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D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175(2025)02-0075-10
《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我國國家治理一切工作和活動都依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展開,我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及其執行能力的集中體現”。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與政策執行環境復雜多變的背景下,要充分彰顯制度優勢,進一步提升執行效能,必須處理好制度剛性約束與復雜多變的環境之間的關系,而要處理好這兩者的關系,創造性執行是必然選擇。是否真正做到了創造性執行,落實得效果怎么樣,既關涉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進程,又關涉公平正義、民生幸福與社會穩定。習近平指出,“要堅持嚴管和厚愛結合、激勵和約束并重,堅持‘三個區分開來’,更好激發廣大黨員、干部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形成奮進新征程、建功新時代的濃厚氛圍和生動局面\"1]。《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強調,“落實‘三個區分開來’,激勵干部開拓進取、干事創業。\"這為構建創造性執行網絡提供了廣闊空間。相對于實踐的緊迫性和重要性,現有研究在理論上難以提供充分的學理支撐。為此,本研究嘗試立足中國實際,結合相關理論,以構建中國自主知識體系為導向,系統闡述創造性執行網絡的緣起、理論框架、基本結構框架、主要功能與實踐路徑,旨在為我國政策創造性執行提供一個全新的模式,進而深度回應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進程中一系列棘手的政策執行問題。
一、創造性執行網絡的緣起
研究創造性執行網絡,應當從三個方面來系統把握其興起的緣由。一是從經典政策執行模式角度探尋政策主體、客體、環境關系與政策執行規律等,進而揭示其面臨的困境;二是從政策執行者個體角度探討其創造性執行存在的先天局限;三是立足中國國情和當下實踐,明確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可行性。
(一)經典政策執行模式面臨諸多困境
長期以來,政策執行深受西方的所謂經典理論或經典模式的影響。經典的公共政策執行模式主要有三種:由巴瑞特和福吉對20世紀70年代主要的政策執行研究概括而成的自上而下的執行模式;以李普斯基的“街頭官僚”、埃爾默的“追溯性籌劃”賀恩和波特的“執行結構”為代表的自下而上的執行模式;以麥爾科姆·L.高金等人的“府際政策執行溝通模式”、薩巴蒂爾等人的政策變遷模式、尤金·巴德克的“執行博弈\"等為代表的“政策/行動連續統\"模式[2。這三種執行模式在理論上不斷躍進,邏輯上從自上而下的線性剛性管控,到自下而上的強調基層自由裁量權,再到“政策/行動連續統\"的網絡體系,進而使公共政策執行研究日趨走向成熟。但這三種定型化的模式,即使是“政策/行動連續統”高級形態的執行模式,都難以回應復雜多變的系統性執行問題。“政策/行動連續統\"模式雖已深度觸及政策的系統性問題,卻依然囿于政策主體與客體之間的互動,既難以回應“人力、情面、決策和體制\"3等政策執行中的老問題,更難以回應制度剛性約束與復雜多變的環境之間的關系問題。總而言之,這三種在西方看似成熟的經典政策執行模式,雖然一度在中國社會有著較大影響,但面對中國社會深刻變革對政策治理和政策執行提出的全新要求,出現了嚴重的水土不服,越來越顯得無能為力。
(二)個體政策執行者的創造性存在先天局限
在多種治理要素交織的復雜治理環境下,單個政策執行者的創造性執行面臨持續性、可復制性和知識積累等方面局限,構建創造性執行網絡是破解這一難題的必然選擇。創造性執行能力是政府執行力建設的一種高級形態[4,這意味著政策執行的成功不僅取決于政策本身的質量,更在于政策執行過程的創造性與適應性;不僅取決于個體執行者的創造性能力,更在于整個執行網絡的創造性能力。然而,實踐中個體政策執行者的創造能力存在先天局限:其一,個體創造性執行的持續性不足會阻礙創造性的穩定化。單個執行者的創造性行為往往是偶發而非持續的,這與政策執行過程追求的持續創造性存在矛盾。其二,個體創造性執行的可復制性困境阻礙創造性的規模化,單個執行者的成功經驗難以在不同執行場域和情境中復制。其三,個體創造性執行知識累積的斷層問題阻礙了創造性的組織化。具有試驗性與創造性的政策知識學習與積累具有復雜性[5,個體主導的創造性知識學習難以轉化為組織層面的知識積累,從而影響整個政策執行體系的創造性能力。此外,個體創造性執行者還面臨著資源、能力和影響力等方面的諸多限制。
