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從未消失（組詩）

真愛

我用信紙載過它

然后，裝進信封

可紙怎么能包住火呢？

我用烈酒澆過它

我醉了，它還醒著

昏睡怎么能蓋住隱痛昵？

哦，原來所有的真愛

都是滾燙的，是壓制不住的

像一座座火山

可火山沉默時

積雪，就順著寒流

悄悄登上了峰頂

烤電記

我的身體里有風

但它們只吹膝關節

我的膝蓋里有雨

只有蹲下時，才能聽到滴答的聲響

我的膝蓋里圈養著獸群

撕咬時，連鐘表都屏住呼吸

再神奇的膏藥，也救不了它們

別小看眼前的理療儀

它裝著熱能，裝著紅外線

裝著暖暖的電流

我用暗夜打開它

像握緊一株發光的蘆葦

鏡中

鏡子里的我不是我

而是光線從我身上取下拓印

貼在了滾動的水銀上

湖面上的我也不是我

而是流水聚集成一面鏡子

順便搖晃我漂泊的影子

我不知道

有多少個我被摁在走過的路上

又有多少個我從時空的皺褶里爬起

我更不知道

有多少蒲公英在飛

飄蕩在天空這巨大的鏡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