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言
近些年來,環境的動態性和競爭壓力促使臨時團隊(temporaryteam)的組建愈加頻繁(Moseley,2019;孫銳等,2018)。這些團隊為了某個任務臨時組建、隨著任務結束解散,成員之間有較強的相互依賴性。臨時團隊能夠快速集中力量和智慧,在一定時間內精準處理復雜的任務。常見的臨時團隊形式包括急診團隊、產品設計和發布團隊、電影制作團隊、創新項目團隊、航班機組團隊、危機反應團隊、陪審團等(Aksinetal.,2021;Burkeamp;Morley,2016)。臨時團隊的興起,一方面源于組織需要更靈活的運作模式來快速反應和適應環境(Terrionamp;Ashforth,2002),另一方面是由于迅猛發展的信息技術使團隊組建更加快捷方便,且數字經濟和零工經濟的發展已促使越來越多的人跨越項目、組織和行業工作(Valentine,2018)。基于臨時團隊的工作形式有助于個體靈活工作、拓展社會網絡、學習不同技能(Livne-Tarandachamp;Jazaieri,2021),更重要的是,它能滿足組織高效應對臨時性、突發性復雜任務的特殊需求,有利于企業內部資源整合和知識轉移,增強對外界變化的適應力(Brownetal.,2025;Mortensenamp;Haas,2018)。因而,臨時團隊逐漸成為管理學研究的新團隊形式之一。
已有學術研究發現,和常規團隊相比,臨時團隊在時間上有確定截止點一一隨著團隊任務的完成而結束;在目標上具有明確性——聚焦于某個具體任務;在成員上具有互依性——依賴彼此來進行團隊工作(Burkeamp;Morley,2016;Meyersonetal.,1996;馮文雯,2017;趙紅丹,2014;周中林,孫小靜,2018)。雖然臨時團隊是應對動態競爭環境的有效組織形式,但它在內部協作過程中也遇到很大挑戰。一方面,臨時團隊缺乏常規穩定的結構和制度保障(Meyersonetal.,1996),任務一旦完成團隊隨即解散,因此成員傾向于關注個人任務的達成(Saundersamp;Ahuja,2006),而較少主動參與到提升團隊整體有效性的協作行為中。另一方面,臨時團隊未有足夠時間開展增進了解和構建信任的活動,這使成員之間難以快速形成共同的知識、習慣、認知和情感基礎(郭武哲,2018),不利于積極的團隊協作氛圍的形成。因此,相比于有長期共同目標和充實互動基礎的常規團隊而言,臨時團隊內部主動配合協作的積極性可能受影響,更容易出現袖手旁觀和相互推逶的現象(周中林,孫小靜,2018)。而臨時團隊的組建正是為了集中群體力量解決問題,缺乏協作主動行為不利于團隊高效地應對目標挑戰。因此,研究如何提升臨時團隊的協作主動行為,使其在限定合作時間預期和互動過程被壓縮的情況下實現有效性,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
目前對臨時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探究較少,大部分研究聚焦在影響臨時團隊協作和績效的團隊狀態和行為上(如快速信任、內群體認同、知識共享等,秦開銀等,2010;許科,趙來軍,2012;許科等,2016,這無法從根源上對臨時團隊應對協作主動性難題提供啟示。而在少部分考慮工作環境(如社會干預,林潤輝等,2009)和團隊成員(如斷層線,Zhuetal.,2020)這兩類遠端影響因素(distalantecedents)的研究中,鮮有學者關注臨時團隊組建時已有聯系的重要作用。事實上,由于臨時團隊的大量出現和普及,協作的持續性(Samilaetal.,2022)使臨時團隊成員之間存在過往協作經歷成為可能(Aksinetal.,2021;Tonellatoetal.,2024)。忽略過往歷史把每次協作都當成全新關系,會將有合作經歷的團隊和陌生人團隊視為等同,進而忽略信任和沖突等互動的影響(Mathieuetal.,2014)。更重要的是,協作歷史網絡對臨時團隊的價值相較于常規團隊可能更大,因為它可以快速彌補臨時團隊互動基礎的不足,也會使成員在任務導向的限定團隊周期內更傾向于表現出協作主動行為。進一步考慮到協作歷史資源在臨時團隊中的相對稀缺性(Meyersonetal.,1996;許科等,2016),從協作歷史網絡(而非協作歷史數量)入手開展研究,有助于探索在臨時團隊組建時如何安排這種有限資源以發揮它的最大作用,從而為理論研究和管理實踐提供更多啟示。因此,本文選擇協作歷史網絡作為切入點,探索其對推動臨時團隊協作主動行為起到的作用。
綜上所述,本文基于社會網絡視角,構建協作歷史網絡(由臨時團隊所有成員彼此的過往團隊協作關系構成的網絡),從網絡位置和網絡結構兩個方面,探討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與個體和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關系,從而更好地回答“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如何對協作主動行為產生影響\"這一重要問題。具體而言,首先,從個體層次的內在機制和情境因素考慮,本文以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位置為核心,研究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認知(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和情感(快速信任)兩條途徑,并考慮外部協作環境一一領導者協作行為的邊界條件作用。其次,從團隊層次的情境因素考慮,本文以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結構為核心,探究團隊歷史網絡集中程度和密度與情境因素(團隊能力分布與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作用對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最后,從團隊層次的內在機制考慮,仍然以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結構為核心,本文揭示團隊歷史網絡集中程度和密度與情境因素的交互作用影響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中介機制(團隊共享心智模型)。
本文關注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的重要作用,存在一定的理論和現實意義。在理論意義上,首先,臨時團隊已有文獻通常關注能夠提升績效的涌現狀態和過程行為,本研究是少數引入臨時團隊組建時已有聯系的探索之一,這將為臨時團隊的持續研究開發新視角。其次,本文進一步探討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的作用效果、影響機制和邊界條件,這將拓展和完善協作歷史網絡領域的理論研究。此外,協作歷史的以往研究主要關注數量,本文通過協作歷史網絡中的個體位置和團隊結構兩個方面來豐富協作歷史的衡量方式,這能更準確地捕捉協作歷史的本質屬性,是對現有研究方法的有益補充。最后,本文整合個體和團隊水平,呈現了臨時團隊內部由于協作歷史網絡而引致的協作主動行為全面狀態,豐富了臨時團隊的研究層次。在現實意義上,本研究向管理者揭示臨時團隊成員協作的持續性,建議組織從臨時團隊組建的角度入手,綜合考慮成員之間的過往協作聯系、領導者協作推動行為、成員能力分布狀況、任務復雜性等因素進行“排兵布陣”,從而實現個體和團隊高質量的協作表現。
