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疾痛敘事;權力支配;自我技術;主體性
[中圖分類號]R-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8565(2025)06-0739-06
DOI:10.12026/j.issn.1001-8565.2025.06.09
Transcending power domination:self-technology and subjectivity construction in illness narratives
XIE Chunyan
(Shanghai Health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Shanghai Institute ofMedic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formation,Shanghai 201199,China)
Abstract: Ilness narratives serve as an entry point that combines patients’micro-level experiences with macro-level power structures inthe medical field and are alsoan important aspectof medical ethics and narrative medicine research.Based on the existing meaning of illness narratives,,the significant importance of focusing on the broader concept of illness naratives was emphasized.Drawing on Foucault's theory of power,it was found thatillness narratives,beyond reflecting the pain caused by the disease itself,should also focus on the dominant role of power structures in the modern medical field over illess naratives,and explore how to reduce the domination of power. Inspired by the concepts of ethics and survival aesthetics in Foucault's late thought,this paper explored the possibility of transcending power domination and reconstructing subjectivity through selftechnology reinforcement such as patient illness narratives in the medical field.Finally,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both medical service provision and patient needs,illess narratives and the practice of narrative medicine were reflected and summarized,hoping that narrative medicine can contribute to the return of individual subjectivity with a broad ethical meaning in the medical field.
Keywords: illness narrative;power domination; self-technology ; subjectivity
