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語言暴力刑法規制芻議

Discussion on the Criminal Law Regulation of Cyber Language Violence

Pu Xingnan

（LawSchool，Kunming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Kunming ）

Abstract：Cyberlanguageviolencerefers toanactoflanguageatackssuchasinsultsandverbalabusecarredoutthroughinfortion networkplatfos.Intemsofrimiallawcyerlanguageviolencehasacumulativecharacteristic，andthcyberangageviolecfa singlentizenatoisotsunttoseonseensoffringingollitests；teforallalatif cyberlanguageviolencecommitedbyindividualnetizensinevitablyfacestheoreticalquestioingof“nopunishmentforminorcries”and “selfresponsibityforcrimes”.Atthesametie，thuniquegroupatributesofcyberlanguagviolenceandthemultiplicityofifringing onlegalinterssaketeuetpriaterghtseliefodeliompaibeithpacticalds，chisotoducivetoie ulationofcyberanguagevlenceandtherestorationofdamagedlegalinterestsBasedontecharacteristicsofcyberlanguageviolenceit isappropriatetodterieof“cyberlanguagevioene”iriiallawByransfoingtheconeptofciinalgoveaneadto ducingthetheoyofboundarycontrol，aerarchicalrackdownoncyberlanguagevilencecanbecadout，fullylveragigergulatory effectiveness of criminal law，in order to achieve efective governance of cyber language violence.

Keywords： cyberspace order； cyber crime； cyber language violence；criminal governance

網絡語言暴力頻發于網絡空間，其所產生的一系列不利因素不可避免地延伸至現實生活之中，有可能造成嚴重的社會危害后果。從“劉學洲被網暴而自殺”“小學生校內身亡，母親遭網暴墜樓身亡”到“粉發女孩被網暴去世”以及”“網紅樊小慧與前夫的出軌離婚風波導致前夫遭受長達多年的網絡語言暴力”等事件，無不體現出網絡語言暴力的可怕之處。近年來，網絡空間中的“按鍵傷人\"行為屢見不鮮，嚴重損害公民的合法權益以及網絡空間秩序，對于網絡語言暴力的刑事化治理已是大勢所趨。本文圍繞網絡語言暴力的法律規范解構、言論自由的價值沖突與調和、網絡語言暴力的刑法規制困境探析、網絡語言暴力刑事法治路徑等四個方面展開討論，主張完善網絡語言暴力行刑銜接機制，在刑法分則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一章中增設網絡語言暴力犯罪，適用公訴程序，以完善我國的網絡語言暴力刑事治理體系。

一、網絡語言暴力的法律規范解構

網絡語言暴力屬于網絡暴力的一種類型，目前我國法律并未對網絡語言暴力作出明確界定。刑法上的“暴力”按照對象的不同主要分為對“人”的暴力以及對“物”的暴力，這種“暴力”大多具有優勢性，體現為一方對另一方產生物理上的有形力壓迫。一般而言，提及語言暴力大多是指熟人之間的侮辱、謾罵，這種壓迫往往是無形力壓迫，即通過語言暴力對被害人造成巨大的心理、精神壓力。傳統的語言暴力體現的是個體權利之間的相互侵害，而網絡暴力中的語言暴力，體現的是“多數人的暴政”，是群體對個體權利的侵害[1]。網絡語言暴力大多是海量網民共同實施的道德審判或者情緒宣泄，有觀點將網絡暴力的首要特征界定為“群體的無意識規模化攻擊”[2]。因此，網絡語言暴力不同于傳統的語言暴力，也異于刑法中規定的暴力。網絡語言的“暴力”特征，在于語言數量的規模化、語言內容的攻擊性以及傷害后果的現實化[3]]網絡語言暴力宜界定為個體以信息網絡為中介，針對特定群體或者人員集中發表大規模具有謾罵、貶低或者其他人身攻擊性質內容的言論，造成或者足以造成他人名譽受損或者社會性死亡等嚴重后果的語言暴力行為。

