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建“一帶一路”背景下中醫藥高質量發展的戰略思考和現狀研究

摘要：中醫藥是中華民族原創的醫療健康保障體系，承載著歷代醫藥名家的醫學智慧與理念經驗，是當今世界醫藥史上不可或缺的瑰寶。當前，“一帶一路”深化共建，中醫藥不僅是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的重要組成，更是中華傳統文化對外傳播和創新發展的重要載體。在世界傳統醫學領域中創新舉措提升中醫藥的國際話語權和影響力，并使其在更多共建“一帶一路”國家的主流醫學體系中進一步深化和融入，以傳承發展和守正創新精神，順時適宜地搶抓好中醫藥在新時代的發展機遇，把祖先留下的寶貴遺產發揚光大意義斐然。

關鍵詞：“一帶一路”；中醫藥；高質量發展

“一帶一路”是習近平主席提出的重大國際合作倡議，是一項以共商、共建、共享為合作原則的重大系統工程，有利于共建國家有效推進和實現發展戰略的對接共融。自“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以來，國家中醫藥管理局與沿線各國政府、地區組織、國際企業簽訂了多項中醫藥相關領域合作協議。如，與印度、馬來西亞、塔吉克斯坦等國家圍繞傳統醫學中心建設簽署《傳統醫藥領域合作諒解備忘錄》，與柬埔寨衛生部就在傳統醫藥領域深化抗疫合作簽署了《關于派遣中醫抗疫醫療隊赴柬埔寨工作的協議》，與法國巴黎公立醫院集團聯合開展中醫藥國際推廣，簽訂《在中醫藥領域合作的框架協議》等。

顯然，中醫藥在“一帶一路”共建國家的傳播，不僅加強了國與國之間的合作交流，也促進了中醫藥事業的對外傳播和發展。這對深化全球衛生治理機制、加快中醫藥納入更多國家主流衛生體系、強化政府間擴大公共衛生領域合作、加強傳統醫學合作伙伴關系構建等意義重大。

一、中醫藥傳承創新和對外傳播進入全面加速期

（一）中醫藥對外傳播快速發展與全球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防控勝利密不可分

中醫藥在21世紀最大的全球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新冠肺炎”防治中發揮了極為重要和積極的作用，堅持中西醫結合、中西藥并用的防治措施，是我國取得根本性勝利的最顯著特點，更是做好中醫藥傳承精華、守正創新工作的生動實踐。從屠呦呦發現青蒿素并獲得諾貝爾獎，到“三藥三方”被證實能有效防止新冠肺炎輕癥患者轉為重癥患者并減輕患者不適。近10年來，我國中醫藥科技創新取得了明顯突破，有關成果被多個國家借鑒和應用。正因如此，美國學者約翰·斯內基稱：“經過最近幾年的持續研究和調查發現，中國的中醫學越來越受全球歡迎。目前統計出來的數據顯示，全球有50億人是中醫藥的直接或間接受益者，超過180個國家現正在進行中國中醫學研究，因2020年的全球特殊事件，則導致中醫學在世界范圍內第一次超過西方醫學的聲望和盛名”。在新冠肺炎暴發初期，國家中醫醫療隊即在黃璐琦、仝小林等院士專家帶領下馳援武漢，整建制接管武漢金銀潭醫院重癥病區，完善和開展中西醫結合的臨床應急攻關，在臨床治療中使用被國外稱為“cure14”的中藥劑“化濕敗毒顆粒”，并成為首獲治療新冠肺炎的中藥臨床試驗批件，建立起中醫藥救治新冠肺炎主戰場。在全球新冠病毒抗爭中，《新型冠狀病毒奧密克戎變異株感染中醫藥防治專家共識》面向海內外發布推介，連花清瘟等中成藥在加拿大、俄羅斯、印度尼西亞等27個國家和地區獲批注冊和許可進口，“三藥三方”在全球疫情防控中對疫病“同病異治”發揮顯著作用，已然讓中醫藥對傳染性疾病和流行性疾病有著確切療效成為不爭的事實，也讓全世界公眾重新認識了中醫藥所具有的獨特優勢和巨大價值。在“一帶一路”合作框架下，“中國處方”正在并將繼續為人類健康作出更大貢獻。

