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時空分異及障礙度研究

摘要 基于2014—2022年中國31個?。▍^、市）的面板數據，從六大行政地理區域入手，利用CRITIC權重法、莫蘭指數和障礙度模型分析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在農業經濟條件、農業產業效益、農業綠色發展、農業現代化水平和農業科技投入5個維度的綜合權重及發展水平、空間分異特征和障礙因子。結果表明：①中國的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整體上呈逐漸上升的趨勢，東北地區的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最高，華東、中南、西北和西南地區的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低于全國均值，且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地區間差異大，分布不均衡。②多數省份在空間上處于高高區和低低區，躍遷現象不明顯，存在顯著的正向空間相關性。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高的省份對周圍的輻射帶動強烈，而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較低的省份則趨于穩定態勢。③從障礙因子來看，大部分地區準則層的障礙因子為農業經濟條件和農業現代化水平，而指標層中的農業科研人數一直是全國農業高質量發展的共同障礙。雖然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呈上升趨勢，但不平衡問題依然存在，并提出以下對策建議：一是協調地區發展，縮小區域差距；二是創新發展模式，優化產業鏈條；三是加大科技服務，提升發展效率。

關鍵詞 農業強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分異；莫蘭指數；障礙度

中圖分類號 S-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25）05-0190-06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5.05.040

Study on the Spatiotemporal Differentiation and Obstacle Degree of China’s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Level

HU Xu，FAN Fa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Yangtze University，Jingzhou，Hubei 434023）

Abstract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1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 and municipalities） in China from 2014 to 2022，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comprehensive weights and development levels，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obstacle factors of China’s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n five dimensions： agricultural economic conditions， agricultural industry benefits， agricultural green development，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level and agricultur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vestment， starting from the six administrative geographical regions. The results show that： ① The level of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n China is gradually increasing， with the highest level of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n Northeast China， and the level of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n East China， Central South， Northwest and Southwest China is lower than the national average， and the level of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varies greatly and unevenly distributed. ② Most provinces are spatially in the high-high and low-low areas， and the transition phenomenon is not obvious， and there i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spatial correlation. Provinces with a high level of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have a strong impact on the surrounding areas， while provinces with a low level of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tend to be stable. ③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bstacle factors， the obstacle factors at the criterion level in most regions are agricultural economic conditions and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level， while the number of agricultural scientific researchers in the index layer has always been a common obstacle to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in China. Although the level of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s on the rise， the problem of imbalance still exists， and the following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First， coordinate regional development and narrow regional gaps. The second is to innovate the development model and optimize the industrial chain. The third is to increase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services and improve development efficiency.

Key words Agricultural power；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Horizontal differentiation；Moran index；Degree of obstacle

習近平總書記說：“農業強國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根基，推進農業現代化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痹跉v史已完成的實踐中，中國共產黨走農村包圍城市之路取得了偉大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如今的鄉村振興戰略，就是新時代的農村包圍城市之路，以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如今農業向高質量發展的條件逐漸得到滿足，貫徹新發展理念，調整農業產業結構，推動農業高質量的發展是黨和國家的重要工作部署。從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角度來看，高質量發展是注重內在聯系，把握全局的發展，農業的高質量發展是新時代必然要付諸的行動，符合歷史前進脈絡，更是對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展現。當前我國農業高質量發展也出現很多制約因素，如缺乏新的農業從業人員、土地細碎化問題、科技賦能農業不足、農業生產理念固化、農產品初次加工設施不健全等。因此必須加快農業轉型升級，推動農業高質量發展。

