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浙閩贛皖省際合作重“實”從“效”多措并舉推進衢黃南饒示范區高質量發展

省際合作的高質量發展是推動區域協調發展、深化要素流動、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支撐，對實現區域經濟一體化和中國式現代化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衢黃南饒省際合作示范區（以下簡稱“示范區”），作為浙閩贛皖四省交界的重要戰略節點，是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和中部崛起等國家戰略交匯疊加的重要區域，其建設承載著探索跨行政區協調發展新機制、推動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使命。立足“重‘實’從‘效’”的實踐導向，從現實發展需求與國家戰略全局出發，探討示范區建設具有重要戰略意義與制度創新價值，將為推動區域協調發展和構建新發展格局提供可行路徑和理論支撐。

一、示范區建設是落實國家戰略與引領區域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實踐

（一）示范區建設是推動區域協調發展和落實國家戰略部署的關鍵實踐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要深入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區域重大戰略和新型城鎮化戰略，優化重大生產力布局，構建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和國土空間體系。這一目標為示范區的發展提供了方向指引。同時，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進一步提出“完善區域一體化發展機制，構建跨行政區合作發展新機制”，將跨區域協作提升到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的重要高度。作為國家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衢黃南饒省際合作示范區承擔著深化區域協作、優化資源配置、完善治理模式的歷史使命。

（二）示范區建設是破解區域發展不平衡矛盾的重要抓手

浙閩贛皖四省地緣相近、人文相親、經濟相融，具有深厚的合作基礎和廣闊的協同空間。然而，行政邊界和政策壁壘等現實及長期存在的問題，制約了區域要素流動和資源整合的效率。通過示范區高質量建設，可以有效打破行政壁壘，整合區域資源稟賦，優化生產力布局，為產業鏈、供應鏈、價值鏈的深度融合提供關鍵支撐。這一具體實踐能夠釋放區域發展內生動力，推動生產要素更高效流動與集聚，從而提升區域整體競爭力，為實現區域協調發展持續注入持續動能。

（三）示范區建設是服務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平臺

作為國內大循環的重要節點和連接長三角與中西部地區的橋梁紐帶，示范區憑借承東啟西、貫通南北的區位優勢，在優化區域經濟布局、促進要素自由流動中具有獨特作用。示范區既是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的重要延伸區，也是中部崛起的重要增長極。一方面，作為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的重要延伸區，示范區能夠有效承接長三角地區的產業轉移，深度融入長三角的產業鏈、供應鏈體系，推動優勢互補、協作共贏；另一方面，作為中部崛起的重要增長極，示范區可以發揮區位和資源優勢，深化與中部地區的產業協作，共同打造高質量發展的新動力源。

二、六大突破引領衢黃南饒跨區域合作新局面

衢黃南饒省際合作示范區自設立以來，四省秉持“創新引領、協調發展、綠色共享、開放共贏”的原則，積極探索跨區域合作新模式，取得了一系列顯著成績，為探索跨區域合作新路徑、促進區域協調發展提供了寶貴經驗。

（一）完善交通網絡，以互聯互通夯實發展基礎

示范區內交通網絡日新月異、不斷完善的高速公路、鐵路、航道等基礎設施顯著提升了區域間的互聯互通水平，為人流、物流和信息流的高效流通奠定了堅實基礎。衢黃高速（全長73.745公里）與黃衢南鐵路（衢寧鐵路的一部分）等交通動脈的建成通車，不僅將區域間的時空距離大幅縮短，同時有效降低了物流成本約20%，為產業合作和人員往來提供了便利條件。與此同時，示范區積極構建鐵路、公路、港口多式聯運體系，甬金衢上（經寧波、紹興、臺州、金華、衢州等5個市）高速公路金華婺城至浙贛界項目的建設啟動，將進一步優化區域交通一體化格局，充分發揮衢州在四省邊際的交通樞紐地位。

（二）深化產業合作，協同發展構建現代產業體系

示范區內產業合作不斷深化，初步形成了各具特色、優勢互補的產業發展格局。衢州的智能裝備制造、黃山的文化旅游、南平的綠色農業、上饒的數字經濟等產業在區域內形成了良好的互動，產業鏈合作不斷加強，為區域經濟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通過共建“聯盟花園”，四地市已成功推動區域內產業鏈、供應鏈、價值鏈的深度融合，實現了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例如，衢黃南饒“95聯盟大道”作為“聯盟花園”的基礎性項目，通過整合四地市的旅游資源，打造了長三角地區重要的生態旅游協作區；再如，浙江時代鋰電材料國際產業合作示范區的建設，也為區域產業發展注入了新動能，進一步提升了區域產業的競爭力。