（二）中醫藥大健康產業正在邁向國際市場競爭前沿

《中醫藥發展戰略規劃綱要（2016-2030年）》的施行，明確了我國未來一段時期中醫藥的工作重點和發展趨勢，對促進中醫藥大健康產業發展指明了方向。《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醫藥法》的頒布實施，為進一步促進中醫藥產業發展和全面保障人民生命健康提供了法律依據。“十四五”以來，以推進中醫藥健康服務產業化和中醫藥傳承保護與科技創新體系化為戰略目標，中醫藥充分發揮了其在危重癥救治、傳染性疾病防治、治未病和康復保健等方面的積極作用，全方位全生命周期為人民群眾生命健康護航。隨著《推進中醫藥高質量融入共建“一帶一路”發展規劃（2021-2025年）》的實施，我國與“一帶一路”國家合作共建30個高質量中醫藥海外中心、打造10 個中醫藥文化海外傳播品牌項目、頒布30項中醫藥國際標準等具體措施得到進一步落實。中國科學院院士陳凱先教授表示，“我國中醫藥基礎研究的國際影響力不斷提升，中醫藥領域發表的國際論文數量呈現快速增長趨勢，無論從研究規模還是學術影響力，都穩居世界第一”。根據《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報告》公開數據顯示，在接受調查的海外民眾中接觸或體驗過中醫藥文化的約占30%，其中留有較好印象的體驗者占比超過80%。可見，作為了解和感知中華文化的生動載體之一，中醫藥走出國門已成為發展必然。伴隨著深化科技創新和國際貿易合作，從國家決策層面，中醫藥產業是國家戰略；就產業自身，中醫、中藥屬于綠色醫療產業，毋庸置疑，中醫藥產業是獨具中國特色的高新技術產業，中醫藥健康產業打造以及“出海”有著巨大的政策利好支持。

二、中醫藥的多元價值優勢有利于融入和服務國家戰略大局

（一）中醫藥的生命科學理論與文化特質對人類衛生健康發展具有獨創性貢獻

中醫藥學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瑰寶，是中華民族幾千年來在健康養生實踐中積累的寶貴經驗，凝聚著中華民族的博大智慧。在促進全球共同發展的鮮明背景下，做好傳統醫藥的傳承創新發展，對共同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意義重大。中醫藥講究“藥食同源”，這與歷史、民俗、飲食、節氣等緊密相關，基于宏觀、系統、整體的觀念，中醫藥用五行、陰陽揭示著人的生命健康和疾病發生規律，闡明著人與自然和人體臟腑之間的關系，其“道法自然”“調和致中”的理念深刻體現了中國傳統哲學中的辯證思維和類比觀念，強調“治未病”的醫養融合觀念更是與綠色、共享的現代發展理念高度共通。可以說，中醫藥不僅承載著優秀傳統文化的底蘊，更擔當著現代醫學和人類衛生健康發展的未來。歷經數千年的嬗變，中醫藥以其“系統觀念”不斷推動自身發展，同時也廣泛吸收現代醫學科學的重要進展和研究成果，其診療理念和應用法則依然為現代疾病防治提供著有效且可靠的路徑，對當代醫學研究自然環境、社會環境與生命健康的關系提供著獨到的見解。未來，西醫辨病與中醫辨證的結合效用，相信會被更廣范圍地借鑒和使用，中醫藥理論與文化所具有“社會整體”性也將更好服務于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