隨著“以患者為中心”和“患者參與”等概念在醫療領域的興起,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開始關注患者的體驗和感受,疾痛敘事也成為醫學倫理學研究的一個重要面向。
1疾痛敘事及其意義
疾痛(illness)和疾病(disease)的含義有根本的區別,疾病是臨床醫學意義上的,是一種生物結構或生理功能的變異;而疾痛更多地與人們的日常生活世界關聯,意在表現難以避免的患病經驗和切身感受[]54-55。疾痛敘事是患者講述的與其患病經歷和病痛體驗有關的故事2,這些故事植根于他們的個體體驗、臨床遭遇,以及他們的家庭、單位和社區中[3]。
從廣義上講,疾痛敘事除了與個體病痛體驗有關,還與更加宏觀的社會結構和文化環境有關,因為疾痛體驗也被衛生政策、醫療保健體系、醫學知識進展、患者組織和媒體等多種社會力量所支配與形塑[1]303-309.[4-5]。疾痛體現了多種社會因素的交互作用,對疾痛敘事的研究是將微觀體驗和宏觀社會結構聯系起來的有效切入點。疾痛敘事一方面反映慢性疾病本身給患者帶來的身心痛苦,將個體的病痛體驗感受與人們的生命歷程和生活世界聯系起來;另一方面通過患者求醫問藥的過程和患病經歷敘事,可以探尋慢性病患者疾痛敘事中因結構化、制度性因素所遭受的痛苦,發現現代醫藥市場、醫學權力技術和醫療衛生制度等現代權力結構的支配及其權力技術的運作。
國內外醫療臨床實踐中的很多研究表明,與患者談論病情,談論生病后的個人感受是非常重要的,通過患者的疾痛敘事可以幫助人們緩解病痛,增加抵抗病痛的勇氣[1]2-5。醫學人類學領域有著大量的有關疾痛敘事的研究與討論,奠定了這一研究領域的理論基礎,也對醫學模式的轉變作出了貢獻。基于文學和醫學在疾痛敘事領域的交融,同時也涵蓋了人類學等多學科的理論貢獻,敘事醫學研究逐漸興起。現代醫學借鑒了敘事理論和方法,通過研究和思考如何提升醫生在臨床實踐中的敘事能力,經歷了從理論建構到應用推廣,再到實證驗證的研究演進邏輯6,已經形成了一套較為完善的敘事醫學理論和方法。其相關研究多集中于醫學人文領域,尤其是醫學哲學、醫學倫理學等方向的討論較多[7-8],例如王一方[9]提出,在現代醫學中必須關注患者的感受體驗,倡導一種具有人文關懷的醫學,否則就會陷入韋伯所說的科層制的風險中,敘事醫學的宗旨是將醫學技術和醫學人文關懷結合起來,將醫生疾病的觀察與患者病痛敘事體驗相結合,將科學與人學,將關注疾病與關懷生命相統一。
2疾痛敘事中的權力結構
患者的疾痛除了疾病本身帶來的痛苦,還有宏觀的結構性力量起著支配作用,如果對疾痛敘事刨根究底,就會發現其中種種權力關系的運作。
2.1權力與權力技術
福柯認為,權力關系深深地根植于各種社會關系中。“權力是策略游戲,是告訴其他人去做什么、教育他們并且向他們傳授知識和技巧。”10]權力的運作沒有中心,應該從外圍關注權力技術的細枝末節。權力技術是權力得以運作的策略、方式或手段。每一種技術都與某類型的支配性相關聯,包含著針對個體的某種類型的訓練及調整模式。例如,規訓權力是作用于個體的微觀物理學,通過層級監視、規范化裁決、檢查、紀律等技術從微觀層面對身體進行馴服和改造。正如福柯在《規訓與懲罰》中所分析的,隨著大工業的發展,社會中的權力結構,不再是通過公開處決中制造過度痛苦和公開羞辱的儀式游戲運用于身體,而是運用于精神,從懲罰的形象邁向了規訓的形象。從單純的鎮壓、禁止、排斥等手段,轉向了監視、操練、編排等新的技術和策略。
規訓方式細致周全、具體可操作,廣泛地滲透到社會的各個領域,進入醫療衛生、教育、工業生產等社會制度的各個方面。眾多的權力機制通過實證主義等種種的科學方法來建立“正常”與否的評判標準,并通過規訓技術來生產正常人,限制、禁閉異常成員。規訓技術借助現代科學分科精細的各種專業知識和技術,將真理化的科學知識作為規訓技術的運作策略,對個體的身體進行精細的監視、觀察、紀律、編排調控,把不正常的人改造為正常的人,鼓勵生產和創造新的馴順的主體[11]。在醫療衛生領域的表現就是個人的身體、心理、觀念和行為都成為現代生物醫學和醫療衛生制度規訓與監控的對象,不斷地檢查和發現身體或心理不正常的個體,生產出正常化的身體。
2.2現代醫療場域中的權力支配
福柯在《臨床醫學的誕生》一書中運用知識考古學考察了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的西方醫學從古典醫學到現代醫學演變的歷史,對醫療機構的變化、現代醫學視角的興起和知識一權力關系進行了詳盡的論述。臨床醫學的誕生過程,也是現代醫學權力“凝視”方式及其真理體制不斷制度化的過程[12]。