(三)創造性執行網絡構建已具備相應的本土條件
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創造性政策執行模式要求執行者具備主動性、開放性和靈活性,能夠敏銳感知執行環境變化,自主調整適應性執行策略[8],并具備跨部門整合政策的能力[9。當前,我國在制度層面、體制機制層面與地方實踐層面都為創造性執行網絡的構建提供了可行條件。就制度層面與體制機制層面而言,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各領域基礎性制度框架基本建立,許多領域實現歷史性變革、系統性重塑、整體性重構”,“到2035年,基本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并且強調“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增強黨內法規權威性和執行力,形成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發現問題、糾正偏差的機制”。宏觀制度體系的不斷成熟,發現問題、糾正偏差的機制不斷完善,尤其是容錯糾錯機制的不斷健全,為創造性執行網絡模式下的執行者自主調整適應性執行策略與跨部門整合政策提供了可行條件。從地方實踐層面分析,雖然治理環境日益復雜多變,政策執行者的創造性發揮仍面臨諸多困難與挑戰,如過度依賴行政命令與控制[、缺乏持續創造性、依附政策文本、工具理性主導[1、部門利益優先]等,這些問題直接導致政策落實的精確性匱乏和部門間的協作障礙[13]但是在復雜的基層治理實踐中,部分政策執行者通過創造性執行嵌入的政策“調適”過程,已經初步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創造性政策執行邏輯(14]。我國地方治理已形成的比較成熟的綜合執法體系、網格化治理格局與信息化支撐的基層治理平臺,也為創造性執行網絡架構下的執行者調適執行策略與整合相關政策,從制度體系、組織結構與信息手段等方面提供了可行條件。
鑒于經典政策執行模式面臨的困境,單個執行者的創造性轉化難以應對政策實施過程的復雜性,且在實踐中創造性執行很有可能通過拓展網絡主體的方式實現[15,以及在制度層面、體制機制層面和地方實踐方面的有利條件。綜合考量,實踐中的政策創造性執行需要從組織網絡級別[16],即創造性執行網絡的構建來尋找解決方案,以確保創造性的持續性和累積性。既有研究表明,網絡化執行結構能夠賦能政策執行[17],這意味著實踐中政府層級可能滲透到網絡或個體水平,網絡亦可能成為層級的組成部分(18,使政策執行成為一個動態、互動、適應性與組織創造性生成[9的過程。這種轉變對提升政策效果、滿足公共需求、應對數字社會的新挑戰具有重大意義。創造性執行網絡不僅包括政府內部不同部門和層級的政策執行者,還可以涵蓋政策執行中涉及的多種類型的相關者。這一網絡化結構能夠在相當程度上克服單個創造性執行者的局限性,并在確保創造性的持續性和累積性的基礎上構建更強大和更為有效的政策創造性執行體系。
二、創造性執行網絡的理論框架
創造性執行網絡理論框架的構建立足于中國實踐和中國國情,直面經典政策執行模式的不足,對當前政策實踐中單一執行者的局限性進行了深刻反思。在此前提上,充分借鑒和汲取行動者網絡理論、政策過程理論、政策創新擴散理論的有益思想,進而從根本上超越了線性執行模式,以及囿于政策主體與客體之間互動的“政策/行動連續統\"模式,形成一個更為動態、協作和創新的本土化政策執行模式,展現出其理論上的創造性、系統性和完整性。
(一)行動者網絡理論對個體行動者局限性的突破。行動者網絡理論突破了傳統的人類中心主義視角[20],以及仍然局限于政策主體的多中心治理理論視角[2,將非人類實體如技術、對象和概念納入社會實踐網絡的構成要素[2210。這意味著政策執行不再局限于個體行動者,而是演變為一個復雜的網絡構建過程。這一網絡中的每個節點一無論是人還是物一都可能成為創造性的源泉。執行創造性由此可以被重新定義為網絡中多元行動者互動與協作的產物,即一個分布式的創造性生態系統。