2 國內外文獻綜述
在文獻綜述部分,我們首先梳理臨時團隊的定義與特征(2.1)及有效性相關研究(2.2),其次,對制約臨時團隊有效性的重要話題—一團隊協作,進行相關研究的回顧(2.3),最后,聚焦影響臨時團隊協作有效性的重要因素之一——協作歷史,詳細介紹協作歷史尤其是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相關的研究(2.4)。
2.1 臨時團隊的定義與特征
臨時團隊也被稱為臨時系統、臨時組織、臨時群體、達拉斯組織等(趙紅丹,2014)。關于臨時團隊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紀70年代,Goodman和Goodman(1976)在研究電影劇組、審計團隊和研究團隊的基礎上,提出了臨時系統(temporarysystem)的概念,將其定義為一組在有限的時間段內共同完成一項復雜任務的不同技能的人們。這是臨時團隊的研究雛形。Lundin和Soderholm(1995)從團隊臨時性的角度提出了臨時組織理論,為后來學者的探討奠定了基礎。早期臨時團隊被定義為有確定周期長度、為共同的相對清晰的目標而建立的團隊(Meyerson et al.,1996)。Bechky (2006)則在定義中強調臨時團隊成員對彼此技能不熟悉。國內學者錢焱和劉洪(2007)、秦開銀等(2010)也對其定義進行進一步探究。Burke和Morley在2016年關于臨時團隊的綜述中總結,臨時團隊是由相互依賴的個體臨時組成的、完成一個復雜任務的團隊。
梳理臨時團隊的主要定義后,可以發現研究者通常采用三個視角:(1)時間視角上,臨時團隊是在某一特定時間段內存在的組織形式,隨著目標任務的完成,臨時團隊的使命結束;(2)目標視角上,臨時團隊有確定的工作任務,可能是某個問題或者某項復雜的工作;(3)成員視角上,臨時團隊是由相互依賴的個體組成。
在定義的基礎上,學界對于臨時團隊區別于傳統或常規團隊的特征有較多的探討(Burkeamp;Morley,2016;Meyerson etal.,1996;馮文雯,2017;趙紅丹,2014)。公認的主要特征主要有三個:(1存續時間短,對應定義的時間視角,相對于常規團隊,臨時團隊生命周期較短;(2)任務導向,對應定義的目標視角,相對于常規團隊,臨時團隊的目標具有突發性或復雜性,因此團隊的目標導向偏向任務而非長期發展;(3)成員異質性高,對應定義的成員視角,相對于常規團隊,臨時團隊成員很可能具有不同知識、技能、資源,異質性較高,未來團隊整體合作的可能性不高。
經過對以往文獻定義(Brownetal.,2025;Goodmanamp;Goodman,1976;錢焱,劉洪,2007;秦開銀 等,2010)和特征(Burkeamp; Morley,2016;Meyersonetal.,1996;馮文雯,2017;趙紅丹,2014)的梳理,本文基于時間、目標和成員三個因素,將臨時團隊定義為:為了解決某個問題或完成某項工作而組建的,有明確結束時間節點的,成員之間相互依賴的組織形態。
2.2臨時團隊有效性的相關研究
組織管理領域對于臨時團隊有效性的探究主要聚焦績效類的結果變量,如團隊績效(Massaroetal.,2020;許科等,2016)、團隊創造力(郝向舉等,2018)、個人績效(Aksinetal.,2021)等,還有研究關注與臨時團隊工作緊密相關的態度和行為,例如團隊協作(Zhuetal.,2020;姜卉 等,2019)、知識整合(王曉紅等,2020)、創造性決策(王淵等,2022),離職傾向(Nuhnamp;Wald,2016)等。在這些研究中,學者們主要從以下四方面揭示影響臨時團隊有效性的因素。
第一,在團隊涌現狀態(emergentstate)方面,已有研究發現積極的認知和情感涌現狀態能對臨時團隊的運轉發揮重要作用。其中被研究最多的因素包括快速信任、內群體認同、心智模型等(馮文雯,2017;秦開銀等,2010;許科,孫娟,2013;許科等,2016)。第二,在團隊行為方面,臨時團隊研究主要考慮知識共享、團隊自我調節、隱性知識顯性化等的作用(陳潔,2013;柴華奇等,2018;秦開銀等,2010)。第三,團隊工作和環境方面,少量學者從工作復雜性(Hanischamp;Wald,2014)、組織干預(林潤輝等,2009)等切入來考慮如何提升臨時團隊的合作和績效表現。第四,還有一類研究聚焦與成員相關的因素,例如團隊情緒智力、智力資本、成員同質性或異質性、團隊熟悉程度(王淵,2015;王曉紅等,2020;郭武哲,2018;許科,孫娟,2013;Kimetal.,2023)等。
除了上述定量研究積累外,部分學者還開始對一些與臨時團隊緊密相關的狀態或行為進行定性研究,歸納它們的形成機制或影響過程,如揭示幽默如何提升臨時團隊凝聚力(Terrionamp;Ashforth,2002)、構建臨時團隊疏離感的驅動因素模型(張政等,2021)、分析不同網絡嵌入形式如何通過組織慣性影響臨時團隊協作績效(許暉等,
2019)等。
總體來看,目前臨時團隊的研究主要借鑒傳統IPO 模型(Input-process-output model,McGrath,1964),結合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從團隊涌現狀態、團隊行為、團隊工作和環境、團隊成員四個視角來探索促進臨時團隊有效性的因素。未來還可考慮更多的角度(如團隊已有聯系等)和層次(如個體層次)。此外,對臨時團隊有效性的研究都旨在應對團隊面臨的協作困難問題,因此有必要對團隊協作和影響協作的因素進行文獻回顧。
2.3 團隊協作行為的相關研究
從詞源上來看,協作源自英文“collaboration”從拉丁文詞源構成上分為“com”(共同)和“laborate”(勞動)。Graham和Barter(1999)認為從廣義的角度,協作可以被定義為“兩個或兩個以上利益相關者通過聚集資源來實現單獨無法實現的目標的關系系統”,強調協作主體之間需要有共同的目標來促進完成任務。協作主動行為指的是員工在關注自己角色職責的同時關注其他有助于團隊成功的溝通和任務,比如主動注意工作問題并告知同事,針對任務進行提問或回答同事的提問,幫助別人更好地開展工作等(Valentine,2018)。主動的團隊協作是在復雜和動態的任務環境中影響團隊有效性的關鍵因素(Gardner,2017;Hanamp;Williams,2008;Moseley,2019)。
關于協作主動行為和績效的影響因素,在個體或配對層面,研究發現個體的性別、工作經歷、相似性、認知評價、任務溝通(Kayamp;Skarlicki,2020;VanRijnsoeveramp;Hessels,201l;王燕青等,2021;許科,孫娟,2013)會影響團隊協作意愿和行為;在團隊層面,研究聚焦于團隊結構、領導有效性、團隊溝通、目標明確性、任務依賴性等因素的作用(Driskelletal.,2018;Hoeglamp;Parboteeah2006;Zhu et al.,2021;宋源,2009;許暉 等,2019);在組織層面,協作研究考慮培訓、工作設計、績效制度、社會約束(Driskell etal.,2018;Harrison et al.,2002;Yeetal.,2020;林潤輝等,2009;魏光興等,2007)等如何更好地推動團隊協作。
由上述歸納可以發現,在個體或配對層面、團隊層面、組織層面上關于團隊協作行為和結果的研究非常豐富,但多數研究將協作視為一種靜態獨立的績效結果,較少從動態視角探討協作具體過程及多次協作間的關系(Ben-Menahemetal.,2016),例如協作歷史。
2.4協作歷史的相關研究
