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賦能城鄉融合發展

中圖分類號：F123.9;F29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25）03-0063-12

一、問題提出

城鄉關系作為最基本的社會經濟關系，是城鄉發展過程中自然一體的秩序[1]，涵蓋著城鎮和鄉村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耦合互動，對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如何建立健全城鄉發展的體制機制、處理好城鄉關系，釋放城鄉循環經濟增長潛力，是新時代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重要議題。近年來，在黨中央及各級政府的不斷努力下，我國城鄉融合發展已經邁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新發展階段。隨著統籌城鄉協調發展的系統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基礎不斷夯實，城鄉關系、發展機制正從“二元”向系統協調轉變，有效改善了農村和城市發展不均衡的局面[1]。但城鄉融合發展過程中依舊存在資源配置不均衡、要素流動不通暢、要素錯配等問題，抑制了城鄉市場規模擴展和層次提升，這使得紓解城鄉供需錯配與分工結構失衡、重構城鄉市場機制亟待系統性破題。2022年4月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意見》提出，“加快建立全國統一的市場制度規則，打破地方保護和市場分割，打通制約經濟循環的關鍵堵點，促進商品資源要素在更大范圍內暢通流動，加快建設高效規范、公平競爭、充分開放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作為新時代現代化市場建設的重要舉措，致力于破解市場分割、要素流通受阻、不同地區與部門間資源割據等問題[2]，這也是城鄉融合發展中所面臨的重要困境，故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的政策同向性將為城鄉融合的高質量發展帶來新的機遇。那么，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會對城鄉融合發展產生怎樣的實質性貢獻？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助推城鄉融合發展水平提升的內在機制是什么？如何協調同向性制度建設、有效釋放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和城鄉融合發展的市場紅利和制度建設紅利？以上問題的探討有助于挖掘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的協同效應，對新時代全方位推動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相關文獻研究主要從兩方面展開：一是全國統一大市場相關概念、內涵的界定及其資源要素的配置效應。已有研究指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市場分割相對，其核心在于消除市場壁壘，優化資源配置效率，并構建高效的市場運行機制[2-3]。丁濤等[4]、胡漢輝等[5]認為，全國統一大市場是市場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出現的一種高級形態，是地域與市場有機統一后形成的要素暢通流動的大循環體系。已有圍繞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資源要素整合的相關研究，著重強調了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在市場制度統籌、破解市場阻隔、資源配置中的重要作用和地位，認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加速資源要素的自由流動、提升資源要素的配置效率，解除流通空間限制[]，有效打破地區交易壁壘，激發市場活力，從而提高區域經濟發展水平。二是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的相關研究。城鄉融合發展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概念界定、融合機理、實施路徑、發展評價、區域差異等方面[]，從不同角度詮釋了城鄉融合發展的趨勢、本質特征及其演化范式等內容。而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相關關系研究主要圍繞“市場-城鄉”制度改革、城鄉要素市場化等方面展開。市場建設主要是以要素市場為引領，旨在打破城鄉之間的要素與資源流動壁壘。但由于市場化改革推進的踟不前、參差不齊，城鄉差距進一步被拉大，削弱了城鄉融合發展的積極性。陸銘等[7]研究表明，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依托縣域城鎮化促進城鄉融合發展，但其有效性高度依賴于區位條件的差異性，強調需因地制宜地構建差異化發展模式，明確城鎮化進程中的區位分工，并通過優化建設用地的空間配置實現資源的高效利用。這一觀點為城鄉融合發展的空間布局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進一步地，高帆[8]從要素配置效率的角度深化了這一議題，指出城鄉融合的核心在于實現要素的市場化配置。其研究表明市場化建設的重點在于提升城鄉資源的配置效率，并通過提高城鄉居民收入水平、擴大需求規模以及增強區域協同效應，形成城鄉經濟良性互動的長效機制。這一分析為理解城鄉融合發展的動力機制提供了新的視角。此外，胡漢輝等[5]從市場體系構建的維度進一步拓展了研究邊界，強調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建設能夠打破城鄉區域間的市場分割，消除封閉的小市場格局，推動形成要素自由流動的大循環體系。這一過程不僅促進了城鄉間和農村間的專業化分工與社會化生產，還為構建城鄉融合發展新格局奠定了制度基礎。不同的是，姚毓春等[9]基于新發展格局的理論框架，通過定性分析指出，當前統一大市場建設仍面臨要素市場化程度不足、公共服務供給不均等深層次問題，這些問題可能制約城鄉融合發展的深入推進。這些研究不僅揭示了城鄉融合發展的復雜性與挑戰性，也為后續政策優化提供了重要的學術參考。然而，既有文獻對全國統一大市場與城鄉融合發展之間的互動關系及其作用機制尚未形成系統性的理論框架，相關研究結論的理論嚴謹性與實證支撐仍需進一步強化。作為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兩大戰略任務，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不僅處于政策推進與實踐深化的關鍵階段，更在目標導向與實施路徑上呈現出顯著的同源性與協同性。因此，本文立足于兩者間的政策邏輯一致性與實踐關聯性，系統揭示其相互作用的內在機理、空間異質性及動態演化機制，以期為提升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的高質量協調發展提供決策依據。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有：第一，基于政策建設的同向性，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和城鄉融合發展的科學內涵與本質特征進行解讀，探析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和城鄉融合發展的內在作用機制，豐富相關領域理論研究；第二，借助Bartik工具變量法驗證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正向影響效應，比較其區域差異化影響效應，進一步解析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影響城鄉融合發展的路徑及作用特征；第三，探索發現了產業關聯的非線性促進機制效應，深化了相關研究，為現實發展提供參考借鑒的依據。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全國統一大市場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效應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鄉關系經歷了“二元分割 城鄉一體化 城鄉統籌 城鄉融合”的漸進式改革變遷[1，7]。這一系列城鄉關系變遷盡管在優化資源要素配置、完善制度設計等方面為縮小城鄉差距提供了重要路徑，但尚未從根本上破解城鄉二元結構的深層次矛盾，這一結構性瓶頸仍然制約著現代化進程中城鄉融合發展的深入推進。隨著城鄉統籌協調發展的不斷推進，城鄉失衡格局有了一定程度的調整和改善，但城鄉間勞動力、資本、技術等生產要素市場割裂、無法自由流通等問題依舊存在。故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我黨提出了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戰略性舉措，致力于解決我國當前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全局性問題，為新發展格局注入新的動力支撐[8]。具體來說，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可以從兩個方面助力城鄉融合發展：

