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賦能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困境與應用邊界思考

【摘 要】中國網絡文學作為兼具中華文化特色與國際影響力的全球流行文藝形式，在海外出版進程中呈現智能化和產業化的發展態勢。然而，這一進程也面臨翻譯水準欠佳、IP長期化運營不足、讀者主動性缺失、平臺運營機制不完善等諸多問題。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可以從內容、平臺、讀者和營銷四個維度為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突破困境提供新的契機，但同時也需要對AI的應用邊界保持冷靜思考，構建人機協同、規則完善的網絡文學海外出版體系，堅守讀者本位原則，實現商業利益、文化傳播和讀者訴求之間的平衡。

【關" 鍵" 詞】網絡文學；海外出版；人工智能；智能出版

【作者單位】匡文波，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李鑫，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

【中圖分類號】G239.2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5.06.011

在全球化日益推進的歷程中，全球文化領域也呈現明顯的交融互動態勢。在此浪潮下，中國網絡文學異軍突起，憑借其獨特的敘事風格和豐富的想象力在國際文化市場上贏得廣泛喜愛，與美國好萊塢電影、日本動漫、韓國偶像劇并稱“世界四大文化奇觀”［1］。據統計，2024年我國網絡文學出海市場規模超50億元［2］。以閱文集團旗下的海外門戶網站起點國際（WebNovel）為例，截至2024年11月底，其累計海外訪問用戶近3億，活躍用戶覆蓋200個國家和地區［3］。這些數據直觀反映了中國網絡文學在國際市場上的商業價值，彰顯了中華文化在全球文化版圖中的影響力。當下，AI技術的迅猛發展為中國網絡文學出海帶來新的發展契機，基于此，本文梳理了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現狀及其面臨的挑戰，進而分析AI技術如何賦能網絡文學海外出版實踐，同時探討其應用邊界。

一、中國網絡文學的海外出版趨勢

1．AI翻譯推動智能化變革

在全球化與數字化融合演進的時代語境下，中國網絡文學的海外出版呈現顯著的智能化轉型趨勢。這一趨勢在AI翻譯領域表現得尤為突出，憑借強大的自然語言處理能力，AI革新了中國網絡文學的翻譯模式，極大提升了翻譯效率。以起點國際為例，2024年其新增的AI翻譯作品出海數量超過2000部，與前一年相比實現了20倍的高速增長。AI技術的引入還顯著推動了小語種翻譯的進程，2024年中國網絡文學翻譯成西班牙語的作品數量同比增長了227%［4］。

此前，中國網絡文學的海外出版主要依賴于人工翻譯，成本高昂且周期較長，難以滿足海外讀者對更新速度的要求。即便采用翻譯軟件，其機械化的翻譯效果也往往不盡如人意，語句不通順、語義不準確等問題影響了海外讀者的閱讀體驗。如今，借助先進的神經網絡算法和深度學習模型，AI翻譯在效率和精確度上實現了質的飛躍，使得中國網絡文學作品能夠實現“一鍵出海”，真正做到全球同步更新。以在全球擁有龐大粉絲數量的《詭秘之主》為例，該作品在起點國際連載之初便采用中英文同步更新的策略，贏得了海外讀者的廣泛贊譽，創造了全球網文訂閱紀錄。未來，在AI技術的加持下，這樣的全球讀者“零時差”追更現象將更為普遍。

2．頭部平臺引領產業化進程

當前，中國網絡文學的海外出版正朝著集約化、產業化方向發展，起點國際、武俠世界（WuxiaWorld）等頭部平臺推動了行業的規范化進程。初期，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傳播主要依靠粉絲的自發翻譯和分享，這種模式雖具有一定的民間活力，但僅僅是中國網絡文學從國內到國外的“搬運”，缺乏系統性和規范化運營。隨著行業的發展，網文出海逐漸進入自覺的版權和IP運營階段，自主平臺建設成為重要方向，注重打造專業、穩定的海外閱讀平臺，以提升用戶的閱讀體驗。同時，加強對海外翻譯作品的版權保護，積極對優質內容進行IP開發。如今，中國網絡文學已形成涵蓋網文創作模式和中華文化全方位出海的格局，逐步實現從粗放、分散向集約化和規模化的發展模式轉變［5］。