在微觀組織管理領域,協作歷史的研究處于起步階段,主要分成兩種方式:一種是定量研究先前協作經歷對行為的影響,另一種是定性刻畫協作歷史對行為的影響變化過程。在常規團隊情境下,關于團隊持續協作(repeatedcollaboration)的研究較少(Samila etal.,2022)。Dahlander和McFarland(2013)發現驅動持續協作的兩個原因是較低的協作成本和協作后的積極互動。Lungeanu等學者(2014)基于1103項跨學科研究提案,發現過往互相引用文章的學者在未來更有可能進行跨團隊協作,因為過往互動經歷降低了個體對未來協作行為的不確定性。Skilton和Dooley(2010)構建了重復協作引發團隊創造力下降的理論模型。還有一些研究暗示了協作歷史對后期結果的影響。例如,合作質量正向影響持續合作意愿(肖丁丁等,2022)、個體更傾向于到有協作經歷的合作者所在的單位繼續工作(Wolfsonetal.,2022)、前期團隊績效能預測后期團隊理性決策(Zhuetal.,2021)等。此外,還有研究者在虛擬團隊、流動團隊等情境下發現當團隊成員之間越熟悉,團隊信息闡述越充分(Maynardetal.,2019),社會交換越順暢(Robertsetal.,2021)、服務效率更高(Niewoehner et al., 2023)。
臨時團隊使持續協作相關研究有了新的發展機會,即考慮部分團隊成員在先前臨時團隊中的經歷。具體地,學者們開始關注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發現與其他成員的過往協作經歷有助于提升團隊協作有效性(Hall etal.,2018;Aksin et al.,2021)。聚焦于團隊熟悉度,Ching等學者(2021)研究得出臨時專家團隊成員之間的人際熟悉程度(socialfamiliarity)越高,他們能更好地預測和適應彼此的行為,團隊績效越高。其中人際熟悉度通過某位專家與團隊其他專家歷史協作次數之和來測量。其他研究也將團隊平均每兩位成員之間的共事次數作為熟悉度的衡量方式,發現團隊熟悉度能促進團隊績效(Kimetal.,2023),削弱外部一致性壓力對團隊成員決策一致性的消極影響(Fergusonetal.,2024)。區別于熟悉度,Aksin等學者(2021)提出先前協作伙伴接觸(priorpartnerexposure,PPE)的概念,即考慮協作經歷在所有曾共事員工(不局限于當前團隊成員)身上分布的情況。PPE越高,意味著協作經歷在所有曾共事員工身上分布越均勻。該研究發現,當團隊工作標準化程度較低時,一個人與之前協作伙伴接觸越豐富,其觀察和內化多種信息的機會更多,個人績效越高。單獨考慮協作歷史在當前團隊中的分布狀況,Dala1等(2017)通過冰球比賽研究臨時團隊,發現與其他成員平均共同協作經歷越多的運動員,其進球、助攻、和擊球主動性都較高。此外,Tonellato等學者(2024)提出,臨時團隊成員會通過與團隊外的共同伙伴工作而積累共享協作經驗(shared collaborative experience, SCE)。成員共享的先前合作伙伴數量越多,團隊績效越高。
不難發現,即使臨時團隊背景拓展了協作歷史的研究范圍,但目前協作歷史相關研究還存在兩個局限。一方面,對協作歷史的刻畫還集中于協作數量,即直接對協作歷史關系進行加總,較少研究從社會網絡的角度揭示協作歷史的結構本質;另一方面,現有研究缺乏對協作歷史的作用機制和邊界條件的深入探討。
2.5 小結
通過回顧與梳理臨時團隊定義與特征、臨時團隊有效性、團隊協作、協作歷史的相關研究,可以發現,臨時團隊和協作這兩個話題已引起國內外學者的重視,但相關研究還仍存在以下不足:
臨時團隊協作研究需要從更多角度探索影響因素,如考慮協作歷史的作用。臨時團隊研究普遍認為其較常規團隊存續時間更短、更偏向任務導向、成員異質性更高,因此研究如何應對由團隊臨時性帶來的獨特挑戰并提升成員協作主動行為,具有重要價值。表1整理了以往臨時團隊研究中影響團隊協作或團隊績效的因素。可以發現,單純圍繞團隊協作行為的研究較少,還未有研究從臨時團隊組建時的已有聯系切入考慮對臨時團隊協作的影響。實際上,臨時團隊的興起挑戰了以往對團隊相對穩定性的假定,越來越多臨時團隊在組建時有先前協作經歷。如果仍將每次組建都視為從零開始,是對現實情況的忽視。因此,在臨時團隊的協作研究中,引入團隊組建時的已有聯系,探索例如協作歷史對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具有重要的價值。

(2)臨時團隊協作研究需要豐富研究層次。從表1中可以發現,目前臨時團隊協作相關研究幾乎都基于團隊層次,忽略了個體成員在團隊中受到的影響或做出的貢獻。如果引入協作歷史這個可能存在個體差異的因素,更應該整合個體和團隊兩個層次,探討不同協作歷史狀態和關系對成員和整個團隊的作用,更清晰地呈現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的影響。
(3)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的研究需進一步探索其網絡屬性。團隊協作歷史在本質上具有網絡結構屬性,而已有研究對其操作化定義與度量并不豐富,僅考慮協作歷史數量不利于揭示協作歷史的本質和作用。尤其是對臨時團隊而言,探索有限的協作歷史資源如何在團隊分布中至關重要。因此,有必要從社會網絡視角入手,對協作歷史的作用進行更準確的研究。
(4)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的作用效果、過程機制與情境因素需要更多挖掘。目前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的研究尚在起步階段,基于網絡和結構的探究更是少數,因此協作歷史網絡的作用效果和中間機制仍不完善,這限制了對其重要影響及情境因素的深入分析。因此,探究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位置和結構對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機制和邊界條件,具有重要意義。
綜上所述,本文將從三個方面彌補以往研究不足。首先,針對研究不足的1、3點,本文將從社會網絡視角切入,探究協作歷史網絡對于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以揭示臨時團隊協作持續性的特點,豐富臨時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前因研究,深化對協作歷史社會網絡屬性的理解。其次,針對第2、3個研究不足,本文將立足個體和團隊層次,研究協作歷史網絡個體位置和團隊結構分別對個體和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來揭示不同層次下協作歷史網絡的差異化作用。最后,針對第4個不足,本文將深入探索連接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與協作主動行為的中介機制和情境因素,來拓展臨時團隊領域和協作歷史領域的研究。
3研究構想
本文基于社會網絡視角,從個體網絡位置和團隊網絡結構兩個方面,探討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與個體和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關系。具體內容將在3個研究中詳細闡述。研究1探索臨時團隊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位置對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機制和邊界條件,研究2聚焦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結構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情境因素,研究3挖掘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結構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機制。