現代社會的權力結構彌散在社會的每一個角落,消費主義與權力技術合謀,生產出新的身體和欲望。現代權力支配下的醫療衛生體系也是一樣,人們變成醫療服務的“消費者”,醫學權力從控制和規訓變為了溫情脈脈、潛移默化的誘導和縱容,現代醫學高舉著科學至上的旗幟,內化為日常生活世界中人們的“信仰”,人們實現了自我規訓,過度迷信醫學專家與醫藥技術。發展主義的醫療制度安排,科學主義的衛生發展話語,醫療機構科層異化、醫藥產業的利益鏈條、大眾媒體的熱點炒作和錯誤宣傳,在資本驅動金錢至上的經濟邏輯下,與民眾的自我規訓與對健康的無限需求在現實生活世界中實現了共謀。
隨著醫療領域科技進步、工具理性及市場化、商品化的發展,現代醫學和醫療制度權力對人的支配總體上由直接規訓轉向間接規訓,由顯性規訓轉向隱性規訓[13]。這個變化過程,使個體在醫療體系中獲得某種程度的自由(就醫自由選擇,醫療糾紛發生后與醫院的對話與談判)的同時,也面臨被不斷醫療體系異化和醫學權力殖民同化的境地(誘導消費、過度醫療、新醫藥技術濫用);在不斷規訓下,個人健康意識和身體管理能力得以增強的同時,現代醫學話語和醫療權力也得以不斷鞏固。正如凱博文對疾痛敘事的探討中,醫療系統本身造成的疾痛也占了相當一部分,失去人性的治療方式會加深患者的疾痛。盡管當代生物醫學在治療疾病上有巨大的進步,卻已背棄了醫學的目的。這種由外在社會力量和內在職業動因共同造成的扭曲,給患者及其家人,以及治療他們的醫生,增添了很大負擔[1]142-161,304 O
然而,福柯對未來并不是完全悲觀的,“權力關系要想起作用,雙方至少存在某種程度的自由。”福柯認為權力關系和對抗策略之間的關系最為重要,“在權力關系的核心,以及作為它們存在的永恒條件,存在著來自自由方面的反抗…如果沒有逃脫或可能的逃離手段,如果不存在反抗的可能性,那么根本就不會存在權力關系。每一種權力關系至少潛在地暗示著斗爭策略,即使這些策略永遠無法顛覆被支配的現狀問題的關鍵在于認識到反抗活動會從何處發展起來。\"[10]130,268-269
3疾痛敘事中的自我技術與主體性建構
福柯認為,盡可能地減少權力的“支配”狀態,是“倫理關懷和政治斗爭的關鍵,這種斗爭追求的是對權利和批判性思想的尊重,旨在為個人自由奠定基礎而反對濫用統治技巧,并進行倫理學研究。”[10]280
3.1自我技術的倫理學和生存美學
福柯在晚期轉向了對古希臘-羅馬文化的研究,發現在西方古代文化的發展過程中,一個重大的變化使這種生活的藝術逐漸演變成為自我技術,生活的藝術從保護城邦、照顧同伴轉變為關注自我。在古希臘倫理中,人們對自己的道德行為更加關注,古希臘人對生命的關切是自我關切,通過言說、行動和修身等方式不斷地自我塑造和自我改造,從而形成一個自我關注的道德主體,這是一種倫理學或生存美學的建構[10]144-153 O
福柯對這種自我關系倫理學和生存美學極為推崇,認為這種自我主體性的形式對于當今社會人的解放和自由有著重要意義。在其晚期著作中,福柯認為新的自我主體性的構建要依靠“自我技術”來完成。自我技術是人們思考生活方式、生存意義選擇、控制行為的方式,以及為自身確定目標和手段的方式等[14]。人們通過“自我技術\"來關注自我,處理好自我與自我的關系[15]。這種自我技術是具有一定倫理或道德意義的,這種道德意義超出了狹隘地域道德中所強調的個體所受的被動限制或約束,而是一種個人的主動選擇。“自我技術”也與權力相關,但福柯更強調“生產性\"權力,主體是能動的、積極的、自主的,主體作為自我技術的生產性主人進行一系列的技術實踐以形塑自身[16],通過自我實踐活動等積極的方式建構自我,主體成為自我技術的生產者。
這種“自我技術\"類似于中國傳統語境中的“修身”概念,通過種種針對身體、心靈和生活方式等的實踐和行動,自我獲得某種蛻變甚至升華,達到某些理想中的人生境界。例如孔子主張的仁術,就是提倡克己復禮,人人成為君子,追求“盡美矣,又盡善也”的人生境界。我們通過深入患者的生活世界,考察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疾痛敘事,或許可以窺見醫療領域主體性自我建構的端倪。
3.2醫療場域中主體性重構的可能性
在日益被資本市場、科學技術和工具理性等強大的現代性力量所規訓的醫療領域里,個人的主體性在社會結構的重重包圍中是否還有幸存并發展的可能性?迫切地需要找到這種主體性,并探究這種主體性如何建構并發展壯大的路徑。