其一，從政策的同源性和同向性來看，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相互扭結又相互推動，決定了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從空間優化理論視角來看，要素流動及區際資源流動能夠優化經濟系統空間結構及提升全要素生產率。一直以來，城鄉二元結構及城鄉割裂的狀態嚴重制約了我國城鄉生產關系的轉型升級及要素的優化配置。在城鄉融合發展的推動下，城鄉商品、勞動力、資本等要素會不斷突破邊界限制，在城鄉間產生交織作用和轉移流動，推動城鄉要素的市場化并提高資源要素的使用效率[9]。但由于區域政策與政策實施的協調性、執行力度等因素的影響，城鄉發展過程中往往會形成各自為圈的“小循環\"模式，產生城鄉內部“內卷與虛耗”等問題，使得城鄉融合發展停滯不前，究其根源在于城鄉要素市場化改革尚未完全到位，要素自由流動與高效配置的體制機制障礙仍未徹底破除。而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以全局性要素市場化改革為核心，以機制保障與公平公正的原則推動勞動力、商品、資本等資源要素在區域間、城鄉間自由流動[4-5]，打通城鄉壁壘，逐步改善城鄉市場體系，加快塑造區域間要素市場化的基本盤，同時，立足要素市場化建設的基礎，進一步聚焦城鄉要素市場化問題瓶頸及暢通國內大循環通道的堵點，充分發揮市場對城鄉資源要素的配置作用，推動城鄉二元結構消解和城鄉差異縮小，強化城鄉要素流通的新質生產力建設，在制度層面為城鄉一體化市場的貫通提供基礎性保障，從而為實現城鄉融合發展奠定堅實的制度基礎。

