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軒小說《青銅葵花》中的地域文化及其俄譯研究

【摘要】曹文軒的小說《青銅葵花》已被譯為多種語言傳播至海外，該作品深刻的情感描繪和細膩的人物刻畫打動了無數讀者，作品中豐富的地域文化成為中國文化海外傳播的重要載體，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本文重點研究《青銅葵花》中地域文化元素的獨特性，分析作品俄譯本采取的翻譯策略，探討如何在保留原作語言風格的基礎上幫助俄語讀者理解與接受，指出兒童文學外譯對中華文化海外傳播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青銅葵花》俄譯；兒童文學；地域文化；翻譯研究

【中圖分類號】H159"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5）10-0103-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5.10.030

基金項目：2024年度國家級大學生創新訓練計劃項目“江蘇當代兒童文學外譯的探索與實踐——以曹文軒小說《青銅葵花》俄譯為例”（項目編號：202414436016Z）、2024年度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曹文軒小說《青銅葵花》在俄羅斯的譯介與傳播研究”（項目編號：2024SJYB0360）、2024年度江蘇第二師范學院《俄語翻譯理論與實踐》課程思政示范課程建設項目（項目編號：740701/036）的階段性成果。

一、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深化文明交流互鑒，推動中華文化更好走向世界。”兒童文學，以其通俗性與趣味性，展現了國家的文化底蘊和獨特魅力，涵蓋歷史、人文與道德觀，是向世界展示中華文化的重要橋梁。兒童文學翻譯，作為中華文化“走出去”的重要途徑，能跨越語言障礙，促進外國讀者深入理解中華文化。但受研究視野、路徑和方法制約，國內兒童文學翻譯研究取得的成果有限，相較于普通文學翻譯研究，尚未引起更多學者關注，其研究成果仍被“矮化”，研究價值和學術地位仍被忽視[1]49。

越來越多的中國兒童文學作品成為中華文化“走出去”的一磚一瓦。但隨著中國文化“走出去”步伐的加快，如何將作品中的地域文化特色準確傳遞給外國讀者，成為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2016年，曹文軒成為首位獲得國際安徒生獎的中國兒童文學作家，小說《青銅葵花》以江南水鄉為背景，風景描寫細膩別致，透過兒童眼中的自然營造出詩畫般的意境和情調。人與自然的和諧氛圍、溫暖而明亮的色調，展現出童真童趣的快樂氣息[2]13。《青銅葵花》是當代兒童文學的優秀作品，蘊含著豐富的江蘇地域文化元素。本文聚焦作品中的地域文化，分析地域文化的類型及特點，考察其俄譯本[3]對地域文化的再現與重塑，以期推動中國當代兒童文學的海外傳播。

二、地域文化與兒童文學翻譯

翻譯是一種文化實踐，其核心在于將原作所承載的信息、思想及情感，準確無誤地轉換為另一種語言形式，以此實現跨文化交流的目的。在這一過程中，確保意義的準確傳遞是翻譯的核心。文化翻譯的主要任務，是將源語中所蘊含的文化意義用目標語表達出來。廣義上來說，文化意義是承載了一切文化信息的意義，其中也包含語言形式所傳達的意義[4]66。而每種文化的誕生、存續與演進，都深深植根于特定的地理環境和社會背景之中，這就決定了不同地域間的文化都會展現出各自的獨特性與差異性。因此，任何一種文化，究其本質而言都是地域特征的體現，即每一種文化都可以被視為一種地域文化。

兒童文學作家因其深厚的地域根基，常常在作品中自然而然地融入其所生長地區獨特的地域文化，使他們的文字不僅富有故事性，還深刻體現了地域文化特色和精髓。在兒童文學里，地域文化包括一個地區的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自然環境是指特定地區的地理條件，如曹文軒的《青銅葵花》發生在有著方圓三百里的蘆蕩地區的大麥地，宗介華的《北平的孩子》發生在北京的一個人員混雜的四合院里。人文環境包括風俗、飲食、習語、地名、人名等，如蕭紅的《呼蘭河傳》中提到的“扎彩鋪”，寄托生者對亡者死后美好生活的期盼，包含了濃郁的地域文化色彩。

