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法的正義性效應

守法即正義。兩千多年前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鏗鏘有力的話語昭示一個鮮明的道理：守法是契合社會正義的。在中國式法治現代化進程中，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化建設，推進全面依法治國，全民守法不可或缺。同時，在法治軌道上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守法能夠不斷增強法治的道德底蘊、強化規則意識、倡導契約精神、凝聚法治共識，發揮守法在社會經濟發展中的引領作用，營造崇尚法治、敬畏法治、捍衛法治的社會氛圍。美國法學家伯爾曼曾言：“真正能阻止犯罪的乃是守法的傳統，這種傳統又根植于一種深切而熱烈的信念之中，那就是，法律不只是世俗政策的工具，它也是終極目的和生活意義的一部分。\"守法帶來的正義性效應能夠釋放一種無形的影響力和傳播效應，進而形塑為法治認同和法治信仰，為法治共同體的建構提供積極有力保障。

一、促進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有效維護個人合法權益

守法有利于促進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彰顯一定的正義價值與合理性。對個人而言，守法的正義性效應主要表現為：一是守法是人的本質要求。人是有限理性的主體，不可避免地會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所以需要法律對其行為進行約束。同時，守法可以調整人們之間的關系，實現個體對美好生活的追求。二是守法符合人們趨利避害的本能。在法治社會中，人們會對守法成本和違法成本進行權衡，會選擇以較小的成本實現個人利益的最大化。從法治實踐的理性價值來看，顯然是守法更為可取。三是守法會產生一定的示范效應。守法會形成守法群體，基于群體心理的相互影響，人們會潛意識地以群體中大多數人的行為作為標準，調整自己的行為，從而使自己融入群體生活，持續維系自我的生存和發展。

首先，守法是人的本質要求。每個人對世界的認知都有一定的局限性，所以需要用法律制度來克服人的這一認知缺憾。為了防止社會治理的決策完全淪為個人感性的決斷，在所有的社會規范中，法律成為一個相對規范的選擇，故而人們選擇法律對其行為進行規制，使法律成為人們的行為準則。同時，作為一種群體性動物，人需要在一定的社會群體中生活，這種群體生活發展到一定階段就形成了當下的社會，人不能離開社會獨自生活。馬克思指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從人的日常生活及其影響可以看出，人是社會活動和民生活動的主體。而人與人之間不可避免地要進行溝通交流，進行交往交融。長此以往，人們之間就會產生利益關系。由于社會資源的有限性，人們會因資源爭奪而產生社會矛盾，而解決糾紛的方式多種多樣。歷史的經驗反復證明，通過其他方式解決矛盾雖然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但終究不是一種普適性或規范性的解決方法。因此，人們要通過一種比較文明的手段來解決社會矛盾以達到一勞永逸的效果，由此法律也就成為解決社會矛盾的最佳選擇。法律為人們設定了明確的權利和義務，以一種相對公平的方式使得人們之間的利益分配趨于平衡，將有限的社會資源進行合理分配，使每個人各得其所，達到一種分配正義。同時，法律也可以為個人在社會中的行為提供一種導向，為化解社會矛盾提供規范性的解決方法，可以說，法律為人們在整個社會中的大多數行為提供了明確的指南。基于人的現實需求，遵守法律可以確保人們共同生活的穩定，可以讓人們從中獲得好處，實現人們對社會群體生活的追求，在不斷實踐中，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

其次，守法是人基于趨利避害的一種本能。遵守法律是人們對守法成本和違法成本進行利益衡量的結果。根據一般社會心理，“遵守法律，與其說是一個敬重和尊重的問題，毋寧說是一個利益刺激問題\"[5，即表明守法是人們害怕承擔違法的代價以及對守法的利益機制的決策結果。同時，違法會造成違法者內心的恐懼，違法者時時刻刻都在畏懼法律對其進行制裁，也會遭受良心上的遣責。毋庸置疑，在現實社會中，守法是常態，違法是個例。因為在社會群體中絕大多數人，會將守法和違法所帶來的利益進行比較，進而選擇守法。不同于違法，守法會給人們帶來安全感，進而形成一種正向的社會秩序。與此相對應，從守法的主體來看，主體具有廣泛性，既包括公民也包括政府機關，政府機關守法可以起到引導、表率作用。因為其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官方行為會給社會公眾一定的明示，讓人們認為此行為是法律允許的或禁止的，并以此為標準。雖然社會公眾和政府等國家機關的守法標準不同：社會公眾是“法無禁止皆自由”，而政府為“法無授權皆禁止”。盡管有時會有所偏差，但二者守法的最終目標相同，即政府守法是為了限制公權力的濫用進而避免損害個人的利益，而社會公眾主動遵守法律也是為了自身利益，兩者都是為了維護個人利益，最終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法治理念。