其二，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為資源要素的自由流通和高效配置提供保障，為城鄉融合發展助力。一直以來，我國區域間的市場分割，往往會在一定程度上約束商品、勞動、資本等要素的自由流動，造成資源要素的流動價格差，增加了成本，抑制了市場規模、效率以及消費擴容[4]。而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為城鄉要素的優化配置提供制度保障。首先，從城鄉經濟融合角度來看，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構建統一的資源要素市場，推動資源要素雙向流動和高效配置，促進人才、技術、資本等優質要素向發展潛力較大的鄉村流動，推動人口有序遷移與城鄉產業轉型升級，激活農村產業新業態，進而加速城鄉經濟結構的良性循環。其次，從城鄉生活融合角度看，全國統一大市場能夠推動各類要素下沉，加快城鄉產品和商品要素雙向流動，拓展消費新場景，提升鄉村居民的生活品質，推動市場擴容和居民消費升級[4-5，9]。同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加快城鄉基礎設施建設，促進區域公共服務均等化，優化區域營商環境，推動勞動力反向就業和創業，提升鄉村居民收入，縮小城鄉差距，促進城鄉居民生活融合。再次，在城鄉社會、空間及環保融合等方面，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以基礎設施完善為載體，通過促進資源要素自由流通，強化了城鄉社會的交織與友好互動，帶動城鄉邊界拓展與空間擴張。交通基礎設施的完善與城鄉空間的延展進一步推動公共服務與資源的均衡配置，促進城鄉市場互聯互通。同時，全國統一大市場的高標準建設要求有助于淘汰落后產能與高污染產業，防止“劣幣驅逐良幣”現象，推動城鄉產業有序集聚與轉型升級[7]。最后，從整體上看，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為城鄉融合發展奠定了制度基礎與實踐框架，創造了城鄉深度融合發展的條件。在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的整體框架下，城鄉融合發展的制度設計將重點聚焦于城鄉一體化市場機制的構建與完善，尤其在城鄉勞動力、資本流通等方面，突破了城鄉區域的封閉小市場、內部小循環，推動了資源要素大循環格局建設[3.5，9]。由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空間結構以及地域特征均有所不同，故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效應可能存在區域異質性。由此提出假設1。

假設1：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有效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并且該影響效應具有顯著的異質性。

（二）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路徑及門檻效應

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有效推動區域產業關聯。產業作為城鄉融合發展的經濟主體，產業關聯強度直接影響城鄉融合發展的質量與層次。在經濟結構、市場主體以及市場機制共同作用下，產業關聯強度能夠有效促進城鄉要素優化組合和有效配置[3]，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城鄉要素配置效率的高低[10]。而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促進資源要素市場化配置，推動勞動力、資本等生產要素從生產附加值低的行業或領域向高附加值產業轉移，進一步強化產業間的關聯效應。這種關聯與強化會帶動更多關聯產業有序聚集，擴大經濟規模，帶動城鄉經濟要素雙向流動，提升經濟效率和經濟價值，拓寬鄉村居民增收渠道，進一步縮小城鄉收入差異。產業關聯還能夠推動產業創新，產生技術溢出效應，優化和完善城鄉產業鏈的關鍵領域和薄弱環節，推動綠色生產工藝、低碳技術等的應用，為城鄉經濟社會融合發展注人新活力，并且產業關聯帶動的產業結構升級還能有助于城鄉融合突破“環境規制”等硬約束，減少污染物排放，提升城鄉居民生活滿意度，推動環境保護及環境污染治理機制的創新與變革，助力城鄉融合發展新面貌的形成。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設 2 a。

假設 2 a ：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可以通過產業關聯強度的提升促進城鄉融合發展。

考慮到產業關聯強度在不同的發展階段具有不同差異性特征，且這種差異性特征對城鄉融合發展可能會產生不一樣的影響。當產業關聯度較高時，城鄉資源優化配置將強化產業集聚效應，并且通過信息技術實現經濟生產的智能化、自動化及定制化[11]。產業技術溢出的正外部性將推動關聯企業生產模式升級，而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降低城鄉信息不對稱，加速資源要素高效配置與暢通流動，最終實現經濟價值增值與居民收入提升。此外，較高水平的產業關聯還會進一步推動城鄉基礎設施建設，加快資源要素的自由流動和區際轉移，推動城鄉經濟社會多部門、多維度互聯互通，為城鄉融合發展提供持續動力與支撐。反之，當產業關聯強度較低時，資源要素配置不合理程度較高，產業間生產技術、生產工藝及創新水平往往都相對較低，產業競爭力不強，產業間聚集能力相對較弱，并且不易形成產業間的良性篩選，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較為有限[11]。因此，產業關聯強度作為衡量產業發展水平及發展階段的一種關鍵要素，其水平的高低會影響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效應，即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提升產業關聯度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存在非線性影響。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設2b：

假設2b：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促進產業關聯強度的提升推動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非線性促進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根據前文的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為了進一步探索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構建計量模型如下：