(二)政策過程理論對政策參與主體間互動動態的集中聚焦[23]。一般意義上的政策執行網絡可以視為一個充滿活力的多方互動系統[24)1-28。執行過程打破了自上而下的單向執行模式,一定程度上轉變為一種參與性的創造性實踐。這也意味著政策制定者與執行者之間存在的持續互動和協商,以及各執行主體資源和專業知識的共享[25],共同塑造了一種動態的執行協同治理結構。
(三)政策創新擴散理論為創造性執行網絡構建提供了傳播視角。該理論將創新的傳播和采納視為一個社會化過程[26],強調早期采納者對后續采納者的示范效應[2和執行網絡中知識共享和集體學習的重要性[28]。在創造性執行網絡中通過融入這一理論強調如何將創新性執行策略從個別實體有效擴散至整個網絡,意味著網絡成員間的緊密聯系和頻繁交流成為創造性傳播的關鍵渠道,包括正式的政策建議、最佳實踐分享、工作坊、培訓會議以及非正式的經驗交流等。
(四)創造性執行網絡是根植于中國治理的實踐和理論所創造的本土化政策執行模式。創造性執行網絡一方面充分借鑒行動者網絡理論、政策過程理論、政策創新擴散理論的有益思想;另一方面,著眼于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創造性地審視我國公共政策執行的時空條件和豐富的治理經驗,充分積聚具有中國特色的理論與實踐,積極面對我國政策執行的體制機制,以及地方實踐中的綜合執法體系、網格化模式與各種信息化平臺等有利條件,旨在構建一個更為動態、協作和創新的本土性政策執行模式,進而為我國政策創造性執行的自主知識體系構建累積經驗,為公共政策創造性執行提供中國式解釋方案。
綜上所述,創造性執行網絡理論框架在整合多元理論視角的基礎上,同時強調網絡結構在促進創造性中的核心作用,以及參與式治理和知識共享在政策執行過程中的重要性。其核心特征體現為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強調執行網絡的多元性。執行網絡客觀上由人、組織、技術和概念等多樣化行動者構成,創造性可以通過這些異質性實體間的互動與連接而形成涌現效應。實踐中每個網絡節點都潛在地成為政策創造性執行的催化劑,共同塑造出一個相對動態的政策執行環境。這事實上將創造性執行視為整個網絡協作的成果,超越了單一政策執行行動者主導的傳統視角。第二,突出了多方參與者的互動與共治機制。政策執行及其再決策過程被定位為一個各利益相關方可以共同參與決策與執行,并且實現信息共享和協同問題解決的開放互動系統。第三,強調執行網絡內部及其與外界的交流互動機制。執行網絡通過建立高效的溝通和傳播渠道實現創新性理念、策略和實踐從單一源頭向更廣泛的執行網絡的擴散。基于以上特征可知,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創新動力源于網絡內外的互動作用和協作過程,其在實踐中能夠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中不斷進化實現自組織、自學習和自適應的特性,并能夠通過識別和強化政策行動者間的聯系,同時在一定程度上統合不同政府層級中存在差異性的創造性執行模式[29]。
三、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基本結構框架
從內在結構上看,創造性執行網絡是一個由核心層和擴散層構成雙循環網絡結構的動態、復雜系統。該結構框架通過動態網絡關系和網絡嵌人優化政策資源配置和融入既有執行體系。這種結構的核心在于構建一個靈活、開放、自組織的政策執行生態系統,旨在提升政策執行的創新性、適應性和效能,并在重塑執行權力結構的基礎上促進資源優化配置,助力實現政策目標與社會需求的有機結合。
(一)創造性執行網絡的“核心—擴散”雙循環結構
創造性執行網絡的運行結構框架以核心層和擴散層的雙循環構造為基礎形成動態的政策執行傳播與資源整合平臺。核心層由諸如政策研究部門、關鍵政府部門、前沿研究機構等具備深刻政策洞察力、卓越創新能力和高效資源整合能力的政策行動主體構成,這些主體通過在網絡中扮演創新樞紐的角色,實現創造性政策執行邏輯的匯聚篩選與資源配置的加速優化。核心層通過密集的互動與協作在網絡內部不斷生成和持續驗證新的執行策略,實現創造性執行方案的快速迭代和優化,最終直接提升政策執行效能[30]。這在客觀上要求核心層的執行行動者不僅對政策外部環境變化保持高度敏感,還需要具備系統化、程式化和科學化持續審視政策的能力。