最后，守法會產生一定的示范效應?；谌藗兊纳姘l展需要，人們也會遵守法律。隨著現代社會的迅猛發展，群體的影響力也在不斷擴大。個體生活在群體中，不斷消極被動地受到群體規則、行為習慣等因素的影響，人們會受群體的影響而做出一定的行為。與此相對應，這種影響表現為積極地或下意識地模仿群體中大多數人的行為，守法行為也不例外。對守法群體而言，只有極少數人會出于自身的原因違反法律規定，比如：因經濟窘迫而導致生存難以為繼或因一時沖動而違反法律，但人們會有一種守法傾向性，遵守法律的是大多數人，其會形成一個守法群體。同時，遵守法律的群體會形成一定的示范性。當個體生活在一個普遍守法的群體中，看到其他人都遵守法律，受群體行為的影響，其會將他人的行為看成是一種社會常態或者正常行為，進而模仿這一行為以求融入這個群體。同時，在守法群體中，守法不會遭到任何不利的議論，而打破常規行為的人就會被認為是異類，會遭到別人的遣責和批評。

與之相對應，在模仿群體中大多數人行為的時候，人們通常不會考察為什么要這樣做，也不會探求所遵守的具體規則的內容，在遵守法律中也是如此。人們觀察到群體中的其他個體也遵守法律，不論是否知悉法律的具體內容或法律是否具有強制力，人們也會跟著這樣做。隨著個體接觸更多的知識或心智的逐漸成熟，會產生個人的獨特思想，但也不影響其繼續遵守法律，因為其所增長的學識也不過是為自己對為什么要遵守規則的解答，在知悉法律的價值后，守法者可能會更加認可守法行為，進而積極守法。此外，人都是趨于追求穩定有序的生活，有自己穩定的人際關系和交際圈，所以其生活的圈子里大多是自己的熟人，大多數人很在意社會公眾或身邊的熟人對自己的評價，而違反法律一旦被貼上了反面標簽，會招致他人或社會對自己的負面評價，從而不利于自己以后的生活。因為人無信則不立，基于自己先前的違法行為，自己即使受到法律的懲罰，群體中的其他人還是會對自己產生排斥心理，導致不能融入群體生活。基于人的群體性和社會性的本質，會導致自已沒有歸屬感，其生存發展也會受限。因此，人們基于自己的聲譽和生存發展會遵守法律，不管是積極主動還是消極被動地遵守法律，人們都會認為其有利于自己的自由全面發展。雖然會有一定的盲目性，但相對于違法而言，守法會給社會和他人帶來更多的正向效應，對維護社會穩定會產生一定的積極作用。

二、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突顯法治的靈魂和生命

守法有利于形成穩定的社會秩序，其正義性效應主要表現為：一是守法符合社會普遍性的公平正義觀。守法可以使個體受益，提升社會信任，加強社會合作，從而促進社會健康發展。二是守法表現為人們對公平正義的追求。公平正義是法治的靈魂和生命，是人們不斷追求的目標，其能夠增強人們對法律的認同，從而積極主動地遵守法律。三是守法可以維護穩定的社會秩序。穩定的社會秩序是人們實現更高理想的基礎和前提，同時也有利于促進社會和諧，推動共商共建共治共享新格局的發展，從而為社會發展營造良好的氛圍。

首先，從公平論或互惠論的角度分析，一個人因為社會中的其他社會公眾遵守法律而從中享受到某種利益或好處，那么出于公平也應該遵守法律讓其他社會公眾從中享受到利益。如果不遵守法律，人們獲取的利益建立在其他守法者遭受利益損失的基礎上，這樣的行為對遵守法律的人是不公平的。當然，這是一種普遍的公平互惠觀，因為守法的人也不知道自己遵守法律會給哪些人帶來好處。同時，也不知道自己從哪些人的守法行為中獲得好處。但此理論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因為通過公平地遵守法律，人們可以形成合作共贏的局面，即形成了社會合作，進而有利于社會穩定發展。人們積極遵守法律，也是通過一種表面的利他行為從而實現利己，因為每個人的未來都是一張“無知之幕”。人們不知道自己未來會處于怎樣的境地，所以唯有通過平等的守法行為對待他人，才能期望在自己處于危難時，他人雖不會施以援手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自己不確定的未來的一種預先考量。