（二）中醫藥現代化是中醫藥助力“一帶一路”建設的價值關鍵和重要標志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促進中醫藥傳承創新發展”，推動中醫藥走向世界既是對其傳承創新發展重要性的深刻把握，又是對中醫藥守正創新內涵的深化理解。2023年2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中醫藥振興發展重大工程實施方案》，明確推動中醫藥傳承創新必須遵循其自身發展規律，在鞏固和發揚中醫藥特色優勢的同時，利用、結合現代科學技術的成果和方法，加快促進中醫藥的現代化和產業化。當下，面對中醫藥高質量開放發展要求和未來趨勢，堅持將“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作為中醫藥現代化的首要課題成為必然。中醫藥作為獨具中國特色的醫學體系和治療范式，不僅蘊含著生命哲學、承載著文化血脈，它更是在中華民族長期的生產生活實踐中凝練形成的厚植優秀傳統文化、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鮮明“烙印”，其價值內核與中國式現代化的價值構成相一致，與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相呼應。作為一個復雜的科學體系，中醫藥理論與文化既注重傳統、又對接現代，既反映過去、又面向未來，推動和促進中醫藥與多學科交叉融合，強化和提升中醫藥服務能力，亦離不開現代科技的驅動。這充分證明，中醫藥學雖然古老，但理念卻不落后，所獨具的“簡便廉驗”特征將有力推動與西醫藥的相互補充、協調發展。可見，中醫藥的價值屬性與高質量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豐富人民群眾精神世界、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的本質要求是高度契合的，加快推進中醫藥現代化，繼而做實中醫藥開放發展工程，促進中醫藥對外傳播和推廣應用，有助于“一帶一路”沿線衛生安全脆弱國家提升健康風險應對能力并加快高質量醫療衛生服務體系建設。

三、聚焦中醫藥體制機制改革，與“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加快傳統醫藥合作推動中醫藥高質量發展

（一）堅持黨對深化中醫藥綜合改革的統一領導，確保改革沿著正確方向前進

新時代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就中醫藥工作作出重要指示批示，為新時期中醫藥高質量發展把脈定向，提供了根本遵循。國家于2019年召開全國中醫藥大會，印發并實施了一系列加快中醫藥特色發展的政策措施，推動中醫藥服務體系日趨完善。面對中醫藥資源分布仍不均衡、中醫藥科技創新驅動支撐力度不夠強勁、破解深層次供需矛盾措施不夠有力等現實問題，黨中央、國務院與各地各部門同題共答、同向發力，全面加強中醫藥高質量發展的頂層設計和戰略部署，推出了構建國家中醫藥綜合統計制度、深化中醫藥教育綜合改革與發展、促進完善中藥飲片標準體系建設、推動中藥審評審批制度改革、優化公立中醫醫院績效考核等務實舉措，統籌增強中醫藥基礎服務能力和質量。特別是，2021年12月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家衛生健康委、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聯合批復確定了上海、浙江、江西、山東、湖南、廣東、四川等7省（市）建設國家中醫藥綜合改革示范區，這是促進中醫藥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深化推進中醫藥體制機制改革創新的生動實踐，是在更高起點、更高目標、更高層次上推進中醫藥創新發展做出的積極探索，對中醫藥高質量融入共建“一帶一路”、加快打造中醫藥事業和產業發展排頭兵提供了強有力的政策支撐。

（二）著眼“短板”讓中醫藥加快走出發展困境

當前，全面推動中醫藥從醫治疾病向健康理念的轉變、從醫學范式向科學研究的轉變、從傳統醫學向未來醫學的轉變是開創中醫藥傳承創新發展新格局的必由路徑。但仍面臨傳播機制不健全、專業人才缺乏、醫學技術水平亟待提升、道地藥材品質下降、核心文化價值認同度不高等困境。隨著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提高，社會層面對更高質量、更高標準的中醫藥服務、科研、教育、人才以及產業的需求日益迫切，這也就意味著，必須完整、準確、全面地在推動中醫藥發展過程中貫徹新發展理念，深刻把握“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內在邏輯和價值標準，以使中醫藥在健康中國建設和助力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構建中發揮更大作用。對此，首先要將中醫藥文化“走出去”作為推進中醫藥對外傳播發展的關鍵基礎，積極拓寬中醫藥核心價值的跨文化傳播途徑，加快中醫經典著作、經典驗方的譯介傳播，打造極具代表性的中醫藥文化活動、產品，建立完善的傳播路徑和機制體系，推進中醫藥文化實現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其次，亟待培養一批具備中醫藥卓越科技創造力的創新型戰略人才，深化落實《關于加強新時代中醫藥人才工作的意見》，全方位、全鏈條培養、造就各級各類中醫藥人才，探索在高層次人才評價評選中對中醫藥人才的計劃單列和單獨評價，面向國家重大項目、重點研發計劃等推動人才結構分布更加優化，使中醫藥在增加人才總量、做優人才質量、激發人才能量方面更具權威性和話語權。