3.1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位置對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機制
以往研究對個體協作歷史的測量主要基于協作經歷的有無或多少,且對于協作歷史產生影響的結果和機制方面的探索仍有一定局限。因此,本研究聚焦于個體在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中的位置特點,從認知和情感兩個視角揭示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通過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和快速信任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過程機制,并整合協作內部過程和外部環境,提出以領導者協作行為做邊界條件的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需要注意的是,由于領導者被視為臨時團隊的協作外部情境因素,在本文中它不被納入代表內部過程的協作歷史網絡構建中。
個體中心度描述了個體與其它個體直接連結的數量。中心化程度越高,說明此個體與團隊中其它成員的關系越多,有更多機會獲得不同來源的信息和資源(Freeman,1978;張鵬程等,2016)。與有成熟互動基礎的傳統團隊中不同,臨時團隊為應對某個特殊任務組建,面臨著限定時間預期和互動過程被壓縮的挑戰。這種高不確定的情況下,相比于傳統團隊,臨時團隊的成員受之前協作經驗的影響更為明顯,因為這些經歷對于他們快速建立初步共識,確定協作方式至關重要。因此,在臨時團隊中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越高的個體,與團隊中其他成員共享的協作經歷越充分,對團隊中“誰知道什么\"這類信息有基本的把握(Chingetal.,2021),也對大部分成員的偏好、風格和特質比較熟悉(Deming,2017),因而相對于歷史網絡中心度低的個體,有更多的信心、意愿和精力去為臨時團隊的初期協作做出貢獻,不僅與曾經有過協作經歷的成員主動溝通配合,還能用積極的狀態對未有過協作經歷的成員表現出協作主動行為。已有研究發現,臨時團隊組建前的工作經歷的接近中心度(closenesscentrality)與個體積極行為和績效有正相關關系(Abbasietal.,2011;Dalaletal.,2017)。Wolfson等學者(2022)發現,研究者傾向于向論文合作者所在單位流動,而流動后績效的提升不僅來自于與原合作者的協作,還來源于新單位的研究者。這暗示了對歷史協作對象持續協作意愿可能會擴散到新臨時團隊的其他成員,類似于“愛屋及烏\"的暈輪效應。因此,本研究提出:

命題1:臨時團隊中個體協作歷史中心度與協作主動行為有正相關關系。
大部分個體都有和他人建立工具連結(instrumentalbonds)和人際連結(interpersonalbonds)的需求(Driskell etal.,2018)。與此對應,本研究從認知和情感兩個視角,提出臨時團隊中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會通過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和快速信任的中介作用影響協作主動行為。
從認知視角,高協作歷史中心度使個體了解臨時團隊中更多成員的知識、技能和工作模式(Chingetal.,2021),這種熟悉程度有助于個體對陌生的團隊認知結構產生科學的預估,在與大部分團隊成員討論問題和解決方案時有共同知識基礎(Thompsonamp;Fine,1999),遇到任務挑戰時可以依靠歷史經驗來協調任務活動。以上認知會強化高協作歷史中心度的員工對臨時團隊工作能夠順利完成的判斷,進而對團隊工作的自我效能感增強,從認知上更有為臨時團隊協作做出貢獻的傾向性。因此,本研究推斷:
命題2:臨時團隊中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中介了個體協作歷史中心度與協作主動行為的正向關系。
快速信任指的是基于集體感知和關系的、能夠應對臨時團隊中的不確定性等問題的一種特殊的信任形式,是基于對其他團隊成員的能力和真誠地扮演某些角色的預期和感知(Meyersonetal.,1996。從情感視角,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較高的個體在臨時團隊組建初期就了解大部分成員的偏好、風格和特質(Deming,2017),能利用之前的人際信息來和其他同事進行交流互動(Farhamp;Chen2018),進而對臨時團隊的成員產生快速信任。快速信任有助于提升團隊成員執行常規或非常規角色的意愿,從情感上更愿意主動參與團隊協作。研究發現快速信任對臨時團隊溝通、互動、知識共享等都存在正向影響(肖余春,李偉陽,2014)。因此,本研究提出:
命題3:快速信任中介了臨時團隊中個體協作歷史中心度與協作主動行為的正向關系。
對于臨時團隊成員基于彼此共事經歷建立的協作歷史網絡,領導者是一個關鍵的外部影響來源,能進一步推動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與協作主動行為的關系。領導協作行為指的是領導者在團隊內部進行的有利于團隊成員之間主動配合協助以實現共同目標的行為。基于“任務-關系一行為”三視角,領導協作行為從理論上可能由三個維度組成:推動成員協同完成任務、調和團隊關系、引導協作行為和規范的建立。在臨時團隊中,成員之間可能來自不同部門和職能,對特定任務目標的協作可能遇到各種困難,因此,為了強化協作歷史網絡對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有必要跳出團隊內部,在團隊外部尋找保障和支持因素。以往研究表明,對公平可執行性的判斷會影響個體的協作主動行為(Valentine,2018)。當團隊報酬根據團隊表現變化時,團隊有更高的結果互依性,傾向于花更多時間精力協作(Harrisonetal.,2002)。而領導者協作行為能為協作基礎薄弱的臨時團隊成員提供重視團隊協作的信號,通過行為引導和規則建立來為臨時團隊成員的協作營造良好的規范環境,同時在任務和關系方面也為團隊成員的互動提供更多支持。因此,個體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和快速信任對協作主動行為的正向作用會在團隊領導者更多展示協作重要性和提供助力因素時得以增強。而當領導協作行為較低時,高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和快速信任不一定能完全克服臨時團隊工作中的困難,二者與協作主動行為的關系相對較弱。因此提出命題4和5:
命題4:臨時團隊領導協作行為增強了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與協作主動行為的正向關系。
