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地方性文學成為一種重要的文化景觀,基于地域的經驗與想象廣泛且深切地呈現在文本之中,與之相關的討論也正在不斷展開。在諸多地方性話題中,“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是最受關注的兩種文學浪潮,盡管二者在敘事內涵、美學特質等方面存在明顯差異,但“‘新東北’和‘新南方’在一定程度上其實是一致的,很多方面是同構的”①。本文試圖在當代文學版圖中探討“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之間存在著何種共識與對話的可能,考察兩種居于不同地方的文學浪潮的發生、共進在當代文學發展中的意義。總的來說,“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在地方性文化中相互對望、彼此召喚,二者共同的邊緣性特征使之產生鏡像與回響,形成了區別于“中心”的文學樣態與景觀,豐富了當代文學的審美空間和闡釋空間。居于邊緣的二者在后全球化語境中的騰挪、延展和蕩開,為漢語寫作的增殖提供了無盡可能。“新東北文學”與“新南方寫作”共同激活和釋放了邊緣、異質、自由的文學精神,在世界性意義的打開中顯現出當代文學的新想象與新氣象。
一
在信息資源密切交互的當下,生活和經驗的差異性在同一化語境中被逐漸稀釋。在此背景下,以地域性因素回應后全球化時代的空間交融,無疑是確立自身位置并與世界對話的有效方式,從而,地方性在今天變得如此重要。地方性文學是自然地理、現實政治、歷史文化和文學想象等多重因素共同生成的文化現象。在地理學意義上,“新東北文學”主要指遼寧、吉林、黑龍江地區的文學,是“北方以北”。“新南方寫作”包含“海南、廣西、廣東、香港、澳門——后三者在最近有一個新的提法:粵港澳大灣區。同時也輻射到包括馬來西亞、新加坡等習慣上指稱為‘南洋’的區域”②,指向“南方以南”。在歷史文化的脈流中,東北“卻從來被視為中原文化與政治的外圍。‘關外’意味政治地理和文化傳統的邊緣”③,嶺南、西南等“新南方”地區也與東北情況一致,游離于正統文化之外,其生命和精神體驗也帶有邊緣性。從而,“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都是相對于中原、江南等“中心”的“邊緣”,地理位置的邊緣、歷史傳統的邊緣和生命精神的邊緣,構成它們內在的質地。二者在廣闊的地域中,融合不同族群的文明、記憶,交錯和增殖地方性的語言,從而呈現出野性與自由的異質性美學,展示著“蓬勃的陌生”。它們共同以地緣的景觀召喚邊緣地區最生動的感覺,借助敘事的力量使之對邊緣/中心、過去/當下進行重新定位。“新東北”和“新南方”一起激活了隱秘、黯然的地帶,照亮了時代認識裝置無法觀照的那些幽微角落。
當然,一切概念中的“新東北文學”與“新南方寫作”,都是以結構、敘述、語言作為基點,對地理風貌、歷史傳統與文化心理的復現。“新東北”與“新南方”文學正在標示一個個具體的坐標,使漢語寫作版圖的邊界日漸清晰與擴大,并且在邊緣的區域呈現出各自的層疊與變幻。班宇、雙雪濤、鄭執等人的遼寧,楊知寒的黑龍江,朱山坡的廣西,陳春成的福建,林森的海南以及黎紫書的馬來西亞等,共同勾勒出廣闊而不斷延展的當代文學地圖。邊緣不僅是一種空間概念,也是一種時間概念,兩種文學浪潮都是從地理、歷史和傳統的邊緣中生發出的文學經驗,包含作家的地方情感、生命體驗和文學想象。