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

這是一個發生在流浪狗阿黃身上的真實故事。

我遇見的這只名叫“阿黃”的流浪狗，究竟是一只怎樣的狗呢？它的出現為我黯然的人生涂抹了一道生命的亮色。

我沒有固定工作，可以說是一個窮困潦倒的自由職業者，整日里游手好閑、無所事事。想方設法不怎么出力氣就能掙到錢，是我最喜歡干的事情。我已經二十九歲了，至今沒有娶妻成家。不是我成不了家，是我嫌成家后有累贅和麻煩，受的約束太多，而我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這讓我的父母非常頭疼，成了他們的一塊心病。

母親總苦口婆心地拿村子里我一些成功朋友的事例不厭其煩地勸導和激勵我，我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不當回事兒，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母親坐在我的身邊，默默地流淚，我仍無動于衷。

漸漸地，我行我素的行為和懶惰的習性讓父母對我徹底失去了信心和耐心。有一天下午一點多鐘，我還賴在床上蒙頭睡大覺。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猛然間聽到屋子里響起“咚、咚”的腳步聲，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急忙掀開被子一看，是父親。一臉威嚴的父親像火山一樣爆發了，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提高聲音向我吼道：“兔崽子，滾，你這個不成器的懶鬼，滾到你小弟那兒去，找點正經事兒做！”說完，頭也不回、氣鼓鼓地走了。隨后母親進來了，坐在我的床邊，抹著淚說：“兒子，你也知道，咱們家不是富人家，不能把你養到老，你都是二十九歲的人了，該懂事了。”母親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我跟你爸商量好了，也跟你小弟打了招呼，讓你到他那兒去幫工，掙錢養活自己，好有個出路。”說著，母親把五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卷成一個卷兒，塞到我的手里，轉身默默地走出了屋。我望著母親的背影愣在了那里。父親的怒吼和母親摻著淚水的話語就像一塊大石頭，在我的心里激起了千層浪，使我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這是二〇〇九年夏天六月份的事兒。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吃罷早飯，我提著行李低著頭向父母說了一聲“再見，爸媽多保重”。不敢看他們的眼神，就匆匆地上路了。

在長途汽車上，我的思緒無邊無際地漫游著，我想起了我的家。我家弟兄三個，父母拉扯我們長大，一直供到高中畢業。后來讀書用功的大弟考上了大學，畢業回來后在莫索灣一個團場機關上班。小弟在商海打拼多年，最后在博樂市開了一家像模像樣的川菜館。兩個弟弟均已娶妻成家，日子過得比我強多了。

關于我和我家的事兒說得有點多了，我馬上就要說到流浪狗阿黃的故事了。

坐了五個多小時的長途汽車，我來到了新疆西北面的博樂市。在長途汽車站，我給小弟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來接我。不一會兒，小弟開著一輛面包車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直接把我接到了他的川菜館。

小弟的餐館名叫“蜀香川菜館”，就開在博樂市一條最繁華的飲食街上。一眼望去，路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的餐館，烤羊肉串的油煙以及拌面、炒面、油馕、粉湯、丸子湯、那仁等特色美食散發出的誘人香味，匯聚成一條舌尖上的河流，充溢著整條飲食街，這讓來自鄉村的我大開眼界。

一進餐館門，我就和一個身材微胖、面容清秀、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撞了一下，我一下子拘謹得不知所措。隨后跟進來的小弟搓著手笑呵呵地說：“這是你弟媳婦，叫她曉琴就可以了，去年我們結婚你回甘肅老家了，沒參加我們的婚禮，結婚后我們也沒回去過。”小弟隨即轉過頭對她說：“曉琴，這是我親大哥，給我們的餐館幫忙來了！”曉琴忙說：“是大哥來了，快，里面坐，大老遠的坐車過來，肯定累壞了吧，坐下歇會兒。”

落座后，曉琴忙招呼服務員給我倒茶。其中有一個扎著辮子的姑娘不停地用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搞得我挺難為情的。小弟提著我的行李上了樓。我喝著茶環顧著餐館的環境。小弟的餐館還真不賴，占地六七十平方米，呈現出狹長的形狀，靠東頭的里間用一道玻璃墻隔開，算作廚房和操作間。整個廳堂里擺放著七八張桌子，菜譜用透明的塑料膜直接粘貼在餐桌面上，我瞅了一眼菜譜上的菜名和價格，都是十幾二十元之間的小炒，經濟實惠。

小弟從樓上下來后對我說：“你住樓上的小臥室，床已經鋪好了，洗漱用具我都準備齊全了，你不用買了。”我忙說：“這恐怕不方便吧。”“有啥不方便，都是一家人，住著不礙事。”曉琴擺手笑著說。