命題5:臨時團隊領導協作行為增強了快速信任與協作主動行為的正向關系。
結合以上兩部分邏輯,可以推斷,在鼓勵臨時團隊協作的領導者的帶領下,高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的個體通過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和快速信任影響其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會更強。而在缺乏這樣領導行為的團隊中,即便與臨時團隊中大部分成員有協作歷史的個體提升了對于團隊工作的效能感和其他團隊成員的快速信任,其對協作主動行為的間接提升效應仍會相對較弱。由此提出以下命題:
命題6:臨時團隊領導協作行為增強了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通過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間接作用。
命題7:臨時團隊領導協作行為增強了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通過快速信任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間接作用。
3.2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結構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情境因素
研究1從個體網絡位置的方式細化協作歷史,提出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在提升其協作主動行為上發揮的作用,啟示我們協作歷史可被視為臨時團隊一種寶貴的協作初始資源(Forbesetal.,2006。鑒于臨時團隊成員的整體熟悉度較低,無法理想化地保持所有人的高協作歷史中心度,研究2開始從團隊網絡結構入手考慮如何更好地利用這種初始資源。具體而言,團隊中協作歷史分布對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可能取決于團隊的能力分布是否足以發揮這種資源的效用,及任務復雜程度是否影響了協作歷史資源的重要性。因此,研究2從團隊網絡結構視角入手,深入探究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結構(集中程度和密度)分別與團隊能力分布與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作用對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如圖2所示)。
團隊集中程度(centralization)由個體中心度演化而來,可以用來衡量整體網絡的結構,團隊集中程度數值上等于團隊中心人物實際建立的關系數量與可能建立的最大關系數量之比,反映的是團隊網絡的聚集程度(Freeman,1978)。團隊集中程度越大,說明團隊內部的關系越趨向于某一中心,反之則說明團隊成員之間的關系相對松散(Carpenter etal.,2012)。
當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較高時,團隊成員之間的協作歷史關系主要集中在少數人身上,這些處于協作歷史中心位置的成員對團隊的整體熟悉度高于其他員工,在較短時間內能夠更自如地進行信息獲取和社會互動。如果將臨時團隊內部已有聯系視為社會資本,則協作歷史集中程度高的團隊的早期社會資本集中在少數成員手中,在團隊還未實現共享心智模型建立的階段,團隊傾向于依靠這部分中心成員來協調團隊行動(Dalaletal.,2017;Vestalamp;Danneels,2024)。

當處于協作歷史網絡中心位置成員的平均個人能力較強時,臨時團隊組建初期的內部社會資源集中于少數能力更強的成員手中,這些成員能夠發揮自身在人際和工具兩方面的資源,有效地引導和帶動團隊進行協作,從而提升臨時團隊協作主動行為(Huang&Chen,2020)。同時,由于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較高的“能力強者\"可能會產生較高的個體口碑和影響力,其他團隊成員可能更愿意與其配合進行協作(林潤輝等,2009)。當處于協作歷史團隊中心位置成員的平均個人能力較弱時,能力可能局限了這部分由于豐富協作歷史帶來的社會資源對團隊的作用,即過往協作的經歷并不能順利地轉化為此次臨時團隊的積極協作關系,因而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關系被削弱。因此,本研究提出命題:
命題8: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中心個體能力的交互作用影響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當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高且中心位置個體平均能力強時,團隊協作主動行為水平越高。
任務復雜程度反映了完成任務存在多條路徑、多個目標、且路徑間相互依存相互沖突、路徑與目標間聯系不確定的程度(Campbell,1988)。當臨時團隊面對的工作較簡單時,對成員互動頻率和范圍要求較低。根據研究1發現的高個體歷史中心度成員可能產生更強的協作主動行為,本研究認為當任務復雜程度低時,協作歷史資源越集中的臨時團隊由于有主動協作核心的存在,對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積極作用強于低協作歷史集中程度的團隊。當臨時團隊遇到相對復雜的工作任務時,每位成員之間都需要更密切和及時的相互溝通來進行工作分解和整合、信息反饋和跟進(Bourboussonetal.,2015)。在這種情境下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越高的團隊反而難以發揮高度集中的歷史聯系資源的作用(Dalaletal.,2017),甚至不利于歷史網絡中心個體之外的成員快速地建立相互協作關系來應對復雜任務,因此對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提升有負向作用。換句話說,協作歷史資源在團隊中分布越平均,臨時團隊在應對復雜工作任務時的靈活度和穩定性越強。由此:
命題9: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作用影響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當任務較復雜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不利于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提升。
團隊密度描述了團隊層面網絡結構的密集程度,即團隊成員互動的平均程度。團隊密度其數值上等于團隊成員間實際的關系連接數目除以團隊內最大可能存在的連接數目。網絡密度越大,說明團隊平均每個成員與其他成員間的聯系越多,團隊關系更為緊密(Freeman,1978;Carpenteretal.2012)。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越高,團隊成員共享的過往協作經驗更多。研究發現過往協作經驗有助于緩沖團隊在臨時組建后遇到的溝通和合作的困難,使團隊整體表現提升(Cummingsamp;Kiesler,2007)。另外,團隊范圍內充分共享的協作歷史使更多團隊成員在組隊前彼此熟悉工作模式和節奏,有助于團隊在組建后實現較高的協作主動行為(Barthetal.,2015;Mehraetal.,2006;Reagans et al.,2004)。