同時，作為一種制度，法律具有普適性和公信力。社會公眾遵守法律，會增強彼此對法律的共識和認可。一方面可以為人們遵守法律提供更好的預期，因為自己遵守法律而期待別人也能像自己這樣，會增強彼此之間的信任感，促進社會團結協作，從而促進整個社會良性競爭，推動社會發展，最終實現對善治的追求。另一方面由于社會的快速發展，社會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發生了轉變，人們的生活空間不固定，人員流動性較大，所以在合作和利益面前，社會中的部分人選擇向利益妥協，以致陷入“囚徒困境”的境地，人與人之間產生信任危機，從而使整個社會信任逐漸崩塌，不利于推進法治社會建設。因此，需要通過守法來重新培育并塑造人們缺失的信任感，通過法律來保障社會信任，最大限度地確保社會中的個體都能按照法律進行社會活動，增強人們之間的信任感，構建一種普遍的信任關系，進而推進社會和諧穩定。

其次，守法表現為人們對公平正義的追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公平正義是我們的共同理想\"。法律在所有的社會規范中成為國家治理的首選制度，這是法律自身的優點決定的。法律一經制定就獨立為一種制度，社會并不依據個人發號施令行事。法律的生成過程決定法律具有最高的地位，即任何人不得隨意修改和創設法律，法律的制定程序嚴格，體現一定的權威。因為法律的制定是符合正當程序的，人們愿意遵守它。同時，法律反映社會的主流價值導向并且符合社會治理的需求，法律彰顯公平、正義、自由等價值，也符合人性的要求、反映民意。這些都能體現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和理念，從而經得起人民的考驗，法律成為人們利益訴求的正當化體現，所以法律能普遍地獲得社會公眾的認同。從中可以看出，人們對法律的服從是一種積極主動的態度，即主動運用法律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對法律保持一定的敬畏感。

毋庸置疑，行為唯有發自內心，其效果才能獲得更為長久的穩定性和持續性，從而使社會公眾從他律轉變為自律，積極守法可以使人們樹立起對正義的看法，通過社會道德、制度形成一定的正義標準，從而使自己努力達到這一標準，這個過程會使人們形成正義感。正義感是一種道德體現，會使整個社會更加和諧。社會成員之間的關系不僅依靠法律還依賴傳統道德倫理，后者會使雙方關系更為持久，以此在人與人之間形成一種內在穩固的社會關系。同時，正義感還會使人們擁有更強的社會責任感，使人們對整個社會更為關注，當出現問題時不僅依靠政府解決，同時還可以依靠有責任有擔當的其他社會主體來解決，不僅可以減輕治理社會的成本，而且可以保持整個社會的內在穩定。

最后，守法有利于維護穩定的社會秩序。守法可以促使人們團結協作地交往交流交融。長此以往，穩定的社會合作會帶來一種穩定的生活狀態，而人們更趨向于追求穩定的生活方式。所以守法符合人們對基本生活狀態的追求，人們愿意積極遵守法律以滿足自己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秩序是法律所追求的基本價值之一，在所有的價值之中，秩序價值是最為重要的，秩序的存在是人類生存、生活、生產活動的必要前提和基礎。沒有穩定的秩序，要實現法律的其他價值是很難的，所以社會秩序之于法治而言具有極為重要的實踐意義。隨著民眾生活價值觀念的轉變，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愈加強烈，實現美好生活的基本條件就是要保持社會秩序穩定。所以人們更應通過遵守法律以維護社會秩序，為其他社會活動的開展創設一個良好的環境。

與此同時，社會秩序除了依靠國家或政府治理來維持外，還需要依靠社會來進行治理，形成共商、共建、共治、共享的新格局。因為法律自身具有一定的滯后性，這一特性是由法律的歷史性特征所決定的[，法律是在歷史發展的過程中產生的，其具體含義隨著社會的發展會有所不同，其局限性是難以克服的，所以需要社會發揮自我治理的能力及時解決因社會不斷發展而帶來的新型問題，由此可以避免社會公眾遭受更多難以彌補的損害。同時，形成協同治理所構建的社會秩序能讓社會公眾參與社會公共生活治理，有利于社會公眾參與不斷的社會變革中，適應不斷發展的社會，及時向政府反饋社會中的突出問題，以便政府及時采取應對措施，在政府與社會的不斷合作中共同構建新的社會秩序，逐漸推進社會秩序的更迭。與之相對應，構建一個穩定的社會秩序，會使人們對社會的發展、運行產生更多的認識，人們更趨向于運用協商的方式解決社會糾紛，從而不會破壞既有的社會秩序。人們在協商交流中不斷加深對法律的認識，不僅能促進法律的發展，而且能使社會公眾形成對法律的深刻認識，突顯法治的靈魂和生命，推進法治社會建設。

