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利奧·科塔薩爾在《跳房子》的開篇問道:“我能找到瑪伽嗎”。我妻子偶然讀到這句話時說,她也曾在夢中有過類似的疑問。其實,這是一個極普遍的問題,關于“追尋”的母題。從《詩經·蒹葭》開始,為覓佳人,君子不顧道阻且長;騎士們更要捱過可怕的荒原,去尋找象征著生殖的圣杯;玄奘歷經千難萬險,才求取佛教經典;伊阿宋斗怪獸降惡龍,終于獲得金羊毛。本質上,人們都是在追尋夢想。同時,科學哲學領域,托馬斯·庫恩在《科學革命的結構》一書中提出,常規科學與科學家之間就像謎題與猜謎者之間的關系,“而謎所提出的挑戰正是驅使他前進的重要力量”。通俗來講,科學家是在追尋“答案”(忙于學業的學子們何嘗不是),答案大多是美的。然而也有例外。博爾赫斯在《永生》中吊足了讀者的胃口,行文過半時,“我”才到達永生之城,但場景卻近乎齷齪:那城市竟如畢加索《格爾尼卡》描繪的一樣,四處橫陳著動物的軀體和器官。他大概是要制造悲劇的史詩效果,把夢想撕碎給人看吧。
《到小站去》,試圖沿著“追尋”這一母題,在記憶最幽深處,找到心靈的烏托邦。可更多時候,那是夢中或者接近白日夢:在適當的技術條件下,人們隨時可以通過高清衛星地圖“紙上還鄉”。然而,他真的回到故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