從而,我們在這兩種文學浪潮中,既能夠看到不同地標的劃定,更可以在此間觸摸到以人地關系為結構而形成的地方景觀、族群記憶與文化原相。“新南方”的作家們置身于自由貿易、經濟發展的前沿地帶,在豐富駁雜的風景中演繹古老的鄉土文化、神巫文明、異域風情,講述人的生活經驗和文化體驗。我們看到,朱山坡的《蛋鎮電影院》中西南邊陲小鎮的土地和風物,及倔強、閉塞、迷惘的各色人物。林森《海里岸上》中激蕩潮涌的海洋、咸腥暴烈的海風,和生于此間的個體那種內在的精神韌性。林白《北流》中茂盛的南方植物洶涌而來,肆無忌憚的綠色中涌動著南方蓬勃的自然,隨植物而衍生和鋪張出來的人物則流蕩出旺盛的活力。“新東北文學”則共同呈示了東北凋敝的工廠、裸露的礦場、破敗的街道,在朔風和融雪中舉步的生命個體,和他們對抗阻滯的種種瞬間,講述東北土地上的“沉重”與“逍遙”。楊知寒《一團堅冰》對停滯、封閉的北方的敘寫,大雪遍地冰冷的觸感表達,生命個體在廢墟上的逃逸與自我救贖。班宇《緩步》里舊城之中的冰河凜風,及其間的危機、困境和變局,書寫著東北獨特的地緣文化與人物情緒。因此,“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絕非單一的地方實證,它們對多元、邊緣、少數的文化痕跡的展露,對散發著熱力、寒氣的異樣風景的復現,凝聚著地域的文化記憶與個體的經驗想象,共同形構和擴展著當代文學的敘事與秩序。
源于地理空間、具象景觀和風物人情的區別,“新南方”文學多是蓬發勃郁,其間撲面而來植物的纏繞、海洋的洶涌,以及無盡的生長。而“新東北”文學多寒冷凋敝,遍及肅殺衰瑟的寒冰凍河、曠野荒原。在美學特質上,“新南方寫作”和“新東北文學”構成了流動/凝定、熱情/荒寒、想象/現實等對應互補結構,雙方的互相呼喚使得“新南方”與“新東北”形成了彼此的精神坐標,它們在一種鏡像中重新認識了自我,或者說重新生成了形塑自我的可能性。誠如賀紹俊所言,“‘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是一對完美的組合,它保證了當下文學發展的文化平衡性”④。二者邊緣性的敘事、風物、精神等種種展現,及由此生成的異質性美學,使當代寫作在主流文脈之外獲得了一種流蕩的、野性的氣質,為當代文學提供更為多元和豐富的審美指向。
二
無疑,文學實現世界性的邏輯前提是地方性,地方經驗的遷移、延展和散射形成地方和世界的融合,“新東北文學”與“新南方寫作”的呼應與回響,共同打開漢語寫作走向世界的通道。從當下的文學生態看,邊緣的“新東北”和“新南方”不再以“中心”作為獲得自身主體性的路徑和方法,它們以開放性的姿態化邊緣為前沿,以邊緣為起點出發走向世界。“新南方寫作”對于廣東、廣西、福建、大灣區乃至馬華文學的聚集、召喚,意味著一種世界性的勾連。“新南方寫作”的范疇之廣及其流動性,使其面向世界的方式是潮涌、漫漶,是不斷向南,不斷向海的勾連,是“向南海,向天涯海角”⑤,向“無遠弗屆”。而東北處于東北亞的地理中心地區,由東北文學的向外擴散與輻射,則是一種世界意義的辯證延伸。“新東北文學”寫作地理范疇的相對確定和主題的相似性,使得它走向世界的方式是突破地方性的范圍、敘事,以線性的直接散射在歷史時間中打通與世界的聯系。“新南方寫作”和“新東北文學”各自通過地緣走向世界,在互見中為彼此提供更多現實意義與發展可能。
