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7日,國家電影局、中國科協聯合頒布《關于促進科幻電影發展的若干意見》提出:要“植根當代中國創新創造,把握科技前沿、傳播科學思想、弘揚科學家精神,推動科學精神和人文精神融合,努力打造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中國科幻電影。”隨后,中國電影界順勢掀起了科幻電影創作的熱潮,涌現出不少票房口碑雙贏的優秀作品。例如《外太空的莫扎特》(陳思誠,2022)、《流浪地球2》(郭帆,2023)、《獨行月球》(張吃魚,2023)等。國內市場如火如荼,海外市場反饋也是熱度不減。以《流浪地球2》為例,該片在北美、英國及愛爾蘭等國家上映后,票房成績突破千萬美元,其口碑更是達到了近些年中國電影海外傳播的頂峰。該片在以專業媒體評價為基準的爛番茄平臺新鮮度達 98% 、以觀眾評分為核心和重要參考的爆米花平臺喜愛度達 97% [2]中國科幻電影出海的亮眼成績,為中國電影的跨文化傳播增強了信心,提供了范本,開辟了道路。以此為鑒,中國電影正在全球的注視下,開啟了重拾中國文化自信的嶄新歷程。
現階段,科幻電影突出重圍的意義,不僅在于獲得他國電影人與觀眾對于中國科幻電影文本的認同,擺脫一直以來作為“西方文化他者”的存在,更在于中國科幻電影將中華文化內核與意識形態潛移默化地傳遞給了世界,對樹立良好中國國際形象起著積極作用。
一、主題思想:宏大敘事與人類命運共同體
主題思想是一部電影的根基。雖然科幻電影所營造出的影像世界與現實世界相差巨大,但其景象內核仍舊是基于創作者的主觀想象。而想象立足于現實世界,落腳于對人類面臨的現實困境和終極問題的關切與思考。中國科幻電影想象的“源頭活水”來自中國國情與中華文化,其中無處不在的“中國式浪漫”想象滲透著中國獨特的思想觀念。這種想象是基于中國人自身的文化經驗與歷史傳統,關于未來世界的想象,文本構建中潛藏著濃烈中國特色的“世界圖景”。以《流浪地球》(郭帆,2019)為例,影片成功地將“中國故事”與“世界表達”相結合,將中國人的家國情懷、傳統儒家哲學思維、責任擔當等成功融入文本。該片最為人所樂道的是,故事以中國人的世界觀想象未來,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大世界觀來建構對于人類共同未來的想象。在文化深層表達上,該片表現出與以美國好萊塢為代表的西方科幻電影截然不同的價值觀念,充分彰顯了中國特色。

法國思想家利奧塔爾提出的“宏大敘事危機”是后現代主義的關鍵概念之一,這一概念來源并對照于西方的現代主義。現代主義認為,現代知識有基礎主義和宏大敘事兩大支柱,有合法化的目標和同質化的兩種趨向。[3而步入后現代社會后,“宏大敘事”被消解了,“斷念”“碎片”成為思想的呈現。對共同價值訴求方面的拒斥,使人類價值大廈坍塌的同時,收獲的卻是大量僅具有自足意義的碎片,“怎樣都行”成為現實世界根本價值準則,至此,人們沉浸于瑣碎的日常生活,大大消解了人類在價值訴求方面的認同感、共識度和凝聚力,也使后現代文化思潮面臨前所未有的價值困境。4從后現代主義的困境中擺脫出來,“宏大敘事”成為影視藝術作品的適合的價值之錨。宏大敘事以抽象的群體為基礎,以重大題材、風格宏偉的巨大場面作為創作背景,從群體的視野中回溯某些事情的所有發展過程及其后續生成的影響。一般而言,宏大敘事與其背景下的個人化書寫交織,以人物經歷為切入口,以小見大,從個體情感層面上升至社會價值層面,完成對群體記憶的尋喚,進而展現出對宏大命題的思考。“流浪地球”系列借鑒了中國傳統神話故事“愚公移山”的文本,“帶著地球去流浪”的浪漫想象不僅反映出中國人的鄉土情結,也讓情結背后所隱喻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觀念破圈而出。