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牛團灣

1942年7月，中共浙江嵊（縣）新（昌）縣委于牛團灣這片土地上，成功組建了嵊縣與新昌地區的第一支抗日武裝力量——嵊東獨立中隊。這一歷史性事件，宛如一顆璀璨星辰，在浙江抗戰史冊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2024年11月，時年86歲高齡的洪紹哥（孫東文）滿懷熱忱地邀請我一同前往牛團灣探訪。我內心欣喜不已，當即欣然應允，因為前往牛團灣探尋那段塵封的歷史，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心愿。洪紹哥的老家便是牛團灣，他的父親孫岳生，于1939年光榮入黨，卻在1942年不幸壯烈犧牲，是一位當之無愧的革命烈士。孫岳生不僅引領我的父親踏上了革命道路，更是他的入黨介紹人之一。尤為重要的是，第一支抗日武裝——新四軍浙江嵊東獨立中隊，正是在孫岳生的家中宣告成立。

上山道路遠比我們想象得艱難。或許是因為之前發過山洪，原本的小路多處被洪水沖毀，溪坑也多次改道。過溪坑時，沒有橋梁可供通行，我們只能小心翼翼地從石頭上跨過去，每一步都充滿驚險與挑戰。穿過兩段茂密的箭竹叢后，經過大約15分鐘的艱難跋涉，我們終于到達了我父親的老家。此前聽我父親講過，這里原是給地主看山的山場，因為他投身革命，房子被反動派焚毀了兩次。后來由我父親的堂兄居住在此。我曾多次到訪過這個地方，兒時的記憶依然歷歷在目。20世紀90年代初，我還來過一次，彼時房屋已然倒塌，只剩下一片殘垣斷壁。如今走到屋基前，只見老屋基的墻腳依然頑強地矗立著，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屋基上的雜草已被清理干凈，還立著一塊木牌，上面清晰地寫著“老革命同志方小毛（方初）家舊址”，署名“革命群眾”。我不禁詢問向導為何如此署名，向導滿懷敬意地答道：“這里是革命老區，我們的先輩都參加過革命，我們就是革命群眾，不能忘記這些為了革命事業做出巨大貢獻的前輩。”

又艱難地走了個把小時，我們終于到達了上牛團灣孫岳生家的舊址，這里也是中共嵊新縣委組建的第一支抗日武裝——嵊東獨立中隊的誕生地。曾經的房屋已不復存在，屋基成了一片生機勃勃的毛竹園。屋基前的石坎邊同樣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嵊新縣委第一支抗日武裝部隊創建舊址、革命烈士孫岳生家舊址”，署名仍是“革命群眾”。

洪紹哥隨后向我們介紹了牛團灣村的前世今生，20世紀40年代初，上牛團灣有20來戶人家，下牛團灣有五六戶人家。他父親孫岳生是1939年入黨的秘密黨員，公開身份是牛團灣的保長。早在1942年初，他便以“狩獵隊”之名，組建了一支小型地方武裝，并逐步發展成一支二三十人的隊伍，我父親便是其中的一員……

此次牛團灣之行，重走父輩走過的路，重溫嵊州抗戰史，讓我心潮澎湃，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