小弟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這家餐館盤下來后，怕住人不方便，我又買了餐館正對面頂上的一套樓房，叫搞裝修的人把上下兩層打通了，裝了一個樓梯，這樣做生意和過日子互不耽擱。”小弟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休息了一天，第三天我就上班了。雖然是我的小弟，但他是餐館老板，我主動提出讓他給我安排工作任務。小弟思慮再三后，讓我負責餐館廳堂的衛生清潔工作，就是掃地和擦桌子。活兒不累，小弟給我開的月工資是一千五百元，我已經非常知足了，從心底里感激小弟。

餐館加上我一共是五個人，小弟是餐館老板兼廚師，炒得一手好菜，小弟媳婦曉琴負責收銀，還有兩個二十八九歲左右的四川籍姑娘是服務員，負責招呼客人，端盤子上菜。這兩個姑娘中有一個就是第一天來時打量我的那個扎辮子的姑娘。我們每個人分工協作，小弟的餐館打理得井井有條。

就在我開始工作的幾天后，一只名叫阿黃的狗悄悄地走進了我的生活，改變了我命運的走向。

我清楚地記得，那是我在小弟的餐館上班的第六天，上午十點鐘左右的樣子，離中午飯點還有一段時間，餐館里沒有一個食客。我正漫不經心地剝著蒜瓣，眼神游離于店門外。

這時一個像爆竹一樣炸開的尖厲女聲“闖”了進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隨后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婦女便出現了，像一堵墻堵在了狹窄的店門口，她扯著嗓子喊：“阿黃，阿黃！”

小弟聞聲跑了出來，迷惑地打量著她，又環顧了一下餐廳，說：“花嬸，咋了？阿黃是你的什么人，你看一看餐廳里沒有一個人，你叫的那個阿黃，根本不在這里。”

花嬸的雙手掐在腰眼上，大聲地說：“哎！你搞錯了，阿黃不是人，是只狗，是不是跑到你這里來啦？”花嬸隨即咯咯地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天花板亂顫。

笑完，花嬸用力揮了一下手臂，像驅趕一只蒼蠅似的，大聲嘟囔了一句：“這個阿黃，什么東西，跟我那個愛喝酒的老頭子一樣，一天到晚在外面亂跑，沒用得很！”

花嬸開始用眼睛往餐廳里面瞅，一眼便看見了躺在墻角一張餐桌下面的一只狗。這時，我才注意到餐桌下面那只名叫阿黃的狗。它靜靜地臥在那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仿佛就是餐廳里的一件物什，怪不得我沒有發現它呢。

我極其仔細地觀察著這只名叫阿黃的狗，它靜靜地臥在餐桌下面。或許是天氣熱的緣故吧，阿黃肚子兩側的皮毛有規律地起伏著。

我曾在以前生活的小村子里見過不少村民養的牧羊犬，都是當地繁衍了幾百年的土狗。此時我一眼認出，阿黃是一只純種的哈薩克土狗，它全身毛色金黃，身架有半大羊羔子那么大，頭頂上的兩只耳朵軟塌塌地耷拉著。

阿黃把兩只前爪伸在前面，頭枕在前爪上，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耷拉著半拉眼皮，用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仰視著身材高大的花嬸，身后蓬松的尾巴左右來回輕微地搖擺著。

花嬸叉開雙腿，揮舞著的手又放回到腰眼上，突然晴天霹靂般地喊了一聲：“阿黃，過來！”阿黃“嚯”地一聲抬起頭，一躍起身，朝花嬸迅速跑了過去。

阿黃伸出長長的舌頭，一個勁地舔花嬸的腳踝。花嬸順勢踢了它一腳，阿黃機警地躲開了，上躥下跳地圍著花嬸撒著歡兒。

花嬸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瞟了我們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阿黃也跟著花嬸走了。餐館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小弟說，花嬸他認識，名叫張玉花，已經五十多歲了，街坊鄰居稱呼其為“花嬸”，就住在餐館上面的三樓。她的丈夫名叫謝世民，不務正業。夏天的時候，謝世民喝酒喝醉了，一歪身便睡在公路邊的草坪地上，就這樣一覺睡到天亮，常常不回家。孩子都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了幾趟家。花嬸就從朋友家里要來了一只小狗，這只名叫阿黃的狗，就是花嬸家養的狗，打發著她靜靜的日子。

“花嬸現在搞得都有點神經不正常了，哎，這是一個苦命的女人。”曉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餐廳里又陷入了沉寂。