考慮到城鄉融合發展的推進具有一定的時滯性及“路徑依賴性”，將因變量的一階滯后項引入模型，構建動態面板模型，即：

其中： 為被解釋變量，即 i 地區 年的城鄉融合發展水平指數； 為其他控制變量，分別包括 i 地區 年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人力資本水平、政府支持力度、城鎮化水平、本地開放程度以及技術創新水平等； 代表地區固定效應， 為時間固定效應； 為隨機擾動項。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目前尚無直接度量這一指標的數據，本文在借鑒國內外相關研究的基礎上構建城鄉融合發展水平指數（index）。城鄉融合發展作為新時代城鄉關系演化發展的重要形式，是黨的十九大以來我黨基于城鄉關系發展變化作出的最新研判，其發展邏輯源于城鄉統籌、城鄉一體化的經濟發展戰略。沿襲這一發展邏輯，在充分考慮黨的十九大以來城鄉發展戰略的目標要求并深度結合城鄉高質量融合發展的內涵基礎上，根據科學性、合理性以及選取指標的穩定性與可得性，分別從城鄉融合發展的經濟、生活、社會、空間、生態環保5個維度構建包含16個二級指標的測度指標體系（見表1），并采用改進因子分析的熵值法對城鄉融合指數進行測算，以反映各省份的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具體計算如下：

首先，采用歸一化處理消除選取指標的計量單位、選取指標標準等不同量綱對計算的影響，使得不同單位與數量級的各指標具有可比性。對于表1中的正向指標，如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人均可支配收人等，采用公式 進行計算；測度指標體系中的負向指標，如城市居民恩格爾系數、二氧化硫排放量（萬噸）等，采用公式X= 進行計算。

其次，采用因子分析法對傳統熵值法進行改進。利用因子分析確定一級指標因子變量的方差貢獻率 和二級指標的成分得分系數 ，并在熵值法的基礎上調整 j 指標的差異系數。計算公式如下：w= ，m 為熵值法測度評估對象的數量。

2.核心解釋變量：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int e g ） 。考慮到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不只是單一維度，往往會受到商品要素、資本要素、勞動力要素等資源流動的影響，因此借鑒毛其淋等[12]的研究，采用不同地區商品、資本、勞動力要素價格變量的差異性來體現區域市場分割程度。

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商品、資本、勞動力市場分割程度均具有反向變動關系，因此采用不同省份之間各類商品、資本、勞動力相對價格的方差對市場分割程度進行測算，以市場分割程度的倒數作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的衡量指標。

3.機制變量：產業關聯效應。產業關聯效應采用產業關聯強度 （ R ） 表示，借鑒Essletzbichler etal.[13]，采用引力模型構建的產業聯動網絡模型如下： 其中： 表示地區 i ， j 兩地產業間聯動強度， 和 分別表示 i ， j 兩地就業人口與常住人口比值; 和 分別表示 i ， j 兩地的生產總值（GDP），各個地區生產總值均為2000年不變價； 為省份 i ， j 之間的地理距離，以兩地省會城市的地理距離衡量； 和 分別表示省份 i ， j 的公路密度，公路密度以公路里程與省域土地面積之比表示； 和 為 i 省份和 j 省份中 k 產業產值比重。

4.控制變量。為了控制其他因素的影響，選取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城鎮化水平、人力資本水平、政府支出比重等一系列控制變量。（1）地區經濟發展水平（ ，以地區燈光亮度均值的對數表示。（2）人力資本水平（lnedu），采用地區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對數表示。（3）創新水平（lninnov），以北京大學發布的《中國區域創新創業指數（1990—2021）》的區域創新創業水平指數/100，并取對數來表示。（4）本地開放程度（open），對外開放通過吸引外資、引進技術等方式促進市場改革，促進國內國際市場標準對接，提升經濟競爭力，并且這種制度的改革也會拉動城鄉社會關系的演變，因此本文引入本地開放程度作為控制變量，用進出口總額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14]。（5）市場化水平（market），借鑒樊綱等[15]，構建市場化測度指標數據。（6）人口結構（odr），用地區老年撫養比表示。（7）政府支持力度（gou），鑒于各地區經濟社會發展都會受到政府決策的影響，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的推進也不例外地會受到政府規劃與布局的干預，因此借鑒以往文獻的做法，以地方政府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地區生產總值計算得到政府支出比重。

