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翻閱QQ空間,重溫了高中時候的快樂。一時間,悠悠往事,歷歷涌上心頭。許是歲月擲人,讓我覺得同學比以前更加可愛了,生活亦搖曳生姿了許多。
先說運氣不好的哲學家T。某天晚上回到宿舍,我正美滋滋地泡腳,只見穿一雙藍色拖鞋、挽著褲管露出白花花小腿的T哥提溜著洗腳盆,小跑過來,滿臉笑容地問我還有沒有熱水。我說沒有了,都讓我泡腳了。誰知他很自然地說道:“那我倒一點你盆里的水吧。”我震驚:“這是洗腳水!”他咧嘴一笑:“腳和腳都是平等的。”你別說,這話還挺有哲理。于是乎,我慷慨地倒了一半洗腳水給他。他一屁股坐我床上,和我一起快樂地泡起腳來
再說鵬和超。兩人是對鋪,經常拌嘴。有一天,政治老師講矛盾:“矛盾具有普遍性,矛盾無處不在。如果兩個人矛盾越多,就說明兩個人感情越好。”中午回到宿舍,超對站在門后照鏡子梳理頭發的鵬說:
“老師說了,兩人矛盾越多,就說明他們感情越好。”超的本意是想表達他倆雖然經常拌嘴,但是友誼的小船依舊穩穩當當的。沒想到鵬不吃這一套,暫時停下梳頭的動作,回頭冷冷地懟了一句:“那我揍你一頓?”超默然。
班主任在查宿舍的時候發現有不少同學頻繁照鏡子梳頭發,于是開班會時強調:“你們以后少照點鏡子,把照鏡子的時間拿出來用在學習上,人家高考不看你照不照鏡子,人家看你的分數!”很顯然,沒有牙齒的勸誡起不到任何作用。晚上回到宿舍后,鵬再次熟練地抄起梳子,站到鏡前。“年級第一”看到后,模仿班主任的語氣數落:“人家高考不看你照鏡子,看你的分數啊!”鵬哥立馬回頭開懟:“人家高考也不看你上廁所啊,那你別上了。”“年級第一”默然。
盡管鵬口才不錯,但是面對班主任可就成霜打的茄子了。有一回,我倆出去吃小籠包,回來時正好被樓上的班主任看到。班主任吼了一聲:“快點!”我們一邊納悶一邊加快了腳步。到了教室門口,班主任問干什么去了。我瞄了一眼鵬,他默然,只是低著頭。我只好如實匯報說吃飯去了。班主任又問是誰允許我們出去的。我一愣,心想:今天是星期天,學校是允許出去的,怎么到了班主任這兒就成違反紀律了呢?可能是班主任記錯日子。我見鵬哥依舊默然,于是回了一句:“今天是星期天。”班主任聽后倒吸一口涼氣,“咝”了一聲班主任走后,鵬哥把頭一揚,瞬間神氣起來:“你說他是不是長本事了?竟敢吼咱倆。”我默然。
在沉悶的高中生活里,源于男生的快樂是會多于女生的,但女孩子們顯然也不都是旁觀者。我印象最深的兩個人,是小令和英姐。
有次語文老師聽寫詩句,叫了幾個同學在黑板上寫。其中就有小令。老師念“六宮粉黛無顏色”,讓我們默寫上一句。小令不知道答案,眼睛不自覺地就往旁邊的同學瞄去。獲得答案后,她底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寫得啪啪作響。完成后,他們回到座位。我們望向黑板,小令默寫的詩句赫然在目:“四眸一笑百媚生。”老師默然。
英姐倒不一定犯小令這種錯誤,但她喜歡滿嘴跑火車啊。有一回,她半夜蒙被子里看小說,一不小心露出了光,恰好被查寢老師發現了。第二天,事情捅到班主任那。班主任把她叫到教室外面談話,開門見山:“昨晚干什么了?”她答曰:“吃瓜子。”“那光是怎么回事?”“是手電筒。”班主任撇了撇嘴,揶揄道:“嗯,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天底下還有大半夜蒙在被子里打手電筒吃瓜子的。”荒謬歸荒謬,但是沒有證據,老師也只好放過她了。
如今想想,高中生活苦起來是真苦。每天清晨,大家睡眼惺松地頂著天邊一輪淡白的月,伴著幾顆稀疏的星子,還有一頭雞窩似的頭發,跑著進教室上早自習;晚上又頂著月亮星星回到宿舍,還要忍受沒空調沒暖氣的糟糕生活環境。但是,高中生活樂起來也是真樂,是刻骨銘心的樂,是自己在場的樂。正因為自己在場,所以才難忘,
不似江湖之人,身不由己,唯有樽前堪一悲。故少年之事,殊可懷矣,因其純,因其真。正如盧前在《本事》所寫:記得當時年紀小/我愛談天你愛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稍鳥在叫/我們不知怎樣困覺了/夢里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