在危機面前,人類必須同舟共濟。在中國傳統儒家文化中,“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最高目標。區別于西方科幻作品中“太空歌劇”“方舟救贖”慣常設定,也迥異于好萊塢關注的個人英雄主義主題,“流浪地球”系列更多展示的是一部全體意義上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一個在世界觀和全新科幻片的理念中誕生的群體形象。這種思維和主旨設定在人物臺詞和表演上也比較明確。五分之一外籍演員的加入促進了影片中語言的共鳴設定與對話,這在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具有世界格局與精神境界共鳴的外化特征。當然,這樣的設定離不開原著小說的思想引導。“流浪地球”系列在原著小說文本的影響下用影像向世界細化了“團結延續文明”的具體樣式。這一樣式超越了二元局面的科幻設想,借助一種社會主義天下觀的思維,從技術與人類、科學與政治等多個維度逐漸顯現和觀覽中國科幻電影想要拓寬全球電影市場的想法。盡管片中“報名上月球”“手工引爆核彈”等行動中出現最多的都是中國人,但似乎能從其中挖掘到創作者的意圖:并不是只有某一單一群體的人才具有力量改變世界,世界上每一個人類個體都有可能成為超級英雄。
科幻電影《宇宙探索編輯部》(孔大山,2023)則顯現出另一種文化意味。主人公唐志軍一行人的人物設定都是平凡不得志甚至是有些瘋癲的普通人,他們跋山涉水找尋外星人的蹤跡,用最質樸的情感相信甚至是崇拜著科學與理性。他們的找尋之路沒有什么“科技含量”,也不炫酷,甚至在很多情況下都充滿著荒誕和尷尬。對此,學者張慧瑜指出,這部不像科幻片的科幻電影也分享了與當下中國科幻電影類似的文化/社會想象,無法講述對外殖民擴張和星際移民的西方故事,相反則是返回地球家園、守護人類共同體式的“向內轉”。[5以《宇宙探索編輯部》為代表的偏文藝向的中國科幻電影,其敘事文本與話語機制的背后,還進行著某種帶有詩學意味的哲學思考。正如主人公唐志軍在片尾的臺詞:“如果宇宙是一首詩的話,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組成這首詩的一個個文字。我們繁衍不息、彼此相愛,然后我們這一個個字就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句子,這首詩就能一直寫下去了。當這首詩寫得足夠長,總有一天我們可以在這首宇宙之詩里,懂得我們存在的意義。”在主人公的思考中,完成探索宇宙的過程,實現了對于自我的和解與對于時代的和解。雖然在外在表現形式上,硬科幻的《流浪地球》和軟科幻的《宇宙探索編輯部》呈現出不同的氣質,但在宏觀意義上,他們生發于相似的文化母題,即我們存在的意義,或者說,我們何以存在。《流浪地球》系列中帶著走的“小破球”,《宇宙探索編輯部》中找不到的“外星人”,《獨行月球》中丟不下的金剛鼠雖然面向不同,但中國人的浪漫主義、家園情懷始終貫穿在作品當中,呈現出與歐美科幻電影截然不同的文化表征,寫下了關于“宏大敘事”的另一份回答。對于發展中的中國科幻電影而言,在主題思想上要始終抓牢“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核心,才能在敘事美學上凸顯出中國特色,才能開啟真正意義上的全球敘事。
二、景象奇觀:技術升級與電影工業美學
