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政策、碳減排與企業綠色創新

摘 要：本研究聚焦于稅收政策、碳減排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的相互作用機制。通過深入分析，發現稅收政策在引導企業綠色創新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能夠有效激勵企業增加綠色研發投入，推動綠色技術的創新與應用。同時，碳減排作為綠色創新的重要目標之一，不僅受到稅收政策的直接影響，而且在企業綠色創新過程中發揮著中介作用。不同類型的企業在響應稅收政策和碳減排要求時表現出不同的創新策略和行為模式，這進一步揭示了企業綠色創新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基于以上研究，提出政府應綜合考慮稅收政策、碳減排要求和企業異質性，制定更加精準有效的政策措施，以更好地促進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推動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稅收政策；碳減排；企業綠色創新；中介效應；異質性分析

一、引言

稅收政策、碳減排與企業綠色創新，這三大元素在現代社會的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中，呈現出越來越緊密的聯系。隨著全球氣候變化問題日益嚴重，如何實現碳減排、推動綠色創新已成為各國政府和企業面臨的重大課題。稅收政策作為一種宏觀經濟調控手段，對于引導和促進這兩方面的發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稅收政策是國家調控經濟的重要手段之一，它可以通過調整稅率、稅基等方式，影響企業和個人的經濟行為，進而實現特定的經濟和社會目標。在推動碳減排和綠色創新方面，稅收政策具有獨特的作用。通過對高碳排放和高污染行為征稅，增加其經濟成本，可以有效抑制這些行為的發生；同時，對綠色創新和技術研發給予稅收優惠，降低其經濟成本，可以激勵企業和個人積極投身其中。碳減排是應對氣候變化的關鍵措施之一。隨著工業化進程的加速，人類活動產生的溫室氣體排放量不斷增加，導致全球氣候變暖、海平面上升等一系列嚴重問題。碳減排不僅關乎環境保護，更關乎人類未來的生存和發展。因此，推動碳減排已成為全球共識，各國政府和企業都在積極探索有效的減排途徑。企業綠色創新則是實現碳減排和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手段。綠色創新不僅可以幫助企業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生產效率，還可以提升企業的社會形象和品牌價值[1]。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綠色創新已成為企業提升競爭力的關鍵因素之一。因此，如何激發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力，已成為推動綠色發展的重要課題。

稅收政策、碳減排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的關系，不僅體現在宏觀的經濟調控層面，更體現在微觀的企業行為層面。稅收政策可以引導企業的投資方向和生產行為，使其更加符合綠色發展的要求；碳減排則可以通過降低企業的碳排放量，減輕其對環境的負面影響；而企業綠色創新則可以在實現碳減排的同時，推動企業的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

二、文獻綜述

在我國，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和環境問題的日益凸顯，稅收政策、碳減排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的關系已經成為學術界和政策制定者關注的熱點。國內學者從不同角度對這一議題進行了深入研究，提出了一系列有價值的見解和建議。

國內學者普遍認為，稅收政策是影響企業行為的重要因素。陳詩一等研究了環境稅收對企業污染減排行為的影響，發現適當的環境稅收能夠顯著提高企業的污染治理投入，促進污染物減排。此外，稅收優惠政策也被認為能夠有效激勵企業進行綠色創新[2]。馬海濤等通過實證分析發現，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等稅收優惠政策顯著提高了企業的研發投入和綠色創新能力[3]。在碳減排方面，國內研究多集中在碳交易市場和碳稅政策的效果評估。劉蓉等對我國碳交易試點進行了評估，認為碳交易市場在促進企業減排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但也存在市場活躍度不高、價格波動較大等問題[4]。碳稅政策方面，唐曉旺通過模擬分析指出，合理設計的碳稅政策能夠有效促進企業減少碳排放，同時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較小[5]。關于企業綠色創新，國內學者從創新動力、創新模式和創新效果等多個維度進行了探討。賈一丹研究發現，政府的綠色采購政策能夠有效促進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提高企業的市場競爭力。同時，企業內部的綠色文化和管理層的環境意識也是推動綠色創新的重要因素[6]。在稅收政策與綠色創新的結合方面，國內學者提出了多種政策建議。龍小燕等指出應建立更為完善的綠色稅收體系，通過稅收優惠、稅收抵免等方式激勵企業進行綠色研發和生產[7]。同時，肖建樂等提出，稅收政策應與技術創新政策、產業政策等形成合力，共同推動企業的綠色轉型[8]。

