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組玉佩形制及服用規律研究

摘要：針對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組玉佩的形制特點及其服用規律進行分析。運用文獻研究與考古實物兩維印證的研究方法，分析出楚國組玉佩具有多璜式與環佩組合式兩種形制。研究表明：春秋時期楚國組玉佩主要為多璜式組玉佩，紋飾以素紋、勾連云紋、蟠虺紋、虎紋等居多，大夫及以上階層可以服用。戰國時期則流行環佩組合式組玉佩，并且龍紋玉佩逐漸取代虎紋玉佩成為主要佩飾，出現“S”形紋、折線紋等紋飾。同時戰國早期這類組玉佩仍在大夫及以上階層流行，戰國中晚期則開始在士階層流行，而庶民中則為少見。其服用規律的變化客觀上與因戰爭頻發導致原有禮制遭到破壞有關，主觀上則因楚國日趨強盛及與其他地域文化的融合，創新出獨具特色的楚服飾文化。

關鍵詞：春秋戰國；楚國組玉佩；形制；服用規律

中圖分類號：K892.2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2346（2025）01-0042-08

組玉佩作為周代服飾制度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種樣式豐富且結構繁復的玉佩形式。組玉佩是指由絲帶穿綴多件玉器所構成的成組玉佩，通常以組玉佩形制、紋飾、材質的不同，區分佩戴者的社會等級地位，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周代嚴明的禮儀用玉制度。組玉佩在春秋戰國時期的楚墓中大量出現，其中既包括保存較為完好的隨葬玉佩實物，也有彩繪木俑身上的組玉佩提供了相關參照形象。楚國組玉佩主要由玉璧、玉環、玉璜和各種獸紋玉佩等玉器共同構成，除了飾于耳垂、頸項之外，也會佩戴于腰間或臂部。查閱楚簡中的記載可以發現，佩玉不僅作為裝飾工具，在大型祭祀活動中也可作為神器使用，并逐漸成為禮儀場合節步的工具和各王公貴族展示身份地位的標志。學術界針對先秦時期組玉佩的起源及形制等問題展開深入探究，李宏對先秦時期組玉佩的起源、發展做了比較研究；張睿祥、曾東、李斌都對先秦時期組玉佩的形制嬗變及其社會功能展開深入探究；楊小博、羅丹則對東周時期荊楚組玉佩的形制結構、用玉制度及禮儀文化做出專題性研究。本文在考古學、歷史學、藝術學的視角下，對春秋戰國時期楚墓出土組玉佩的形制結構、裝飾紋樣進行整理與分析，結合出土此類玉器墓葬的年代、所屬墓主身份等內容，推斷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組玉佩的服用制度及規律，在一定程度上補充周代服飾制度文化，并在現代文明的發展中對其更好地傳承與創新。

1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組玉佩的形制分析

組玉佩在先秦史料中往往以“佩”“佩玉”指代，《鄭風，有女同車》云：“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边@里的“佩玉”指的就是組玉佩。由此來看，組玉佩由絲線穿系環璧、璜珩、管珠、沖牙等多件玉器組成，并以特定的穿綴形式懸垂于身體一側的佩飾玉，在行走時玉器碰撞而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先秦時期楚國組玉佩的形制結構主要分為兩種：一種為玉璜及玉珠相串聯的多璜式組玉佩，其中以尺寸不一的玉璜為主體佩飾；另一種則是以玉環、玉璧、獸紋玉佩為主體構件，夾雜玉管、玉珠等次要佩飾且整體構造較為龐大繁復的組玉佩樣式。

1.1 多璜式組玉佩形制

多璜式組玉佩由數件玉璜串聯而成，中間夾雜大量玉珠用以銜接，玉璜多按照大、小順序，由上至下依次進行穿系，其佩戴方式為由頂端套于頸部而垂于胸腹之間。該類組玉佩盛行于西周時期，直至春秋晚期。楚國建國初期的典章制度并未完善，學習和使用嚴密的周王朝用玉制度來維護統治階級自身的權威，因此春秋時期楚國高級貴族使用多璜式組玉佩來彰顯其身份地位。如春秋時期河南葉縣舊縣4號墓是許國國君許靈公的墓葬，由于許國于成公十五年（前576年）成為楚國的附庸國，葉曾作為楚之地方行政機構而存在。該墓隨葬的器物多半屬于楚文化風格，因此其中出土的四璜連珠組玉佩（圖1）可被納入楚系玉的范圍。其分為上、下兩部分，上部由瑪瑙珠、玉管構成：下部則垂墜有4件玉璜為主體玉飾，上面3件玉璜的正下方各懸垂1顆瑪瑙珠，以此為一種創新性的嘗試。

