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戰動總會史料未曾記載的報紙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為了達到以武力吞并全中國的野心，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七七事變”。今年是“七七事變”爆發88周年，我結合自己收藏的抗戰時期出版的報紙寫成此文，以示紀念。

在三晉革命文獻館里，珍藏著一份87年前出版的特別的報紙——《動員》。說其特別，有以下幾方面的原因：一是該報雖然由第二戰區民族革命戰爭戰地總動員委員會（簡稱“戰動總會”）五臺縣動委會編輯出版，但我查遍了有關戰動總會的史料及各類新聞報刊，也未見對該報有只言片語的記載；二是經我多方面考證，已證實這是一份以統一戰線組織名義出版的中共山西黨報，而且是抗戰初期成立的中共晉東北特委（地委）機關報；三是該報辦報人的人生經歷頗為傳奇。

《動員》報的創辦者——戰動總會情況介紹

第二戰區民族革命戰爭戰地總動員委員會，簡稱“戰動總會”，成立于1937年9月20日。它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半政權半群眾性質的團體組織，由共產黨八路軍代表和閻錫山集團及晉察綏三省政府、戰地各軍、各群眾團體代表共同組成。戰動總會的成立是中國共產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的勝利。其工作綱領的核心內容是：一、積極組織民眾，武裝民眾；二、實行減租減息，合理負擔，改善人民生活；三、實行民主政治，扶植抗日言論、出版、集會之自由。戰動總會所轄各縣，設縣、區、村動員委員會，由各機關、部隊、犧盟會和其他群眾團體派代表組成。據《戰動總會簡史》一書介紹，中共派鄧小平、彭雪楓、程子華、南漢宸參加了戰動總會的領導工作，程子華和南漢宸為駐會委員。戰動總會管轄區域和動員范圍，最初確定為山西雁門關長城內外18個縣，察哈爾南部5個縣及綏遠全省。后隨著日軍的逐步入侵，戰區范圍不斷擴大，管轄區域擴展至察哈爾全省及山西晉北地區的12個縣。

戰動總會的成立使我黨在山西的統一戰線又大大向前推進了一步，并且立即在全國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對于當時國共合作的大好局面，毛澤東也曾充滿信心地說：“山西將成為華北的特殊局面，這根本的是因為有紅軍，其次則是（因為）閻錫山與我們結合起來。”

1937年9月下旬，八路軍總政治部民運部進駐五臺縣第四區公所所在地東冶鎮后，立即派出王逸群、洪水、張連奎、胡開明等數十名干部深入各個區、村協助地方發展黨員和健全黨組織，成立動委會，發動群眾，武裝群眾，開展敵后抗日游擊戰爭。在第四區搞民運工作的是洪水，他大刀闊斧地開展工作，把四區的黨建和抗日救亡工作搞得紅紅火火。他擔任四區的區委書記，公開的身份是四區動委會主任。

據《晉察冀革命根據地晉東北大事紀》書中記載：10月份，中共晉東北特委成立，所轄之縣有五臺、定襄、忻縣（東）、崞縣（東）、代縣、繁峙、渾源、應縣、山陰（東）9縣。特委成員都是民運部人員，書記王逸群，組織部部長張連奎，秘書長胡開明，副書記兼宣傳部部長洪水負責宣傳發動群眾的工作。特委成立后，所屬各縣黨的工作隨即迅速開展，緊接著各縣動委會也先后成立，從而不斷開拓和發展了抗戰局面。

1937年11月7日，晉察冀軍區在五臺縣宣布成立。同時，根據戰事的發展，第二戰區將山西省劃分為7個大行政區，晉東北為第一行政區，所轄今屬忻州、朔州、大同、陽泉、晉中等5個地區的18個縣。1938年1月10日，晉察冀邊區軍政民代表大會在河北省阜平縣召開，產生了由中國共產黨領導建立的敵后抗日根據地第一個區域性的抗日民主政權——晉察冀邊區臨時行政委員會（1月30日，經批準，取消了臨時機構名義，正式行使政府職能）。隨著晉察冀抗日根據地各級政權的建立，動委會作用逐步減弱，至1938年5月，整個晉察冀邊區的各縣、區、村動委會全部撤銷。