擴散層通常由執行網絡邊緣的行動者組成,包括基層政府、社會組織等不同類型的主體。此類主體雖然可能相對缺乏創新資源,但具備一定程度的創造性執行實施能力。擴散層的主要職能是將核心層產生的執行創新成果復制、推廣并落實到具體實踐中。其具體優勢在于可以針對執行情境實現對廣泛治理復雜需求的敏銳感知,使其能在政策執行過程中發揮具體的“地方性”作用,從而為政策具體執行的本地化適配和個性化實施創造條件。事實上,由于地方創新資源一般處于有限狀態,擴散層在面對復雜多變的政策執行環境時一般也需要依賴核心層的持續支持和有效引導。這就要求核心層能有效下放和共享已有的創造性執行知識、技術和經驗等必要資源,同時為確保擴散層能及時獲取并利用核心層的創新執行成果,更要求整個執行網絡內實現具體政策信息流通和資源分配機制的高效透明。
雙循環網絡結構中核心層和擴散層之間的有機協同互動是創造性執行網絡效能提升的關鍵。其中核心層行動者需要成為政策創新和資源配置的決策中樞,這不僅要求這類行動者在理論和實踐層面都具備高度專業性,還應在政策執行過程中展現出卓越的執行創新領導力。同時為維持核心層的動態性也需要建立符合客觀環境要求的促進知識共享和鼓勵創新實踐的機制:包括跨部門執行協作平臺、多學科研究團隊或靈活的政策執行實驗室等。此類機制的構建可以在對執行實效性進行及時評估和調整的基礎上持續吸納可能的新思想和新方法,以確保核心層在政策執行中保持持續活力。因此,處于核心層的執行創新不僅限于對現有政策執行邏輯的簡單調整,而是可以引導和激勵擴散層更有效地實現政策目標。
此外,擴散層是創造性成果的實施者和政策執行反饋的前沿,這意味著該層面的行動者需要負責將核心層的創新策略和資源轉化為具體執行行動,這要求他們不僅能理解和接受核心層的執行創新理念,而且同時也要有具體的“微觀”能力將這些理念與客觀政策執行的實際邏輯相結合。因此,擴散層執行者必須具備強烈的公共責任感和責任基礎上對公共價值的深刻認知以確保政策執行落地,而不在創造性過程中偏離其旨在解決的具體社會問題。與此同時,擴散層在將核心層的執行創新成果具體化、本地化過程中還需及時反饋實施中遇到的問題和挑戰。如此,雙循環結構就可以形成一個不斷優化和發展的執行閉環,從而使得政策執行過程成為一個持續學習和改進的動態強化系統。
(二)創造性執行資源配置的動態網絡關系鏈條
政策資源配置是政策執行過程的重要一環[31],在創造性執行網絡的運行結構框架中,動態網絡關系是優化執行資源配置的關鍵結構鏈條。動態網絡關系在實踐中首先依賴于執行網絡內部相關信息的自由流動與溝通。具體的溝通過程同時涉及政策制定者、執行者、受益者和整個社會系統之間的持續性交流。其中政策及相關信息的透明度與流通性能夠確保執行資源精準、迅速地分配至最需要的環節,這也是整個執行網絡協同運作的基礎。同時,動態網絡關系中的具體資源配置會同時追求執行效率提升和兼顧執行的公平性和可持續性。公平性要求在政策資源分配過程中在避免邊緣化現象的基礎上充分考慮各方利益,而可持續性則強調為未來發展奠定基礎的執行資源配置邏輯的長遠影響。這就要求在網絡設計之初就應注重防止資源在某些節點的過度積聚植入,并建立相應的能夠保證資源在網絡中均衡流動的具體機制。此外,傳統權力結構的固定化和層級化[32]往往會導致對政策資源的依賴[33],所以動態網絡關系的構建也需要從傳統執行權力結構轉向更為流動、分散的權力配置,從而激發網絡各節點的創造性潛能。
動態網絡關系中的政策執行資源配置與優化是一個持續的過程,這需要整個網絡具備快速響應環境變化并擁有在適應變化基礎上持續性自我調整的能力。這一過程中的關鍵因素包括:執行網絡的可塑性、執行網絡的彈性和執行網絡的智慧化,分別表征著面對不同政策挑戰時的重構能力,遭遇沖擊后的功能恢復能力以及利用生成式智能等新技術提升決策的質量和速度。這些因素的協同作用可以促使執行網絡在資源配置上實現從完全靜態到相對動態的轉變。
可以預見的是,優化資源配置的結構鏈條在具體執行實踐中并非不存在任何問題。動態網絡關系中的各節點間可能存在的權力和資源分配趨向會在實踐中引發新的矛盾和沖突,因此構建有效的動態網絡關系不僅需要技術性與流程性創新,更需要在深入理解執行網絡內部關系和外部環境的基礎上,對不同政策執行條件下不同政策執行者的行為模式、利益訴求和互動關系進行全面具體的分析,從而盡力保證執行資源配置的創造性優化能夠盡量兼顧實踐中不同條件和狀況下各種可能存在的結構性變量和因素。此外,動態網絡關系中的時間性問題也是影響執行效果的關鍵一環。一般而言,短期內的執行結構鏈條可能更加側重于應對政策引發或者政策針對的特定突發事件和緊急需求;長時間段的執行結構鏈條則需要具體考慮政策目標在特定執行場域的可持續性和長遠影響。實現長期與短期協同的雙向調節機制可以盡量保障創造性執行網絡能在充滿風險且不斷變化的執行環境中保持靈活性與穩定性的統一。
(三)創造性執行網絡在既有體系中的嵌入與移植