“新南方寫作”自匯聚的時刻起,本身就帶有面向世界的視野和使命,它是在漢語寫作共同體意義上誕生的。“新南方”是基于一種流動性的延宕,其覆蓋的地緣空間之大,使之在地理上存在著更開放場域,陸地和海洋的臨界、不同大洋之間的流動,帶來不斷的向外延伸、聯通和整合。我們看到,葛亮《燕食記》由廣東到香港,林棹《潮汐圖》由珠江到澳門、東方至西歐,黎紫書《流俗地》由中國到馬來西亞等地緣的勾連。“新南方寫作”“不但在地理上具有南方性,同時在精神脈絡上與世界文學中的‘南方’有高度的契合,虛構、想象、對邊界的突破等構成了這些作品的關鍵詞。”⑥“新南方寫作”既是對文學的地理邊界的拓展,更是一種自由、流動、開放的文學精神,其間包含了無數的虛構、想象,陳春成《夜晚的潛水艇》深海的斷想、林棹《潮汐圖》的巨蛙視角、陳崇正《黑鏡分身術》的幻境分身。“新南方寫作,從來自北美的跨域式書寫,到東南亞的南方想象,轉而至于當代中國新的地域維度。‘新南方’事實上更傾向于地理的與精神的同一性,是一種包容了多元化的內在趨同,代表的是基于文化價值共同體的想象性整合。”⑦“新南方寫作”走向世界的動作和結構,來自并呈示為彌散、漂浮和流動,它的海洋性特征,在臨界處的遷移、涌動,和基于此的浪漫與想象,構成了“新南方”視界的開放。
如果說“新南方寫作”是在地域范圍和文學精神的開放中走向世界的話,“新東北文學”則是在歷史經驗和生命體驗的開放中展開其面向世界的路徑。新一代的東北作家,以子一代視角對“無人認領”的20世紀90年代東北的書寫,其后隱含著無限的歷史言說,它是對20世紀五六十年代以來東北工業建設與發展的脈絡延續,也是對工業文明困境及錯過歷史機遇的思索。同時,“新東北文學”還顯現著世界工業銹帶的共同體驗和表達形態,它與美國、蘇聯的后工業敘事之間存在一種同構性,班宇、雙雪濤等作品中那些閑置的廠房、銹跡斑斑的設備和人物命運的書寫,呼應著蘇拉爾山、俄亥俄州等20世紀以來的傳統工業衰退的歷史過程和命運變遷。在這里,“新東北文學”的世界面向以地域作為起點和方法,從艷粉街—鐵西區—沈陽出發,勾連出世界工業文明中一段輝煌到暗淡的歷史。新一代的東北作家,在遙遙呼應著“世界中”的“東北”的同時,力圖打開東北普通人情緒的閘門與內心的世界,探詢如何面對滄桑歷史與沉重現實的問題。他們透過工人村里沉重的肉身,捕捉到那些精神尊嚴閃耀的時刻,在工業化廢墟中鍛造出頹然而傲立的精神世界。他們作品對于20世紀90年代以來東北生活圖景的描繪,和對此間人類傷痛、憂懼,以及尊嚴的摹寫,顯現出從30年代以來東北文學對于不可化約的沉痛的賦形,和追索歷史正義的精神訴求。此刻的東北映照出這片土地上無盡的創傷記憶,聯通幾代東北人的情緒、精神和生命體驗,使東北文學具有能夠沖破地理的重圍而走向更廣闊的世界與內心的可能。在這個意義上,“新東北文學”突破了東北的地域限制,解構了“地方”的范疇束縛。它從本土經驗開始,回到現實中去思考命運、尊嚴和生活的關系,由地方性的人同此心的感覺結構召喚地方、群體、個人之間的情緒共鳴。從而,“新東北文學”凝聚的是百年以來東北的記憶,是群體的文化精神的延伸,它對世界的聯通是歷史與當下的交匯、時間與空間的共融、現實與心靈的互見。
基于地方的“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其中既包含地緣、文化、歷史,也包含內在的感覺結構。它們是“海洋性”的流動、“臨界性”的遷移,也是“一團堅冰”的融化。在南北對話視野中,“新南方寫作”與“新東北文學”的互為坐標或互相喚醒,為彼此展開了更多面向世界的話語空間。對于“新東北文學”而言,當它已經形成了新的敘事形態、重構了時代生活的記憶,確立自身美學特征,又同時面向了時代歷史的滄桑與厚重之時,還需要參照“新南方”的流動與闊大,在全球化背景下繼續向內延展和向外輻射,回應和召喚能夠輻輳整個東北亞地區的地理空間,激活它無限的延展性與開放性。