從以上情況可以看出，戰動總會在晉東北活動的時間并不長，只有半年左右。據《晉察冀革命根據地晉東北大事紀》記載，五臺縣的動委會在1938年3月份就奉命結束活動了。《動員》報也就在此時停刊了。三晉文獻革命館《動員》報正是第22期停刊號。

對《動員》報有關問題的考證

對于這份特別的報紙，筆者總會有些疑問在頭腦中縈繞。比如，這份報紙上登載有停刊啟事，說明是停刊號，但奇怪的是，報紙上沒有出版日期，因此也無從得知創刊時間。又如，從該報的停刊啟事中得知，它是由五臺縣民族革命戰地總動員委員會所辦，但其辦報地址卻不在縣城，而是東冶鎮東街民運部動員社。這說明，辦報人真實的身份可能被隱藏。既然社址在東冶鎮東街民運部內，那么辦報人又會是誰呢？

經過筆者多年的研究考證，終于解開了這些謎團。為了方便后文敘述，首先介紹一下這期報紙的情況。

《動員》報為4 開4 版， 石印技術印刷，紙張既不是機制紙（當時的新聞紙），也不是根據地草紙，表面粗糙度介于兩者之間。

第一版的右上角為報頭， 報名下方依次是“ 動員” 兩字的漢語拼音、“第22期”“地址：東冶鎮東街民運部動員社”，其余內容是國內戰況新聞，分上、中、下3排，豎式排版。第二、三版為通版， 內容有“ 春耕運動特刊（續）”“三八婦女節（續）”等。第四版內容為國際消息、地方新聞。此版還有“本報重要啟事”，上面寫道：“啟者本報原為五臺縣民族革命戰地總動員委員會所辦，現該會已奉第一區總動員委員命令結束，故本報亦即停止出版。”另外還有“第十八集團軍總政治部民運部啟事”，文中寫道：“本部茲奉總政治部命令即日撤回，嗣后各方如來信件請寄五臺古城抗敵報通訊社轉。”

停刊時間。《晉察冀革命根據地晉東北大事紀》書中記載：“1938年5月，晉察冀邊區各級政府和群眾團體普遍建立后，各縣、區、村動委會撤銷。”可以肯定的是，報紙停刊的年份是1938年。從對該份報紙的介紹中可知，二、三版有“三八婦女節（續）”一文，所以這份報紙應是3月份停刊。那么，能不能知道該份報紙停刊的確切日期呢？在第一版臨沂一役敵傷亡3000余人的國內戰況新聞中，有這樣一句話：“臨沂方面我軍今（十五日）晨向敵反攻。”“今”字后面特意加了注釋“十五日”，說明這期報紙是15日出版的。由此可知該報的確切停刊日期是1938年3月15日。

創刊時間因晉東北特委所轄之縣只有五臺等9縣，《動員》報的發行范圍、發行量及報道量都不會太大，因此，刊期為周刊的可能性大。順著這個思路，經查找發現，報紙報道了9日的內容兩次，10日的內容一次，11日、13日、14日、15日的內容都在三處以上。9日至15日的間隔是7天。再從第二、三版上的“三八婦女節（續）”來分析。如果該報是周報，那么“三八婦女節（續）”一文前一半的內容應該刊登在3月8日，這個日期正好與文章的內容相吻合。從這兩方面的情況來推測，該報應該是一份周報。結合刊期和期數，再根據當時較平穩的辦報環境推斷，該報的創刊時間應當在1937年10月中旬。

接下來，重點要對該報是否為中共晉東北特委的機關報進行考證。首先，對它的有關時間進行分析。據《晉察冀革命根據地晉東北大事紀》書中記載，中共晉東北特委及中共五臺縣委均成立于1937年10月份，這與該報的創刊時間是吻合的。也就是說，如果《動員》是一份黨報的話，有可能是中共晉東北特委的機關報，也有可能是中共五臺縣縣委的機關報。