（三）數據來源、樣本選取及描述性統計

本文以省域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和城鄉融合發展狀況作為考察對象，選取2001—2023年我國31個省份（港澳臺地區除外）的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原始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各省市統計年鑒、中經網統計數據庫以及Wind數據庫，部分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補齊。從表2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可知，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和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測度值符合實際狀況，較為合理。此外考慮到本文的被解釋變量和核心解釋變量均小于1，為了消除異方差帶來的影響，對部分數據取對數調整。在進行實證分析前，對各變量間進行了多重共線性檢驗，最大的VIF值不超過5.94，小于經驗法則所要求的臨界值10，故認定各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表3報告了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影響城鄉融合發展的線性估計結果。表3列（1）列（2）為混合ols估計結果，表3列（3）列（4）為雙向固定效應回歸結果，均顯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并且該結果在 1 % 的置信水平成立。具體而言，表3列（2）、列（4）回歸結果表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提升1個單位，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相應增加0.06單位。此外，模型分析表明，地方經濟發展水平、人力資本水平、區域市場化水平、人口結構及政府支持均對城鄉融合發展具有正向促進作用，但其影響效應存在一定程度的差異。表3列（5）列（6）為加入城鄉融合發展滯后一期的回歸估計結果，顯示城鄉融合發展的滯后一期與自身發展顯著正相關，意味著過去時期的城鄉融合建設會因制度建設、經濟建設與政策執行差異呈現一定程度的時滯性，而城鄉融合發展的時滯性依舊會促進當期的城鄉融合發展。

（二）穩健性及內生性檢驗

為了驗證上述研究結論的可靠性，本文運用以下三種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第一，更換測度方法，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對被解釋變量城鄉融合發展水平重新測算，進行回歸估計，結果如表4列（1）所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依舊在 5 % 的顯著性水平上成立。第二，剔除部分樣本。為避免異方差對檢驗結果產生影響，進一步對整體樣本進行 10 % 縮尾處理，并重新進行實證分析，回歸結果如表4列（2）所示，基準回歸結論依舊成立。第三，考慮到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容易受到外部環境變化的沖擊，進而因區域貿易壁壘與地方保護主義呈現較大變化，影響到區域層面與全國層面的市場機制建設，因此結合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的波動節點剔除2003年、2008年、2016年以及2019年的部分樣本，回歸結果如表4列（3）所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依舊呈顯著的促進作用，并且將表4列（3）與基準回歸結果相比較，剔除外部沖擊的影響后回歸系數明顯提高，這意味著剔除外部沖擊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進一步增強。

為了剔除樣本中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干擾，借鑒Breuer[16]，以各個地區平均海拔和全國層面2001—2023年商品零售價格總指數的交乘項作為全國統一市場建設的Bartik工具變量，以處理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在相關性方面，各地區的平均海拔由地理環境所決定，海拔高低程度影響著區域間交流的難易程度，一定程度上阻礙區域間統一大市場建設，并且平均海拔與城鄉融合發展并無直接聯系，因此滿足嚴格的外生性。全國層面的商品零售價格總指數基于國家宏觀層面的商品要素流動的價格變動所形成，不由單個地區決定，與城鄉融合發展并沒有直接聯系，滿足外生性假設。此外，全國層面的商品要素流動的價格變動與區域商品、勞動力、資本價格指數有一定的相關性，故滿足工具變量的使用條件。表4右側兩列報告了基于兩階段最小二乘法的內生性檢驗結果：在第一階段回歸中工具變量在 1 % 的置信水平下為負，且 F 值較大，說明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問題;第二階段回歸結果顯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效應依舊顯著為正，再次驗證了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具有正向作用。

（三）異質性分析

既然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促進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提升，那么這種影響效應在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程度不同的省份是否表現一致？此外，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還會受到發展水平、產業結構差異等多重因素的影響，存在顯著的區域差異性特征，相應地，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可能會因這些因素的干擾而有所不同。因此，采用面板分位數回歸法檢驗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的差異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結果如表5列（1）～（4）所示。結果表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效應均顯著存在，并隨著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的不斷提高，該促進效應逐步增強，即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呈現邊際遞增效應，其制度協同作用通過降低要素流動壁壘與提升資源配置效率，使建設水平差異轉化為城鄉融合程度的異質性特征。

考慮到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差異的現狀特征及其是否對城鄉融合發展產生異質性影響，進一步利用面板分位數回歸將樣本中區域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高于均值的部分樣本界定為高水平建設組，低于均值的部分樣本認定為低水平建設組，估計結果如表5列（5）列（6）所示。結果表明，高水平建設組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低水平建設組該影響效應不顯著。產生這種結果可能源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較低時城鄉融合也相對較低，并且兩者并沒有呈現出較好的協同性，即區域市場分割比較嚴重，城鄉融合發展推進緩慢，城鄉要素流動更傾向于單向，以“以鄉供城”“二元格局”占據主導作用。此外借鑒宿偉健等[17]，將產業結構水平高于 6 0 % 分位數的部分界定為發達組，將低于 3 0 % 分位數的樣本界定為欠發達組，回歸結果如表5列（7）列（8）所示。結果表明，產業結構水平較高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在 10 % 的置信水平上成立，但在欠發達組其影響效應不顯著。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可能是產業結構水平較低時，相關配套基礎設施不完善，不能較好地體現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的宏觀影響效應。