三、凝聚共識，維護法律權威

守法是法治社會建設的終極目標，有利于凝聚共識、維護法律權威。守法對于法治共識和法治權威的法理意蘊表現：一是守法可以激發人們的正向法律情感。這種法律情感可以促使人們主動參與社會治理，關注法治社會建設的每個環節，從而加快法治社會建設進程。二是守法可以彰顯法治權威。基于人們對公平正義的追求，人們在適用法律過程中會不斷增強對法律的信任，從而形塑并提升對法治的認同。三是守法有助于構建社會治理共同體。社會治理共同體可以使社會公眾從被動守法轉變為主動守法，拓寬守法的深度，從而凝聚共識，推動全民守法的實現。

首先，守法可以激發人們的正向法律情感。人們對法律的態度大概有三種：一是冷漠，即法律與我無關；二是喜愛，即表現為對法律的尊崇、信服；三是厭惡，即表現為對法律的強烈反對，第三種情況比較容易產生違法行為。從社會治理的實踐看，社會公眾的法律情感大都表現為第一種情感。從治理本質上講，我國社會治理是政府主導的。一般情況下，社會公眾對社會治理漠不關心，除非社會治理過程中會波及自己的利益，才可能會對治理行為產生懷疑，進而尋求法律救濟或其他幫助。究其原因，是社會公眾認為法律的內容與社會生活相距太遠，自己日復一日地正常生活也不會與法律產生太多交集，對法律沒有太多需求，所以對法律內容也就知之甚少。緣何如此？因為公眾的立法參與度不夠。加之每個行業或群體的利益訴求都有所不同，以此形成的小團體會因利益不能得以實現而對法律沒有信心，從而不關注法律。人們只會在法律制定出來后安穩生活，做到不違反法律，但也不會積極運用法律解決社會矛盾，呈現出一種被動守法的狀態。所以應加強社會公眾的立法參與度，在社會治理中，形成政府主導、社會公眾積極參與治理的多元模式，從而形成共同治理的格局。提升公眾的立法參與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公民的守法意識，激發人們對法律的熱愛，使人們產生權利義務觀念，要求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對法律適用關注更多，以及對違法犯罪行為的憎恨等情感，人們會從中形成固有的法律價值觀念，從而反向促進法律的發展并推動法治社會建設進程。

其次，守法可以維護法律權威。法律是權威機構所發布的一種強制規范，是權威的典型表現形式[3]，是人們從事實踐活動的理論依據。法律在運行中形成的法治狀態，對全民守法會起到一定的激勵效應。法律權威的生成根據主要包括：一是內在根據。法律權威彰顯的正義性，即法律滿足人們心中對社會公平正義的期待，遵守法律意味著人們維護社會公平正義，人們形成對法律的普遍認同，以此為法律的權威性奠定基礎，也會形成法律權威的正當性來源。同時，法治的權威性還依賴于法律的形式合理性，法律不同于其他社會規范，從制定到適用都要經過國家立法機關的特殊程序，即從法律的制定到實施的每一個環節都要遵守法定程序，也可將其稱為法律的儀式性。法律的運行以一種看得見或透明的方式接受社會監督，所以人們更愿意承認其正當性。二是外在依據。法律的權威性體現有兩種形式：一種方式是通過國家強制力要求人們遵守法律，人們因為畏懼法律而遵守法律；另一種方式是人們從內心認可法律的內容，認為法律在社會生活中居于最高的地位，所以愿意積極主動地運用法律解決社會糾紛。

從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經驗來看，一味地通過強權命令讓人們服從法律，采取壓服的方式在很多時候會激發人們的反抗和不滿。因此，法律權威最科學的形式是人們基于內心真實的意愿產生對法律的敬畏和認可。人們愿意遵守法律，就會積極運用法律解決社會生活中的問題。長此以往，法律將會在社會中居于最高的地位。但由于人自身的認識不足和制度的不完善，需要有外在的強制力量約束人們的行為、克服人的局限性，否則法律就會形同虛設，法律會被肆意踐踏和破壞，法律失去了維護社會秩序的作用，法律的權威性更是無從談起。由此可以看出，法律權威的起點應當是先依從外在的強制力量，法律實施中有強制力作為保障，法治的觀念才能不斷深入人心，人們逐漸愿意發自內心地遵守法律。因此守法需要內在約束和外在力量結合予以維系，而法律權威亦是通過自愿守法和國家強制力來予以維護。