其次，從該期報紙的出版地及所刊載內容進行分析。從對報紙內容的介紹中可知，該報的出版地是東冶鎮，出版者是五臺縣民族革命戰地總動員委員會。按當時的情況，縣動委會是公開合法的戰時政權組織，其機關各部門，包括機關報出版地都應該在縣城才對，出現這個情況只能說明辦報人的身份被隱藏。如果說是中共五臺縣縣委的機關報也合理。因為，那時中共五臺縣縣委的身份是秘密的，其機關在東冶鎮是有可能的，以縣動委會名義出版機關報也是符合時代特點的。但是，從報紙內容看，特別是從該報第四版的頭條地方新聞“東冶民眾熱烈歡迎郭司令”一文以及“本報重要啟事”中可以得知，東冶鎮除了駐有郭司令率領的山西第一行政區保安司令部外，還駐扎有閻錫山的正規軍晉綏軍新二師、第十八集團軍總政治部民運部（即中共晉東北特委所在的部門）以及中共領導的晉東北游擊司令部等，這些都是地市一級及以上的單位。這樣一個高級別的地區，將《動員》看成是中共晉東北特委的機關報，要更合理一些。

再從該期報紙第二、三版登載的“春耕運動特刊（續）”一文判斷，該文的“（四）我們對于春耕運動的具體工作計劃”中寫道：“縣、區、村各級政府，應立即公布邊區政府頒布的減租減息條例”。這句話的語氣不是縣一級的語氣，只有到特委一級才能對縣及其以下單位提出這樣的要求。因此，到這里就可以排除《動員》是中共五臺縣縣委的機關報了。

不過，要完全證明以統戰組織名義出版的《動員》就是中共晉東北特委機關報，還需要兩個關鍵證據：一是辦報人的身份，必須是中共黨員，如身份為黨委書記、黨委副書記或宣傳部部長、組織部部長的則更能說明問題；二是名義上的辦報單位與中共黨組織有著特殊的關系，即一套人馬、兩塊牌子或有依存關系。

辦報人的身份。通過對《動員》報的介紹，我們知道該報社設在民運部內。民運部是軍事部門，那么辦報人就一定是民運部的內部人員了。創辦一份報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必須要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具備辦報的基本知識和做政治宣傳工作的經驗，并且做的應是其職責范圍內的工作。通過筆者對晉東北民運部人員的分析判斷，符合上述條件的只有洪水一人。洪水是中共晉東北特委副書記兼宣傳部長，宣傳教育、發動群眾是他的本職工作。同時，他還兼任四區的區委書記，公開身份是四區的動委會主任。四區的首腦所在地就是東冶鎮，民運部也在東冶鎮。不管從哪個機構來說，他都是常駐人員，有充足的辦報時間。查閱與洪水有關的資料時，盡管沒有找到他在晉東北曾經辦報的證據，但得知他不僅曾在法國留學，還精通5國語言，知識儲備豐富，是文武全才，宣傳鼓動能力極強。而且他還有著豐富的辦報經驗。因此推測，洪水應該就是《動員》報的創辦者以及編輯者。

出版單位。前文的敘述已經將中共五臺縣縣委排除在外了。那么，《動員》會不會是份省級報，即中共晉察冀省委機關報呢？筆者認為不會。根據史料記載，晉察冀省委當時沒有創辦報紙，它的機關所在地也不在山西，而是在河北境內。而且民運部人員兼任的都是晉東北特委干部，省委不可能委托異地特委一級的人員來辦省委機關報。但是，如果這樣分析的話，又如何解釋以縣級動委會名義辦特委機關報呢？這不是矛盾了嗎？

這個情況就得作具體分析了。洪水是五臺縣第四區的動委會主任，如果他以這個身份辦報的話，豈不是區一級給縣一級在異地辦報嗎？所以，只能解釋為這份報紙不是給縣動委會辦的，而是晉東北特委借了一個名。那為什么不借同級動委會的名呢？因為在戰動總會的級制里就沒有與特委或地委同等的一級，只有戰區級、大行政區級、縣級、區級、村級這5級。所以中共晉東北特委在不能公開出版機關報的情況下，也不能借用上一級動委會（第二戰區第一行政區動委會機關所在地不在晉東北，而是在河北平山縣）的名義，更不能以再低一級的辦報人所在的區動委會的名義，只能借用沒有創辦報紙的五臺縣動委會的名義出版機關報。可以說，這是中共山西黨組織在抗日戰爭時期出版的特殊黨報中更為特殊的一份了。