隨著出海進程的不斷推進，部分海外讀者受到中國網絡文學寫作風格和創作模式的影響，開始嘗試自己撰寫網絡小說。目前，起點國際已吸引國外原創作者超40萬人，并孵化出超60萬部原創作品。這些海外作者成為中國故事的自發創作者，諸如“武功”“道法”等中國元素在他們的作品中屢見不鮮。此外，中國網絡文學還得到了西方國家主流文化的認可和接納，共有26部網絡文學作品被大英圖書館收藏。中華文化通過優質的網絡文學作品，以一種更貼近海外受眾的方式進行傳播。

二、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面臨的挑戰

中國網絡文學的海外出版面臨諸多亟待解決的問題，集中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高語境文化”的翻譯困境

盡管AI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網絡文學的翻譯效率，但在處理“高語境文化”詞匯時仍顯得力不從心。以當下在海外備受歡迎的玄幻小說為例，其中含有大量諸如“練氣”“筑基”“元嬰”“法器”等道教文化元素的詞匯，AI往往只能提供字面意義的直譯，而無法準確傳達其意境。加上不同翻譯平臺、AI模型乃至人工譯者對于同一詞匯的理解和翻譯方式也各不相同，從而增加了海外讀者的閱讀難度。

雖然跨文化傳播需要考慮海外讀者的閱讀習慣，但不能犧牲中華文化的獨特性一味迎合。當下，隨著中國國際地位的不斷提升，以及世界范圍內受眾對中華文化興趣的升溫，越來越多的海外讀者開始呼吁保留譯作中的中國韻味［6］。因此，如何在保留中華文化獨特意蘊的同時，兼顧海外讀者的閱讀習慣，成為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面臨的關鍵問題。這不僅需要譯者自身具備深厚的語言功底和跨文化素養，還需要翻譯行業建立完善的規范標準，為廣大從業者提供參考和指導。

2．海外IP衍生價值開發不足

IP衍生價值開發的有限性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影響力的提升以及商業價值的充分挖掘。在海外市場中，針對中國網絡文學IP的多元化開發較為薄弱，許多優質作品仍局限于單一的文本形態，未能有效延伸至實體書出版、有聲、影視、動漫和游戲等下游領域。IP的多元化開發要求版權方具備雄厚的資金實力、專業的創作團隊以及精準的市場定位能力，這使得許多潛在的IP開發項目難以落地實施。

在數字化時代，多模態傳播已成為文化內容傳播的重要趨勢。一方面，單一內容形式的受眾覆蓋面相對狹窄。例如，對于偏好影視和動漫的觀眾群體而言，缺乏相應的改編作品將直接導致他們對中國網絡文學的關注度不足。在此情境下，若市場僅著重推廣文字作品，將可能面臨投入產出比不理想的困境。另一方面，單一的內容形式不利于網文作品在海外市場的長期深耕。在競爭激烈的全球文化市場中，若不能以多元形式觸達受眾，網文作品極易被海量的文化內容淹沒，難以形成持續的影響力。因此，對IP的多模態開發不僅能夠豐富讀者的閱讀體驗，還能夠形成產業協同效應，提高IP的商業價值，給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帶來新的增長點。

3．讀者互動性和自主性不足

在網絡文學領域，粉絲群體構成了至關重要的支持者社群，其不僅提供了經濟支持，也給作者提供了 “最寶貴的愛與集體智慧”［7］。對于在全球范圍內擁有龐大粉絲基礎的中國網絡文學創作者而言，積極吸納來自世界各地讀者的意見，不僅符合網絡文學開放共享、互動共創的核心理念，而且對作品的優化和創新具有諸多益處。然而，當前中國網絡文學創作者與國外讀者之間的互動存在諸多障礙，眾多熱門網絡小說的創作者往往忽視了國外讀者評論，部分作者尚未建立海外社交媒體賬戶，加之時差、語言障礙、小說翻譯過程的時間延遲等因素，形成了創作者與海外讀者間交流的壁壘。