改革開放四十余年來,中國電影主要以藝術和武俠兩種類型進軍海外市場,曾取得過不菲成績。然而,時移世易,文藝片與武俠片的海外傳播也面臨著新的挑戰,存在著出海困境。因此,要不斷拓展出海電影的類型,助力更多優秀作品的海外傳播。其中,科幻電影是其中最有可能成功出海電影類型之一。站在中國科幻電影創作新起點,面對全球科幻電影發展的新趨勢,當下的中國科幻電影必然要借助工業化的提升才能在海外取得關注和成功。縱觀近年來的西方科幻電影,電影攝制技術的不斷創新已經成為常態,數字化、智能化的視覺奇觀屢見不鮮。中國科幻電影尤其是“硬科幻”,必然要在這一領域與西方電影進行碰撞與比拼。“流浪地球”系列一直被認為是中國電影工業化的代表作,制作過程中使用了8部攝影棚、置景車間及1萬多件道具、將近10萬平方米的實景搭建,歷經15個月的設計、繪制、規劃與搭建工作,7000多人次的參與造就了能夠與好萊塢相媲美的視覺奇觀。現階段,中國電影發展邁上了新臺階,電影工業產業轉型迭代與升級優化是大勢所趨。《流浪地球》確立了屬于中國電影的“科幻元年”[,也為中國電影工業美學探索出可行路徑與規范標準。續篇《流浪地球2》并沒有急于開啟后續的創作,而是回歸前傳,升級技術與文本理念,構建并完善了一個更加豐富的末日技術美學視域。借助科幻元素D0G集群、電磁槍、抗荷服、隔熱冰盾等前沿科技設備,AI語音助手、虛擬制作技術、前置導覽等前沿技術等建構起影片的科幻基調。制作團隊將中國工業化體系推向了更為成熟的發展階段,高達9萬多公里的天梯、驚險刺激的飛機戰斗、災難來臨前世界各地建筑的坍塌以及各行星相互撞擊炸裂后的爆炸碎片,共同構成了影片中的視覺奇觀。
《流浪地球2》在視覺技術與影像效果探索層面極具創新性,游戲引擎的介入、數字資產的應用、虛擬攝影的使用等多項技術的應用為整個科幻電影類型市場的成型與發展提供了基礎參考和借鑒體系。《獨行月球》同樣如此,以現實的影像風格來描述月盾基地,并用特效技術營造充滿想象力、沖擊力的科幻視覺奇觀。8提及科幻電影,總是離不開關于技術問題的討論。隨著中國工業體系的不斷進步,中國科幻電影正在逐步與世界接軌,未來也會有更多的技術融合進敘事的表達與創新中。當然,夸贊中國科幻電影的技術進步并非本文所要論述的重點,因著技術進步所帶來的超越日常生活經驗的超現實視覺奇觀才是科幻電影工業美學的價值所在。圍繞電影“工業美學”的基本要求,學者陳旭光指出:“技術應該合格,效果應該逼真,要有視聽沖擊力”“在電影的全產業鏈生產中遵循規范化的工業流程化、制度化的問題,也即‘制片或票房的標準’。”9技術、效果是外顯的,工業流程化、制度化才是技術與效果之所以外顯的內在力量。
美國通過好萊塢電影的輸出,讓全世界在潛移默化中接受美國文化和價值觀的熏陶與洗禮,進行全球范圍內的文化行銷。好萊塢之所以暢行全球,離不開美國領先的電影技術能力與成熟的電影工業體系,其背后的支撐是美國發達的工業化水平。這也是其他電影大國無法追趕超越好萊塢的根本所在。近年來,隨著中國工業實力的增強,自主創新與國產替代的蓬勃發展,中國電影在技術水平與工業美學上實現了大踏步的跨越。尤其是對于技術水平與工業美學要求極高的科幻電影類型,在這兩方面更是逐步追趕,縮小差距,甚至在個別領域具備領先優勢。綜合電影敘事來看,在中國特色價值觀的加持下,近年來的中國科幻電影似乎有意地在打破好萊塢長期以來的文化入侵,并以海外觀眾審美期待為重要參考標準,借此實現從“他者”到自我的堅決轉身。伴隨著計算機視覺技術與人工智能技術的全面發展,當下數字視覺技術本身已不再僅僅只是一門純粹的技術,而是一種文化的構成力量、一種促進當代社會與文化發展及其數字化轉向的核心驅動力。[10]中國科幻電影正面臨一個非常獨特的歷史機遇,與二戰后美國科幻電影創作的黃金時代有所相似。借助中國工業發展、現代化發展的窗口期,中國科幻電影將技術發展與科幻想象共生共促。把握時代機遇,中國電影告別“沉默的他者”,以電影工業的硬實力為后盾,在世界電影舞臺上成為積極發聲的“自我”。
三、路徑思考:中國科幻電影出海之可能