目前學術界對于農業高質量發展方面的研究比較豐富，主要研究熱點在指標體系構建和區域的選擇上。非統一性指標體系構建和統一性指標體系構建相交織。非統一性構建，黃修杰［1］從高效、綠色、穩產3個方面出發構建指標體系；趙敏等［2］則從農業生產高效化、農業產品優質化、農村產業多元化、農業生態綠色化和農村生活品質化著眼；劉成坤等［3］在研究農村人口老齡化對農業高質量發展時，構建綠色發展、成果共享、結構協調、提質增效和系統穩定這5個方面作為農業高質量發展的一級指標；魯釗陽等［4］從農業產品、農業生產、農民收入和農村環境4個準則層進行測算。統一性構建，主要依據新發展理念構建指標體系［5-7］。全國性和區域性研究相輝映。全國性的研究如張建偉等［8-10］對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測度及分析；區域性的研究如楊傳喜等［11］從農業生態區劃的角度，借助熵權法和Dagum基尼系數對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分析，劉忠宇等［12］研究中國八大綜合經濟區的農業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

綜上所述，大部分學者在探討差異化時從東、中、西三部分出發，對比范圍比較大，容易忽略少數省份農業高質量發展的短板，因此對于農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還有一定的革新空間。筆者一是從六大行政地理區域入手，范圍劃定與選擇更貼合農業高質量發展的基礎條件，進而詳細分析各自的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同時測度不同地區農業高質量發展的時空分異特征演化；二是分析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的障礙因子，并對其動態演變予以分析，使得該研究更具有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通過以上研究，找出農業高質量發展的制約因素，提出與之相應的結論和建議，以期為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有所助益。

1 指標體系構建、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指標體系構建

基于前人的研究經驗，該研究從農業經濟條件、農業產業效益、農業綠色發展［13］、農業現代化水平［14-16］和農業科技投入這5個準則層來構建農業高質量發展的指標評價體系，涵蓋21個子指標層，指標選擇的詳細情況見表1。

根據CRITIC權重法測算出農業經濟條件、農業產業效益、農業綠色發展、農業現代化水平和農業科技投入的權重，由表1可知，準則層中農業綠色發展（0.213 5）和農業現代化水平（0.262 9）在農業高質量發展中所占權重比較大，說明綠色和現代化是農業高質量發展的主要方向。綠色發展是可持續健康發展的要求，以節約資源和減少環境及農業產品的污染為前提，能夠確保人民吃得健康，既符合國家的政策導向，又能為推動農業領域的革新，從而讓農業朝著高質量發展的方向前進。而在指標層中，復種指數（0.026 4）、農林牧漁總產值指數（0.031 7）和機耕水平（0.037 6）權重相對較小，由此得出土地的有效利用率低，農林牧漁產業的經濟發展不足，農業機械化使用參差不齊。

1.2 數據來源

為展現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全貌，時序上以2014—2022年中國31個省域（不含港澳臺地區）面板數據為研究對象。具體的數據來自國家統計局，EPS數據平臺中的中國三農數據庫、中國科技數據庫、中國農林數據庫及各省歷年統計年鑒，對于個別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進行填補。

1.3 研究方法

1.3.1 CRITIC權重法。

考慮到指標的變異性和相關性，為了更加客觀的評價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該研究采用CRITIC權重法來測算指標權重。CRITIC權重法可以更加準確地反映其在整個評價指標體系中的作用，比熵值法更具有優勢，在此之前，以對數據進行了標準化處理。

1.3.3 障礙度模型。

障礙度模型主要反映各指標對系統整體的負向作用強度，通過識別關鍵障礙因素，便于發現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欠缺。其公式如下：

其中：Zij為指標的標準化值；Iij為指標偏離度，即單項指標與高質量發展目標間的差距；uij為因子貢獻度，即單項指標在高質量發展水平中的權重；Nij為指標在高質量發展水平中的障礙度。