從國外讀者的角度來看，他們選擇網絡文學作品的自主性也相對較低。平臺在選取翻譯作品時，往往會優先考慮在國內已經積累起較高人氣的作品，同時還會根據作品在海外市場的受歡迎程度、作者知名度等標準進行篩選。這種篩選機制雖有助于確保翻譯作品被海外市場接納，但也限制了海外讀者的選擇范圍——他們只能在經過國內讀者、譯者及平臺層層篩選后的有限作品范圍內進行選擇，難以自主發掘那些符合其個人喜好的作品，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中國網絡文學在海外市場的多元化發展。

4．平臺運營機制不夠健全

在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過程中，網站或APP等平臺是主要的傳播和運營載體，但其運營模式還存在缺陷。

一方面，平臺的定價策略飽受爭議，部分平臺對小說的定價偏高且定價規則不透明。以具有較高人氣的作品《天道圖書館》為例，若讀者選擇按章節付費的方式閱讀全文，所需費用高達約500美元［8］。同時，平臺并未采取統一的定價標準，而是基于小說的質量、更新速度和市場熱度等因素與譯者協商確定［9］。這種差異化的定價方式使讀者難以形成穩定的價格預期，影響讀者對平臺的忠誠度。

另一方面，平臺在海外市場的資源配置方面存在短板，特別是在人才儲備方面尤為薄弱。隨著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市場的不斷拓展，對多語種翻譯和本地化運營的需求也日益增長。然而，目前許多平臺在這一領域的專業人才嚴重短缺，時常需要臨時招募留學生兼職應急。加上平臺對多語種翻譯的支持仍顯不足，網站語言兼容性的欠缺限制了其全球用戶的拓展。

三、AI賦能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應用實踐

1．人機協同的創作和翻譯流程

建立人機協同的翻譯模式成為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必然趨勢，通過AI的高效處理能力和人工譯者的文化理解力，可以實現翻譯效率與質量的雙重提升，有效縮短海外讀者的等待周期。在目前的AI翻譯領域中，以英文為目標語言的翻譯模型已相對成熟，但針對小語種的智能翻譯技術仍有待提升，需要開發語種覆蓋更全面、翻譯精度更高的AI模型。此外，由于不同翻譯模型在算法邏輯和知識儲備上的差異，對同一詞匯往往會生成不同的翻譯結果，這一問題在不斷產生新詞匯、新表達的網絡文學翻譯中尤為突出。因此，業界亟須達成共識，構建統一的詞匯翻譯庫，為AI翻譯和人工校驗提供權威的參考標準。

AI在協助作者進行國際化創作方面展現出巨大潛力。中國網絡文學在繼承中國傳統文學的基礎上，不斷吸收世界文明體系中的多元文化元素，如西方幻想文學傳統、日本動漫、英美奇幻電影、歐日偵探小說等［10］，形成了融通中外的獨特作品風格。例如：《道詭異仙》創新性地將東方玄幻題材與克蘇魯內核相融合，打造出別具一格的“中式克蘇魯”風格；《詭秘之主》融合了“克蘇魯元素、類SCP元素、維多利亞風情、蒸汽朋克”等全球性的文化元素，并巧妙地將東方的人文思想融入其中，獲得了外媒的高度評價，被視為中國網絡文學面向全球市場的一個里程碑式作品，“是一個全世界讀者都能輕松感受到其內容魅力的好故事”［11］。對于作者而言，準確了解并靈活運用世界各地的文化元素并非易事。AI技術能夠幫助作者快速獲取并理解不熟悉的文化元素，有效避免因文化差異而導致的誤用。這種即時響應的問答模式為作者提供了便捷的知識資源獲取途徑，有效提升了翻譯和創作效率。

