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職業教育研究

關鍵詞：宋代；職業教育；研究

A"Study"on"Vocational"Education"in"the"Song"Dynasty

Hao"Jianping

（Yinshan"Culture"Research"Base，Baotou"Normal"College，Baotou"014030，Inner"Mongolia）

Abstract：This"study"focuses"on"vocational"education"in"the"Song"Dynasty，thoroughly"analyzing"its"emergence"in"the"context"of"political，economic，and"cultural"factors.It"examines"the"types"and"content"of"vocational"education"during"this"period，encompassing"handicrafts，commerce，medicine，and"the"education"sector.The"study"further"explores"its"characteristics"and"evaluates"its"positive"and"negative"impacts，aiming"to"provide"a"comprehensive"overview"of"Song"Dynasty"vocational"education"and"offer"historical"insights"and"references"for"the"development"of"contemporary"vocational"education.

Key"words："Song"Dynasty;Vocational"Education;Research

宋代處于中國歷史的重要轉型階段，盡管政治局勢時有波動，經濟卻達到了空前的繁榮。農業技術的革新推動了生產效率的提升，商業活動的蓬勃發展帶動了城市經濟的繁榮，市民階層隨之不斷壯大。與此同時，科技領域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例如活字印刷術、火藥、指南針等重大發明。這種多元繁榮的社會經濟與科技環境，催生了對各類專業人才的強烈需求，為職業教育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宋代職業教育在教育形式、內容和管理等方面呈現出獨特的特色，學徒制、行會教育等模式逐漸成熟，涵蓋了商業、手工業、醫學、算學等多個領域，形成了相對完善的職業教育體系。然而，目前學術界對宋代職業教育缺乏全面且深入的研究，存在進一步挖掘和探討的空間。

一、宋代職業教育產生的背景

（一）宋代政治環境對職業教育的影響

在宋代，政治氛圍的寬松與活躍為職業教育的興起和發展創造了理想的環境。根據宋代的法律規定，皇帝不能在朝廷上鞭打大臣，不準辱罵公卿，并立下“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的“誓牌”，歷代皇帝均嚴格執行這一祖訓，這種開明寬厚的政治氛圍造就了范仲淹、歐陽修、王安石等偉大的變法者。［1］205

宋代歷朝都特別愛惜人才，優待官員，農民起義較少，社會相對穩定，這為職業教育提供了穩定的社會環境。此外，宋代是中國古代唯一長期未實行“抑商”政策的王朝，《宋史·石守信傳》記載：宋太祖趙匡胤號召人們“多積金、市田宅以遺子孫，歌兒舞女以終天年”"，這種旨在促進商業發展的政策導向，推動了經濟的迅猛增長，為職業教育奠定了物質基礎。

在政治制度方面，宋代采取“右文”文教政策，重用文官、傾向文治，改革了科舉制度，擴大了錄取名額，提高了科舉及第后的待遇。這些措施提高了讀書人的社會地位，也激發了社會對知識和教育的渴望，從而促進了職業教育的發展。

（二）宋代經濟發展與職業教育的關聯

在宋代，經濟達到了高度的繁榮，農業、手工業以及商業的興盛為職業教育的發展奠定了物質基礎，并催生了龐大的市場需求。

農業的發展。在宋代，農業生產技術取得了顯著的進步，這得益于如占城稻的引入和農具的創新等多方面的提升。為了普及這些先進的農業技術，無論是政府還是民間，都積極開展了職業教育活動。陳旉所著的《農書》是宋代農業領域的一部重要著作，它詳盡地闡述了農業生產過程中的各個階段，涵蓋了土壤改良、施肥、灌溉、種植等關鍵技術。這些寶貴的知識通過多種渠道傳播至農民手中，從而顯著提升了他們的農業技能水平。