（三）共建生態屏障，綠色發展繪就美麗畫卷

示范區內通過建立跨區域生態環境治理機制，持續提升區域生態環境質量。四地市簽訂《全面深化省際區域合作發展框架協議》戰略協議，組建閩浙贛皖四省九方經濟區生態環境專委會，構建跨省河長制合作平臺，開展“清源”“清風”等專項行動，形成了邊界協作、全民參與的生態治理新模式。在大氣污染防治方面，示范區推行統一標準和協同治理，建立區域大氣污染聯防聯控機制，有效改善了區域空氣質量。同時，創新性地探索生態補償與綠色發展機制，以錢江源國家公園建設為抓手推動生態旅游發展。通過建立浙皖閩贛國家生態旅游協作區，聯合發布生態旅游廊道合作共建宣言，促進了區域文旅消費提質擴容。在跨區域生態保護方面，示范區借鑒南四湖流域經驗，通過統一執法標準、加強跨區劃協作，有效破解了生態環境治理中的“公地悲劇”難題，為全國跨區域生態保護提供了可復制經驗。

（四）文旅融合發展，區域品牌綻放獨特魅力

示范區以“聯盟花園”為載體，創新跨省域旅游協作模式，整合區域內9處國家5A級景區、87處4A級景區及7處世界遺產資源，著力打造長三角地區世界級生態文化旅游目的地。通過衢州“古城三修”工程和南孔圣地文化旅游區建設，示范區文化底蘊得到深度挖掘；借助“95聯盟大道”這一全長1995公里的旅游環線，實現了優質旅游資源的串聯整合。同時，示范區積極推進旅游服務智慧化升級，建設“一碼游”智慧旅游平臺，為游客提供一站式旅游服務。通過舉辦“聯盟花園”系列推介活動，構建融媒體傳播矩陣，不斷提升區域文旅品牌影響力，為推動長三角區域旅游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可復制經驗。

（五）創新體制機制，合作共贏激發內生動力

示范區以創新體制機制為著力點，探索跨區域協同發展的新模式，為區域合作注入了強大內生動力。通過建立聯席會議制度、信息共享平臺和聯合執法機制，有效打破行政壁壘，構建起高效靈活的治理框架，為跨區域合作中的問題解決提供了機制保障。在資源要素配置上，四地市推動政策、資金、技術等生產要素的跨區域流動，增強了區域協作的整體效能。在交通物流領域推進多式聯運體系建設，完善交通樞紐與物流網絡布局，打通了跨區域協作的“任督二脈”，為區域產業鏈和供應鏈的高效聯動奠定了堅實基礎；在貿易創新領域，通過共建區域自由貿易試驗區聯動平臺，深化貿易便利化改革，優化營商環境，顯著提升了區域經濟聯動效率。此外，還創新推出跨省河長制、統一執法與生態補償機制，為跨區域生態環境治理提供了制度保障。聯合招商機制的建立和產業鏈協作平臺的搭建，則推動了智能制造、新能源、數字經濟等重點產業的跨區域布局，形成了分工明確、優勢互補的區域產業體系。

（六）社會治理合作，提升區域綜合治理水平

示范區通過跨區域合作不斷完善社會治理體系，顯著提升了區域綜合治理能力。四地市圍繞公共安全、應急管理、司法協作等重點領域建立區域聯動機制，打破行政壁壘，實現資源共享與協同治理。衢州市與周邊地區聯合組織的跨區域應急演練，顯著提升了應對突發事件的協作效率和處置能力，為區域公共安全提供了有力保障；在社會治安方面，示范區通過數據互聯、信息共享和聯合執法，推動治安防控體系一體化建設，提升了社會治理的精準性和實效性；在社區管理方面，四地市共享治理經驗，創新基層治理模式，構建了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為居民創造了更加安全、和諧的生活環境。