支配性的權力技術并沒有完全消滅主體,它反而激發了主體自我意識的不斷覺醒。技術與權力的合謀盡管塑造了規訓化的身體,但身體不僅是莫斯所言的“技術手段”,更是一個具有經驗、感知和反思能力的主體。當患者“以一種出于權力意料之外的形式參與,或全部或部分的拒絕參與,就是抵抗的標志。”[17]在這種情形下,外在的各種權力網絡固然存在,但自我思維和行動的依據就不再是被外在的各種權力關系所支配和規訓,而是轉向立足于內在的自我意識,關注自我與自我的關系,依據自我倫理認同來思維和行動。這種倫理實踐強調“關注或關懷自己”,關注自我的倫理主體地位,也許可以作為現代權力籠罩下緩解身心痛苦和主體性重建的理論來源。
人的主體性就體現在其“有血有肉的身體”之上的自我效能感。臨床醫療中醫生用科學技術的單一解釋取代了患者基于自身體驗的豐富解釋。已有的關注疾痛體驗和敘事的研究中,身體是一個重要概念,行動者通過“身體體驗”和日常生活中的“身體實踐”來體現和表達主體性,并通過日常身體實踐來適應和抵抗疾病及醫療制約的環境,相關研究都對這些經驗和策略進行了諸多探討[18-20]
“自我技術旨在通過自我認知或自我控制,根據特定目的來確定、維持或改變個體的身份一個人應該如何通過特定的行為來管理自己?在這些行為中,人自身就是行為的對象,是行為工具,也是行為主體[10]13。\"這與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中的自我修行的精神不謀而合,患者在疾痛敘事中所表達出的生命情感和生活反思即這種自我修行、自我技術的體現。患者面對罹患疾病及隨之而來的求醫問藥經歷遭受的一系列痛苦,既有妥協、順從與認命,也有反思、應對與抗爭,其中暗含著個體行動的自我技術與主體性力量。通過疾痛體驗的敘事作為一種反思實踐,患者能夠對現代醫療場域中的權力結構進行反思性批判,即使在疾痛中也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維護自身的生存權利,不被外界的主流話語所左右,從而實現個人主體性的回歸。很多慢性病患者把經歷疾病的苦痛作為人生“修行”的必經之路,在病痛的經歷和體驗感受中鍛煉自己從容生活的勇氣和平和心態,是一種對自我主體性進行重新塑造的技術,蘊含著豐富的自我反思、自我超越的主體情感,從中可升華為具有美學意味的生存藝術或人生哲學。
4對敘事醫學的啟示
在《道德的重量一在無常與危機前》著作中,凱博文提出了一種超越狹隘個體中心主義和地方環境及其集體主義道德的具有倫理意義的個體主體性回歸的可能性,即每一個個體都可以努力過一種符合普遍性倫理的有道德的生活,有指導自身生活的價值觀,有最基本的是非好壞的判斷標準,實現自己的道德承諾,履行自身的責任[21]。
4.1對醫者的啟示
從醫療服務來說,醫學科學技術的發展不能與人類的價值觀相悖,要倡導以人為本,擺脫人與技術、環境之間的工具性關系,逐漸將倫理道德關系引人其中。技術要服務于人的價值,要追求不被科技神話所支配的醫療體系和醫患關系,用新的技術去創造新的醫療模式和社會關系。不僅要用高精尖的技術治療疾病,還要將其用于預防保健、康復照護和健康管理,關注人在醫療健康鏈條上各個節點的健康需求和感受體驗,促進人在生理、心理和社會等各方面的健康發展。
在現代醫學科學和醫療制度的支配下,醫護人員作為醫療服務的主要提供者,給無數患者帶來了希望和奇跡,但他們也是現代醫療權力結構種種問題制約下的“客體”,也同樣需要回歸倫理道德意義的自我反思與自我認同。敘事醫學不僅服務于患者,還能為醫護人員服務,不斷引導和傳播超越權力結構的、具有普遍倫理道德意義的主體性醫療實踐的可能性。在這里,敘事醫學實踐不僅僅是知識生產的過程,與患者共同創造新的敘事和意義的過程,同時也是傳播知識、教育引導、提升意識、引發行動和推動社會改變的過程。
4.2對患者的啟示