2 實證結果分析

2.1 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的水平評價

農業高質量發展整體水平分析。如表2所示，2022年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均值是0.453，是2014年的1.17倍。從整體趨勢來看，呈逐年增長的穩定態勢。從六大地理區域來看，各地區的均值排名為東北gt;華北gt;華東gt;西北gt;中南gt;西南，東北和華北的農業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遠高于平均水平，而華東、中南、西北和西南則低于全國均值，說明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雖然逐年增長，但各地區發展差異明顯，發展不均衡的現象嚴重。出現此類結果的原因在于，東北和華北地區擁有兩大平原，利于農機耕作。華東地區處于沿海地帶，最早享受到了對外開放的政策，資金雄厚，科技發達，市場化體系健全，城鄉融合水平高，為農業發展提供先進技術的同時又會縮減農業的發展空間。中南地區有6個省份，這些省份人口規模大，但向外流失嚴重。西北地區自然條件較差，勞動力流失嚴重，經濟發展緩慢，但該地區自古就是商貿聚集的通道，如今又受益于“陸上絲綢之路”的政策扶持，高品質農牧產品流通交易頻繁，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明顯。西南地區只有四川省的成都平原適宜發展大規模的農業生產，貴州、云南和西藏地處高原，良田面積少，地質災害多，制約了農業高質量發展。

從各省發展的水平來看，研究發現，黑龍江的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最高，其均值為0.601，黑龍江的緯度高，土壤有機質含量足，農作物生長周期長，農產品品質優，林業和漁業資源豐富，國家對北大荒的政策性開發，自然條件的先天稟賦性和后天的政策導向共同促進了其農業高質量的發展。內蒙古的農業高質量發展排在第2位，均值為0.504。作為草原面積最大的省份，畜牧業占比大，在飲食上以牛羊肉為主，化學農藥和化肥施用量低，游牧形式導致復種指數高。中南地區的河南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在全國均值排名第5位，其余省份的農業高質量發展的平均值位于全國靠后，究其原因在于河南地處中原，自古以來就是糧食生產的寶地。廣東居第26位，海南居第31位。廣東和海南的經濟開放程度高，生產力要素流動頻繁，第三產業發展迅速，大多數勞動力從事服務業和輕工業生產，對農業的沖擊較為明顯。

2.2 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空間相關性

2.2.1 全部空間自相關。

為了進一步研究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是否存在空間相關性，借助空間臨接權重矩陣，運用莫蘭指數進行驗證。如表3所示，全局莫蘭指數在2014—2022年下降的年份少，上升的年份多，從2015年的0.383至2022年的0.398，總體呈現波動式上升趨勢，反映出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具有空間正相關性。即無論是高發展水平地區還是低發展水平地區在空間上皆趨于集聚。

2.2.2 局部空間相自關。

局部Moran’s I集聚如表4所示，在HH區和LL區的省份比較集中，河北、內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安徽、山東和河南8省在2014—2022年一直處在高高區，農業高質量發展的自身水平和輻射作用較強，這可能是由于這些省份的農業用地規模大、第一產業勞動力人數多、平原面積廣。浙江、福建、江西、湖南、廣東、海南、重慶、貴州，云南、西藏、青海位于低低區，自身與臨近省份發展水平都較低，原因在于這些省份內部山地丘陵較多，阻礙了發展。上海、甘肅、陜西始終處于低高區，說明自身發展水平較低但臨近省份發展水平較高，其原因在于：上海的經濟發達，可用的農業耕地占比小；陜西地處黃土高原，土壤肥力低，水土流失嚴重；甘肅深居內陸，北部有祁連山脈阻擋了暖濕氣流，干旱面積多，不利于農業高質量發展。新疆一直位于高低區，自身發展水平高而周圍發展水平低。北京市在2020年后從LH區進入HH區，農業發展水平區域穩定。而湖北省在LL區和HL區多次躍遷，說明周圍省份對其影響較大。

2.3 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的障礙因子

2.3.1 準則層障礙因子。

由圖1可知，各準則層障礙因子中的排序為：農業現代化水平gt;農業經濟條件gt;農業科技投入gt;農業產業效益gt;農業綠色發展。其中農業現代化水平是關鍵的障礙因子，且呈現逐年明顯增加的趨勢；農業科技投入以下降為主；農業經濟條件整體遞減，但遞減速度偏慢；農業產業效益和農業綠色發展變化幅度較小，且比較穩定，但農業產業效益遠高于農業綠色發展。