命題10: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協作主動行為有正相關關系。
緊密的協作歷史網絡反映了成員之間有相對其他團隊更高的熟悉程度,而這種熟悉程度對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會受團隊能力差異的影響。當臨時團隊能力差異較大時,彼此缺乏共同的知識基礎和溝通語言,可能需要更多時間進行交流和協作。此時更加緊密的協作歷史關系體現了不同能力水平的成員曾有較多機會在工作習慣和節奏上相互適應,有利于應對此次協作的困難,共同推動臨時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提升。當團隊能力差異較小時,大部分成員在協作過程中的互動更通暢。那么歷史網絡密度這種社會資源對協作主動行為可能相對沒有那么重要。以往研究發現,當臨時研發團隊內部知識差異較大且協作歷史網絡緊密時,團隊發明專利的影響力更大(Vestalamp;Danneels,2024)。由此推斷,
命題11:在臨時團隊中團隊能力差異增強了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正向關系。
另外,緊密的歷史協作網絡對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還會受任務復雜程度的影響。復雜的工作需要臨時團隊在較短時間內形成順暢緊密的互動和溝通模式。在這種情境下,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越高的團隊因為過往豐富的協作歷史經驗,成員之間彼此在工作模式和節奏上有較高的熟悉程度(Chingetal.,2021),相對低歷史密度的團隊而言,更容易面對由于復雜任務帶來的協作困難,因而有助于提升團隊整體協作主動行為。當臨時團隊面對的工作較簡單時,團隊內部不需要過高的互動頻率和范圍。此時高密度的協作歷史網絡對提升協作主動行為能發揮的積極作用有限。因此,本研究推斷:
命題12:在臨時團隊中任務復雜程度增強了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正向關系。
3.3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結構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機制
研究2提出,協作歷史集中于能力強的個體時團隊協作主動行為較高;密集的協作歷史關系在能力差異較大的團隊中能產生更高的協作主動行為;在應對復雜的任務時,團隊較低的協作歷史集中程度和較高的協作歷史密度都能對協作主動行為發揮更積極的作用。以此為前提,研究3將探索分析在不同情境下,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和密度影響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內在機理(如圖3所示)。
團隊共享心智模型指的是團隊成員共有的知識框架體系,它可以幫助團隊對于團隊任務、目標、行為模式、互動模式等產生一致或相似的理解(Cannon-Bowerset al.,1993;張建衛等,2018)。學界普遍認為共享心智模型可以進行多種細分,其中較多被采用的分類是共享任務心智模型和共享互動心智模型(許科等,2016;Mathieuetal.,2000)。前者指的是成員對任務相關要素(例如任務目標、所需技術等)的一致性認識,后者針對的是成員對互動相關要素(例如互動模式、彼此特點等)的共同理解。以往研究發現團隊共享心智模型能促進任務績效和創新績效的提升(Gurtneretal.,2007;李柏洲,徐廣玉,2013)。
當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較高時,團隊成員之間的協作歷史關系主要集中在少數人身上,如果這少部分人的平均能力較強,在團隊內部可能會形成一定的口碑和影響力(林潤輝等2009),加之在研究1中我們提出與臨時團隊中越多成員有協作歷史的個體會表現出更多協作主動行為,因此,這少部分能力強的個體可能會與其他成員有較頻繁的互動和溝通。通過核心個體分布式的信息傳遞和共享,臨時團隊能夠實現對完成任務和團隊互動相關要素的一致認識,即較強的團隊共享心智(王麗平,張晗,2017)。換言之,當協作歷史網絡中心成員的平均能力較強時,集中分布的協作歷史網絡對臨時團隊快速產生互動,從而提升共享心智模型的作用更大。而當處于臨時團隊協作歷史中心位置成員的平均個人能力較弱時,越高的集中度并不會帶來越強的“協作號召\"和團隊信息擴散現象,因而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團隊共享心智的關系被削弱。因此,本研究提出:

命題13: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中心個體能力的交互作用影響團隊共享心智模型,當團隊協作歷吏網絡集中程度高且中心位置個體平均能力強時,團隊共享心智模型越強。
當臨時團隊面對的工作較簡單時,協作歷史資源越集中的團隊能夠依賴主動協作核心來推動臨時團隊初期的資源和信息的流動,團隊成員之間只需通過與少部分有協作歷史的伙伴進行簡單溝通就可以對任務和團隊互動模式形成較為一致的看法和預期(Dalaletal.,2017),因此面對簡單任務,高團隊協作歷史集中程度有助于形成高水平的團隊共享心智。而當工作任務比較復雜時,臨時團隊需要進行快速的分工協調、信息反饋、結果整合,修改完善,這需要每位成員參與到及時的溝通和響應中來(Bourbousson etal.,2015)。在這種情況下越集中的協作歷史網絡可能越不利于與任務相關的知識和信息在全團隊范圍內的傳遞,也不利于所有團隊成員之間快速地進行互動和彼此了解,因此,在任務復雜情境下,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對共享心智模型有消極作用。
命題14: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作用影響團隊共享心智模型,當任務較復雜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不利于團隊共享心智的提升。
面對成員能力差異較大導致的溝通和配合難題,臨時團隊緊密的過往聯系能夠對團隊共享心智模型的提升有更積極的作用。這是因為,協作歷史在團隊中的普遍存在,將使不同能力水平的成員們在臨時團隊組建初期就開始針對工作任務進行充分的討論和溝通,來快速建立共享任務心智模型,而大部分成員共享的協作經歷為相互了解工作習慣、工作模式和時間節奏、建立共享互動心智模型奠定了基礎(Zhangetal.,2007),此時共享心智模型在緊密的協作歷史網絡結構中會得到加倍強化(Skiltonamp;Dooley,2010)。當臨時團隊成員能力差異不大時,彼此的配合和互動通常較為順利,可能不需要高緊密的協作歷史網絡結構來建立團隊共享心智模型。因此,本研究提出命題:
命題15:在臨時團隊中團隊能力差異增強了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團隊共享心智模型的正向關系。