手工業的繁榮。宋代手工業種類繁多，如紡織、陶瓷、冶鐵、造船等，每個行業都有其獨特的生產技術和工藝。為了傳承和發展這些技藝，手工藝人之間建立了師徒制的職業教育模式。以陶瓷業為例，宋代的五大名窯——汝窯、官窯、哥窯、鈞窯、定窯，享譽世界。窯工通過師徒傳承的方式，將制瓷技術代代相傳。《陶記》是宋代一部專注于景德鎮陶瓷生產的專著，書中詳盡記載了景德鎮陶瓷生產的工藝流程、原料配方、裝飾技法等，反映了當時陶瓷業職業教育的水平。

商業的興盛。宋代商業繁榮，城市經濟興起，出現了許多商業行會。這些行會不僅是商業組織，也是職業教育的重要場所。行會制定了嚴格的行規和職業道德規范，對會員進行培訓和管理。據《東京夢華錄》記載，北宋都城東京（今河南開封）有各種商業行會，如肉行、魚行、果子行等。行會中的師傅會向學徒傳授商業經營技巧、市場行情等知識，培養他們的商業素養和職業技能。

（三）宋代文化氛圍對職業教育的推動

宋代文化繁榮昌盛，其特有的文化氛圍為職業教育的發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并顯著推動了其進步。

在宋代，由于重文輕武的政策，社會對文化知識高度重視，文人的社會地位隨之提升，文化交流也變得異常活躍。這種文化氛圍催生了對各類專業人才的多樣化需求，為職業教育的發展提供了廣闊空間。為了增強個人的競爭力，各行各業的從業者紛紛尋求專業的職業教育，以期提高自己的技能水平。

在宋代，學術思想領域同樣呈現出極為活躍的態勢，理學、心學等眾多思想流派的爭鳴，為職業教育帶來了新的理念和方法。這些理念強調學以致用、格物致知，鼓勵人們深入鉆研各個領域的知識與技能。這與現代職業教育重視實踐和應用的核心理念不謀而合，促進了職業教育內容和教學方法的革新。

此外，宋代的文學藝術也很繁榮，詩詞、繪畫、書法等各個領域均取得了顯著的成就。文學藝術的蓬勃發展催生了相關職業的興起，例如書畫裝裱、雕刻等。為了滿足這些職業的人才需求，專門的職業教育應運而生，培養了大量具備專業技能的人才，從而促進了這些行業的發展和傳承。

宋代濃郁的文化氣息，從需求、理念以及行業推動等多個維度促進了職業教育的蓬勃發展，使其在當時的社會經濟中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

因此，宋代職業教育的興起和發展歸因于政治開明、社會穩定、商業繁榮、文教政策的實施，以及農業、工業、商業的繁榮帶來的物質基礎和市場需求。文化知識的重視、學術活躍和文藝繁榮也從多方面推動了職業教育的發展。

二、宋代職業教育的類型與內容

（一）手工業職業教育

宋代手工業職業教育，作為職業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展現出鮮明的時代特征和行業特色。

宋代手工業包括官營手工業和民營手工業。其中，官營手工業在整體手工業中占據著主導地位，其規模宏大，擁有眾多作坊，業務范圍廣泛，包括絲織、兵器制造、造船、釀酒、制鹽等多個領域。官府設立了專門的管理機構，如少府監、將作監等，負責管理和監督手工業生產和工匠的培訓。《宋史·職官志》記載，少府監“掌百工伎巧之政令”，將作監“掌宮室、城郭、橋梁、舟車營繕之事”，這些機構的設立保證了職業教育的有序進行。

在宋代，官營手工業中已經出現了“法式”藝徒培訓制度。“法式”是宋代官營手工業中用于規范生產的技術標準手冊，其內容涵蓋工藝流程、材料配比、工時定額及質量標準。例如，北宋時期，由將作監李誡編撰的《營造法式》一書，系統總結了北宋建筑技術，涵蓋土木、石作、彩畫等13個不同的工藝領域，成為建筑工匠的必修教材。《熙寧法式》為軍器監編制，用于規范兵器制造，明確弓弩、甲胄等軍械的形制、尺寸與材料要求，確保武器標準化生產。工師（高級工匠）負責指導藝徒，但教學以“法式”為基準，避免技藝傳承中的主觀偏差。按工種劃分專業領域，藝徒需掌握對應“法式”中的技術規范。藝徒需通過“物勒工名”制度（在作品上刻制工匠姓名）接受質量追溯，確保成品符合法式標準。“法式”的實施使宋代官營手工業實現了質量與效率的雙重提升。宋代以“法式”為核心的藝徒培訓，標志著古代職業教育從經驗傳授向標準化教學的轉變，為后世技術教育提供了范式。