促進政策執行產生與其實際存在并運行的社會系統具有復雜的網絡結構,這意味著其形成的既有政策執行體系也具有復雜性特征[34]。因此,創造性執行網絡嵌入與移植的過程不僅要求深人理解傳統執行體系的細微邏輯和內在運作機制,同時還強調將新的創造性理念和實踐有機地、而不是孤立和機械地植入這一既有體系。通常實踐中存在的既有政策執行體系可能具有較為固化的傳統型權力結構、成熟的政策操作程序和穩定的政策執行價值觀,這些特點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證政策執行組織運作的穩定性和可預測性,但同時也可能會構成對未來執行創造性變革的內生性阻力[35]。因此,創造性執行網絡的有機嵌入需要采取一種既能夠尊重傳統又富有創造性的滲透策略來激發執行系統內部始終保有創新潛能,并推動已有執行組織結構、文化和具體運作方式的根本轉變。
基于以上分析,作為一個系統性的重構過程,復雜政策執行系統中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嵌入與融合首先需要實現對既有體系的深刻理解,其次需采取精細化的嵌入與移植策略以實現創造性執行理念與傳統機制的有機融合。此過程旨在激發政策執行體系的內生創新動力,并提升其對外部環境變化的適應能力,具體涉及執行組織結構、運作機制與文化氛圍等多個層面的移植與滲入。與此同時,在現代治理語境下,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嵌入過程會呈現出一種復雜共生關系。原因在于對既有體系中的嵌入、移植甚至融合要求既有體系在保持穩定性的同時,引入復雜的創造性執行元素以實現自身的可持續發展和適應性增強。此過程中的創造性執行網絡實質上已經演變成為一種內嵌于政策執行體系的生命結構,其可以在執行系統內部持續生成執行能量和激發執行變革。
更進一步分析,在復雜系統論的視角下,系統的行為并非簡單地由其組成部分的性質決定,而是由部分之間的相互作用所產生的復雜行為模式所決定,系統中的個體能夠與環境以及其他個體進行交流,不斷進行著演化學習,并且根據學到的經驗改變自身的結構和行為方式[36,所以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嵌入也可被視為政策執行系統的自組織行為。它通過引入創新因子促進系統內部要素間的交互作用,從而推動整體功能的優化與重構。這一過程不僅涉及技術層面的改進,更關乎認知框架與行為模式的根本性轉變。因此,創造性網絡的嵌入在實踐中不應被簡化為單一變量的添加,而應被理解為系統內多元要素相互作用的新形態。
在具體實踐層面,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嵌人要求政策執行者具備高度的執行戰略眼光和系統性政策執行思維能力:需要針對特定政策進行特定識別并整合組織內外的創新資源,促進政策執行知識的自由流動。此過程中每個既定的創造性網絡節點都不能只是被動的接受者,而是應成為進一步執行創新的催化劑。同時,成功的創造性執行網絡嵌入會依賴于其能否提升行政組織對新政策的學習能力和新政策環境的適應能力。這產生了對參與政策執行的成員在執行實踐中進行不斷嘗試、學習和調整的要求,促使其形成一種新的長期性的組織運行常態。持續的創造性執行學習和適應過程使得創造性執行網絡能夠實現在既有執行體系中的深度扎根,并成為推動政策執行體系持續創新的內生動力。基于此,實踐中具體的創造性執行網絡嵌入既有體系的過程需要采取迭代式、參與式的策略:即通過在局地或者部分微觀場景下的小規模試驗來持續優化和不斷調整既有的創新方式,從而實現創造性執行網絡與既有體系的有效對接。這就要求微觀的創造性執行者在有效洞察既有體系內部機制邏輯和外部環境變化規律的基礎上尋求最合適的執行創新路徑。同時,長期存在于既有體系組織的非主要成員也需要積極參與網絡化的執行創新過程,從而成為創造性的共創者,而非僅僅認為自己只是普通的執行者。通過以上這種共創過程,創造性執行網絡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在既有體系的深人扎根,最終成為推動政策執行體系持續發展的核心動力。
四、創造性執行網絡的主要功能
創造性執行網絡多元互聯和動態適應的特征決定了其功能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通過整合多樣化資源提升政策執行的穩定性和持續創新能力;二是借助去中心化結構促進創新成果的規模化復制與優化;三是構建學習型政府實現政策執行的持續迭代與知識積累。這三方面的功能為應對復雜政策環境提供更具實踐彈性和理論創造力的系統性方法。
(一)執行韌性與創新持續性的系統增強功能