兒童文學面向兒童，其知識儲備有限，理解地域文化難度較大。翻譯時，需優化策略以確保兒童讀者理解和接受文化內容。異化翻譯保留源語風格和文化，擴大兒童視野；歸化翻譯則以目的語文化為主，確保譯文地道，消除認知障礙。但異化可能增加理解難度，歸化則減少接觸異國文化的機會。為解決此矛盾，可采用加注方法，搭起異化和歸化之間的橋梁，幫助兒童既讀懂文章又了解異國文化，促進地域文化的有效傳播。

三、《青銅葵花》中地域文化的俄譯

《青銅葵花》講述的故事發生在江南水鄉的大麥地上，蘊含大量的江蘇地域文化，如歌謠、飲食、民俗、諺語等。這些地域文化元素對于大多數俄羅斯讀者來說都極為陌生。

（一）歌謠的俄譯

歌謠反映民眾的生活、情感、體驗以及對世界認知在內的民間意識形態[7]74。《青銅葵花》中的歌謠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化元素，不僅豐富了小說內容，還展現了地域文化的獨特魅力。

例1：南山腳下一缸油，姑嫂兩個賭梳頭。姑娘梳成盤龍髻，嫂嫂梳成羊蘭頭。

譯文：Сестры соревнуются，кто лучше уложит

волосы.Старшая сделала себе узел в виде извивающегося дракона，младшая–в виде венка.

譯者采用了直譯法，向讀者展現盤龍髻是“в виде извивающегося дракона”，即扭動的龍的樣子。羊蘭頭是 “ввиде венка”，即花圈的樣子。讀者由此知曉這兩種發型的差異。但這兩種發型背后的文化卻沒有譯出：“盤龍髻”是已婚婦人常梳的發型，“羊蘭頭”是未婚姑娘常梳的發型。在這首歌謠里，姑嫂為了比誰梳頭好看，已婚的嫂嫂竟然梳了“羊蘭頭”，未婚的姑娘梳了“盤龍髻”，使這首歌謠充滿幽默風趣的色彩。然而譯者沒有將發型背后的文化信息翻譯出來，沒有最大限度地展現民族文化的地域特色與風土人情，使譯文失去了一層趣味。

（二）飲食的俄譯

飲食文化的獨特性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地域特色。當提及某個地區時，往往會聯想到該地的特色美食，這些美食成為地域文化的重要標志。

例2：她在城里吃過由蘆葦葉裹的粽子，她記得這種清香。

譯文：В городе она ела цзунцзы，завернутые в тростниковый лист.

“粽子”是中華民族的傳統食物之一，最早見于漢代許慎的《說文解字》，將其解釋為“蘆葉裹米也”，最初是用于祭祀祖先神靈的貢品。粽子作為中國歷史文化積淀最深厚的傳統食品之一，其種類和做法多種多樣。譯者將“粽子”音譯為“цзунцзы”，沒有在俄語中機械尋找對應食物進行替代，避免了可能帶來的文化信息流失，保留了中國文化元素。同時添加腳注“Цзунцзы – блюдо из клейкого риса， обернутого тростниковыми， бамбуковыми или пальмовыми листьями”，將“粽子”解釋為：粽子是用藤條、竹子或棕櫚葉包裹的糯米飯。俄語讀者能夠更加具象地了解這一食物。

（三）民俗的俄譯

地域文化是民俗形成和發展的土壤。每個地區都有其獨特的自然環境、歷史背景、社會結構和民族傳統，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于該地區的民俗活動，使其呈現出鮮明的地方特色。

例3：炊煙、牛鳴狗叫、歡樂的號子聲……所有這一切，對小姑娘葵花而言，都有不可抵擋的魅力。

譯文：Дым от приготовления пищи，мычание коров，лай собак， песни во время коллективных трудоемких работ – все это обладало для Куйхуа особой притягательной силой.

號子，即勞動號子，產生于勞動的民間歌曲，用于在勞動過程中統一步伐、調節呼吸、加強集體協作能力，具有節奏明快、呼喊有力的特點。譯者將“號子聲”譯為“песни во время коллективных трудоемких работ”，即“集體艱苦工作中的歌曲”。用直譯法呈現“號子”這一概念，揭示其基本功用，使讀者一目了然。

（四）兒童游戲的俄譯

地域文化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兒童的成長之路，不僅塑造了兒童對世界的初步認知，還深刻影響著他們的行為習慣、價值觀念乃至情感表達。在這一過程中，兒童游戲作為兒童社會交往與自我探索的重要途徑，自然而然地成為地域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

例4：她們在一起踢毽子，一起跳房子，一起玩各種各樣的游戲。

譯文：Девочки вместе играли в цзяньцзы，в классики и другие игры.