官營手工業有嚴格的技術考核制度。《宋史·職官志》載：“元豐官制行，始置監、少監、丞、主簿各一人。監掌百工伎巧之政令，少監為之貳，丞參領之。”設置專職官員負責“庀其工徒，察其程課、作止勞逸及寒暑早晚之節，視將作匠法，物勒工名，以法式察其良窳。”依據“法式”來考察工匠完成的工作是否符合要求。工匠需要定期接受考核，根據其技藝水平和工作成果來評定等級。工匠的工作成果會被詳細記錄，技藝精湛者可以得到晉升和獎勵，這種激勵機制促使工匠不斷提高自己的技藝，也保證了官營手工業產品的質量。

此外，民營手工業在宋代迎來了繁榮發展，包括城鄉個體手工業者和手工業作坊。在宋代的民營手工業領域，家庭傳承是職業教育的重要方式。許多手工業技藝在家族內部代代相傳，正如《東京夢華錄》所描繪的，汴京的一些手工業家族憑借獨特的技藝在市場上立足。以趙文秀家族為例，其制筆技藝在北宋末年享有盛譽；私營的刻書作坊“榮六郎經史書籍鋪”以刻印經史出名，銷售量巨大；名家潘谷所制之墨，品質卓越，具有“遇濕不敗”的特性，深受太學生們青睞，被譽為“墨仙”。

學徒制度在民營手工業中廣泛存在，學徒一般要與師傅簽訂契約，在一定年限內跟隨師傅學習技藝。《夷堅志》中有相關記載，學徒在學習期間要為師傅從事一些輔助性工作，同時學習師傅的手藝。師傅會根據學徒的表現和學習進度，逐漸傳授更核心的技術。

盡管在這一時期，私營手工業中的職業教育主要依賴于家族傳承，但也有若干知名工匠通過自行編撰傳授技藝的教材，為后世留下了寶貴的遺產。例如，杰出的建筑工匠喻皓編纂了《木經》，而紡織機械工匠薛景石則撰寫了總結古今紡織機械修造技術的《梓人遺制》等。［2］102

在宋代，手工業職業教育不僅專注于技藝的傳遞，還特別強調工匠的職業素養與道德品質。通過持續的學習與實踐，工匠不僅提升了自身的技藝水平，還塑造了嚴謹的工作態度和崇高的職業操守，為宋代手工業的繁榮與進步作出了顯著貢獻。

（二）商業職業教育

宋代商業繁榮，商業職業教育應運而生且形式多樣，學徒制是其重要方式。許多商家會招收學徒，在實際的商業活動中傳授經驗。學徒跟隨師傅學習店鋪經營、貨物采購、銷售技巧等內容。例如在繁華的城市商業街區，學徒從最基礎的打掃店鋪、整理貨物開始，逐漸學習如何識別商品質量、核算成本與利潤，在日常實踐中了解市場行情，掌握討價還價的技巧，為日后獨立經營積累經驗。

行會也在商業職業教育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宋代城鎮諸商業行鋪形成了商業行會。《夢梁錄》記載：“市肆謂之‘團行’者，蓋因官府回買而立此名，不以物之大小，皆置為團行，雖醫卜工役，亦有差使，則與當行同也。”《東京夢華錄》也記載，各商業行會都有屬于自己的特殊服裝標識，以便人們辨認，如“香鋪人頂帽披背子；質庫掌事，裹巾著皂衫角帶。街市買賣人各有服色、頭巾，各可辨認是何名目人。”行會的設立要得到政府的批準，商人加入行會也要經官府批準，一旦加入行會，就名列“行籍”。行會組織具有傳播行業經營規范的職能，同時也承擔著職業教育的一部分職責。行會內的老師傅會向新入行的學徒傳授行業技藝和經營知識。