政策創造性執行網絡的核心價值從表層理解是要求在網絡層面提升政策創新執行的穩定性和持續性。其在實踐中可以通過整合多樣化執行參與者和多種來源的政策執行資源來降低由于單一執行者的缺失對政策創造性執行連續性的影響,并且可以在強調網絡重要性的基礎上使得政策執行韌性與創新持續性實現增強。這一網絡中存在的創造性執行基礎上的跨領域知識和創新實踐邏輯的廣泛流動與共享,可以減緩個別創新節點可能的失效對整體系統的沖擊。其中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復雜性和互聯性為維持創新穩定性提供了實踐機制層面的保障:這意味著即使政策的創造性執行在實踐中面臨個別環節的變動,其仍能盡力保持政策功能和目標的連貫性。這一過程中不同層面來源的政策行動者所擁有的執行經驗得以融合,這有利于催生和涌現出新的執行方法。這種政策執行層面的跨領域協作事實上會涵蓋政策執行可能涉及的多元主體,為執行技術革新和持續政策創新擴散提供參與結構層面的創造性執行基因。同時網絡化賦予的動態特性也可以使政策執行過程能夠持續適應復雜多變的政策背景和要求,從而實現在面對外部挑戰和內部變化時對執行策略的迅速優化。
此外,創造性執行網絡對政策執行的直接價值還體現在其創造性的累積效應上。網絡環境可以打破傳統執行模式下執行個體的孤立狀態,在執行知識生產、流動與集聚的多個層面促進政策執行創造性知識的累積和傳播。執行網絡成員間存在的客觀互動和反饋循環也可以通過持續實踐和學習加速知識積累,并增強和深化網絡的綜合性創新能力。網絡結構中的冗余連接和多樣性也會通過創造性“涌現”推動創新方案中蘊含的有效執行策略在不同政策環境中得到實踐檢驗,這可以直接提高政策執行成功的概率。總之,創造性執行網絡通過其成員間的協作和知識共享機制推動政策執行的持續創新和系統性知識積累,這為應對復雜政策問題提供了較為靈活有效的方法論基礎。
(二)創新執行擴散的網絡化耦合功能
創造性執行網絡結構化功能指向看起來是一種簡單的多節點結構,但實質上是一個高效互動的政策執行系統的呈現,這一系統可以為政策執行創新成果的規模化復制提供動力。從上文分析可知,這種網絡結構作為一個去中心化的參與者網絡系統,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傳統垂直或線性執行模式的局限,這為創造性執行實踐在復雜實踐場域的快速傳播與廣泛應用創造了有利條件,即形成了創新執行擴散的網絡化耦合機制。此框架下的網絡內各執行單元可通過耦合學習機制迅速吸收和借鑒其他節點的執行創新經驗,這從邏輯上可以大幅提升創造性執行應用與拓展的速度和范圍。網絡結構蘊含的信息資源共享機制則為創新成果提供了更加廣闊且更加有效的傳播渠道,這使得創造性執行策略的成功不再局限于原始發起點,而是能夠被不同層級網絡節點上的創造性網絡成員快速學習、采納,實現本地化“模仿\"與規模化復制。與此同時,創造性執行網絡為產生 1+1gt;2 的效果,會通過在特定核心節點激發協同效應來進一步推動創新成果的規模化放大效應。這是因為網絡內的節點協同不僅涉及具體的執行信息交換,更包含執行知識整合、資源共享和協作創新。當實踐中某個具體節點取得創造性成果時,其他節點就可以很容易地在此基礎上進行發展完善,并實現有機的創新集聚和效果增強。此外,創造性執行網絡注重創造性成果的持續性與進化。網絡內存在的持續互動和反饋機制可以確保政策執行是一個能夠不斷吸收新信息和調整優化執行策略的動態過程。這種有效的自我更新機制使執行創新效應的規模化復制不僅是對已有創新的簡單擴散,更是一個創造性持續生成、改進和擴散的循環過程。
(三)組織創造性學習的適應性演進功能
創造性執行網絡同時也為已有政策執行系統構建組織化的創造性學習適應性演進機制提供了可能。這一機制事實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一般化靜態政府運行模型,更加強調當前政策執行系統,尤其是政府主體在復雜多變的政策運行環境中實現持續學習和自我革新的能力,并且要求在既有體系中構建適應創造性執行的學習型政府這一創造性執行網絡實踐的關鍵環節。具體而言,創造性執行網絡中的狀態轉變意味著政府組織轉變為動態學習和創新的主體,政策執行者則成為復雜創新體系中的不同網絡節點,主體和節點通過執行實踐場域中存在的持續交互和協作實現針對創造性執行的共同學習與創新,最終可以促進形成一個多方參與、互動學習的生態系統。在這一系統中,政府機構、社會組織等創造性執行可能涉及的多元行動者主體可以更加有效或者更加主動地參與具有創造性特征的政策執行活動,網絡中客觀存在的信息自由流動趨勢因此也會逐漸突破傳統層級限制,提高參與式邏輯要求的執行透明度和開放性,從而有助于不同執行主體或者相關方及時獲取執行反饋、識別問題并調整相應策略。綜合來看,多元視角與專業知識的嵌入性融合為復雜政策執行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新思路,通過經驗交流和互鑒可以顯著提升執行主體對特定政策在理解基礎上的有效執行能力。同時,創造性執行網絡也為構建學習型政府提供了多維互動的平臺,其暗含的促進知識深度交流、技能共同提升和增強政策執行者的環境認知和信息處理能力是學習型政府的必備要求。