2．AI破解IP開發困境

當下，中國網絡文學IP的改編出版在全球范圍內已經取得一些成就。2024年，網文有聲作品海外推出100余部，手游《斗羅大陸·魂師對決》覆蓋上線80多個國家，地區流水超100億元［4］。然而，這些IP改編作品只是龐大網文IP庫中的極少數，大量優質的網文IP難以承擔高昂的海外開發成本和漫長的開發周期，嚴重阻礙了眾多優質IP向多元化內容形態的轉化。

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興起有望重塑中國網絡文學IP產業鏈的發展格局，給解決IP開發困境帶來轉機。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在數字出版中完成文本生成、語音合成和文生視頻三種形態內容的創作［12］，從而實現網絡文學領域視覺化和有聲化改編的降本增效。例如，在有聲化改編方面，AI語音合成技術可以快速為網文生成多語種語音版本，減少對專業配音演員的依賴，縮短從文字到音頻作品的轉化周期。這為小型工作室乃至個人創作者提供了發展機遇，未來可能形成由少數人即可高效產出優質視聽作品的全新生產模式。這將極大激發全球范圍內的創作活力，不同受眾群體的個性化需求也將得到充分滿足，從而進一步推動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多元化發展。

此外，當前中國網絡文學領域呈現短篇作品蓬勃發展的態勢，爆款短篇小說大量涌現。以國內的“知乎鹽言”故事平臺為例，許多知名IP如《長安十二時辰》《洗鉛華》等最初都是在該平臺發酵并走紅。然而，短篇網絡文學在海外市場的開拓仍處于起步階段，鮮有作品進入IP開發環節。鑒于此，可以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優勢，將短篇網文轉化為與其體量相當的微短劇。微短劇以其短小精悍、節奏緊湊的特點，契合當下快節奏的生活方式和碎片化的閱讀習慣，在海外市場具有較大的發展潛力。短篇網文與微短劇的出海實踐不僅是對海外市場潛力的一次探索挖掘，也是推動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精細化發展的重要策略。

3．AI助力解鎖閱讀新體驗

AI翻譯技術顯著提升了海外讀者主動探索中國網絡文學資源的能力，海外讀者能夠自主搜索并篩選出符合其個人興趣的小說作品，并通過AI即時獲取譯文，無須被動等待平臺推薦。相較于以往譯本資源的稀缺性和翻譯權的高度集中，隨著AI翻譯模型成熟度的持續提升，未來每位讀者都有望在遵守版權法規的前提下，自主獲取譯本并享受個性化的翻譯服務。同時，AI翻譯模型還可以拓展自身功能，不僅能直接翻譯文本內容，還能在遇到具有文化特色的詞匯時，通過簡潔有趣的方式為讀者提供必要的背景知識，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作品深意。

AI在強化讀者與文本之間的互動方面也展現出巨大潛力，為讀者帶來沉浸式、多感官互動的閱讀體驗。以閱文集團與微軟合作的“IP喚醒計劃”為例，該項目利用AI、AR、VR等技術給小說角色賦予“可交互數字生命”，大量虛擬IP擁有獨特的對話方式、聲音特質及知識體系，能為讀者提供全天候的智能陪伴體驗。在此模式下，讀者不僅是閱讀者和旁觀者，還能深度沉浸于故事情節之中，與角色在交流中共情，從而強化讀者與角色之間的情感聯結。這一互動機制同樣適用于中國網絡文學的海外出版，通過與虛擬人物的問答等互動體驗，幫助海外讀者更好地理解復雜情節和獨特的中華文化元素，即時解答閱讀過程中的疑惑，有效破除文化差異帶來的閱讀障礙。