牙人是在買賣交易中撮合成交的經紀人，屬于一種特殊的商人。宋代稱這種居間商人為牙人、牙儈、牙郎、儈等，其機構組織稱牙行。牙人不僅說合貿易、拉攏買賣，有的還接受委托、代人經商，甚至攬納商稅等。［3］牙行同時成為牙人培訓的機構，牙人在其中學習交易技巧、市場行情等商業知識。

（三）醫學職業教育

宋代的醫學職業教育獨具特色，為當時的醫療領域培育了大量專業人才。

在教育機構方面，設立了太醫局這一官方醫學教育機構。太醫局擁有完善的教學體系和管理制度，有專門的教師負責授課。《宋史·職官志》載：“太醫局，有丞，有教授，有九科醫生額三百人。”"教師多為經驗豐富、醫術精湛的醫家，他們不僅傳授醫學理論知識，還注重實踐技能的培養。

課程內容廣泛，涉及多個領域。基礎課程有《素問》《難經》《傷寒論》等經典醫學著作，讓學生掌握中醫的基本理論和知識體系。專業課程則根據不同的分科設置，如大方脈、小方脈、風科、眼科等。每個分科都有深入的專業知識傳授，以培養學生在特定領域的專長。

實踐教學也是宋代醫學職業教育的重要環節。“宋朝規定，醫學生在學讀書期間，一邊聽課，一邊參與醫學具體的醫療實踐。”"［4］185《宋史·職官志》載：醫學生“太學、律學、武學生，諸營將士疾病，輪往治之。”即醫學生在學期間必須承擔太學、律學、武學學生及各營將士疾病的診斷與治療工作，并且需要建立醫療檔案“印歷”，詳細記載治療經過和結果。年終時，會根據每個學生的臨床記錄考察其成績，按療效高低分為上、中、下三等。失誤多者，會酌量輕重給予處罰，醫療過失嚴重者甚至會被勒令退學。為了鍛煉醫學生的實踐能力，有時還派他們隨教官前往邊郡為屯守將士治病，如《宋史·方技列傳》載：“自建隆以來，近臣、皇親、諸大校有疾，必遣內侍挾醫療視。群醫中有特被眷遇者亦如之。其有效者，或遷秩、賜服色。邊郡屯帥多遣醫官，醫學隨行，三年一代。”

在教學方法上，醫學領域同樣重視教學設備的研發與應用。世界著名的醫學教具——針灸銅人，正是由宋代醫官王惟一奉朝廷之命主持監制的。他同時編撰了《銅人俞穴針灸圖經》。這種銅人除了供教學時使用外，還可以作為考試學生辨穴進針能力的工具。［5］459

在宋代，地方也設有醫學。嘉祐六年（1061年），各道、州、府仿太醫局設地方醫學，吸收本地學生習醫。學生學滿一年后，經考試合格可補充為地方醫官。大郡名額以10人為限，小郡以7人為限，小方脈專業各為3人。

宋代醫學職業教育通過系統的課程設置、專業的師資隊伍和豐富的實踐教學，為社會培養了大量優秀的醫學人才，對宋代醫學的發展和傳承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四）教育行業職業教育

宋代教育行業的職業教育具有獨特性與系統性，為教育事業的發展培養了大量合格人才。

宋代官方和民間都極為重視師資的培養。官方設立了專門的教育機構，例如太學，不僅注重儒家經典知識的傳授，還對教師的教學方法、教育理念進行培養。教師需系統學習《論語》《孟子》等經典，以準確把握知識內涵，并通過模擬授課等方式提升教學能力。民間私塾也會對學徒進行有針對性訓練，學徒跟隨名師學習，觀察其教學過程，逐漸掌握教學技巧。

