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兒”。他們發現兒子投井后悲痛欲絕,但發現兒子還有微弱的氣息后,不救治兒子,而是把關注的焦點又放在了蟲子上。因為一只蟲子,本來慈愛的母親不分是非,本來厚道的父親兇神惡煞,生存與社會的雙重壓力使成名夫妻迅速做出了選擇。《變形記》中,格里高爾變形之前,是一家人希望和幸福的源泉;變形之后,家人沒有給予他關心和安慰,而是嫌棄和厭惡他,最終他無助而絕望地死去。在格里高爾是家里的經濟支柱的時候,家人就像攀附在他身上的寄生蟲;當他變形后,家人對他冷漠無情。成名之子和格里高爾是“蟲形人心”,他們的家人則是“人形蟲心”。
在這一環節,教師可采用“角色代入法\"進行比較閱讀教學:讓學生分別扮演《促織》中“怒索兒”的父親與《變形記》中“握起拳頭”的父親,通過表演體會不同社會制度下人性的情感壓抑;組織分組辯論“誰更無情”,要求各小組從文本細節中提取證據一如《促織》中母親“不敢復言”的怯懦與《變形記》中母親“尖叫\"“逃離\"的恐懼,揭示不同文化語境下親情異化的表現。
荒誕的社會一知人論世,批判現實
深度內化:教師引導學生鑒賞文本創作的原始意圖,結合兩個文本創作的背景及作家的經歷,挖掘荒誕產生的社會根源;默讀深思,挖掘文本的社會批判性。
變形的人、變形的心,構成了變形的社會。《促織》中,成名前期的生活苦不堪言,后期飛黃騰達,是兒子化為促織給他帶來了好運。一個“操童子業,久不售”的窮書生,不是憑學問考功名,而是靠進獻促織求取富貴發達,整個社會選拔人才的標準荒誕至極,也就把批判的矛頭指向了科舉制度。小說最后寫道:“故天子一跬步,皆關民命,不可忽也。\"這句話突出了下層百姓無力把握自己命運的現實,也有力地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的荒淫無度。這也與作者本人的經歷密切相關,蒲松齡多年來仕途無望,因此對科舉制度的弊端有著清醒的認識。
《變形記》中,格里高爾的生活和工作是辛苦和壓抑的,即使不變形,他可能也會因為工作勞累或內心壓抑而死去。也就是說,他的變形并沒有改變他悲劇的結局。既然如此,卡夫卡為什么還要讓格里高爾先變形再死去?這個問題恰恰體現了整篇小說的批判性:如果讓格里高爾直接死去,這個故事就失去了它的價值。格里高爾變形前后家人巨大的反差,讓我們看到了資本主義社會人情的冷漠。同時,這也與作者本人的經歷有關。卡夫卡曾說:“我在父親眼中就是一只臭蟲。”他通過書寫自己的個人感受,表露了內心的孤獨和對社會的失望,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
在這一升華部分,教師可引導學生開展多角度的比較分析:從主題角度,引導學生對比兩篇小說批判社會現實的側重點;從人物形象角度,分析成名之子與格里高爾變形的原因、過程及他們家人的不同表現,思考人物形象塑造對主題表達的作用;從藝術手法角度,比較兩篇小說荒誕與真實交織的表現手法,探討這種手法如何增強作品的批判性和藝術感染力。
越荒誕就越真實。《促織》是蒲松齡的孤憤之作,他以喜劇的手法把丑惡的東西放大了給人看;《變形記》是卡夫卡的孤獨之作,他以悲劇的手法把社會的傷口撕開來給人看。這種比較能讓學生直觀地領悟到兩位大師在荒誕帷幕后隱藏的相同方式一當現實比魔幻更難以理喻時,就用文學變形來完成現實主義批判。荒誕的變形、真實的細節,荒誕的人性、真實的社會,荒誕與真實交織的手法,表現了兩位大師對當時社會深刻的洞察和痛徹的思考。
本文以《促織》《變形記》為例,聚焦比較閱讀教學,通過層級式閱讀方式,引導學生進行由表及里、由淺入深的思考,逐步實現對文本的深入解讀,體現了閱讀素養的進階,同時也加強了對學生核心素養的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