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一個地區,能夠充分欣賞它,最好的辦法便是走過這塊地方,而且走得越慢越好。對于一個博物學家來說,最有收獲的步速是蝸牛步速。他大部分走路的時間,往往是站在那里不動的。一小時一英里已算很快了,因為他和行人的目標不同,他不在乎走得多遠,也不在乎走得多快,而是在乎他能看到多少東西。
更深一層說,不光是他能夠看到多少東西,還要看他能夠欣賞到多少東西,感受到多少東西。自然影響我們的內心,就像光影響一卷膠卷上的感光乳劑。有的膠卷感光性比別種強;有些人的內心感受力更強。一個觀察者可能認為某樣東西非常重要,可是在另一個觀察者心目中,同一樣東西會變得無足輕重。一如詩人威廉·布萊克在他的一封信里所說的:“有些人看到一棵樹,會感動得流下眼淚,可是在其他人心目中,那只是一棵攔路樹罷了。”
(節選自《夏游記趣》 譯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