4． AI賦能平臺精細化、智能化管理

憑借AI技術的支持，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正加速邁向智能化階段。

一是在平臺管理方面，AI能夠提供全面的智能化解決方案。首先，面對作品的定價爭議問題，平臺可以利用AI分析包括目標市場讀者的付費能力、同類型作品價格、作品熱度、翻譯成本、章節長度和IP潛力等數據，實現動態的智能定價模式。同時基于實時數據和算法模型，為不同作品、不同章節，包括VIP、月卡讀者等不同讀者群體提供更精細和合理的定價建議，而非僵化的“一刀切”或飽受詬病的主觀定價。此外，平臺還可以借助AI工具向讀者解釋定價邏輯，增加讀者的信任度，并且利用AI分析不同定價策略對用戶留存度和作品口碑的影響，使定價更科學、更透明、更靈活。其次，AI還可以輔助平臺進行地方社區管理。多語種智能聊天機器人可以有效處理充值、閱讀器使用等常見的讀者咨詢問題，減輕人工客服的壓力。同時，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可以高效識別社區內容，分析不同區域市場的用戶行為數據和競品情況，為平臺決策提供數據支持，加速其本地化進程。

二是在營銷層面，AI算法能夠根據讀者閱讀偏好實現網絡文學作品的個性化推送，從而顯著提升作品的接受度。首先，社交媒體的力量被充分激活。在海外社交媒體平臺中，一些自媒體博主憑借小說推薦積累了大量粉絲，部分專業譯者也具有較大的影響力，平臺可以借助AI技術對海量博主進行分析和篩選，精準匹配與特定網絡小說目標受眾相契合的博主，從而進行有針對性的作品推廣。其次，網絡文學IP的官方賬號可以借助AI提升活躍度和影響力。以《詭秘之主》為例，有研究發現，海外社交媒體上的《詭秘之主》讀者互動基本處于官方賬號缺位的狀態，發布內容少，更新頻率低［13］。外語宣發資源不足是其缺位的主要原因，AI技術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了有效途徑。借助AI技術，官方賬號能夠快速分析作品中的營銷重點，生成多語種、多模態的營銷內容，并實時監測社交媒體上的用戶反饋，解決官方賬號運營人力不足的問題。

四、 關于AI賦能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邊界思考

1．構建規則完善的人機協同體系

AI作為強大的輔助工具廣泛應用于翻譯、市場調研、出版成效分析等多個環節，然而，當前其在網絡文學海外出版中的應用尚處于探索階段。盡管AI在降本增效方面展現出顯著優勢，但仍會出現無法準確理解文本內容和文化內涵的幻覺和錯用，其應用效能仍有待提升。

不同文化之間存在價值觀的差異甚至沖突，在“AI一鍵出海”的便捷模式吸引下，部分版權方可能急于求成，在未對文本內容和目標市場進行充分考察的情況下，便倉促將作品“一鍵”推向海外，這極有可能引發爭議，對中國網絡文學的國際形象造成負面影響。因此，面對“AI一鍵出海”和“海外藍海市場”的雙重誘惑，亟須構建一套規則完善的人機協同海外出版體系。該體系應充分發揮人工智能和人類的各自優勢，促進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健康有序發展。

2．注重網絡文學的情緒價值提供

網絡文學之所以能夠吸引海內外廣大讀者，關鍵在于其提供的情緒價值。“從零開始”“草根崛起”等故事類型極易讓讀者產生代入感，從而通過文本中角色的行為來滿足自身的情緒期待。事實上，許多在全球范圍內廣受歡迎的網絡文學作品，其情節并非以創新取勝，甚至不乏俗套的案例，但讀者通過小說角色的“逆襲”等情節，能夠以一種便捷的方式獲得情感上的滿足，這也是海內外讀者共同的情緒需求。網絡文學作為一種文化載體，是海外讀者了解中華文化的窗口，AI技術驅動下的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實踐，應始終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出版導向和價值取向，只有這樣才能實現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可持續發展，穩步提升中華文化的全球影響力。

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出版的智能化進程，其最終目標不應只是商業版圖的拓展，而是中華文化以更鮮活、更接地氣的方式走向世界舞臺。未來，要想實現這一領域的高質量發展，關鍵在于構建成熟、規范的人機協同體系。一方面，要持續加大研發投入，著重提升人工智能在多語種翻譯和跨文化理解上的精準性；另一方面，要逐步完善行業標準、版權規則和倫理規范，在利用技術提效的同時，充分尊重文化差異、保障內容質量與讀者權益，最終實現商業價值、文化價值與讀者價值的有機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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