（三）持續聚積中醫藥在教育、科研、產業、文化等方面的發展新動能

推動中醫藥高質量發展，助力“一帶一路”建設，必須堅持協同推進中醫藥在教育、科研、產業、文化等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取得突破性進展和發生根本性變革。首先，持續深化中醫藥人才培養和評價改革，堅持推動實施卓越醫生（中醫）教育培養計劃及其2.0，做好中醫學“5+3”一體化、九年制等人才培養項目試點，通過開展和做實省級部門與教育部、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的共建，加大對全國24所中醫藥本科院校深化醫學教育改革的支持力度；同時，深入實施中醫師承教育，深化中醫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制度改革，大力實施中醫藥傳承與創新“百千萬”人才工程（岐黃工程），全面提升高端中醫藥人才培養質量，為中醫藥高質量對外傳播發展奠定基礎。其次，不斷完善中醫藥傳承創新體系，中醫藥是具備復雜內在邏輯的科學體系，國家支持并布局建設了一批重點實驗室、中醫臨床研究中心、中醫藥傳承創新中心、區域醫療中心（輸出單位）等，使中醫藥具備了參與國際科技競爭的潛在優勢，要構建起以提升中醫藥原始創新能力為主、集成運用多學科先進技術與研究方法的科技創新體系，錨定未來醫學發展的方向，以推動實現中醫藥在理論創新和臨床應用等多方面的突破。再次，以中醫藥現代產業體系布局為著眼點，聚焦突破政策壁壘、產業發展不足等問題挑戰，加快推進中醫藥產業向特色化、高端化、國際化發展，通過挖掘培育使中醫藥產業提質增效、提檔升級，不斷提高對經濟社會發展的貢獻率。最后，進一步堅定中醫藥文化自信，以高質量的文化輸出，加快中醫藥對外合作新業態、新體制和新功能的建設，發揮與白俄羅斯、羅馬尼亞、新西蘭等國家共建的國家中醫藥海外中心和中醫藥國際合作基地作用，加強并深化與海外傳統醫藥“本土知識”的結合創新，持續發揮中醫藥加強海內外民心相通和文明互鑒、加快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的重要載體作用。

四、結語

推動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是中國參與全球健康衛生治理的莊嚴承諾和必要舉措。進入后疫情時代，中醫藥在歷經數次疫病流行的洗禮后，累積了無數治病救人、抗疫防疫的寶貴實踐經驗，伴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推進，進一步彰顯中國傳統醫學的現代價值，深化與現代醫學的優勢互補，也使中醫藥實現高質量對外傳播發展、突破關鍵困局和融入大國騰飛的起點。中醫藥高質量融入共建“一帶一路”，需要實現跨國別、跨地區的互補和合作，并發揮其原創優勢，積極對接國際標準，使其價值理念、診治方式、文化內核得以在更大范圍、更廣視野中被認識、認可和認同，以確保中醫藥在國際公共衛生治理體系建設中進一步凸顯作用，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構建，貢獻中國智慧和中醫藥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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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四川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四川醫院管理和發展研究中心”科研項目“基于公共治理視角的中醫藥高質量融入衛生健康體系構建機制研究”（SCYG2023-56）；四川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四川中醫藥文化協同發展研究中心”科研項目“‘一帶一路’倡議下四川中醫藥文化傳播路徑及公共性問題研究”（ZYYWH1802）。

（作者單位：成都中醫藥大學。袁佳為通信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