總體來看，國內關于稅收政策、碳減排與企業綠色創新的研究呈現出多元化趨勢。學者們普遍認為，通過合理的稅收政策設計，可以有效促進企業的綠色創新和碳減排行為。然而，這些政策的實施效果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如政策的具體設計、企業的響應機制、市場環境等。因此，未來的研究需要進一步探討稅收政策在不同行業、不同規模企業中的作用差異，以及如何通過政策組合優化實現環境保護和經濟發展的雙重目標。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稅收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

稅收政策作為國家宏觀經濟調控的重要手段，在推動企業綠色創新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對于研發環保技術、生產綠色產品的企業，政府可以通過提供稅收減免、退稅等優惠政策，減輕企業的財務負擔，使其有更多的資金投入到綠色創新活動中。這種直接的經濟激勵可以激發企業的創新動力，推動其加大在綠色技術、綠色產品等方面的研發投入。稅收政策可以引導企業的投資方向，促進綠色產業的發展。通過對高污染、高能耗的產業和產品征收高額稅收，同時對綠色產業和產品給予稅收優惠，政府可以引導企業調整產業結構，使其轉向更加環保、低碳的生產方式。這種政策導向有助于推動綠色產業的發展壯大，形成綠色經濟的良性循環。此外，稅收政策還可以通過提高市場準入門檻，促進綠色創新技術的普及和應用。政府可以通過對不符合環保標準的產品和服務征收高額稅收，提高市場準入門檻，從而淘汰落后產能，推動綠色創新技術的普及和應用[9]。這種政策手段有助于提升整個行業的環保水平，推動經濟的綠色轉型。同時，稅收政策還能鼓勵產學研之間的合作，推動綠色創新技術的研發和推廣。政府可以通過設立綠色創新基金、提供稅收抵免等方式，支持企業與高校、科研機構之間的合作，共同研發綠色創新技術。這種合作模式有助于整合各方資源，提升綠色創新技術的研發效率和推廣速度。通過實施綠色稅收政策，政府可以向企業傳遞環保理念和社會責任的重要性，引導企業樹立綠色發展觀念，積極履行社會責任。這種政策導向有助于提升企業的社會形象和市場競爭力，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雙贏。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假設H1：

假設H1：稅收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二）碳減排對稅收政策與企業綠色創新的中介作用

碳減排在稅收政策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扮演著重要的中介角色。這一角色體現在碳減排政策如何通過影響企業的經濟行為和創新決策，進而促進稅收政策的實施和企業綠色創新的發展。

首先，碳減排政策為稅收政策提供了明確的實施目標和方向。在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的背景下，碳減排成為各國政府共同關注的重要議題。稅收政策作為實現碳減排目標的重要手段之一，通過調整稅率、稅收減免等措施，引導企業減少碳排放。而碳減排政策則為企業設定了明確的減排目標和標準，使得稅收政策在實施過程中更具針對性和可操作性。其次，碳減排政策通過影響企業的經濟成本，推動企業綠色創新。碳減排政策的實施往往伴隨著對高碳排放企業的稅收懲罰和對低碳技術的稅收激勵。這種經濟成本的變動將直接影響企業的盈利能力和市場競爭力，從而促使企業尋求更加環保、低碳的生產方式和技術創新。綠色創新不僅可以幫助企業降低碳排放、達到減排目標，還能提高企業的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增強企業的市場競爭力[10]。最后，碳減排政策還通過提升社會環保意識，推動企業綠色創新。隨著全球氣候問題的日益嚴重，公眾對環保問題的關注度不斷提高。碳減排政策的實施將進一步強化社會環保意識，使得綠色創新成為企業獲得社會認可和消費者支持的重要途徑。在這種背景下，企業將更加注重綠色創新，以應對市場需求和社會期望。

綜上所述，碳減排在稅收政策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發揮著重要的中介作用。它通過為稅收政策提供實施目標和方向、影響企業的經濟成本以及提升社會環保意識等方式，推動稅收政策的有效實施和企業綠色創新的快速發展。因此，在制定稅收政策和推動企業綠色創新時，應充分考慮碳減排政策的中介作用，以實現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的共贏。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假設H2：

假設H2：碳減排在稅收政策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發揮著重要的中介作用。

四、實證檢驗

（一）模型設定

為了驗證本文的研究假設，構建如下研究模型：

[y=α0+α1X+α2controls+ε] （1）

[M=α0+α1X+α2controls+ε] （2）

[y=α0+α1X+α2M+α3controls+ε] （3）

模型（1）主要用于驗證主效應，模型（2）和模型（3）主要用于驗證中介效應，[y]表示被解釋變量企業綠色創新，[X]表示解釋變量稅收政策，[M]表示中介變量碳減排。