此外,網絡結構內涵的協作參與特質為政策執行者提供了個體層面實現持續學習和知識積累的機會,從而為自身能力的持續提升提供了可能。以此觀之,當政策執行轉變為一個涵蓋實驗、反思和改進,且每次政策實施都伴隨評估和修正的迭代推進過程,并通過網絡節點的動力傳導鼓勵個體從不同類型的創造性實踐中持續學習時,這樣就可以比較容易地將分散的個體經驗轉化為可以復制和學習的組織知識,從而形成一種創造性學習實踐的適應性演進機制。
五、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實踐路徑
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實踐路徑應從組織重構、基礎環境建設、完善基本機制、建立雙重平臺和實現網絡化學習模式等具體維度展開。此類舉措旨在優化組織結構,培育創新文化,建立協同機制,整合物理和數字平臺,促進知識共享與持續學習,進而打造一個動態、自適應的政策執行生態系統以實現創造性執行網絡政策執行和落實的精準化。
(一)組織重構與文化激勵驅動的基礎環境建設
創造性執行網絡構建的復雜性之一在于其是一個同時涉及內部治理和外部環境適應的系統工程。因此,為推進該網絡的有效建設需要完善其運行的基本環境,以充分發揮網絡自組織優勢并確保各執行主體能協同推進政策目標的落實。具體路徑如下:第一,需要在實現目前行政組織結構網絡化優化的基礎上,重新思考并嘗試塑造創造性執行的有效組織環境。這要求明確有待建設的創造性執行網絡各節點的具體目標任務,并且規范不同節點間的具體網絡關系:有些關系應該是連接性的以促進創新傳遞,而有些節點應該是過濾性的以防止執行失敗邏輯的擴散。這就需要針對網絡存在的具體客觀條件,在對“政策執行條件\"進行針對性分析的基礎上實現網絡各方面的協調一致,從而促進節點間形成自主有序的網絡生態。網絡組織結構的優化應以提升政府主體的跨部門協作能力為核心,盡力緩解長期存在的信息孤島效應,在促進數據有機共享的基礎上進一步增強政策執行的整體協同水平。第二,構建持續學習和創新的政策網絡以優化創造性執行的效能環境。這要求采用精確的方法監測網絡核心效能并實現針對性的適時調整:執行網絡核心節點即具有創造性的政策執行個體須具備深厚的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以識別、鼓勵并整合每個可能存在和發展的政策執行創新。同時,需要明確各節點的目標任務關系,這可以使得每個節點在清晰定義的角色和責任框架內運作,避免職責重疊和資源浪費。第三,調整政策執行系統的文化和激勵機制,完善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必要性文化環境。文化特征是中國情境下政策執行的重要影響因素[37。發展支持創新、尊重多樣性和鼓勵跨界合作的公共組織文化,促進網絡中不同主體間的信任和開放,可以為創造性執行提供良好土壤。此外,政策執行系統內部的激勵方式應與創造性執行目標保持一致,這要求鼓勵執行個體和團隊不僅在執行既定政策上表現優異,還需在發現新的解決方案和改進執行過程上有所突破,從而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目前創造性執行多由“倒逼\"形式產生的可能性[38]
(二)資源整合與目標導向型協同模式構建
完善和優化資源整合與目標導向型協同模式是構建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必要環節。第一,需要建立開放協同的網絡化人員共享機制。通過在一定程度上打破部門壁壘、設立跨界邊緣政策執行共享組織來實現人才流動與資源整合,從而優化政策執行網絡的人力資源配置。這需要對傳統上相對固化的公共部門人事管理制度進行改革,如推行靈活崗位設置、跨部門交流計劃及公平開放的評價體系,以營造富有活力和創造力的執行環境。第二,建立基于目標導向的執行網絡考核與評價機制。在部分涉及政策執行的行政層級中,績效評價是衡量創造性執行有效性的關鍵節點工具[39]。因此需要建立起一套全面的評價標準和激勵措施,以保證每個創造性網絡節點都能夠在追求特定目標的同時能夠兼顧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共同目標。