可是阿黃卻不長記性，總是隔三岔五地跑到餐館里來。阿黃哪兒也不臥，就臥在墻角它最初選定的那張餐桌下面。餓了，阿黃就在餐桌下面竄來竄去，撿食客扔掉的肉骨頭吃。

慢慢地，我和那兩個四川籍女服務員混熟了。那個扎辮子的服務員名叫麗芳，二十八歲。麗芳每次總是把食客吃剩下的肉片和骨頭挑揀出來打包放好，等阿黃來的時候，就把肉片和骨頭盛在一個小盆子里，端給阿黃吃。我看在眼里，心里涌過一股暖流，這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

阿黃不只“光臨”我們餐館一家，平時它也去別的餐館。在餐館里竄來竄去，常遭食客抗議和投訴。店家老板嫌煩，也害怕花嬸經常來餐館尋狗，無端滋事，就把阿黃攆得到處亂竄，沒有容留之所。最后阿黃就認定了我們餐館一家，長期駐留了下來。

阿黃經常跑到我們餐館，引發了花嬸火山一樣爆發的不滿情緒。花嬸三番五次地找到餐館里來，她劈頭蓋臉地訓斥著阿黃，阿黃一聲不吭地臥在花嬸的腳邊。

花嬸還向我們提出了嚴重的警告：“以后阿黃來了，你們要把阿黃趕走，不許把它留在店里！”

小弟連忙向花嬸賠禮道歉，并迅速看了我和麗芳一眼，我和麗芳也對視了一眼，慌亂的眼神隨即像碰到了滾燙的火球一樣躲閃開了。

自花嬸“嚴重警告”后，阿黃很長一段時間沒來餐館了。我猜想可能是花嬸采取了更加嚴厲的看管措施，把阿黃關在了屋子里。

我像丟了魂兒一樣，盼著能早點見到阿黃。

就在一周后的一天下午，當眼神疲憊的阿黃出現在餐館門口時，我和麗芳愣住了，隨即跑過去蹲下身子一把抱住阿黃，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阿黃柔軟的金黃色皮毛。

看到阿黃回來了，小弟不無憂慮地說：“要是花嬸找來了怎么辦？必須讓阿黃走。”

小弟開始攆阿黃，可阿黃就是死活不肯走，它眼淚汪汪地望著我和麗芳，眼睛里充滿了乞求和哀憐。我看了一眼小弟，小弟心軟了，無奈地點了點頭，答應阿黃留下來。

小弟出去了，中午才回來，他告訴我們這樣一個消息。小弟找到了三樓的花嬸家，告訴她阿黃在他的餐館里，花嬸氣急敗壞地說：“阿黃已經被你們帶壞了，我把阿黃關在房子里，它就是一個勁地想往外跑，和我那愛喝酒的老頭子一個德性。既然阿黃那么喜歡你們，那阿黃我就不要了，歸你了！”花嬸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無疑是花嬸拋棄了阿黃，把阿黃攆出了家門。舉目無親的阿黃就“投奔”我們來了。聽到這個消息，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麗芳輕輕地蹲下身，撫摸著阿黃的頭，和阿黃輕柔地說著話：“阿黃，你是一只有情有義的狗，我們會對你好的！”阿黃半閉著眼睛，用長長的舌頭輕輕地舔著麗芳的手，好像聽懂了麗芳說的話。餐廳里的人都輕輕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開始給阿黃布置新家。阿黃總臥在餐廳里不是辦法，食客有意見，餐廳打掃衛生也不方便。我和麗芳就找了舊沙發底座和木板之類的一些材料，在餐館的后院給阿黃搭了一個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十分漂亮的新家。大多數時候，阿黃就那么安靜地臥在窩里，低眉順眼的，樣子十分乖巧。阿黃從來不咬人，它是一只牧羊犬，把對自己友善的人類當成了好朋友。

阿黃再也不用在餐桌下面竄來竄去找吃的，它過上了飯來張口的幸福生活。每天不是麗芳就是我給它拿吃的。每當這時，阿黃都吃得津津有味，眼睛微閉著，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就這樣，我和麗芳精心地照顧著阿黃。

由于經常照顧阿黃的緣故，我和麗芳漸漸地熟悉和親近起來。

每天餐館打烊之后，我和麗芳就來到博樂市區的廣場上散步。幽藍色天幕上的星星們不停地向我們眨著調皮的眼睛。一陣陣清涼的晚風吹拂著我的臉龐，我的心情無比愉悅和愜意。

遠處燦爛的萬家燈火和眼前走過的一對對相依相偎的戀人，讓我覺得眼前的一切如夢似幻，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美好得仿佛轉瞬即逝。我真切地盼望眼前的美景能夠永遠定格在我的心里。