2.3.2 不同地區的障礙因子。

障礙因子為六大地區分別在2014、2016、2018、2020和2022年的累計相加，在障礙因子的選擇方式上，從準則層選取各自年份排名靠前的2個，從指標層中選取各自年份排名靠前的3個，在表中皆以障礙度值的大小順序排列。詳細情況見表5。

由表5可知，在準則層中，A1農業經濟條件、A5農業科技投入和A4農業現代化水平是各地區的主要障礙因子，華北、東北、中南、西南和西北受A1農業經濟條件影響的時間比較久，而華東地區不受A1農業經濟條件的影響，這主要是因為華東地區縣域經濟發達，農民的收入水平高。而A5農業科技投入雖然不是主導性障礙因子，但在各地區農業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皆出現過，說明中國農業發展科技化程度比較低，需要將現代化科技運用于農業鄰域。A4農業現代化水平制約于各地區的農業高質量發展，表明各地區的生產方式落后，農業機械化水平還無法滿足農業朝著高質量方向發展的需要。在指標層中，B21農業科研人員比重一直是各所有地區的主導性障礙因子。華北、東北和西北在這5個年份里，B4農村居民人均禽類消費量的阻礙作用都排在第2位，華東、中南和西南也同時受到B15機播水平的影響。華東和西南的準則層障礙因子趨于穩定，華北和西南的指標層障礙因子趨于穩定態勢，其余地區的各項障礙因子存在變化。就全國農業高質量發展而言，需要提高農民收入水平，加大農業領域的人才引進，增強農業現代化水平。

3 結論與建議

3.1 結論

該研究以我國31個省份為樣本，依據2014—2022年的數據，借助CRITIC權重法、莫蘭指數和障礙度模型分析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分布特征和障礙因子，結論如下：第一，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整體呈上升趨勢，東北地區發展的最好，華北次之，其余省份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農業高質量發展存在不均衡現象。第二，在從空間分布特征上，空間正相關性顯著，多數省份集中在高高（HH）和低低（LL）區，發生躍遷的省份很少，相鄰省域的輻射作用強，但也存在區域差異化。第三，在障礙因子方面，準則層主要是農業經濟條件和農業現代化水平，且農業現代化水平的制約作用上升趨勢明顯；指標層中農業科研人員比重是所有地區的主導性障礙因子，除此之外，不同地區還對應不同的障礙因子，如華北、東北和西北地區共同受制于農村居民人均禽類消費量，而華東、中南和西南則同時受到機播水平的影響。

3.2 建議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提出如下建議：第一，協調地區發展，縮小區域差距。加強區域與區域之間的合作，先縮小各個地區內部省份的發展差距，再縮小各個地區之間的發展差距?？梢酝ㄟ^強省帶動弱省的定點幫扶機制，把華東地區省份的人才和技術裝備向西南和西北輸送，將東北地區的農業高質量發展經驗向華北和中南傳授，打造農業特有的人才和技術交流平臺。第二，創新發展模式，優化產業鏈條。農業高質量發展不僅僅是農業產量的提升，更重要的是讓農產品的品質得到升級。好的農產品可以賣個好價錢。整合土地資源，建立規?；?、集約化的農產品種植結構，營造品牌優勢，推進農產品的產業化發展。第三，加大科技服務，提升發展效率。中國大部分地區的農業發展水平還比較傳統，數字化服務缺乏，機械化程度不高。對于這些地區要找準短板，因地制宜的發掘適宜的農業生態發展模式；定向培養農業方面的人才，為農業高質量發展帶去高素質的人力資源；加大農作物新良種、機械、水利、科研等方面經費支持力度，提升農作物抗病防災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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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胡旭（1996—），男，河南信陽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農業經濟。*通信作者，教授，碩士，從事農林經濟管理研究。

收稿日期 2024-0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