當臨時團隊面對復雜的工作任務時,團隊成員需要在較短時間內形成緊密的工作關系和順暢的配合過程。此時,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越高的團隊越能借助以往協作經歷中形成的共識(Dalaletal.,2017),在繁雜困難的工作流程中理清邏輯關系,在強化已有的共享互動心智模型的同時增強團隊成員對于完成當前任務的目標、流程、技術等信息的認知一致性。因此,相對于低協作歷史密度的臨時團隊而言,對共享心智模型的提升發揮的作用更大。當臨時團隊面對的工作較簡單時,臨時團隊可以依靠小范圍低頻率的協作來建立共識,高密度的協作歷史網絡對提升共享心智模型發揮的作用可能有限。因此,本研究推斷:
命題16:在臨時團隊中任務復雜程度增強了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團隊共享心智模型的正向關系。
本研究認為,在互動基礎薄弱的臨時團隊中,共享心智模型有助于團隊整體表現出更強的協作主動行為。一方面,團隊成員在任務目標、流程、策略、規范等方面的一致性理解(共享任務心智模型),有助于他們對任務的未來進展進行合理預判、形成統一認識。在這種情況下,臨時團隊成員能比較準確地把握隊友的工作需求以及自己可以提供的幫助,則更有可能主動通過自我適應和與他人協調來為團隊最優決策提供幫助(Marksetal.,2001)。另一方面,當臨時團隊成員對彼此知識技能、工作習慣、個人偏好等都有共同的理解(共享互動心智模型)時,人際沖突和內耗的可能性會降低(鮑曉娜,2017),順暢的互動交流有助于增強團隊合作默契(許科等,2016),降低協作可能對個體產生的成本和負擔,進而提升臨時團隊整體的協作主動行為。以往研究表明,共享心智作為一種協調團隊合作的機制(Walleretal.,2004),能夠促進合作績效及合作創新績效(Gurtner,2007)。例如,呂曉俊(2009)對于198個合作創新項目的研究發現,共享心智模型能夠使團隊對突發情況形成一致認知,依賴共識和良好的氛圍完成協作。因此,本研究推斷:
命題17:臨時團隊共享心智模型與協作主動行為有正相關關系。
結合命題8、13和17,命題9、14和17,命題11、15和17,命題12、16和17,本研究分別推斷:在臨時團隊中,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中心個體能力的交互作用、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作用、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團隊能力差異的交互作用、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作用對會通過共享心智模型的中介作用,間接影響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由此提出:
命題18:臨時團隊共享心智模型中介了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中心個體能力的交互對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
命題19:臨時團隊共享心智模型中介了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與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對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
命題20:臨時團隊共享心智模型中介了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團隊能力差異的交互對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
命題21:臨時團隊共享心智模型中介了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對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
4理論建構
本文針對臨時團隊在壓縮互動過程和有限時間預期情況下遇到的協作挑戰,探討如何通過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構建來提升協作主動行為。
具體來說,本文基于社會網絡視角,在個體層次,研究在臨時團隊中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位置(中心度)影響其協作主動行為的認知(團隊工作自我效能感)、情感(快速信任)兩條途徑及外部協作環境(領導協作行為)的邊界條件作用;在團隊層次,研究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結構(集中程度和密度)與協作情境因素(中心個體能力、團隊能力差異、任務復雜程度)的交互作用對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影響及其機制,基于此構建了一個臨時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多層次理論模型框架(如圖4所示)。該框架以臨時團隊為研究對象,具有獨特價值。因為與穩定的傳統團隊相比,不確定的臨時團隊環境更能凸顯協作歷史在短期內的效用,即幫助臨時團隊在組建初期快速提升協作主動性。而協作歷史對于傳統團隊可能產生的作用,也會隨著時間推進被更多互動和制度因素所替代。因此,本理論框架十分契合臨時團隊的特點和需求。總的來說,本文有助于揭示協作歷史網絡位置和結構對協作主動行為發揮作用的內在機理,闡明影響這一過程的多方面權變因素,豐富臨時團隊和協作領域的理論研究,深化學者對臨時團隊協作持續性的理解,為企業組建積極協作的臨時團隊提供科學依據。
第一,本文引入協作歷史網絡來探索其對臨時團隊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能夠為臨時團隊研

注:紫色、綠色部分分別為研究1、研究2的研究內容,橙色部分為研究3在研究2基礎上推進的內容。彩圖見電子版。
究揭示全新視角,為后續相關研究奠定基礎。以往研究主要聚焦于影響臨時團隊整體績效的團隊涌現狀態和行為(Burkeamp;Morley,2016),本文則從臨時團隊組建時的已有聯系入手,揭示了協作歷史網絡對提升協作主動行為的重要作用。值得指出的是,與傳統團隊中長期處于相對穩定關系的成員相比,臨時團隊成員的協作缺乏制度保障和溝通基礎,協作歷史對他們意味著不確定環境中的少數確定性,可以快速彌補臨時團隊在任務導向的限定團隊周期中初始互動的不足,因此相比于傳統團隊,臨時團隊是協作歷史網絡更有價值的研究場景。而探索協作歷史網絡(而非協作歷史數量)更符合在臨時團隊中協作歷史資源的相對稀缺性(Meyersonetal.,1996;許科等,2016),有助于探索這種有限資源的分布如何推動臨時團隊協作。這豐富了臨時團隊的研究視角,為企業進一步應對協作挑戰闡明新的途徑,同時還響應了最近學者對于臨時團隊研究需要更多關注協調和社會網絡的呼呼(Lvamp;Feng,2021),反映了現代團隊在協作持續性上的特征,有助于對未來研究提供啟示。