二、言論自由的價值沖突與調和

網絡語言暴力涉及網絡空間的言論自由。從某種角度來說，網絡暴力現象是網絡言論自由的衍生品。一方面，言論自由乃公民的憲法性權利，公民有權通過各種形式和途徑去表達自己的看法和見解。另一方面，言論自由是有邊界的，個人翻越言論表達自由的“柵欄”必將損害他人的合法權利。語言暴力本質上是言論自由的異化，即個體出現了超出言論自由界限的越軌行為。一旦言論越過了自由秩序和道德規范的藩籬，打破了社會所允許的彈性空間，就會發展成為反叛的力量，繼而引發一系列網絡失范行為，其中尤以網絡暴力最為常見[4]。在法治社會的情境下，網絡語言暴力不可避免地與輿論監督存在交織。網絡語言暴力與輿論監督的邊界如何厘定，直接關系到網絡輿論監督實效的發揮。2023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以及公安部聯合印發的《關于依法懲治網絡暴力違法犯罪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意見》）試圖將網絡語言暴力與輿論監督的邊界進行界定。《意見》指出，行為人基于主觀善意而通過信息網絡檢舉、揭發他人犯罪或者違法違紀行為，針對他人言行發表評論或者提出批評，哪怕言論有些偏激，也不應當把該類行為認定為違法犯罪。區分輿論監督與網絡暴力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發言者是否理性討論[5]，即在界定網絡語言暴力與輿論監督的邊界時，應當堅持“主客觀相統一的原則”。在主觀方面，要求行為人具有對相關事實的理性判斷，在客觀方面，要求相關事實真實且與輿論監督存在內在相關性，能夠在輿論監督中發揮實際效用。基于理性討論框架進行輿論監督與網絡語言暴力的分野能夠有效實現利益權衡與價值衡量，既不損害輿論監督在法治社會中發揮的重要監督作用，也使得相關人員的合法權益得到有效的保護。

三、網絡語言暴力刑法規制存在的問題

（一）私權模式的法律救濟機制弊端凸顯

傳統的語言暴力發生于特定時空之中，雙方當事人勢均力敵，主要是熟人個體權利之間的相互侵害。在傳統語言暴力的情境下，受害人與加害人之間地位平等，無論是基于實體正義還是基于形式正義之考量，都無需對任何一方進行傾斜保護。基于雙方地位的平等性、影響范圍的有限性以及法益侵害的單一性，傳統的語言暴力所涉及的侮辱罪、詐謗罪與私權救濟模式之間具有天然的適配性。

相較于傳統的語言暴力，網絡語言暴力體現出其所特有的群體性、規模性、超時空性，導致傳統的私權救濟模式陷入失效泥潭[6]。一是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個體情緒的社會化表達呈現出便利性的特點，越來越多的個體情緒從私人領域走向公共領域[7]大量網絡負面情緒的聚集、發酵以及擴散往往成為網絡語言暴力發展的前奏和導火索，網民或將自己進行場景帶入引發共情，或將自己置于道德制高點，作為“道德判官”對他人的行為進行道德綁架以到達集體“懲戒”當事人的目的，宣泄群體性不滿，從而形成“群體極化現象”。網絡語言暴力體現的是群體對個體的壓迫，是社會系統性力量對個體施加的權利侵害。一旦網絡暴力形成，波濤般涵涌的大眾輿論將會對受害人的言論形成淹沒之勢，哪怕是解釋性語言都可能會成為“大眾審判”的呈堂供詞與作案證據[8]。傳統的私權救濟模式已經不適應網絡語言暴力中所滋生的群體性壓制救濟模式的需要。二是相較于傳統的語言暴力，網絡語言暴力具有更大的社會危害性，其所侵犯的法益不僅包括公民人格權法益，還包括公民的網絡安全感法益以及社會秩序法益等多重法益[9]法益侵害的多重性，使得傳統的私權救濟模式缺乏法理上的合理性。

