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國從一窮二白、被諸國嘲笑的“蠻國”成長為最強帝國,一統華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君王懂得用賢任能、除舊弊立新政。在眾多賢臣良將中,有一位權臣頗具傳奇和爭議,但有個評價是大伙兒都認同的:這是一個“真”小人。
此人便是秦昭襄王時代的相國范雎,他以非凡的謀略登上秦國政治舞臺,卻又深陷權力和人性糾葛之中,最終在史書上留下了睚眥必報、迫害良將的名聲。
范雎本是魏國中大夫須賈的門客,因被誣陷與齊國通敵而被嚴刑拷打,幾乎喪命。他幾經磨難,才逃到秦國。當時,秦昭襄王的母親宣太后和舅舅穰侯魏冉把持朝政,秦昭襄王已執政三十六年,雖心有凌云志卻處處受掣肘。范雎大膽進言,提出“遠交近攻”的國策,破壞了六國的合縱聯盟,加快秦國統一的步伐。同時,在他幫助下,秦昭襄王得以驅逐穰侯魏冉、華陽君羋戎、涇陽君公子芾、高陵君公子悝等把持朝政的“四貴”,集軍政大權于一身。由此可見,范雎確實有真才實學、有勇有謀,是一位優秀的政治家、謀略家。
如此利國利民的相國,后人對他的評價卻是褒貶不一。司馬遷在《史記·范雎蔡澤列傳》中曾這樣評價:“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這可謂是對范雎“真”小人德行最精辟的詮釋。
范雎的“真”,真在其恩怨分明。范雎在魏國須賈門下受辱昏死,魏國相國魏齊以為他死了,命人將其扔在茅廁,又令醉酒的賓客輪番往范雎身上撒尿。
等到范雎在秦國當了相國,第一時間便借秦國的力量為自己報私仇。魏國與秦國議和,派了須賈出使秦國,于是范雎扮作叫花子去拜見他,本意是為了捉弄須賈并復仇。但須賈見范雎混到如此境地,心生不忍,給了他一碗熱湯飯食、一件袍子。隨后,須賈拜見秦相張祿,發現這個張祿正是改了名的范雎時,嚇得魂不附體。范雎在他面前放了一槽草豆摻拌的飼料,令下人像馬一樣喂他吃。幾番羞辱,須賈悔不當初,心想今日吾命休矣。范雎冷笑著對他說:“你之所以能不被處死,是因為你贈了我一碗熱飯、一件袍子,還有一點故交情誼,所以我放你一條生路。魏國想要求和可以,必須獻上魏齊的人頭!”須賈受此驚嚇,倉皇逃回魏國。
不久,魏齊也得到消息,連夜逃去趙國平原君趙勝府上尋求庇護,范雎便進言秦王發兵趙國。魏齊無奈又逃回魏國,找信陵君魏無忌庇護,而秦軍的矛頭瞬間轉向魏國。秦昭襄王擺出舉國之兵力,勢必要為秦相復仇的姿態,哪個諸侯國都不愿意為了一個魏齊得罪秦國,窮途末路之下,魏齊只得拔劍自刎。
這一場牽拉秦、魏、趙三國的“陽謀”,看似是范雎攜秦國之公器,報個人私仇,但深挖下來,何嘗不是秦王和范雎演的一出好戲。用范雎睚眥必報、小人得志的名聲,合法合理地逼死了魏國一個相國,毀了戰國四公子中平原君、信陵君兩位公子的信譽美名,試探和震懾了各諸侯國,真可謂一石三鳥,收獲頗豐。
若范雎只是公報私仇,當個真小人也就罷了,但隨著權力的不斷擴大,個人私欲終究是湮滅了范雎的良知和忠心。長平之戰后,秦國將領白起聲名鵲起,眼看就要攻進趙國都城邯鄲了。不久,范雎卻收受趙國的賄賂和游說,擔心白起大勝回國后,同自己爭奪相國之位。他向秦王獻上議和之策,將白起召回,不僅改變了秦趙兩國的戰爭走向,還讓秦國內部將相失和、君臣猜忌。此后,為了推卸邯鄲之戰中用人不當、導致秦軍失利的責任,范雎進一步排擠陷害白起,導致一代名將被賜死,秦國無將可用。而他本人,為保全性命,最終辭去相位,病死封地。
(摘自《少男少女》)
林則徐的女兒林普晴病重去世前曾寫有一副對聯留給丈夫沈葆楨及女兒:我別良人去矣,大丈夫何患無妻,若他年重結絲羅,莫對生妻談死婦;汝從嚴父戒哉,小妮子終將有母,倘異日得蒙撫養,須知繼母即親娘。此“遺囑”既通達又充滿人情味,不愧是名門之后。
——《文史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