三、衢黃南饒省際合作的制約瓶頸、矛盾問題與現實挑戰

盡管示范區在區域協同發展中取得了諸多突破性進展，但其在實際推進過程中仍面臨深層次的瓶頸與復雜挑戰。一系列現實問題不僅暴露了當前跨區域合作在政策協調、機制創新、資源整合等方面的不足，也對進一步推動示范區高質量發展與跨區域協作模式的深化提出了更高要求。

（一）跨區域政策協同與執行成效亟待突破

政策協調難度大，執行效果參差不齊。示范區涉及浙閩贛皖四省，政策制定與執行差異顯著，跨省協調難度較大。如“聯盟花園”建設中，各地政策支持力度不一，導致項目推進不均衡。2023年衢州市與黃山市的跨省生態環境治理項目因審批流程與資金分配機制差異，進展緩慢。執行力度不均衡，區域發展缺乏整體合力。部分地區在政策執行上力度不足，未能形成整體聯動效應。例如，衢州市在“聯盟花園”建設中成效明顯，而其他地區進展滯后，制約了示范區整體發展。協調機制尚不完善，信息與資源共享存在壁壘。現有跨省協調平臺不足，難以全面推動信息共享和資源整合。特別是在交通基礎設施建設中，因缺乏統一規劃與標準，項目推進緩慢，跨省物流通道建設滯后，影響了區域協同發展效率。

（二）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水平亟需提升

交通網絡體系不夠完善，區域聯通效率低下。示范區內重點交通項目推進滯緩，如杭衢高鐵、衢黃鐵路等關鍵性工程建設進度未達預期，跨省物流通道建設滯后，導致區域間物流成本居高不下，制約了要素高效流動。信息基礎設施發展不均衡，數字化協同能力不足。區域內信息化水平參差不齊，部分地區網絡基礎設施建設滯后。雖然衢州在數字政府建設方面取得一定成效，但整體上跨區域數字化協同能力仍顯不足，影響了區域信息資源共享與數字經濟發展。基礎設施規劃缺乏系統性，一體化推進動力不足。交通、信息等基礎設施建設缺乏統一規劃與協調機制，各地建設標準不一，難以形成互聯互通的基礎設施網絡體系，影響了示范區整體運行效率。

（三）產業協同發展水平亟需突破

產業鏈條分散，協同效應不足。示范區內產業結構差異顯著，部分地區產業基礎薄弱。如衢州智能裝備制造業發展較快，而其他地區傳統產業占比過高，新興產業支撐不足，難以形成完整產業生態鏈。產業合作深度不夠，一體化程度較低。區域內產業鏈合作廣度和深度不足，缺乏系統性整合。如浙江時代鋰電材料國際產業合作園雖有成效，但產業鏈深度融合仍顯不足。

（四）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成效有限

跨區域環境治理難度大，執行效果參差不齊。各地在生態環保協同上存在執行差異。如2023年南平市和上饒市聯合開展大氣污染防治時，因技術標準和治理措施不協調，改善效果不明顯。資源環境約束趨緊，可持續發展壓力增大。部分地區資源環境承載力接近上限，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平衡難度加大。雖然衢州在錢江源國家公園建設上有所突破，但區域整體生態壓力仍然較大。

（五）公共服務一體化水平亟待提升

民生服務共享不足，資源整合亟需突破。跨區域公共服務合作尚未全面展開，如衢州和黃山醫保系統尚未完全對接，異地就醫便利性不足。文旅品牌效應不強，區域影響力待提升。區域整體文旅品牌競爭力不足，雖然衢州“古城三修”工程提升了南孔圣地知名度，但整體品牌推廣效應仍需加強。

（六）科技創新驅動能力有待增強

創新資源整合不夠，協同效應未顯。區域科技資源共享度低，創新驅動力不足。2023年衢州Ramp;D經費支出占GDP比重2.26%，與上饒3.5%相比差距明顯。人才集聚效應不強，創新活力有待激發。高層次創新人才匱乏，科技資源難以有效集聚，影響新興產業發展與傳統產業轉型。

（七）政策協同落實成效亟需優化

政策理解執行不統一，落地效果受限。如《四省邊際區域合作發展規劃》在實際執行中，各地理解和落實差異較大，政策紅利釋放不充分。服務意識尚需提升，項目推進效率不高。部分地方政府重審批輕服務，影響合作項目推進效率。