（二）“微罪不罰”與“罪責自負”之理論質疑

從個體的角度觀察，網絡語言暴力中每個個體的單一行為都不足以對受害人的法益造成侵害，只有當大量的個體實施同類危害行為時，才能基于累積型效果產生法益損害或者法益損害的危險[10]，因此網絡語言暴力行為具有累積性的特點[]。網民單個的網絡失范行為，如個人發表的惡評以及辱罵性言論不會或者幾乎不會產生法益侵害后果，因此將每個網民發表的單一網絡語言暴力行為分離來看，僅屬于輕微的一般違法行為。從網絡語言暴力所導致的整體性結果角度觀察，每個網民的行為對危害結果的產生都具有一定的貢獻力，即網絡語言暴力行為所產生的最終后果離不開每個網民的網絡失范行為。因此，可以說，對于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認定是基于整體性結果的評價，而非基于個體網民的網絡失范行為。這種認定規則不可避免地使得個體網民基于集體造成的整體性結果而為他人的行為負責。刑法中的責任主義原則要求歸責必須建立在結果是行為人的行為所造成這一前提之上[12]。如果把整體性的損害結果責任劃分給每個網民實施的網絡失范行為，讓每個網民都因為自己的行為而對整體性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結果負責，將不可避免地導致團體責任或者連帶責任，違反刑法的罪責自負原則[13]，衍生出不當擴張個體追責以及有可能出現“全民違法”的后果。

四、網絡語言暴力刑事法治的路徑

（一）確立網絡語言暴力刑事政策

1.矯正“法不責眾”的錯誤傾向

《意見》明確提出要嚴肅追究網絡暴力違法犯罪，堅持嚴格執法司法，切實矯正“法不責眾”的錯誤傾向。法不責眾，按照其通常的含義，是指當違反法律的人眾多時，法律也難以對違法者施以懲處[14]。網絡語言暴力具有群體性的特征，一方面會加劇行為人的“集體無意識”傾向，體現為群體對個體的盲從；另一方面會為群體中的個體提供逃避責任的保護傘，加重行為人“集體無責任”的心理[15]

對于網絡語言暴力的刑法規制要堅持“重重輕輕、以重為主”的刑事政策，即強調針對不同類型的網絡語言暴力行為、行為人區別對待，體現重者更重、輕者更輕、總體從嚴的政策精神[16]。有學者主張根據網絡用戶責任主體地位的不同，將網絡語言暴力行為主體分為普通網絡用戶、網絡影響力用戶以及網絡服務提供者，在責任認定方面則采用弱化普通用戶責任、強化具有網絡影響力用戶責任的方式[13]，通過區分責任主體，對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實施者進行層次性的打擊。

對于普通用戶而言，由于其在網絡語言暴力形成過程中影響力的有限性和微量性，在認定其刑事可罰性時，應當考慮其行為引起后續網絡暴力的可能性，以及行為對網絡語言暴力范圍的擴大和傳播是否具有助推力等因素。對于其中主觀惡性不大、偶犯、初犯且沒有再犯的可能或者具有認罪認罰從寬情節的犯罪分子，應當堅持從寬處罰、輕者更輕；對于有影響力的網絡用戶，其在網絡空間中往往具有意見領袖的地位，對于網絡語言暴力的發生具有更大的支配力，考慮其對網絡語言暴力形成的原因力以及煽動力，對于惡意引發網絡語言暴力的行為進行嚴肅追究，體現嚴厲打擊、重者更重的刑事政策。

2.確立治理與治罪相結合的刑事政策

網絡言語暴力的“治罪”體現的是事后救濟，更為重要的是加強網絡語言暴力的前期治理，堅持懲治與防范相結合的刑事政策。從犯罪場理論的邏輯上看，控制犯罪系統中的任何一個環節都可能起到切斷犯罪原因系統因果鏈條而控制犯罪的作用[17]，所以從功利上說，犯罪控制就是控制犯罪場[18]。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事前防范應當側重于防止相關網絡信息進一步轉化為網絡語言暴力行為，將網絡語言暴力行為扼殺于萌芽階段。