（二）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被解釋變量：企業綠色創新。以企業的環保研發投入作為衡量標準。

解釋變量：稅收政策。在度量稅費返還情況時，選用“收到的各項稅費返還/納稅總額”這一特定指標。

中介變量：碳減排。采用單位經濟產出所對應的碳排放量進行衡量。

控制變量：選取企業規模、盈利能力、資產負債率、固定資產占比、現金流量占比作為本文的控制變量。

本研究的數據核心來源為國泰安CSMAR數據庫與CNRDS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數據庫，時間跨度設定為2012至2023年。在樣本篩選上，專注于滬深A股上市公司，并經過細致篩選，排除了金融行業、PT、ST、*ST公司以及財務數據不完整的樣本。經過這一系列的篩選工作，最終確定了27681個觀測值作為本研究的核心數據。在數據處理環節，主要運用了Excel和Stata17.0這兩款軟件。為了確保數據分析的準確性和可靠性，特別采用縮尾方法，對連續數據在1%和99%的分位數水平進行了適當處理，以防范極端值對數據分析可能產生的干擾。

（三）主效應分析

由表2可知：稅收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系數為0.219，且在5%水平上顯著）。這表明稅收優惠政策能夠激勵企業增加對環保研發的投入，進而推動企業的綠色創新。企業規模對環保研發投入有正向影響，但影響程度相對較小（影響系數為0.114，在10%水平上顯著）。這可能意味著大型企業由于具備更強的資金實力和技術基礎，更有能力進行綠色創新。企業的盈利能力對環保研發投入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系數為0.058，在1%水平上顯著）。這說明盈利能力強的企業更有可能將利潤用于綠色創新，以提升企業的長期競爭力。資產負債率對環保研發投入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影響系數為-0.243，在1%水平上顯著）。這可能是因為高資產負債率的企業面臨著更大的財務壓力，從而限制了其在綠色創新方面的投入。固定資產占比和現金流量占比對環保研發投入也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企業的資產結構和現金流狀況對綠色創新投入具有重要影響。

R2值為0.716，表明模型能夠較好地解釋企業環保研發投入的變化，這說明稅收政策以及控制變量在解釋企業綠色創新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四）中介效應分析

由表3可知：在模型2中，稅收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回歸系數為0.029，且顯著性水平為0.000，這表明稅收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有著顯著的促進作用。這一結果與主效應分析一致，進一步確認了稅收優惠政策能夠激勵企業增加環保研發投入。

在模型3中，當加入中介變量碳減排后，稅收政策的回歸系數提升至0.422，并且顯著性水平仍然保持在0.000，沒有發生顯著變化。這說明加入碳減排作為中介變量后，稅收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積極作用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得到了增強。同時，碳減排在模型3中的回歸系數為0.339，且在1%水平上顯著，這表明碳減排確實在稅收政策和企業綠色創新之間起到了中介作用。稅收政策通過影響企業的碳減排水平，進而促進了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

模型3的R2值為0.806，相較于主效應分析模型（R2=0.716）有所提升，說明加入碳減排作為中介變量后，模型對企業綠色創新的解釋能力得到了增強。這進一步驗證了碳減排在稅收政策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的中介作用。

（五）異質性分析

由表4可知：對于重污染企業，稅收政策的回歸系數為0.226，且在1%水平上顯著（顯著性水平為0.000）。這說明稅收優惠政策對重污染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由于重污染企業面臨著更大的環保壓力和轉型升級的需求，因此稅收優惠政策能夠更有效地激勵其增加環保研發投入，推動綠色創新。對于非重污染企業，稅收政策的回歸系數為0.057，但其顯著性水平為1.214，這通常意味著該系數并不顯著。這表明稅收優惠政策對非重污染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沒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非重污染企業可能由于自身污染程度較低，面臨的環保壓力相對較小，因此對稅收優惠政策的響應可能不如重污染企業積極。

五、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根據本文的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研究結論：

第一，稅收政策在促進企業綠色創新方面扮演著重要角色。特別是對于重污染企業，稅收優惠政策能夠顯著激勵其增加環保研發投入，推動其開展綠色創新活動。這表明政府通過稅收政策可以有效引導企業向綠色、低碳、可持續的方向發展。