（八）外部環境挑戰日趨復雜

發展不確定性增加，風險防控壓力加大。國際經貿摩擦、全球經濟波動等外部因素對區域發展帶來新挑戰。風險應對機制不足，政策適應性待增強。面對復雜多變的外部環境，區域風險應對能力和政策調適機制需進一步完善。

四、深化衢黃南饒省際合作的對策建議

（一）強化頂層設計，完善合作機制

建立統一協調機構。成立衢黃南饒省際合作示范區聯合發展委員會，統籌區域合作規劃、政策協調和監督執行，確保合作高效推進。

制定統一政策框架。在國家戰略指導下，出臺統一的發展規劃和政策，明確合作目標、重點任務和實施路徑，推動政策協調一致，形成整體合力。

設立專項激勵機制。通過合作專項基金和績效評估制度，對跨區域合作成效顯著的地區、企業給予獎勵，激勵各方積極參與并優化資源配置。

（二）加快基礎設施建設，實現互聯互通

推進關鍵交通項目。加快杭衢高鐵、衢黃鐵路等重大項目建設，完善區域公路、航道網絡，打通交通瓶頸，降低物流成本，提升互聯互通效率。

提升數字基礎設施水平。加快5G網絡覆蓋，推進大數據中心和云計算平臺建設，促進信息資源共享，為區域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支撐。

優化區域物流體系。完善物流節點建設，發展智慧物流，提升物流管理智能化水平，構建高效、低成本的物流網絡。

（三）深化產業協同合作，提升競爭力

優化區域產業布局。根據各地資源稟賦和產業基礎，推動產業錯位發展和優勢互補，重點發展智能制造、綠色農業和文化旅游等特色產業，構建完善的產業鏈生態。

推動協同創新。加強科研機構、高校與企業合作，建立跨區域創新平臺，集中力量發展智能制造、新能源等領域，促進科技成果轉化和產業鏈深度融合。

打造區域產業集群。支持企業間合作與資源整合，培育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產業集群，如鋰電池、新能源等領域，提升整體產業競爭力。

（四）加強生態環境保護，實現綠色發展

實施跨區域生態治理。建立跨省的生態環境聯防聯控機制，統一標準和措施，協同治理水污染、大氣污染和土壤污染。例如，四省應聯合制定和實施統一的環保標準和措施，推動生態環境保護的系統化和科學化。

推進生態補償機制。建立生態補償機制，對生態環境保護成效顯著的地區給予財政補貼，激勵各地加強生態保護。開展生態價值評估，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市場化路徑，推動生態資源的可持續利用。

發展綠色產業。大力發展綠色經濟，支持環保產業、生態農業和生態旅游等綠色產業的發展。推動綠色技術的研發和應用，推廣節能減排和清潔生產技術，提升綠色發展的水平。例如，支持衢州的生態旅游和綠色農業項目，打造生態友好型經濟體系。

（五）提升公共服務水平，增進民生福祉

推進公共服務一體化。加快示范區內教育、醫療、社保等公共服務的跨區域共享，提升公共服務供給水平。例如，推動跨省醫保對接，實現居民在示范區內的醫療費用異地結算；促進教育資源的共享和合作，提升區域內的教育質量和公平性。

建設智慧城市。推動示范區內各地智慧城市建設，提升公共服務的智能化水平。例如，建設統一的公共服務平臺，提供便捷的線上公共服務，提高政府服務效率。

加大民生投入。增加對民生領域的財政投入，完善公共服務設施，提升居民的生活質量。重點解決跨區域流動人口的住房、教育和醫療等問題，增強居民的幸福感和獲得感。

（六）創新體制機制，提升合作成效

強化制度創新。在示范區內探索創新體制機制，推動政府管理模式的變革。例如，建立區域性管理機構，負責協調和推進跨區域合作項目的實施；探索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的新模式，吸引社會資本參與示范區建設。

推動政策先行先試。在示范區內先行先試一批改革創新政策，為全國其他地區提供經驗借鑒。例如，試點跨區域資源配置、生態補償機制、公共服務共享等政策，為區域協同發展提供制度保障。

加強政策宣傳和培訓。提高示范區內各地政府和企業對相關政策的認識和理解，通過宣傳和培訓，提升政策執行力。確保各項政策措施在實際操作中得到有效落實，充分釋放政策紅利。◆

（作者為國家發展改革委市場所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