從患者需求來看,疾痛的苦難在一些特定情形下可以轉化為積極超越的精神力量。每一位患者所遭受的疾痛折磨,一方面來自疾病帶來的軀體疼痛與不適,另一方面是來自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因素帶來的道德壓力與心理創傷。現代醫學關注軀體的治療,對患者其他的痛苦無能為力,甚至在疾病治療過程中增加了患者的痛苦和創傷,醫學的局限恰恰給疾痛敘事和敘事醫學帶來了機遇。從倫理意義上看情緒和心理感受,可以保護患者不在深層的自我中迷失自己,深層的自我往往掩蓋了狹隘的道德觀與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力量之間的關系[1183-184,正如福柯對道德和倫理進行的區分,道德是人們被迫去服從的規范、律令和規則,這些外在的力量對人的主體性形成了軟性的枷鎖;而倫理才是有利于主體性精神的自我選擇和自我實踐,也是值得去追求的完善自身的自我技術[22]。而當代敘事醫學往往局限于微觀的改善個人痛苦的理論方法和工作技巧,卻可能忽略了醫療權力等結構性力量對疾痛的支配與規訓。在大的社會環境發生改變之前,人們需要改變自己看待和感受疾痛的方式,過一種有普遍倫理價值和意義的生活,成為促進社會改變發生的力量。
4.3對敘事醫學的啟示
當前的敘事醫學實踐大多還是基于微觀個案,應從日常工作中局限于微觀技術的干預手段中跳脫出來,對全球主要國家的醫藥衛生制度的歷史、現狀和發展趨勢有所了解,甚至對更加宏觀的影響健康與疾病的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結構有所覺察,看到宏觀社會力量和患者疾痛之間的聯系。進而引發自身的理論方法和實踐工作變化,就具有了改變他人和改變世界的潛能,可以廣泛地影響服務對象的疾痛體驗和日常生活,引導人們認識到正是社會文化、醫學權力和狹隘的道德觀塑造了思想觀念進而引發了心理的痛苦和社會意義上的疾痛,人們所體驗和感受到疾痛敘事是在現代性、全球化等時代背景下醫療權力結構和個體人生境遇等多種力量交互作用的復雜結果。倫理世界和自我反思,可以使人們更加樂觀,帶來希望,使他們在緊張和焦慮的疾痛苦海中得到安慰。
敘事醫學在實踐中可以借用生存美學等倫理學的理念,引導患者放下心理包袱,解放自我意識,從當下患者角色和社會身份的沉重負擔中解脫出來,對更加宏觀的經濟、社會、文化和醫學制度情境有所察覺。使人們看到國家健康中國建設、新醫改和醫保改革等舉措對人民健康福祉的保護,也能夠意識到醫藥市場、醫療技術和醫學制度織就的權力之網對人的支配和規訓。并以這種宏觀視角進行自我診斷、自我反思,從更加普遍的倫理意義上加強自我認知和對自身所處環境的認識,從而擺脫自我恥辱、自責、愧疚和悔恨等內在自我攻擊的負性情緒,尋找一種緩解社會結構和心理因素所導致痛苦的方法,發現自身的內在力量和能力,勇敢地面對生活,從而實現具有廣義倫理意義的個體主體性的回歸。
[參考文獻]
[1] 阿瑟·克萊曼.疾痛的故事:苦難、治愈與人的境況[M].方筱麗,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
[2]THOMAS C.Negotiating the contested terrainof narrative methods in illness contexts[J].Soci-ology of Health and Illness,20lO,32(4):647-660.
[3] 余成普,廖志紅.甜蜜的苦難:1型糖尿病人的患病經歷研究:兼論慢性病的人類學研究路徑[J].開放時代,2016(4):206-223.YU C P,LIAO Z H. Sweet suffering:a studyon the illness experiences of type 1 diabetes pa-tients:also on the anthropological research path ofchronic diseases[J].Open Times,20l6(4):206-223.
[4] PIERRET J. The illness experience: state ofknowledge and perspectives for research [J].So-ciology of Health and Illness,2003,25:4-22.
[5]FRANK A W. Narrative-based practicelin healthand social care:conversations inviting change byJohn Launer,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Ol8[J]. Journal of Medical Humanities,2019,40(4):613-616.