洪水的傳奇人生經歷

洪水是我軍首次授銜的將軍中唯一一位外籍人士，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位擁有雙重軍籍、雙重黨籍的將軍。他會越、中、英、法、俄5國語言，文武雙全，曾3次跋山涉水來到中國，參加過二萬五千里長征。

洪水原名武元博，1908年出生于越南河內，1923年赴法國留學期間結識了越南革命領袖胡志明。同年回國后，與比他大4歲的黃氏艷結婚。1924年，洪水響應胡志明的號召，第一次來到中國，改名武鴻秀，在廣州加入越南青年革命同志會。1926年，進入黃埔軍校第四期學習，其間他加入中國共產黨和越南共產黨。1927年12月11日，洪水參加了廣州起義，失敗后隨聶榮臻、葉劍英撤往香港，后又前往泰國在越南僑民中繼續從事革命工作。1928年，洪水受胡志明指派，第二次來到中國，在工農紅軍東江游擊隊任職。在中國南方方言中“鴻秀”發音與“洪水”相近，再加上當時的國民黨稱中國共產黨和工農紅軍為“洪水猛獸”，他索性改名為“洪水”，以表示自己同國民黨勢不兩立、斗爭到底的決心。1930年，洪水被調入中央蘇區，先后擔任紅12軍第102團政委、紅軍學校教員等職。

洪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能文能武，才華橫溢，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都有涉獵；他酷愛中國詩詞，漢字也寫得好，還會說廣東話；辦報紙、寫文章也都很在行。在蘇區期間，他與楊尚昆的夫人李伯釗等人創辦了我軍歷史上的第一個劇社——工農劇社，并擔任社長。1934年1月，他以少數民族京族代表的身份出席了在瑞金召開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第二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并被選為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

1934年夏天，博古和共產國際顧問李德，搞肅反擴大化，將洪水打成“高級特務”，第一次被開除了黨籍。紅軍長征開始后，洪水被編入中央軍委干部團直屬隊，負責宣傳工作。1935年1月，干部團黨委根據遵義會議的指示精神作出決定：撤銷對洪水的處分，恢復其黨籍。1935年6月，紅一、紅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師之后，洪水跟隨朱德、張國燾、劉伯承率領的左路軍北上抗日。張國燾不聽朱德、劉伯承的勸阻，強行要率部南下。為此，洪水與張國燾當面頂撞起來。結果，張國燾大發雷霆，將洪水打成了“國際間諜”，再次開除了他的黨籍。即便如此，洪水還是隨大部隊再次爬雪山、過草地，向四川進發。1936年初，部隊在四川被敵人打散，洪水孤身一人北上，第三次爬雪山、過草地。一路上，他沿路討飯，幫人放牧，終于到達了陜北。當時，洪水骨瘦如柴，蓬頭垢面，身穿又臟又破的藏袍，大家幾乎認不出他來了。可是，洪水卻坦然地說：“這就是革命！如果一個人決心參加革命，就必須經受得住各種磨難和打擊，否則怎么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革命者呢？”黨中央根據朱德等人的提議，撤銷了張國燾強加在洪水身上的罪名，再次恢復了洪水的黨籍。

全國性抗日戰爭爆發以后，八路軍總政治部民運部干部來到五臺山地區開辟晉東北抗日根據地，協助地方發展和健全黨組織，發動群眾，武裝群眾，洪水擔任五臺縣四區區委書記，公開身份是動委會主任。同年10月份，中共晉東北特委成立，他擔任了副書記兼宣傳部部長。根據前文推測，特委在考慮到洪水的職責和特長條件后，讓他以五臺縣動委會的名義創辦編輯了中共晉東北特委機關報《動員》。

洪水在四區工作時，結識了區動委會女干部陳玉英，兩人在交往中漸漸萌生了愛意。按照越南法律規定：夫妻間一方失蹤3年，便自動解除婚約。據此，他和陳玉英結了婚。婚后，陳玉英接受洪水的建議，改名為陳劍戈。

閻錫山的老家定襄縣河邊村在五臺縣四區內，當地住著不少閻錫山的親戚。這些人對抗日救國只是空喊口號，有錢不出錢，有力不出力，有槍不出槍，當地百姓對此非常氣憤。在這種情況下，洪水就發動民兵到閻錫山老家借錢、借槍。此舉引起了閻錫山的不滿，對外說八路軍抄了他的家，沒法統一抗戰了，要求嚴加處治洪水。為顧全抗戰大局，當地黨組織只好第三次開除了洪水的黨籍。