將該組玉佩與西周時期中原地區組玉佩相比較可以發現，其形制與周代禮樂制度下的組玉佩形制較為接近，都是以玉璜為主體構件，上下銜接瑪瑙珠、料珠、玉管的多璜式組玉佩，存在著明顯的前后繼承關系。如西周晚期河南省三門峽市虢國2001號墓出土的組玉佩（圖2），長87厘米，整體由上下兩部分構成，上部是1塊人龍合紋玉佩及多件青玉管、紅瑪瑙珠相串聯而成；下部則分為7塊玉璜的主體玉飾及紅瑪瑙珠、藍料珠的輔助玉飾，玉珠之間仍殘留穿綴時使用的紅色絲線。從其長度上來看，該組玉佩掛于頸間，垂至骨盆之間。從組玉佩的形制結構及佩戴方式上來看，春秋時期楚國組玉佩與西周時期中原地區組玉佩的形式大體相同，僅在局部做了一定創新性變化，具有明顯的中原地區服飾文化風格。由此來看，其一方面是由于學習與吸收華夏的先進文明，延續了西周時期中原王朝禮儀規范及用玉制度的外在形式，主要用以維護貴族階級身份地位和權利：另一方面對多璜式組玉佩形制進行局部創新，表現了一定程度上對傳統禮制實質內容的僭越與破壞。

1.2 環佩組合式組玉佩形制

由于戰國時期禮樂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遭到瓦解，楚國組玉佩的禮制功能逐漸削弱，而被賦予新的文化內涵。一方面，戰國時期組玉佩的功能逐漸由維護統治轉為彰顯品德；另一方面，組玉佩更加注重其自身的裝飾功能。在這一時代背景的影響下，楚國組玉佩的形制特點主要表現為兩點：其一，戰國早期楚國組玉佩中多串聯龍鳳玉雕來象征佩戴者的道德修養，成為組玉佩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其二，戰國中晚期楚國組玉佩多將簡約的玉璜及玉環交替穿綴，由寬闊龐大的組玉佩形態向纖細修長的形態轉變，更加貼合楚人對“細”及“瘦”的審美需求。

戰國時期組玉佩逐漸由繁復向簡約、由寬闊向纖長嬗變，形成以玉環、獸紋玉佩為主體的環佩組合式組玉佩。首先，戰國早期楚國組玉佩使用以玉環為主體的多件玉佩組合形式，并將蘊含道德觀念的龍鳳雕飾玉佩融入其中，從而使得組玉佩人格化。《莊子·天運》篇中把龍比作圣人老子，“吾乃今于是乎見龍。”《人間世》篇中又將鳳比作圣人孔子，“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由此可見，古人多將龍與鳳視為道德高尚之人的象征，佩戴龍鳳雕飾玉佩能夠彰顯佩戴者的品德修養。如湖北省荊州市熊家冢墓葬出土的組玉佩（圖3），共由26件玉飾構成，頂部為一小型玉環，下部分為3列，中間一列由玉璧、玉璜、玉環、玉佩及玉珠交雜而成，兩邊則雜以形制相同的龍鳳同體玉佩等玉飾；其次，到了戰國中晚期，主要流行兩種組玉佩形制，一類仍然延續戰國早期穿綴龍鳳雕飾玉佩的形制，如戰國晚期安徽省長豐縣楊公2號墓出土大量龍鳳玉佩（圖4），多具有3個鉆孔，一孔在玉佩上端的中部，其余兩孔分列在玉佩下端的兩側部位，可以系佩其他玉飾，從而形成完整的組玉佩；另一類則盛行以玉環、玉璧、玉璜為主體，三者交替串聯為造型修長的組玉佩。這類玉佩同樣出現在楚墓出土的木俑，如戰國中晚期湖北省江陵武昌義地6號墓葬隨葬的彩繪木俑（圖5），這兩件木俑高約56.6厘米，均穿著左右異色的偏衣，并在腋下圍系1厘米寬的衣帶，帶下左右各佩掛相對稱的組玉佩，由璧、環、璜、珠串聯而成，長度可達偏衣下擺部位。