該機制的實現要求存在于網絡的每個個體立足于政策執行的整體效能和公共價值進行創造性實踐,而非僅僅局限于單一化、孤立化的利益訴求。具體需要通過評估創造性執行網絡的整體績效來優化必要的資源配置和執行流程,從而保證或者努力形成目標一致、高效協同的網絡化組織趨向。這要求每一個微觀執行者考慮如何與網絡其他部分協同,并為政策整體目標實現作出貢獻。同時網絡運行的實際過程中也需建立針對網絡化性質的評價標準和激勵措施,例如不斷調整行動策略,開發適應性強的監測評估工具以符合變化的環境和需求,并鼓勵參與者進行自我反思和學習。第三,要形成穩定的制度化信息流動和知識共享機制。創造性執行網絡的復雜性要求在確保執行效率的同時維護內部穩定性和適應性,這需要在正式制度層面建立網絡內部信息流動和知識共享機制,只有正式制度的確認才能確保各節點及時獲取相關政策動態及其他節點的經驗做法。第四,構建有效的沖突解決機制來處理網絡內部或與外部環境之間的潛在矛盾。只有當網絡結構中各種正式與非正式制度相互協調、互為支持時才能確保政策執行網絡的整體效能持續提升與具體政策目標的順利實現。
(三)物理空間與數字空間融合的雙層架構設計
構建物理空間與數字空間融合的雙層平臺是構建創造性執行網絡的空間層面的必要策略。這一雙層平臺體系意味著創造性執行網絡的結構同時包含物理空間網絡和數字虛擬空間網絡,兩個空間的復合重疊旨在整合執行網絡中存在的多元資源、促進可能的協作互動和激發必要的創新思維。首先,物理空間網絡平臺以不同形式存在的“網格化\"模式為基礎,將政策執行下沉至最貼近公眾的層面。這種物理執行結構不僅可以提高政策的內容可及性和執行響應速度,還為在執行過程中收集社區反饋提供切實可行的直接渠道。其作為創造性執行解決方案的早期實驗空間和長期物理實踐空間,可以促進不同層級的公眾參與,從而增強政策執行的針對性和實效性。其次,數字虛擬空間網絡平臺構成了創造性執行網絡的核心支撐。它通過數字技術突破傳統線性、層級化執行模式的結構制約,基于創造性執行網絡內在功能要求的基礎上構建更為靈活、開放和協同的網絡結構。通過數字空間,政策執行者能夠在更廣闊的網絡虛擬空間范圍內,整合創造性執行資源,并形成基于數字技術的有效學習和交流機制。這一空間平臺可以實現創造性網絡中不同節點間的即時信息共享、資源優化配置和實時監控評估,顯著提升政策執行在較大空間范圍內創造性的響應速度和質量。此外,數字化平臺的優勢還體現在其能夠對支持網絡系統必然產生的復雜數據進行分析的能力上,算力基座的智能化支撐有助于執行者通過數智化手段洞察政策環境創造性空間的動態變化,從而適時調整執行策略。最后,數字空間具備跨越地域和部門界限的特性也使得政策執行者能在更大范圍內相互學習,共同解決創造性執行問題,推動知識積累與傳遞,形成廣域范圍持續創新的內在動力。
(四)知識循環與創新擴散的網絡化學習體系
創造性執行網絡的核心在于構建一個政策執行實踐中可以實現協同的創造性生態系統,實現這一系統的關鍵在于建立和完善網絡化學習模式,以驅動創造性執行的網絡化,這就需要通過整合多元政策執行主體積累的創造性執行知識、資源和能力,并適應于“試點一推廣\"型與“引導一自主\"型兩種不同的政策創新擴散邏輯[40],最終形成一個總體政策創新擴散與具體政策創造性執行的生態系統[41]。這種學習模式強調三個方面。第一,網絡化學習與創造性執行的互補關系。持續學習的創造性執行網絡能夠不斷吸收實踐中產生和發展的新的政策信息,為某個特定時間節點和未來長時間段的執行創造性生成和擴散提供基礎。通過在環境、模式和架構融合的實踐路徑基礎上設計綜合性的學習平臺,執行網絡不同節點的成員可以實現共享執行經驗和學習成果,并在政策執行環境不斷變化發展的過程中參與新的政策執行工具的開發。同時其內涵類似案例研究、執行模擬訓練和執行政策實驗等執行創造性培訓活動也有助于相關成員適應變化的政策執行環境,形成整體的學習動力。第二,網絡化學習模式需強化多元化網絡成員間的交流與合作。政策執行認知的差異性既是創造性執行的潛在源泉,也可能成為實踐中的溝通障礙。因此需要建立有效的跨界甚至跨網絡學習方法,如建立執行的共同語言、推廣跨領域執行培訓、設立交叉領域執行工作小組等。第三,網絡化學習模式強調學習的實踐性和持續性。基于此,學習內容應緊密結合執行的現實需求來確保學習成果轉化為具體行動和創造性策略,同樣培養持續學習的文化,鼓勵成員在執行各階段不斷反思和學習。此外,網絡結構也需要與外部研究機構、智庫、高等教育機構及其他政策網絡建立聯結,形成更廣泛的創造性執行學習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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