一是在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刑事治理中，應當將技術與立法相結合，運用技術進行實時監測、內容識別、風險預警，使得網絡空間總體上可控，與此同時，要加強技術領域的立法，使得技術的運用總體上合法。

二是強化對于網絡服務提供者的追責，將追責重點由個人轉向平臺。網絡平臺對于用戶而言居于優勢支配地位，一旦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危險源產生，平臺能夠快速采取相關措施防止危險流進一步擴大。因此，在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事前治理中平臺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強化對網絡平臺的監管是防范網絡語言暴力行為嚴重損害結果發生的題中應有之義。

三是要樹立協同共治的理念，引導政府、企業、公民參與其中，推動形成行業自治。引入風險治理理念，強調權利與權力的雙向互動，建立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19]

（二）完善網絡語言暴力的刑事治理規則體系

1.增設網絡語言暴力罪

當前，我國并沒有調整網絡語言暴力犯罪的專門罪名。根據相關法律解釋，網絡語言暴力的相關犯罪行為主要通過侮辱罪、誹謗罪來進行懲處。筆者認為，基于規制網絡語言暴力犯罪的現實需要，應當在刑法中增設網絡語言暴力罪。《意見》以及《詐謗解釋》將網絡語言暴力行為分為網絡侮辱、網絡誹謗以及網絡尋畔滋事三種類型，因此新增設網絡語言暴力罪應主要針對網絡侮辱、網絡詐謗以及網絡尋畔滋事行為進行法律規制。

在罪狀的設置上，應將網絡語言暴力罪的罪狀描述為：在信息網絡上制造、散布謠言，利用信息網絡辱罵、恐嚇他人，貶損他人人格、損害他人名譽，情節嚴重或者在信息網絡上采取肆意謾罵、惡意低毀、披露隱私等方式，公然侮辱他人，情節嚴重的，以網絡語言暴力罪定罪處罰。

在訴訟程序的選擇上，宜采用公訴程序。一是基于網絡語言暴力衍生出來的個體與群體之間的力量懸殊，導致受害人處于弱勢地位，這種雙方當事人之間地位上的不平等，需要國家公權力機關介人進行調和。二是基于網絡語言暴力行為所侵害的法益多重性，需要國家公權力機關在起訴、舉證方面對危害行為進行有效追訴。

2.網絡語言暴力罪的罪類調整

由于其所侵害的法益多重性以及嚴重的社會危害性，應當將網絡語言暴力罪列入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這一章節罪名中。網絡語言暴力源于大量網絡負面情緒的發酵，其中不乏有網民站在道德制高點對某人進行“道德綁架”或者對某類社會事件引發共鳴而群情激憤，更不乏有基于煽動性言論對社會敏感性話題進行討論而激起地域、職業、男女之間的對立，引發群體性罵戰。網絡語言暴力行為引發的后續連鎖反應鏈條不可避免地延伸至現實社會空間中，滋生出大量的社會不穩定因素。網絡語言暴力行為借助信息技術傳播速度的快捷性、超越時空性及網絡特有的留痕性，使得其所產生的后果呈現指數級增長，導致受害人遭受的網絡暴力可能長達數年之久，并有進一步發酵可能。一旦遇到網絡暴力，受害人將完全處于“任人宰割”的弱勢地位，甚至遭受社會性死亡而無法進行自救。即使受害人后續進行解釋或者澄清，也不能完全消除網絡語言暴力所產生的影響。網絡語言暴力的社會危害性，不僅體現在對個體造成的嚴重精神損害，還體現在對網絡空間秩序破壞以及對社會主流價值觀產生的不利影響。因此，對于網絡語言暴力罪不宜置于侮辱罪、誹謗罪等人身權利犯罪一章，而應根據對個人、對社會所造成的嚴重損害后果，將其置于刑法分則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這一章節罪名中。