教材的編寫與選用也是教育行業職業教育的重要內容。官方組織學者編寫統一的教材，保證知識的權威性和系統性。據《續資治通鑒長編》載：真宗咸平四年（1001年），“詔國子祭酒邢昺等校訂《周禮》《儀禮》《公羊》《谷梁傳》正義，丁亥，昺等上其書，凡一百六十五卷，命模印頒行，賜宴國子監，并加階勛。于是《九經》疏義悉具矣”，《九經》疏義成為官學統一教材。民間亦有眾多學者參與教材的編寫工作，這些教材形式多樣、內容豐富，以適應不同層次學生的需求。教師在職業教育中會學習如何根據學生特點選用合適的教材，并對教材進行深入解讀。

此外，教育行業職業教育還注重教師職業道德的培養，強調教師要關愛學生、為人師表、嚴謹治學。通過道德楷模的樹立和相關規范的制定，引導教育從業者形成良好的職業操守。宋代教育行業職業教育從多方面入手，為教育事業的繁榮奠定了堅實基礎。

三、宋代職業教育的特點

宋代的職業教育展現了其鮮明的特色，映射了當時社會經濟、文化等多維度的發展態勢。

第一，辦學領域多元共生。宋代職業教育涵蓋了農業、手工業、商業、醫學、算學等眾多領域。在農業領域，政府積極推廣先進的耕作技術；而在手工業方面，陶瓷、紡織等傳統行業得到了專門技藝的傳承；至于商業領域，職業教育孕育了大量杰出的商業人才。這種多元化的教育類型，有效地滿足了社會各個行業對專業技能人才的需求。

第二，課程設置產教融合。宋代職業教育緊密貼合社會實際需求，注重培養學生的實際操作能力。以醫學教育為例，學生不僅要學習理論知識，還需參與臨床實踐，在治病救人的過程中積累經驗，以便更好地服務社會。《宋會要輯稿》記載：“司天監、天文院、翰林天文院、測驗渾儀所每夜專差學生數人，臺立四面，瞻望流星，逐次以聞及關報史館。”通過讓學生實地觀察、記錄天文現象，獲取第一手資料，增強對書本知識的認識和實際運用。“算學教學也有很強的實用性。首先，所選教材《算經十書》等，其內容素以實用著稱；其次，官辦算學要求數學為天文、歷法服務，宋代算學生學成之后，多出仕太史局，就是證明；再次，平時教學要求學生做大量‘算問’（練習），講求計算能力的培養。”"［6］

第三，政府構建制度保障。宋代政府通過設立專門的職業教育機構，如太醫局、算學館等，為職業教育提供了穩定的師資和教學資源。“宋代官學職業教育的課程設置和教材由國家統一頒定并施行，但各個管理機構在接受前朝歷史經驗的基礎上，結合社會實際，大膽創新，一般設置公共課、專業課和必修課。”［7］同時，政府還制定相關政策，鼓勵民間開展職業教育活動，推動了職業教育的普及和發展。

第四，民間力量協同發展。除了官方的職業教育機構，宋代民間也出現了許多私人開辦的職業教育場所，如各種作坊、店鋪等。這些民間教育場所通過師徒傳承的方式，將技藝代代相傳，豐富了職業教育的形式和內容。

在宋代，職業教育呈現出多元共生的辦學格局和產教融合的課程設置模式。政府通過構建制度保障，而民間力量則通過協同發展，共同構筑了一個既符合社會需求又形式多樣的職業教育體系。這一體系為當時的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堅實的人才支持，并為后世的職業教育發展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四、宋代職業教育的影響

（一）積極影響

第一，推動經濟發展。宋代商業繁榮，職業教育培養了大量商業人才。比如，在城市中，通過商業職業教育，學徒們掌握了市場交易、商品經營等技能，促進了商品的流通和貿易的發展。像臨安等大城市，商業活動頻繁，各類店鋪林立，這些商業從業者很多都接受過一定的職業教育，推動了宋代商業經濟的繁榮。