走累了，我和麗芳就坐在石椅上敞開心扉聊天，暢談美麗的青春、理想和人生。和麗芳的交流中，她給我講了許多勵志的故事，我驚嘆于麗芳的談吐和思想。這個二十八歲的四川姑娘，竟擁有如此豐富的閱歷和見聞。和她比起來，我羞愧得無地自容，我二十八年的歲月過往，如同一張白紙。麗芳娓娓道來的輕柔話語，像一陣醉人的春風，在我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一點一點地引導和改變著一條河流的方向。

麗芳是一個愛看書的姑娘。“我給你講的那些勵志故事，都是從書里看來的，沒事的時候，你也多看看書。”麗芳時不時總拿些書給我看。

晚上躺在床上，在光線明亮的臺燈下，我極其認真地讀著麗芳給我的這些書。我常常被書里主人公不屈服命運和人生的堅毅品格和意志，感動得熱淚盈眶。我暗下決心，要做他們那樣的人，用敢于擔當的責任和勤奮，改變自己黯然無色的命運和人生。這些溫暖的文字和故事，正在一點一點地融化著我頭腦里頑固的思想冰塊。

在甜蜜的夢鄉里，我從心底里感謝美麗、善良的麗芳，她指引著我命運的航向，駛向一個更加光明、溫暖的彼岸。這個時候，調皮的阿黃總會在夢中探出它的頭，嘴巴一張一合地說：“還有我呢。”我輕輕地拍拍它的頭，說：“阿黃，是的，你是我們的紅娘。”我常常在夢中笑醒。

我和麗芳戀愛了。我的身上開始發生了神奇的變化。我不再睡懶覺，早早起床。除了每天認真做好廳堂的衛生清潔工作外，有空時我還給做廚師的小弟打打下手，幫麗芳她們招呼客人。

小弟和曉琴看到我身上發生的變化，欣喜異常。小弟給家里打電話，說起我都是夸我勤快和能干，爸媽對我的表現感到十分欣慰。

傍晚，金色的余暉給這座城市涂抹了一層溫情的色彩。我和麗芳出去散步，有時也會帶上阿黃。我們一起看落日，一起聊天。阿黃會安靜地臥在我們的腳邊，抬著頭認真地聽我們說話。有阿黃陪伴在我們的身邊，我和麗芳感到特別開心和幸福。

有一天，我給阿黃喂食時，發現它的腹部鼓脹了起來，我無比欣喜地對麗芳說：“麗芳，阿黃它懷孕了！”麗芳無限溫柔地看著我說：“阿黃就要當母親了！”看著就要當母親的阿黃，我和麗芳沉浸在了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中。

九月份的時候，我和麗芳到婚姻登記處領取了紅彤彤的結婚證。其間我又領著麗芳回了一趟村子。在家里，麗芳一刻也不閑著，做飯、打掃屋子、洗衣服……我幫父親干地里的活兒。父母對勤快、善良的兒媳婦麗芳感到非常滿意。

十月份對于我來說是雙喜臨門。我和麗芳的婚禮定在了“十一”國慶節。這一天我們的婚禮辦得熱鬧而喜慶，飲食一條街上的許多朋友也趕來道喜，向我和麗芳這一對新人送上了真摯的祝福。

就在同一天，阿黃也當上了母親，順利地產下了七只狗崽，其中有四只毛色金黃，像它們的母親阿黃，另外三只毛色是黑的，很顯然像它們的父親，雖然我們不知道它們的父親是誰，但這并不影響我們喜悅的心情。七只小家伙渾身毛茸茸的，滾來滾去，煞是可愛。

一個月后，我和麗芳做主，把七只滿月的狗崽分送給了飲食一條街上的幾位朋友。作為補償和報答，我和麗芳也給花嬸送去了一只毛色金黃的小阿黃。花嬸懷里抱著活潑、調皮的小阿黃，高興得眉開眼笑，對我們一再表示感謝。

后來我聽說了花嬸家發生的一件事。花嬸的丈夫謝世民有一天回到家里，看到了活蹦亂跳的小阿黃，對它喜歡得愛不釋手。謝世民從此性情大變，不再和花嬸吵架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小狗，竟改變了一個人的性格，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痛哭流涕的謝世民跪在地上向花嬸指天發誓保證以后不再酗酒，和花嬸共同照顧好小阿黃。花嬸和她的丈夫謝世民從此過著和睦、幸福的日子。這當然是我和麗芳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餐館打烊后沒事的時候，我和麗芳就會帶上阿黃，到飲食一條街上養育狗崽的朋友家去串門，順便看看阿黃的孩子。阿黃總會和它的孩子玩上一會兒，玩得非常開心。每當這時，我和麗芳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到這兒，流浪狗阿黃的故事就講完了，我相信，阿黃的故事還將繼續……

（責任編輯 李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