過程中，關注的是除金融行業外的絕大部分行業的上市公司，雖然具有一定的普適性，但忽視了某些行業的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特殊性。因此，在后續的研究中，可以選擇某一特定行業，深入研究CEO開放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第二，本文對于CEO開放性特征的衡量僅限于年齡、學歷和任期維度，未來研究應該綜合考察CEO的技術背景、職能經驗和社會資本等因素。第三，本文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僅從企業內部展開，沒有結合企業外部的影響。因此，后續研究可以考察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這一因素對于該機制的影響，進而拓寬相關研究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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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何琳）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項目名稱：鄉村振興背景下數字賦能對我國農民創業的作用機理研究；項目編號：21BGL267。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項目名稱：供應商參與創新的行為分析及對策研究——基于創新生態系統視角；項目編號：2019SJA1273。江蘇省研究生科研創新計劃項目；項目編號：KYCX24_3401。

作者簡介：李文（1987—），女，講師，博士；研究方向：產學研合作，企業創新管理。

Abstract： "As the cornerstone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China， the sustainable growth of enterprises is crucial to the effectiveness of China’s innovation-driven strategy. In recent years，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provided new perspectives for enterprise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high-order capabilities， the study investigates the impact of CEO openness on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he study utilizes data from Chinese A-share listed enterprises from 2008 to 2021 as research samples to explore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CEO openness on the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he study finds that CEO openness can effectively promote the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meanwhile， CEO openness can also advance the process of the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hrough the channel of augmenting Ramp;D investment. Otherwise， CEO power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EO openness and Ramp;D investment， further strengthens the mediating role of Ramp;D investment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EO openness and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Furthermore，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veals that the impact of CEO openness on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s more pronounced i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and profitable enterprises. Consequently， top management should consider adjusting CEO selection criteria appropriately， progressively enhancing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investment intensity， and judiciously augmenting CEO authority. These measures are essential for cultivating an innovative organization culture and environment， thereby facilitating the advancement of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