“毽子”是一種古老的傳統民俗體育活動，源于漢代，深受中國青少年喜愛。譯者將“踢毽子”譯作“играть в цзяньцзы”，“毽子”音譯為“цзяньцзы”，并添加腳注“Цзяньцзы–игра в ножной волан”，即“毽子是一種用腳的羽毛球運動”，這個腳注使俄語讀者能清楚地知道毽子的玩法——用腳踢，以及外形——和羽毛球類似。

（五）地名的俄譯

地名映射地域的悠久歷史與深邃文化，與當地的地理風貌緊密相連，生動詮釋著地域文化特色。

例5：江南地方，喜長銀杏，銀杏樹成片成片的。

譯文：На правом берегу нижнего течения реки Янцзы любят выращивать эти плоды.

自古以來，“江南”以其獨有的繁榮富庶、文化底蘊及自然風光，超越了單純的地理名詞范疇，升華為一個承載著豐富文化象征意義的區域標識。在歷史文獻里，人們對“江南”一詞一直賦予不同的地域范圍。如今，人們將位于長江中下游南岸、南嶺以北的地區稱作“江南”。此處將“江南”譯為“правый берег нижнего течения реки Янцзы”，即“長江下游的右岸”，直譯法直接提供了江南的具體區域范圍，加深讀者對該故事發生背景的感知。

（六）人名的俄譯

人名有時包含某一地區的特有文化元素，以表達對家鄉的眷戀或對特定地方的紀念，反映出一種地域歸屬感。

例6：七歲女孩葵花走向大河邊時，雨季已經結束。

譯文：В тот день， когда семилетняя Куйхуа шла к реке， сезон дождей уже закончился.

譯者采用了音譯，同時輔以腳注“Имя мальчика переводится как ?Бронза?”，即“女孩的名字翻譯為‘葵花’”。

（七）諺語的俄譯

諺語是指對各種生活現象進行綜合概括并在群眾中廣泛流傳運用的語言，其中極大部分是勞動人民長期生活經驗的總結[9]332。

例7：拉鉤上吊，一萬年不變。

譯文：Вы сплели пальцы правых рук.Значит，это обещание，данное вами навсегда.

“拉勾”是小拇指彼此勾連相拉的動作，這個動作象征著兩個人之間的聯結和約定，通常用于兒童之間。在古代，“吊”是一種錢幣單位，“上吊”在這里可以理解為將錢穿起來的過程，象征著將某個承諾像銅錢一樣串聯起來，使約定更加穩固、不易改變。譯者將這句諺語譯成“你已經把右手的手指交織在一起。所以這是你永遠做出的承諾”。通過直譯，讓這句諺語簡單明了、通俗易懂。

四、結語

在當下，兒童文學翻譯已成為推動中華文化國際傳播的重要力量。通過講述富有感染力的故事，自然融入民族傳統和地域元素，用易于理解和接受的方式呈現給國際讀者。曹文軒小說《青銅葵花》包含大量極富地域文化特色的表達，生動形象地傳遞出江南水鄉的民俗、飲食等多種地域文化信息。其俄譯本運用多種翻譯策略，在盡可能保留原作文化元素的基礎上，成功地向俄語讀者展現了作品中蘊含的中國文化魅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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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龔國.樂至“蠶桑文化”資源及品牌建設的思考[J].四川蠶業，2015，（1）：58-60.

[7]金天杰，李志紅.淺議諺語翻譯[J].承德醫學院學報，2006，（3）：332-333.

[8]曹文軒.青銅葵花[M].北京：天天出版社，2011.

[9]金天杰，李志紅.淺議諺語翻譯[J].承德醫學院學報，2006，（3）：332-333.

作者簡介：

趙靜，女，漢族，安徽黃山人，江蘇第二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本科在讀。

陸持，通訊作者，女，漢族，安徽池州人，博士，江蘇第二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俄漢語言文化對比與翻譯、文學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