如王德威所言,作為“核心現場”的東北,“指向空間的輻輳‘關系’,不同文化、動機、勢力、野心你來我往,充滿動態能量”⑧。東北文學需經由對話、想象,映射出一個更大的結構,聯通世界的多個面向,探索一種新的開放可能。而“新南方寫作”則要在“新東北文學”已然凝定狀態的啟發中,探索如何聚集和賦形。當下,“新東北”和“新南方”,以在地性視角的細部修辭,投射出面向世界的宏闊想象。它們借由不同的路徑打開了地方與世界的區隔,包括地緣坐標、歷史經驗和現代文化,從而建立起南與北彼此間的騰挪、流動、跨越,和由地方向世界的延展與散播。
三
我們對“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的闡釋從地緣坐標開始,但最終仍然需要回到幽微、復雜而廣闊的精神世界。“新東北”和“新南方”的地域未被疊加的規則所馴化,其文學氣質在總體上呈現出了某種“野”氣,這種“野”氣流蕩在地方性文學經驗的內部,折射出個體精神更大的自由與更廣闊的想象。
“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都有著令人新奇的活力,在內向精神屬性中的“野”各有其獨異特質。“新南方寫作”文字景觀中“野蠻生長”,其精神質地的“野”與外部世界豐茂的樹木、磅礴的海洋、交錯的河流的圖景互相激蕩。可以說,“新南方”的“野”氣生于茂林、生于層巒、生于洋流,文字結構中生成了與之相應的蓬勃生長的風景,注入了勃郁的浪漫與想象,其間流蕩的精神自由是在一種豐沛、層疊、神秘景觀中的游走、探索和打開。林森《海里岸上》《島》等文本中,摹寫海洋的蠻荒、熱情、野性,在這片充滿變幻的場域中,粗獷的漁民與海洋的生死搏斗或相依相存,傳遞著“新南方”個體生命經驗的熱烈與激揚。陳崇正《黑鏡分身術》《折疊術》中潮州地區潮濕、幽暗的風景中,涌動著“江湖之外”的危險神秘,此間“移動的肖像”的欲望、憂懼和冒險,則顯現出狂野的想象和生命的熱力。陳春成《夜晚的潛水艇》在深海潛行的游思,那瑰麗的幻想是在看似內斂、收縮的生命狀態中,展現出人對超越性自由和終極意義的追求,以及對宇宙的無盡探索。“作為靈魂屬地的南方,認同與排斥、經驗與想象、野氣與莊重之間,蘊蓄著必要的張力和豐富的可能”⑨,“新南方”的野性呈示于卷曲、折疊與翻轉之中,并由此帶來新世界、新發現等等無屆的探詢。而“新東北文學”的文學景觀是廣袤的土地、寒冷的凍層、凋敝的植物,其中投射著直接、袒露與敞開的精神指向。彼得·戴維森的《北方的觀念:地形、歷史和文學想象》指出,“在中國,城墻以北是自由之所”⑩,城墻以北意味著邊緣,這一蒼莽、開闊和荒寒的地域,賦予人一種極為坦蕩的自由精神。“文學東北的書寫是一種‘感覺結構’的文化表達”11,新一代的東北作家,他們的敘述中生動、真切又深沉地展露著東北的肅殺、創傷和率真。楊知寒的《瑞貝卡》或可視作東北自由精神的某種比喻,一個連續八年不斷展示朋友圈的女孩,把喜悅、憂傷,及自我生活的全部生態如同陳列般放置在公共平臺上。當她關閉朋友圈而拒絕讓別人了解后,選擇了跳下高樓。這莫不喻示著,袒露和開放對東北精神而言是一種“生”的信念。“新東北”作家的作品“把一種‘原生態’的生活‘原封不動’地擺在了我們眼前”12,真實而不矯飾地對冷硬的東北生態的呈示,那種自然、原態的生命存在形式以感性直接的方式顯現出來,從而“新東北文學”的野性與自由存在于世界的鋪展和打開之中。