2 楚國組玉佩玉器紋樣及其特點

2.1 素面無紋玉佩及其特點

素面無紋玉佩的器身并無紋飾加以修飾（表1），此類玉佩通體樸素無華，較為純粹地呈現了玉質本身的紋路。材質以壽山石、透閃石為主，顏色各異，有黃褐色、灰黃色、綠灰色、灰白色等。春秋時期的素面無紋玉佩較多，主要以禮儀用玉中的玉璧、玉璜為載體。戰國時期的素面無紋佩數量漸少，通過在玉佩器表雕鏤精美的紋飾，增加組玉佩的裝飾性。這也表明，一方面戰國時期制玉技術的進步；另一方面是戰國中晚期玉璜、玉璧、玉環等玉佩的禮制功能弱化。如春秋晚期河南省固始縣侯古堆1號墓是一座大夫級墓葬，其出土一件長9厘米，寬3.5厘米，厚0.3厘米的玉璜，兩面皆光素無紋，僅在玉璜兩端及頂端各鉆一孔，用以穿綴其他配件，由此來看這件玉璜是組玉佩中的重要構成部分。同時戰國早期湖北省荊州市熊家冢楚墓中出土一件素面玉璧，長4.2厘米，璧徑2.1厘米，孔徑0.75厘米，厚0.6厘米的雙聯玉璧，在玉璧上方透雕兩個連體龍紋，鞏固與強化玉璧的宗室象征意義。但是在戰國中晚期，素面無紋玉璜及玉環則出現在士級或庶民級墓中，如湖南省長沙市1051號墓葬出土的素面玉環，直徑2厘米，孔徑1厘米，橫斷面下平，上面向兩側收殺，整體并無紋飾裝飾。

2.2 抽象幾何紋玉佩及其特點

抽象幾何紋玉佩多裝飾以絢索紋、勾連云紋、蟠虺紋、谷紋、“S”形紋等幾何紋飾，雕琢方式較為多樣，有浮雕式、陰刻式等多種手法。這類玉佩在春秋時期就已出現，并且一直延續至戰國晚期（表2）。谷紋是楚國裝飾用玉中較為常見的紋飾，因形似春天谷粒發芽而得名。春秋晚期的谷紋多為勾連谷紋，即兩個谷粒狀紋飾尾部相連而成，這種紋飾在戰國中晚期則在尾部完全斷開，形成獨立的谷粒狀紋飾。勾連云紋則由彎卷的谷紋相互勾連盤繞而成，這種紋飾在戰國較為流行，至漢代則逐漸消失。蟠虺是指盤繞的小龍，蟠虺紋是由若干側面龍紋組成細密的幾何紋飾，單個蟠虺紋則是由“S”形紋和卷云紋共同構成。這種紋飾是春秋時期的代表性紋飾，戰國早期仍然流行，戰國中晚期較為少見。網格紋則是由左右相反的斜線交叉而成，較為整齊細密，多作為玉佩中的次要紋飾出現，起到增加紋飾裝飾性和層次感的作用。同時，陰刻的裝飾線更加精細，說明雕琢的工具砣口越薄越鋒利。