1938年3月，五臺縣、區、村動委會奉命撤銷，八路軍總政治部民運部也結束了使命，奉命進入晉東南抗日根據地。總政治部為充分發揮洪水的才能，將其調到晉察冀軍區抗敵報社擔任副社長兼總編輯，主持日常工作。《抗敵報》1937年10月在河北省阜平縣試辦，12月11日正式創刊。該報紙由晉察冀軍區政治部抗敵報社編輯出版，是敵后抗日根據地出版的最早的一份報紙。這也就能合理解釋《動員》報上刊登的“第十八集團軍總政治部民運部啟事”中說到的“嗣后各方如來信件請寄五臺古城抗敵報通訊社轉”這句話了。從這個側面也能印證洪水就是《動員》的辦報人。洪水到報社后不久就恢復了黨籍。1943年，洪水和妻子奉命回到延安參加整風學習，直到抗戰勝利。

1945年8月，胡志明領導了越南的“八月革命”，當時越南國內迫切需要大批軍事干部，因此洪水等人就被調回了越南。洪水告別妻兒后，回到了越南，更名“阮山”。越南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任命阮山為越南南方抗戰委員會主席兼第五、第六戰區司令員和政治委員，負責越南南方的抗法戰爭。

“失蹤”22年的洪水回到了河內，見到了已經21歲的長女武清閣，得知清閣的媽媽早在他離家5年后就改嫁了，這才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在越南工作期間，洪水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中國妻子陳劍戈。1946年底，洪水特意委托取道中國的越南同志李班，給陳劍戈捎去一封長信。當時李班在中國始終沒有找到陳劍戈，只是聽說全面內戰爆發后，陳劍戈帶著兩個兒子在向太行解放區轉移途中，由于敵機轟炸，她和孩子們都犧牲了。洪水聽到“噩耗”后心情極為悲慟。之后，在女兒清閣的撮合下，洪水與秘書黃氏兌成婚。1948年1月，為了提振越南軍威，胡志明頒布了授銜政令，授予阮山（洪水）越南人民軍少將軍銜。同年，黃氏兌生下女兒阮梅林。由于黃氏兌個性孤僻，加上洪水經常沉浸在對中國妻兒的懷念中，故而互不相容。當梅林出生半年后，洪水便與第三位夫人好聚好散了。離婚后，第四戰區的一位領導在征得胡志明的同意后，撮合河內同盟造紙廠會計黎恒熏成為了洪水的第四位夫人。1950年，胡志明秘密訪問中國，請求中方對越南的抗法戰爭提供支持，并希望派洪水回到中國，以加強越中兩黨、兩國、兩軍的聯絡，協調援越抗法事宜。

1950年10月，洪水第三次來到中國，擔任了中央統戰部二處越南科負責人，后調到中央軍委條令局任副局長。到中國后，洪水通過各種渠道得知，陳劍戈和孩子們并未犧牲。洪水通過組織，委托其他同志把自己婚姻的變故告訴了陳劍戈，經過痛苦的思想斗爭，陳劍戈作出了重大決定：結束她和洪水的婚姻，成全洪水和他的越南妻子。

1955年，洪水被授予少將軍銜，成為我軍歷史上唯一一位被授銜、授勛的外籍將軍。1955年10月1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周年紀念日，解放軍部隊在天安門廣場接受毛主席的檢閱。毛主席在接見觀禮的將帥時，詢問了洪水的定銜情況。當得知洪水被定為正師級少將軍銜時，毛主席認為不合適，因為洪水同志是黃埔時期參加軍隊的。于是，在毛主席的親自關懷下，洪水被重新定為正軍級少將。

1956年10月21日，洪水在河內病逝，享年48歲。2015年和2017年，習近平總書記兩次訪問越南前夕，都在署名文章中提到了“兩國將軍”的故事。“越南著名將領洪水響應胡志明主席號召，積極投身中國革命，參加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成為新中國開國將領中唯一的外籍將軍和世界上少有的‘兩國將軍’。”習近平總書記在2015年署名文章中這樣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