為了進一步厘清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影響的深層次差異，將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分別拆分為商品要素統一大市場、勞動力要素統一大市場、資本要素統一大市場，驗證每一分項指標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回歸估計結果見表6列（1）～（3）。結果表明，商品要素統一大市場、勞動力要素統一大市場、資本要素統一大市場均對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并且促進效應均在 1 % 置信水平上成立。從系數值來看，商品要素統一大市場建設的促進效應強于勞動力要素統一大市場，而資本要素統一大市場建設產生的影響效應最小，這也間接證明了楊新銘等[18]的觀點，即商品要素配置、流動是城鄉融合發展的重點，商品要素的雙向自由流通是城鄉融合發展中引導資源合理化配置的關鍵所在。表6列（4）～（8）考察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各個維度的影響。結果顯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經濟融合、社會融合以及空間融合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對城鄉生活融合、生態環保融合的影響效應不顯著，且回歸系數顯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社會融合的影響效應最為明顯。其一，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能夠促進要素自由流通和城鄉經濟規模不斷拓展，加速資源市場化配置，促進城鄉產業結構升級和城鄉居民增收。其二，伴隨全國統一大市場的不斷建設，要素自由流動會加速城鄉產業集聚，擴大產業規模，同時也會帶動人口集聚和城鎮化建設，進而加速城鎮化建設空間的擴大，縮小城鄉空間間隔，促進城鄉空間融合。其三，隨著產業和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會進一步強化城鄉基礎設施建設，加速教育資源、醫療資源等社會公共資源下沉，縮小城鄉居民在養老保險、社會福利、公共文化普及等基本公共服務領域的差異，為城鄉居民提供基本福利保障，促進城鄉社會融合發展。其四，在城鄉生活融合方面，城鄉融合發展雖然一定程度上能夠降低城鄉居民收支差距，但是并沒有根除城鄉之間發展不對等地位所導致的差距，而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只能從要素流動等方面加速推進城鄉融合發展機制建設，縮小這種差距的影響效應有限。其五，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生態環保融合影響的回歸系數為正，但影響效應不顯著。綜上分析可知，假設1成立。

五、進一步分析

（一）機制檢驗

前文分析揭示了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是尚未回答全國統一大市場是如何促進城鄉融合發展水平提升的問題。據已有理論和文獻分析，本文認為產業關聯強度可能是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影響城鄉融合發展的機制變量或影響渠道，故引入中介效應模型加以檢驗，構建模型如下：

式 （ 3 ） ～ （ 5 ） 中， 代表產業關聯強度 （ c e n ） 作為中介變量的機制變量，控制變量、其他變量、待估計參數、隨機干擾項與基準回歸基本保持一致。表7列（1）報告了雙向固定效應基準回歸結果，列（2）、列（3）為中介效應模型的檢驗結果。根據經典中介效應檢驗流程及方法檢驗可知 0 . 0 6 6 ， 0 . 3 4 8 與0.035均顯著為正，滿足中介效應成立條件，故此時可認定存在中介效應，中介效應為 （ 0 . 3 4 8 × 0 . 0 6 6 ） / 0 . 0 3 5=0 . 6 5 6 2 。根據機制分析量化分解公式，產業聯動效應產生的間接效應在整體層面上占總效應的比重為 （ 0 . 3 4 8 × 0 . 0 2 2 ） / 0 . 0 3 5 × 1 0 0 % = 2 1 . 8 7 % ，即說明假設2成立。此外，為了進一步驗證上述機制效應存在，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再次進行檢驗，檢驗結果如列（4）～（6）所示。結果表明，上述回歸系數與雙向固定效應的回歸結果一致，即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關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存在部分中介效應，再次說明產業關聯強度的機制效應成立，故假設2成立。

（二）門檻效應分析

考慮到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存在非線性影響，進一步采用Hansen面板門檻回歸方法構建基于產業關聯強度0 ）的門檻模型來驗證其作用關系。模型構建如下：

式（6）中： 代表門檻變量產業關聯強度，其他控制變量、其他變量、待估計參數、隨機干擾項與基準回歸結果基本保持一致。 表示門檻值，αα、αn+1為不同門檻區間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回歸系數。