無疑,“新東北”與“新南方”精神的野氣與自由存在于不同的敘事裝置中,陳春成的《竹峰寺》和楊知寒的《大寺終年無雪》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視為互文性文本。兩位性別相異的90后青年作家,分屬兩種文學浪潮之中,同樣都寫了與“寺”有關的故事,但其意象營構、情感指向和觀念呈現各有其別。《大寺終年無雪》的主人公李固執著于在東北的“大寺”中清掃大雪,這個位于公交車終點的“大寺”極易到達,小城里幾乎人人上過香。《竹峰寺》中的寺廟則是隱于深山之中,茂林中露出一角飛檐,在幽暗和遮蔽中時隱時顯,在絕壁中徒步許久方能進入。“大寺”和竹峰寺都曾經歷過動蕩的破拆,其結局卻不盡相同。“大寺”中被拆卸的佛像多年后被組裝完好,被源源不斷的香客供奉。竹峰寺在亂局之中被隱藏的石碑,則永遠在流水之上安放,世人無從發現。從景觀的角度,竹峰寺和“大寺”各有其地方性特質,而如何發現和抵達恰恰投射出不同的文化與內在的精神向度。一隱一顯間,顯現著“野”的精神質地之區別。當陳春成將主人公的鑰匙藏在石碑之中,那里隱含著“我”的無盡懷想時,楊知寒筆下的人物則拿起掃把不斷清除地上的積雪,掃除心中的蕪雜與障礙。終年無雪的大寺之地,恰是東北的生命個體執著地對自我的審視和袒露。在冷與熱、收與放、凝定與流動、現實與想象之中探詢,便對于“野”的精神內質有了更為具象的把握。當然,無論是“藏”或是“露”,都是以生命體驗、感覺方式尋找到演繹與表達的路徑,其間包含著錯綜復雜的地方感知意識,指涉種種歷史結構、文化結構、世態人情及當代境遇。
“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的鏡像與回響,在于地理區域上的遙遙相望和彼此呼應,在于冷硬、荒寒與漫漶、熱情美學風格的相互補充和對照,更在于兩種文化精神的勾連和互見。“新東北文學”和“新南方寫作”共同以邊緣為核心向外的騰挪和延展,打開了地域世界的廣度和精神世界的深度,兩種文學浪潮的碰撞,或將召喚當代文學的新結構與新發展,乃至撬動世界意義上的空間、秩序與格局。
【注釋】
①曾攀、楊丹丹:《南與北及其風格與形式》,《廣州文藝》2024年第3期。
②⑥楊慶祥:《新南方寫作:主體、版圖與漢語書寫的主權》,《南方文壇》2021年第3期。
③⑧王德威:《文學東北與中國現代性——“東北學”研究芻議》,《小說評論》2021年第1期。
④蔣述卓、賀紹俊、謝有順等:《新南方寫作,去到比南方更“南”的地方》,“花城”微信公眾號,2023年8月28日。
⑤張燕玲:《編者的話》,《南方文壇》2021年第3期。
⑦⑨曾攀:《“南方”的復魅與賦型》,《南方文壇》2021年第3期。
⑩彼得·戴維森:《北方的觀念:地形、歷史和文學想象》,陳薇薇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9,第6頁。
11于恬:《論遲子建小說的東北敘事》,《遼寧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4年第1期。
12李陀:《沉重的逍遙游——細讀〈逍遙游〉中的“窮二代”形象并及復興現實主義》,“保馬”微信公眾號,2019年5月10日。
(武兆雨,吉林大學文學院、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本文系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文學期刊視閾下中國當代文學經典的生成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批準號:L22BZW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