3.健全網絡語言暴力的行刑銜接機制

網絡語言暴力具有累積犯的特點，即單個的網絡語言暴力行為不足以造成整體性的損害結果，成千上萬的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累積在一起才能達到危害社會的程度，進入刑法上的不法狀態。刑法的任務不是禁止所有的輕微損害行為，而是要將累積起來的危險控制在危害公共利益的臨界線以內[20]。我們把這種觀點稱為臨界線控制理論，即臨界線以前的行為屬于輕微一般違法行為，不會或者不足以對法益造成危害，無需由刑法來進行規制，但同樣的輕微一般違法行為累積在一起超過臨界線，產生危害社會的可能時，就有啟動刑法系統進行規制的必要。根據臨界線控制理論，可以有效限縮刑法的打擊范圍，將有造成或者足以造成刑法危害后果可能的輕微一般違法行為排除在刑法的規制范圍內，這符合刑法理性，符合刑法“二次法”、保障法的功能定位[21]

將臨界線控制理論與2024年頒布的《網絡暴力信息治理規定》所提及的預警機制相結合，可以把網民在虛擬空間中的言行劃分為三個層次，一是網民之間正常的交流或者評論，抑或是偶發性的批判或者娛樂性的調侃。對于該類行為，應當尊重公民在網絡空間中的言論自由，保持法律寬容，不輕易啟動法律進行調整。二是網民發表的具有侮辱謾罵、造謠誹謗等具有嚴重人身攻擊性質網絡評論，存在網絡語言暴力風險時，網絡服務者應采用彈窗提示、違規警示、賬號限流等措施進行網絡語言暴力提醒。一旦違規警示觸發，就意味著網民的言行進人了行政法意義上的不法狀態。如果網民繼續實施相關的網絡語言暴力行為或者達到《誹謗解釋》中關于“情節嚴重”或者“嚴重危害社會秩序和國家利益”的相關認定標準，如詐謗信息點擊瀏覽量達到五千次以上或者轉發次數超過五百次、造成被害人精神失常、自殘自殺或者引發群體性事件等情形時，網民的行為將會進入第三個層次，即刑法的不法狀態，由刑法來進行規制。該種觀點實際上是將受到違規警告、賬號限流等行政手段作為劃定臨界線的基準。通過臨界線控制理論的引入，對網絡語言暴力行為進行分層次性的法律規制，使得臨界線以內的網絡語言暴力行為僅受到行政法的處罰，超過臨界線的網絡暴力行為將會落人刑法的規制范圍內。

4.探索建立專業的網絡語言暴力辦案機制

從機構設置、部門協作、宣傳教育等方面，全面提升網絡語言暴力案件的處置質量及效率。一是在公安機關、法院、檢察院內部設置專門負責網絡暴力事件的部門或團隊，加強對相關辦案人員的專業培訓，有針對性地進行崗位練兵，使得辦案人員全面掌握網絡語言暴力的概念、特征，提升其對網絡語言暴力行為進行識別、定性、取證以及釋法說理的能力。二是加強部門之間的協作，建立信息共享和聯合辦案機制，形成工作合力，積極引人專家學者參與辦案，破除相關專業知識壁壘，提高案件辦理的規范性。三是通過媒體、網絡等渠道加強網絡語言暴力宣傳教育工作，提高公眾對于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認識和警惕性，開展網絡文明素質教育，建立完善的輿論引導機制，增強網民的網絡法制觀念。

五、結語

關于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刑法規制，既要考慮單個網民網絡失范行為的一般違法性，也要考慮眾多網民的網絡失范行為匯聚而造成的刑事違法性。在網絡語言暴力的刑事治理中，應轉變刑事治理政策，矯正“法不責眾”的錯誤傾向，堅持治罪與治理相結合的理念。將違規警告、彈窗提示等行政手段作為網絡語言暴力進入刑事規制的“臨界線”，越界將會進人刑事規制領域，既體現嚴厲打擊犯罪的刑事治理精神，也保持刑法的“謙抑性”理念。通過對網絡語言暴力行為的刑事化治理，維護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營造良好的網絡空間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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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善興南（201—） 漢旌 云南人

單位為，研究方向為經濟法。

（責任編輯：王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