將產業關聯強度作為門檻變量，進一步進行了似然比（LR）檢驗，檢驗結果同樣支持存在雙重門檻效應（見圖1）。

進一步地，將產業關聯強度作為門檻變量，引入面板門檻回歸模型，估計結果見表8。表8中全樣本門檻模型回歸結果顯示：當產業關聯強度小于或等于0.4025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提升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并且該影響效應在 1 % 的置信水平上成立，這意味著當產業關聯強度較低時，市場分割程度相對較高，此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相對較低，市場分割與低關聯度的產業發展模式會嚴重阻礙城鄉融合發展；當產業關聯強度大于0.4025且小于或等于1.5005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提升產業關聯強度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逐步提升，由第一階段的負向作用轉變成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并且在 1 % 的置信水平上成立；當產業關聯強度進一步提升至超過1.5005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關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能夠進一步被放大，影響效應提升至第二階段的2.5倍，由此可見假設2b也成立，即表明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存在遞進式非線性影響效應。這一結果可能源于產業關聯強度較高時，產業間技術滲透、信息共享等關聯程度也會越高，在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的推動下，產業關聯強度會進一步推動相關產業鏈的技術升級、要素合理配置等，增加城鄉居民收入，推動數字鄉村建設、“互聯網 + 農業”等現代化建設，為城鄉居民發展提供便利。此外，產業關聯強度的關聯效應還會倒逼政府、公共服務部門深化改革和完善公共服務建設，加快智慧教育、智慧醫療、智慧政務的城鄉普及，加快公共資源向鄉村轉移，推動城鄉融合高質量發展。

此外，考慮到產業關聯強度的差異可能會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影響效應產生異質性，進一步采用分位數法將產業關聯強度分成了高中低三個層次，并依次分別進行門檻效應分析，檢驗結果詳見表8。進一步分組回歸檢驗發現，當產業結構關聯強度處于較低水平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關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具有單一門檻效應。產業結構關聯強度小于或等于0.2059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關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不顯著，但回歸系數為正，說明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具有一定程度的正向作用；當產業關聯強度大于0.2059時，其影響效應顯著為正，并且提升到了原來的10倍。當產業關聯強度處于中級水平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關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雙重門檻效應。產業關聯強度小于或等于0.6453時，產業關聯強度門檻系數為負但不顯著，說明產業關聯強度較低時，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推動作用；當產業關聯強度大于0.6453且小于或等于0.9692時，其影響效應由負向不顯著轉變成正向顯著，再次表明產業關聯強度的提升有利于強化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效應，并且該促進效應在產業關聯強度大于0.9692時提升至第二階段的1.625倍。當產業關聯強度處于高級水平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結構升級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雙重門檻效應。產業關聯強度小于或等于1.4670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關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不顯著，但系數為正，表明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具有一定程度的影響效應；當產業關聯強度進一步提升至（1.4670，4.7398]區間時，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影響效應顯著為正；當產業關聯強度大于4.7398時，其影響效應進一步提升，增長至第二階段的4.11倍。這說明產業關聯強度越高，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關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越強。上述結果進一步說明了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具有漸進式的非線性關系，并且這種漸進式的非線性關系隨著產業關聯強度變化存在階梯式遞進增長的促進效應。

六、結論與對策建議

一本文基于2001—2023年省級面板數據，考察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及作用機制，研究發現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效應，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提升1個單位，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相應增加0.06個單位，并且其促進作用通過了穩健性檢驗和內生性檢驗。異質性分析發現：首先，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的逐步提升能對城鄉融合發展產生階梯式的促進效應，這說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越高，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效應越大；其次，基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有高低之分和地區發達程度不同，研究發現高水平建設和發達地區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更能有效促進城鄉融合發展，低水平建設和欠發達地區的回歸系數為正，但影響效應不顯著;最后，商品要素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最大，勞動力要素統一大市場建設次之，資本要素統一大市場建設最小。而基于城鄉五個維度的融合發展分項檢驗結果顯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經濟融合、社會融合及空間融合的影響效應顯著成立，對城鄉生活融合和生態環保融合的影響效應相對有限，盡管其影響系數為正，但未通過顯著性檢驗。機制分析發現，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存在部分中介效應，其影響效應為0.4275，占總效應的比重為 2 1 . 8 7 % 。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存在漸進式的門檻效應：產業關聯強度小于或等于0.4025時，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通過產業關聯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為負；產業關聯強度大于0.4025且小于或等于1.5005時，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效應逐步轉正;產業關聯強度提升至大于1.5005時，其影響效應能夠進一步被放大，提升至第二階段的2.5倍。考慮到產業關聯強度的差異性，進一步將產業關聯強度分為高中低三個層次進行門檻效應檢驗，發現產業關聯強度對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的城鄉融合效應呈現非線性調節特征，其異質性驅動作用通過產業鏈-價值鏈協同機制實現，且伴隨產業關聯度強度的提升呈現顯著閾值躍遷規律。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為了更好地發揮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注重新時代新發展要求與區域戰略定位的耦合協同，致力于深耕區域“特色印記”，建構內生發展范式主導的可持續價值創造路徑。統籌兼顧區域發展特色與現狀，著眼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的要義使命等，準確研判新時代經濟社會全面有序發展與市場機制、城鄉建設面臨的挑戰，尤其是在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較低的西部地區，應鼓勵和指導區域間全方位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的融通機制，致力于實現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與城鄉融合發展的共贏[3，6]。