第二，不同類型的企業對稅收政策的響應存在異質性。重污染企業由于面臨更大的環保壓力和轉型升級需求，對稅收優惠政策的敏感度較高；而非重污染企業則可能由于自身污染程度較低，對政策的響應相對較弱。因此，政府在制定綠色創新政策時，應充分考慮企業的異質性，實施差異化的政策策略。

第三，碳減排在稅收政策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起到了中介作用。稅收政策不僅直接促進企業綠色創新，而且通過影響企業的碳減排水平，間接地強化了這一積極作用。這進一步驗證了稅收政策在推動企業綠色創新方面的多重效應。

（二）建議

1. 深化稅收優惠政策，定向激勵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

針對重污染企業，政府應深化稅收優惠政策，確保政策紅利能夠精準地作用于這些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具體來說，可以設立專門的綠色創新稅收減免項目，對重污染企業在環保技術研發、清潔生產等方面的投入給予更大程度的稅收減免。同時，建立綠色創新評估機制，對企業在綠色轉型方面的成效進行定期評估，并根據評估結果調整稅收優惠政策，確保政策的持續性和有效性。此外，政府還應加強與重污染企業的溝通與合作，了解其綠色創新的具體需求和困難，為企業量身定制個性化的政策支持方案。通過政策引導和市場機制的雙重作用，推動重污染企業加快綠色轉型步伐，實現經濟效益與環境效益的雙贏。

2. 創新非重污染企業綠色創新支持機制

對于非重污染企業，由于其面臨的環保壓力相對較小，對稅收優惠政策的敏感度可能不高。因此，政府需要創新支持機制，以更有效地激發其綠色創新活力。一方面，可以設立綠色創新基金，為非重污染企業提供研發資金支持，降低其綠色創新的資金門檻。另一方面，搭建綠色技術創新平臺，促進產學研深度融合，為非重污染企業提供技術支持和人才保障。同時，政府還可以通過舉辦綠色創新大賽、設立綠色創新獎項等方式，為非重污染企業提供展示和交流的平臺，激發其創新熱情和創造力。此外，加強對非重污染企業的環保宣傳教育，提高其環保意識和社會責任感，也是推動其綠色創新的重要途徑。

3. 構建系統完備的綠色創新政策體系

為了全面推動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政府需要構建系統完備的綠色創新政策體系。首先，加強政策間的協調與配合，確保各項政策在目標、內容和實施上相互銜接、相互支持。其次，完善綠色創新的法律法規體系，為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提供有力的法治保障。同時，建立綠色創新的監測與評估機制，定期對政策執行情況進行跟蹤評估，及時調整和完善政策措施。最后，政府還應加強與國際社會的合作與交流，借鑒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成功經驗，不斷提升我國綠色創新政策體系的科學性和有效性。通過構建系統完備的政策體系，為企業提供一個良好的綠色創新環境，推動我國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1］ 張翼，王書蓓.政府環境規制、研發稅收優惠政策與綠色產品創新［J］.華東經濟管理，2019，33（9）：47-53.

［2］ 陳詩一，祁毓.“雙碳”目標約束下應對氣候變化的中長期財政政策研究［J］.中國工業經濟，2022（5）：5-23.

［3］ 馬海濤，劉金科.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稅收政策：國際經驗與完善建議［J］.稅務研究，2021（8）：5-11.

［4］ 劉蓉，余英杰，劉若水.綠色低碳產業發展與財稅政策支持［J］.稅務研究，2022（6）：97-101.

［5］ 唐曉旺.促進低碳經濟發展的企業所得稅優惠政策研析［J］.稅務研究，2022（4）：48-55

［6］ 賈一丹.稅收政策、融資約束與企業綠色發展［J］.經濟問題，2023（9）：37-43.

［7］ 龍小燕，李明.“雙碳”目標下我國碳減排稅收體系構建：機理、挑戰與路徑［J］.經濟縱橫，2024（2）：60-66.

［8］ 肖建樂，許磊，肖偉斌.綠色稅收對可持續發展的影響——基于稅種異質性與門檻效應視角［J］.云南社會科學，2023（5）：91-100.

［9］ 丁紅乙，成瓊文.數字化創新、企業家精神與制造企業綠色發展［J］.科研管理，2024，45（1）：84-97.

［10］ 張秋林，王曉潔，王秀哲.助力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稅收政策優化探索［J］.稅務研究，2023（12）：10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