最后，守法有助于構建社會治理共同體。根據人民主權理論，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所以國家行使權力的正當性基礎是人民的權利，與之相對應，社會公眾要服膺于國家權力的一系列安排和規則，其中包括為維護社會秩序所制定的法律。因此社會公眾需要配合國家或政府維護整個社會的發展，唯有如此，才能實現良好的社會秩序，不斷實現人民所追求的社會福祉。其中，社會公眾配合國家維護社會秩序的表現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消極方面。在法治國家進程中，社會公眾既對國家所制定的法律或其他政策不甚了解，也不會違反其規定，在此過程中，不要求社會公眾對法律的內容有所認識，也無關法律的強制性。但是人們也不會積極參與社會治理，在生活中產生了糾紛，多數不會訴諸法律予以救濟，而是選擇一種私力救濟的方式去維護自己的利益或是直接放棄自己的權利，形成一種相對封閉的生活模式，是一種“他律式\"的守法方式14。二是積極方面。社會公眾積極參與社會治理，對國家所實施的社會治理方式、結果等予以監督，勇于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權利受損時主動尋求法律幫助，對國家和社會的現狀比較關注，有主人翁的意識，是一種自律的守法方式。

從上述兩種對國家治理的表現來看，顯然第二種表現更有利于達到良好的社會治理效果。通過社會公眾積極參與社會治理，可以對政府一元治理模式予以補充，形成以政府治理為主導，社會多元治理的模式，從而構建一個社會治理共同體。在社會治理共同體中，每個人的利益或命運與整個社會的秩序、發展都息息相關，人們會以一種平和的手段解決共同體內部的糾紛，其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法律，解決糾紛的目的是使整個社會維持一種穩定有序的狀態，這個狀態會使每個人都受益。以此要求治理共同體中的每一個人對社會中的糾紛不能漠然無視，因為雖然不一定會涉及自己的現實利益，但與整個共同體的長遠發展有關。所以要求人們要相互幫助?；诖?，共同體中的個體為維護整個社會或國家的秩序會自覺地守法，也會積極自愿用法。一方面，會產生相互監督的作用，社會治理共同體中的成員之間互相進行監督，形成一種約束機制，在一定程度上減少違法現象的發生，最大限度地保證合法利益得以實現，減少政府的治理成本，減輕政府治理壓力。另一方面，社會公眾參與治理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對政府治理進行監督，防止在治理過程中出現濫用權力的行為，建立健全政府部門的選人用人機制，激發工作人員的工作熱情5，進而不斷提升政府的治理能力和公信力，推進法治政府建設。

四、結語

守法不僅意味著人們對法律的服從，而且還表現為對法律的積極適用。無論是何種情形，守法都會形成正義的社會氛圍。守法無論對個人、社會還是整個國家的治理都會起到積極作用。守法具有一定的正義價值，個人守法可以促進個人的社會化、促進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使個人實現更高的人生目標。而政府守法可以確保政府行為與法律內容的一致性，形成良好的政府形象，政府和個人都遵守法律可以形成守法群體，從而維護法律權威。守法對維系整個社會穩定秩序、減少社會治理成本具有重要作用。守法也意味著對政府和法律的信任與認可，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加強社會對國家公權力運行的監督，促進依法行政，進而推進法治政府建設。同時，守法也可通過社會公眾積極參與社會治理而形成社會治理共同體，個人通過多元方式參與社會治理，使社會民眾在參與中不斷提升認同感、幸福感、成就感，有利于形成多元協同治理模式，推進法治社會建設，促使社會不斷健康發展?；诖耍胤梢栽鰪娙藗儗Ψㄖ蔚那楦姓J同，實現以法治凝心聚力，推動法治國家建設?！胺⒍恍校c無法等，世未有無法之國而長治久安也”。法治的最終落腳點是所立之法被遵守，推進全民守法要不斷擴大守法的力度、廣度和深度，促進從個體守法到群體守法、從消極守法到積極守法的轉變，從而使法治觀念入腦入心入行，以期實現全民守法，增益于法治國家的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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