現階段,中國的科幻電影進入快速發展期,一時間熱鬧非凡。許多導演,尤其是新生代導演紛紛將目光聚焦于科幻電影領域,想要大展身手。現階段,在一定程度上能代表當代中國特色的電影類型有兩種,其一是戰爭片,其二是科幻片。在世界電影市場上,相對于意識形態敞露的戰爭片,意識形態呈遮蔽狀態的科幻電影更易打開局面。在這一趨勢下,像《流浪地球》、《美人魚》(周星馳,2016)、《瘋狂的外星人》(寧浩,2019)等科幻電影作品,將中華文化輸出海外,為中國科幻電影樹立起市場口碑與文化標識。除此之外,類型化探索也更加多樣,既有《明日戰記》的硬科幻,也有《外太空的莫扎特》的軟科幻,既有《獨行月球》的喜劇融合,也有《宇宙探索編輯部》的文藝加持。其中,表現優秀的當屬《流浪地球2》。在IMDB平臺上,《流浪地球2》收獲8.0的評分,與國內平臺豆瓣相一致(進入影史前一百名的經典作為門檻為8.3分)。在海內外市場相差無幾的輿論反饋昭示著中國電影已經找尋到新的類型切口。那么,如何助力中國科幻電影走向世界,其中又有哪些具體化的路徑思考,成為當務之急。
(一)堅守初心彰顯特色
長期以來,中國電影及其文化標識都以“沉默的他者”身份出現在全球文化視野中。然而,在科幻電影創作領域,西方視界中的中國與中國視界中的中國已經截然不同,中西方在科幻電影的審美建構上也走向了兩個不同的向度。西方科幻電影的主流敘事傾向于反烏托邦式想象,充滿著末日感,而超級英雄將憑借一己之力拯救人類。中國科幻電影則大不相同。《獨行月球》講述了普通人獨孤月苦中作樂、淚中帶笑的返回地球之旅,凸顯了平凡英雄突出的擔當精神,這種“錯漏百出”的英雄形象鮮少出現在好萊塢電影中的。在海外市場大獲全勝的《流浪地球2》,在展現技術魅力的同時將中國精神與文化特色融入影片,擺脫了好萊塢長久以來的文化植入并進行中華文化的反向輸出。事實上,求同存異才是文化傳播的根本之策,越來越多的中國科幻電影之所以能夠獲得海外觀眾的一致認可,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在人類命運共同體這個大的命題之下,彰顯了中國文化中特有的集體主義精神與家國情懷。再者,除了影片內嵌觀念要堅守初心,創作者的創作理念也要堅守初心。相對于其他電影類型,科幻電影攝制難度大,技術要求高、資金成本高,制作周期長,例如卡梅隆導演的“阿凡達”系列,第二部耗時十三年之久才得以問世。這就要求創作者一定要具備對于科幻的熱愛,耐心與恒心必不可少。《流浪地球》團隊為了“中國科幻”的精神內核苦熬四年才最終獲得成功。《流浪地球2》更是實現了中國科幻電影工業化從“0”到“1”,逐步理順科幻電影的工業化流程,這才是中國科幻電影的史詩級突破,為中國科幻電影的出海奠定了真正基礎。由此可見,中國科幻電影人應當堅守創作初心,故事內核彰顯中國特色,才能在審美接受與文化傳播上真正走向世界。
(二)鼓勵合拍加強合作
2002年,中國電影開啟了產業化改革的嶄新歷程。歷經二十余年的發展,中外合作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了。合拍之所以有進一步深入的空間,根源在于電影作為一種文化產品的經濟屬性。2000年以后,中國電影逐漸打破區域限制,首先在大中華區完成了資源整合,然而在與西方國家的合拍中卻總是呈現出“水土不服”的情況,東西方文化在碰撞的同時也呈現出割裂的樣貌。諸如《長城》(張藝謀,2016),既不/是“東方”也不/是“西方”,價值觀的雜糅使得敘事邏輯無法自洽,難以滿足海內外兩方觀眾的審美訴求,票房與口碑的折戟也在意料之中。在中國電影工業體系中,科幻電影將中國電影工業美學帶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在硬實力上與好萊塢實現某種程度的分庭抗禮。這讓科幻電影極具破風之勢,成為中國電影出海的首選類型。經濟與科技實力的提升并不能成為文化入侵的理由,但卻可以讓中國電影人在合拍中掌握更多的主導權,更加自如地表達觀念,在敘事上景觀上呈現出更加鮮明的特色。