[6] 朱婷婷.國內外敘事醫學研究演進、現狀、熱點分析[J].醫學與哲學,2018,39(11A):75-79.ZHU T T.Evolution,current status,and hotspot analysis of narrative medicine research athome and abroad [J].Medicine and Philosophy,2018,39(11A):75-79.
[7]李振良,劉立莉.敘事醫學的東方氣質與醫學精神的借鑒[J].中國醫學倫理學,2017,30(9):1070-1074.
LIZL,LIULL.Theorientaltemperamentofnarrative medicine and its reference to medicalspirit[J].ChineseMedical Ethics,20l7,30(9):1070-1074.
[8]王一方.敘事醫學:從工具到價值[J].醫學與哲學,2018,39(5A):1-6.WANG Y F. Narrative medicine:from tool tovalue[J].Medicine and Philosophy,2018,39(5A):1-6.
[9]王一方.臨床醫學人文:困境與出路:兼談敘事醫學對于臨床醫學人文的意義[J].醫學與哲學,2013,34(17):14-18.WANG Y F.Clinical medical humanities:di-lemma andl way out: also on the significance ofnarrative medicine to clinical medical humanities[J].Medicine and Philosophy,2013,34(17):14-18.
[10]米歇爾·福柯,汪民安.福柯文選II:自我技術[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
[11]米歇爾·福柯.性經驗史[M].佘碧平,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50-59.
[12]米歇爾·福柯.臨床醫學的誕生[M].劉北城,譯.北京:譯林出版社,2001:72-78.
[13]趙方杜.身體規訓:中國現代性進程中的國家權力與身體[D].天津:南開大學,2010.ZHAO F D. Body discipline: state power and thebody in the process of Chinese modernity [D].Tianjin :Nankai University,2010.
[14]M.福柯,莫偉民.主體性和真理[J].世界哲學,2005(1):42-45.FOUCAULT M,MO W M. Subjectivity andtruth[J].World Philosophy,2005(1):42-45.
[15]汪民安.福柯最后的哲學思想:犬儒主義和真理的發生[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20,34(6):142-151.WANG M A. Foucault's final philosophicalthought: cynicism and the occurrence of truth[J].Journal of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2020,34(06): 142-151.
[16]蕭易忻.全球化下當代人的健康身體想象[J].華東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32(1):1-9.XIAOY X. The imagination of a healthy body inthe context of globalization [J]. Journal of East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ocial Science Edition),2017,32(1):1-9.
[17]阿德里娜·S·尚邦,阿蘭·歐文,勞拉·愛潑斯坦.話語、權力和主體性:福柯與社會工作的對話[M].郭偉和,等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202.
[18]丁瑜,李會.住院康復精神病人日常生活實踐中的充權:一個廣州的個案研究[J].社會,2013,33(4):117-146.DING Y,LI H. Empowerment in the daily lifepractices of hospitalized psychiatric rehabilitationpatients:a case study in Guangzhou [J]. Soci-ety,2013,33(4):117-146.
[19]侯慧,何雪松.重整生活世界:慢病女性的日常身體實踐[J].上海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36(4) :1-13.HOU H,HE X S. Reconstructing the lifeworld :daily body practices of women with chronic dis-eases[J]. Journal of Shanghai University(SocialScience Edition),2019,36(4):1-13.
[20]黃盈盈,鮑雨.經歷乳腺癌:從“疾病”到\"殘缺”的女性身體[J].社會,2013,33(2):185-207.HUANG Y Y,BAO Y. Experiencing breast cancer:from“disease”to“disability”in the femalebody[J]. Society,2013,33(2): 185-207.
[21]阿瑟·克萊曼.道德的重量:在無常與危機前[M].方筱麗,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2-3.
[22]王輝.當福柯的倫理學遭遇中國修身工夫論:從福柯晚期思想看中國哲學語境的現代重構[J].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9(3):67-75.WANG H. When Foucault’ s ethics encountersChinese self-cultivation theory : reconstructing themodern context of Chinese philosophy from Fou-cault's late thought[J]. Fujian Tribune(The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2019(3) : 67-75.
收稿日期:2024-12-26修回日期:2025-04-03編輯:張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