第二,本文基于臨時團隊這一重要研究對象探索協作歷史網絡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獨特作用效果、影響機制和邊界條件,豐富和發展了協作歷史網絡與協作主動行為領域的現有理論體系。在目前少量關于協作歷史網絡的研究中,涉及中介機制和情境因素的較少。本文整合認知和情感雙路徑,對臨時團隊中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過程進行深入剖析,同時結合領導者視角的情境因素,嘗試回答“臨時團隊中什么位置的個體會主動協作”這一子研究問題;此外,對團隊歷史網絡集中程度和密度影響協作主動行為的情境因素進行探索,在此基礎上揭示內在機理,有助于回答“什么結構有利于臨時團隊主動協作\"這一子研究問題。這將在很大程度上拓展協作歷史網絡與協作主動行為領域的研究認識。
第三,在協作歷史研究領域,本文結合社會網絡視角衡量協作歷史,能夠更準確地捕捉協作歷史的本質屬性,拓展其操作化方式,豐富其研究方法。以往研究主要關注協作歷史的數量,本文從社會網絡角度豐富了團隊協作歷史的研究方法,借助臨時團隊背景,發掘了個體網絡位置和團隊網絡結構對協作主動行為的作用,有助于深化協作歷史相關研究。
第四,整合個體和團隊水平,本文呈現了從個體到團隊的協作主動行為受協作歷史網絡影響的全面狀態,從研究層次上對臨時團隊現有理論進行重要補充。以往臨時團隊研究大部分基于團隊層次考慮整體的表現和影響,忽略了團隊內部成員可能因為與他人已有聯系的不同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協作主動行為。因此,本文從個體協作歷史網絡中心度,到團隊協作歷史網絡密度,再到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深入探究協作主動行為的產生。基于此,本文豐富了臨時團隊的研究層次,有助于全面分析協作歷史網絡對成員個體和團隊整體的作用。
在實踐方面,首先,本文啟示管理者重視臨時團隊成員協作的持續性。本文揭示了臨時團隊的協作不是“一錘子買賣”,過往的協作經歷對于成員在當前團隊中的表現非常重要。因此,管理者要注意協作的“聲譽機制”,關注和跟進組織中的臨時團隊組建工作以及其中特殊個體的作用,創建有利于協作的氛圍和文化,使積極的協作聯系在更多臨時團隊中不斷放大和傳遞。其次,本文幫助管理者從臨時團隊組建的角度提升個體協作主動行為。本文對協作歷史網絡個體中心度的研究說明了與越多成員有過往協作經歷的個體更愿意主動協助他人,因此,對于協作主動性亟待提升的重點個體(例如有經驗的資深員工、知識技能稀缺的員工等),組織應當在組建新臨時團隊時考慮將其置于更熟悉的環境中,從而提升其協作主動行為。還可以通過在招募甄選和培訓開發時對領導者協作行為的重視和指導,來推進員工協作意愿管理。最后,本文建議管理者注意在不同情境下采用不同協作歷史網絡結構來推動臨時團隊的協作主動行為。例如,高團隊協作歷史網絡集中程度在核心個體能力越強的情況下對協作主動行為的提升幅度更大,據此可以考慮在構建臨時團隊時先選擇能力強的核心員工,請其推薦幾位協作過的符合技能、崗位等需求的同事進行組合。再比如,任務復雜程度能增強協作歷史網絡密度與協作主動行為的正向關系,這說明,為了推動臨時團隊協作以應對復雜任務,將越多彼此相互協作過的成員聚集在一起是個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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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fluence of temporary team's collaboration history on proactive collaborative behavior based on a social network perspective
LIN Yuying1, ZHAO Kai2 (School ofManagement,JinanUniversity,Guangzhou50632,China) (2School ofLabor and Human Resources,Renmin University ofChina,Beijing 1oo872,China)
Abstract: Dynamic changes and competitive environment have spawned a large number of temporary teams. How to promote proactive collaborations of temporary teams under circumstances of limited teamwork-time expectations and compressed interaction process is crucial to team development. The extant scientific explorations have mostly focused on emergent states and behaviors that afect temporary team performance, neglecting the important role of existent connections when a temporary team is just built. This is not conducive for temporary teams to play the advantages of initial social resources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proactive collaborative behaviors.Therefore, based on social network perspective,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emporary team’scollaboration historyand proactive collaborative behavior (i.e.,the influence and mechanism of individual colaboration history network position on individual proactive collaborative behavior at the individual level,and the influenceand mechanismof team collboration history network structure on team proactive collaborative behavior at the team level). This paper reveals a new perspective of temporary team collaboration research, clarifies the mechanisms and boundary conditions of collaboration history network on proactive collaborative behavior,and provides insights for enterprises to promote collaboration through reasonable formation of temporary team.
Keywords:temporary team,collaboration history,social network,proactive collaborative behavi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