除此之外,由于科幻電影具備涉足“宏大敘事”/關注“人類命運”的題材優勢,該電影類型的中外合拍更能夠打破跨文化傳播中的“文化間性”,在不同文化之間形成關聯地帶,以期實現不同國家、民族間的有效溝通與情感共鳴。從電影產業角度看,跨文化合拍是一種文化交際,更是一種跨市場的資源整合。現階段,中國科幻電影作為電影工業的“上位者”,更容易進行全鏈條的跨國合作。因此,中國電影人應當把握機會,順勢而為,積極推動科幻領域的電影合拍,在合作中發展共贏。
(三)聚力打造“IP宇宙”
雖然“IP”一詞在近些年來熱度持續高漲,但它并不是新興產業。大家耳熟能詳的迪士尼公司在幾十年前便開始有意識地圍繞自身品牌在全球布局文化IP產業。一個成功的IP便是一個宏大的“宇宙”,可以延伸出無數的觸角,創造出幾何級別爆發的商業價值,諸如衍生品授權和主題公園運營等。數據顯示,電影票房僅占美國電影產業總收入的 30% ,其余均來自IP所帶動的其他領域。而同期國內電影票房卻占到了電影產業總收入的 90% ,IP打造大有可為。①在國內電影市場較為耳熟能詳的IP莫過于“唐探宇宙”“封神宇宙”等。“唐探宇宙”將“唐探IP”延伸到網劇、動漫、游戲、文學等多個領域,擴大了IP的受眾群體,帶來了更多的商業機會和收入來源。事實上,不論是在國內市場還是在海外市場,打造IP不僅具有社會效益,更具有經濟效應,這是電影市場本身最為強勁的內生動力。2021年11月5日,國家電影局發布《“十四五”中國電影發展規劃》,其中提出:未來5年,要豐富電影市場,如促進電影衍生品開發及授權,推動電影與游戲、旅游等融合發展。在“IP宇宙”的打造上,好萊塢電影珠玉在前,如“星球大戰”系列、“星際迷航”系列以及極其龐大的“漫威系列”等。科幻電影可以建立自身的小宇宙,在IP生產方面具有天然優勢,也更容易得到海外觀眾的認可。對于中國科幻電影而言,更應當借助他山之石,總結先進經驗,將IP意識貫穿于電影策劃、制作與傳播的全過程。作為中國電影走出去的“拳頭”類型電影,中國科幻電影敘事越成功,IP開發的價值就越高,形成的海外影響就越大。當中國科幻電影這一大“IP宇宙”實現質的飛躍,中國科幻電影有望為中國電影產業“增值”,產生良好的社會效益。
結語
若從中國科幻電影的開篇之作《隱身衣》(汪優游/徐卓呆,1925)計起,中國科幻電影發展已然歷經百年。近年來,優質科幻電影作品頻頻問世,彰顯了科幻電影市場的巨大潛力,提振了人們對繁榮科幻產業的信心。在全球一體化與文化多元化的當下,跨文化傳播逐漸成為一種新的傳播方向與傳播領域,為不同國家在國際話語權提升上提供了“軟”渠道。而電影,更是兼具文化輸出與工業擴張的內在規律,對外傳播的必要性與緊迫性尤為凸顯。以《流浪地球》為代表的中國科幻電影口碑與票房雙豐收的成功背后,關于中國科幻電影中的浪漫想象與視覺奇觀的技術實現、中國特色精神的敘事表達與話語建構等多重表現因素也應當并值得被探討。在傳播體系的架構過程中,與其他文明主體之間進行交流、碰撞、融合與借鑒同樣重要。在科技極限被逐層突破,工業體系不斷轉型升級的當下,如何將科技與藝術進行融合進而產生更多更具創造力和想象力的電影作品,釋放更多想象力消費,探索電影語言與敘事形態的邊界,成為創作者們思考的重點。立足當前,充分挖掘中國精神的內生動力,構建共同體美學的外延格局;提升電影工業化水平,用國際化視野拓寬創作視角;打破現有的敘事慣性,以發展的眼光創作緊貼潮流的時代故事;利用互聯網、流媒體進行多重傳播,形成傳播矩陣等等,諸如此類的思路創新可成為中國科幻電影走向世界的可能路徑與選擇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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