2.3 具象獸紋玉佩及其特點

具象獸紋玉佩是在玉佩的整體或局部造型上雕琢獸紋進行裝飾，其中以龍紋、鳳紋、虎紋、蛇紋居多（表3）。其裝飾紋樣主要包括兩個部分：其一是獸紋紋飾龍紋、鳳紋等作為玉佩的主體紋飾；其二是碾琢在器身表面的幾何形紋飾如云紋、谷紋等，作為玉佩的次要紋飾。春秋時期楚國的獸紋玉佩多出土于貴族墓葬，紋飾較為抽象簡潔，如春秋晚期河南省淅川縣下寺2號墓出土的獸鳥合體飾，長3.1厘米，高6厘米，該玉佩一端為抽象的獸首，其尾端以3個散開的半圓形垂作鳥首形。戰國時期楚國獸紋玉佩中的紋飾形態更加具象，以細膩的線條雕琢出獸首、足目、獸尾等部分，明確不同獸紋的形態特征差異。如戰國早期河南省葉縣舊縣1號墓出土的龍鳳紋玉佩，長9.9厘米，寬5.5厘米，厚0.4厘米，通體以透雕的方式鏤刻出四龍、四鳳、二蛇，彎翹的角冠及尖銳的勾喙用以表示鳳紋，高大平直的冠及寬厚的口用以表示龍紋，蛇紋則多由卷曲的蛇身及橢圓形的蛇首共同構成。同時，春秋晚期及戰國早期楚國的龍鳳紋玉佩多在大夫級及王級等貴族階級墓葬中可見，而在戰國中晚期卻在庶民級墓葬中見到部分龍鳳紋玉佩，如湖南省長沙市酒廠3號墓出土的龍鳳紋玉佩，長7.9厘米，寬2.2厘米，厚0.4厘米，玉佩兩端分別作回首龍形及勾喙鳳形，通體并無紋樣。這也說明戰國中期，戰爭的頻繁及禮制遭到破壞，大量龍鳳形佩開始在大夫等級以下的人中流行起來，士及庶民階層中也有佩戴者。

3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組玉佩服用規律分析

周代服飾制度中的一項重要內容，便是以不同形式的組玉佩來區分佩戴者的身份等級，正如《禮記》云“君無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由此來看西周時期士及以上階層必須佩戴玉佩。在楚墓等級劃分的問題上，其主要依據葬俗及隨葬器具進行區分，本文采用郭德維先生的劃分標準，將楚墓分為楚王墓、封君或上大夫墓、下大夫墓、士墓、庶民墓5個等級，并進一步分析楚國組玉佩的服用規律及禮儀制度。

3.1 楚國組玉佩中重玉璜的特點

楚國組玉佩中的玉璜在各階段皆有流行，春秋時期多為王公貴族所用，到戰爭頻繁、禮制逐漸崩潰的戰國中期階段，玉璜開始在士級階層流行，并且少量于庶民墓中可見。多璜式組玉佩最初盛行于西周時期的中原地區，如寶雞茹家莊BRM1墓地、長安張家坡墓地等均出土多璜式組玉佩，其墓主身份多為君王大臣，士及庶民不可佩戴這類玉佩。春秋晚期楚國仍沿用這一用玉制度，大夫級及以上官員才能佩戴多璜式組玉佩，玉璜飾以陰刻蟠虺紋、勾連云紋、谷紋等抽象幾何形紋飾，至于玉璜的數量則并無定數。如河南省葉縣舊縣4號墓出土4件玉璜，除此以外，還見于上大夫級墓葬河南省固始侯古堆1號墓、河南省淅川下寺2號墓葬中，分別出土5件和2件玉璜。需要注意的是，淅川下寺2號墓是楚國令尹王子午的墓葬，而1號墓則是其夫人孟滕姬之墓，該墓并無出土玉璜。由此來看，夫人基本遵循不佩戴玉璜的制度。到了戰國早期，部分玉璜出土于士級楚墓中，這也說明玉璜的禮制功能逐漸減弱。如戰國早期湖北省江陵雨臺山471號為士級墓葬，墓中出土1件玉璜。