第二，積極發揮政府的引導作用，加強不同地區政府部門間的交流合作，鼓勵政府部門引導企業、行業專業人員共同擬定統一標準化的市場規制、市場政策，構建跨地區、跨部門多方共同監管的市場監管制度，統一規范相關部門的執法力度、執法權限，加強區域間經營資格、資質互認互通，提高市場開放性，消除區域間及區域內部的行政監管碎片化等問題，破除地方保護主義，切實保障區域市場機制的公平性與合理性，促進市場主體之間的有序競爭。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不能局限于市場機制層面，還需細化至城鄉區域間，尤其要注重城鄉融合與國內大循環通道的雙向協同建設，如在城鄉要素供需匹配時，可以鼓勵供應商、農戶以及生產商結成互利共生的捆綁式利益體，拓寬資源雙向流動渠道，鼓勵優質資源下沉，激活農村市場的開放活力。

第三，提升區間產業關聯強度，充分鼓勵不同產業間的競合，充分發揮產業結構升級的帶動效應，在切實穩住自身優勢產業的基礎上，搶抓機遇培育新的增長點。在推進不同區域間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和城鄉融合發展的同時，應更加關注“十四五\"規劃與產業發展的頂層設計，明確地區產業布局與發展重點，充分發揮區域產業比較優勢，加強產業聯動和產業協同，助力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將區域生產力和制度建設凝聚為一股合力，全面推進城鄉融合發展。

第四，聚焦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中要素流動的暢通性、要素被市場支配的公平性以及經濟效益兼顧的原則，加快人才、資本、技術等要素在地區之間的充分流動，同時注重以開放吸引優質資源入駐，利用優質資源的輻射效應和技術、知識的溢出效應加快區域經濟發展，推動全國統一大市場與城鄉融合發展在制度、發展深度等多層面協調共進。此外，還應充分發揮市場化建設的市場資源高效配置效應，推動城鄉資源、市場要素進行平等交換和雙向流動，打破傳統發展模式下區域或產業發展的“虹吸\"效應、弱化極化關系，促進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同時夯實兩者協調發展的經濟、制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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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賈鐵留

The Construction of a National Unified Market Empowers Integrated Urban-Rural Integrated Development： Mechanism Analysis and Threshold Effect Testing

HUANGWei1，ZHANGXiekui2 （1.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Guangxi University，Nanning53ooo4，China; 2.School of Economics，Guangxi University，Nanning 53Ooo4，China）

Abstract：Theconstructionofanationalunifiedmarketandtheintegrateddevelopmentofubanandruralareasarecrucialcomponents of modernizationinthenewera.Basedonprovincialpaneldatafrom2Oolto2O23，thisstudyexaminestheimpactandmechanismsof thenationalunifiedmarketconstructiononurbanuralintegrateddevelopment.Thefdingsrevealthataoneunitincreasentheconstruction of the national unified market leads to a O. 0 6 - unitimprovement inurban-ruralintegrated development.Furthermore，this promotingeffectvarieswiththelevelofnationalunifiedmarketconstructionandindustrialstructure.Sub-itemanalysisindicatesthat theunifiedconstructionofcommodity，abor，andcapitalmarketssignificantlypromotesurban-ruralintegrateddevelopmentTenationalunifiedaketostrucionsotblesiietoooic，ocialndspatialitegationetweebndl as，whileisiacostledgicalviotaliegratioisssiant，oghstilomeatosii.s andthresholdefectanalysesshowthatindustriallinkageintensitypartiallymediatestherelationshipetweennationalunifedmarket constructionandurban-uralintegrateddevelopment，exibitingaprogresivenonlinearrelationshipwithdistinctheterogeneity.

Keywords：nationalunifiedmarket；urban-ruralintegrateddevelopment；industriallinkageintensity；mechanismanalysis；threshold ef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