手工業職業教育也培養了眾多技藝精湛的工匠。如陶瓷業，宋代瓷器制作工藝達到很高水平，職業教育使得制瓷技術得以傳承和創新。像汝窯、官窯、哥窯、鈞窯和定窯等名窯，其工匠通過師徒傳承等職業教育方式，不斷改進制瓷工藝，生產出高質量的瓷器，不僅滿足國內市場需求，還大量出口，增加了國家的財政收入。

第二，促進文化傳承與創新。在科技領域，職業教育促進了科技知識的傳承和發展。例如，宋代在天文歷法、醫學等方面，通過師徒相授、官方教育等職業教育形式，培養了一批專業人才。天文歷法方面司天監等機構會培養天文觀測和歷法制定的人才，保證了宋代天文歷法的準確性和先進性。醫學上，官方設立太醫局培養醫學人才，民間也有師徒傳承醫術的傳統，這使得醫學知識得以廣泛傳播和發展，出現了許多醫學著作和名醫。

文化藝術領域，職業教育也起到了重要作用。繪畫、書法等藝術形式，通過師徒之間的技藝傳授和經驗分享，培養了眾多優秀的藝術家。如宋徽宗時期的畫院，采用職業教育的方式培養畫家，注重寫生和技法訓練，推動了宋代繪畫藝術的發展，出現了許多著名的畫家和優秀的繪畫作品。

第三，提升社會階層流動性。職業教育為普通民眾提供了改變命運的機會。一些出身貧寒的人可以通過接受職業教育，掌握一門技藝，從而進入不同的行業。比如，一個普通農家子弟可以通過學習木工手藝，成為一名木匠，憑借自己的手藝獲得收入，改善生活條件。這種社會階層的流動，打破了傳統的門第限制，使社會更加開放和多元化。

（二）消極影響

第一，社會觀念的限制。宋代受傳統儒家思想影響，社會上普遍存在“重農抑商”“重仕輕技”的觀念。職業教育所培養的商業、手工業等領域的人才，社會地位相對較低。人們更傾向于讓子弟通過科舉考試進入仕途，而對職業教育缺乏足夠的重視。這種觀念限制了職業教育的發展規模和影響力，使得職業教育難以得到廣泛的社會認可和支持。

第二，教育體系不完善。宋代職業教育缺乏系統的規劃和統一的標準。職業教育主要以師徒傳承、家族傳承等形式為主，教學內容和方法往往因師而異、因家族而異，缺乏規范性和科學性。而且，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缺乏有效的銜接，職業教育的學生很難有機會接受更廣泛的知識教育，限制了他們的發展潛力。

第三，覆蓋范圍有限。職業教育主要集中在城市和一些經濟發達地區，廣大農村地區的職業教育資源非常匱乏。這導致農村地區的民眾很少有機會接受職業教育，無法通過掌握技能來提高生活水平和促進當地經濟發展。同時，職業教育的專業覆蓋范圍也相對較窄，主要集中在商業、手工業、醫學等少數幾個領域，對于其他一些新興行業和領域的職業教育涉及較少。

總之，宋代職業教育影響利弊并存。積極方面，它推動經濟繁榮、促進文化傳承創新、提升社會階層流動性，為社會發展提供多元動力。但消極影響也較突出，傳統觀念束縛其發展，教育體系缺乏規劃與標準，且城鄉、專業間資源分布不均，限制了職業教育進一步發展。

五、結語

宋代職業教育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產生并發展，形成了具有時代特色的職業教育體系，在培養專業人才、促進經濟發展和文化傳承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然而，其也存在著教育資源分配不均、教學內容與市場需求脫節等局限。盡管如此，宋代職業教育在教育理念和制度等方面為現代職業教育提供了寶貴的啟示。現代職業教育應借鑒宋代職業教育的經驗，結合時代需求，不斷優化教育理念和制度，加強校企合作，提高職業教育的社會地位，以培養出更多適應社會發展需求的高素質技能人才，推動職業教育事業的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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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烏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