3.2 楚國組玉佩中重璧環的特點

玉璧是楚國組玉佩中極其重要的佩件，安徽省長豐楊公2號墓出土各種玉佩50余件，僅玉璧就有36件，可見楚地重璧、崇璧的特點。春秋時期玉璧的使用者多為楚國等級較高的貴族，主要見于第一、二等級墓葬中。戰國早中期在士及庶民級墓葬中能夠見到璧類佩件，但多為玻璃、琉璃或石頭等較為廉價的材質制作而成。如戰國早期湖北省當陽趙家湖YM5號墓、戰國中期湖南省長沙135號墓均為士級墓葬，分別出土了3件石璧、2件石璧，戰國晚期則士及庶民皆可佩戴玉佩。除此以外，同等級的男女性墓葬中均出現玉璧。如春秋晚期河南省淅川縣下寺1號墓是楚國令尹子庚之墓，該墓葬共出土2件玉璧，其夫人之墓也就是河南省淅川縣下寺2號墓共出土4件玉璧。戰國中期六安M566號墓也為一名楚國武將夫人墓葬，其墓中出土1件玉璧。由此來看，春秋晚期同等級的男女皆可佩戴玉璧。其盛行的原因主要由于玉璧兼具祭祀及禮儀的雙重功用，一方面，楚人認為玉璧是天神的信物而具有通天的力量，使用玉璧來祭祀天神。正如包山M2楚墓中楚簡的記載“璧、琥，擇良月良日歸之，且未巫繃佩，速巫之。”由此可見，玉璧與玉虎組合而成的組玉佩具有宗教信仰的意義，表明對天賜福祉的期盼與感激；另一方面，如《韓非子》記載：“玉人理其璞而得寶焉，遂命曰和氏之璧?！背藢⒂耔当茸鞯赖赂呱械闹邑懼?，因此璧則具備象征禮儀的意義。組玉佩中璧環的禮制功能不斷得到強化，也較為普遍，以致在后期出現了以璧斂尸的現象。

3.3 楚國組玉佩中重獸紋玉佩的特點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組玉佩中多以玉璜或獸紋玉佩為主體構件，春秋時期河南省淅川下寺地區多以虎形玉佩為主體佩飾，而戰國時期主體構件則逐漸由虎紋玉佩轉變為龍鳳紋玉佩。并且春秋時期及戰國早期獸紋玉佩多由楚國高級貴族所佩戴。春秋晚期河南省淅川下寺1號墓、淅川下寺2號墓、淅川下寺3號墓均為大夫級墓葬，分別出土2件、2件及4件虎紋玉佩，其造型與春秋早期河南省光山縣寶相寺黃君孟夫婦墓出土的虎紋玉佩較為相近。黃君孟夫婦墓中出土的虎紋玉佩垂首而翹尾，背部向上拱起，虎的前后足作向前伏臥狀，虎爪銳利勾卷。而河南省淅川縣下寺1號墓出土的虎紋玉佩身體蜷曲而背部拱起，尾部卷曲上旋，這與黃君孟夫婦墓中的虎紋玉佩十分相似，說明受到地域影響楚國組玉佩的形式仍延續了當地特色。除此以外，戰國早期楚國組玉佩中虎紋玉佩較為少見，逐漸轉變為以龍鳳紋玉佩為主體構件，仍由大夫級及以上楚國貴族所佩戴，如戰國早期的河南省葉縣舊縣1號墓是大夫級墓葬，其中出土2件龍鳳紋玉佩，王級墓葬熊家冢墓也出土2件龍紋玉佩，而大夫以下階層墓葬中幾乎不見。但是伴隨禮制的逾越，戰國中晚期的士及庶民級楚人則可佩戴龍紋玉佩，如戰國中期士級墓葬湖北省江陵九店M559號墓、九店M636號墓各出土1件龍紋玉佩，戰國晚期庶民級墓葬湖南省長沙酒廠3號墓出土1件龍紋玉佩。由此可見，戰國時期楚國組玉佩逐漸形成獨具地域特色的形制特點，戰國中晚期楚國組玉佩的形式雖然不能清晰地體現佩戴者的身份地位，但是仍然可以體現楚公族與楚王室之間的親疏關系。

4 結語

組玉佩在我國古代服飾文化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是最重要的佩玉形式之一。作為重要載體的組玉佩，自春秋時期始，至戰國晚期，在楚國服飾文化中留下濃墨重彩的畫面。它的功用既有禮玉的特性，又有引人注目的裝飾功能。隨著組玉佩結構逐漸復雜化和制度化，表現為器形愈加豐富、社會功能更為廣泛，在實現審美功能的同時，被賦予了更多的政治性內涵，成為權貴身份的象征或標志。作為王公貴族身份地位的象征，其服用規律的變化客觀上與戰國中晚期因戰爭頻發導致原有禮制遭到破壞有所關系；主觀上則因楚國日趨強盛以及對其他地域文化的吸收和學習，融合并創新為獨有特色的楚服飾文化。

基金項目：校級科研人文社科類青年項目（XJ2023004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