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F273.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1-0037(2025)6-78-15
DOI: 10.19345/j.cxkj.1671-0037.2025.6.6
引用格式:,等.制度環境視角下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的雙元跨界搜尋效應研究[J].創新科技,2025,25(6):78-92.
0 引言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強作為國家發展的戰略支撐。雖然漸進式創新能夠幫助新創企業快速占據較大市場份額,但當面臨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問題時,這種創新模式便難以支撐企業的長期發展[1]。為了應對現有或潛在的挑戰,新創企業必須進行顛覆性創新,突破現有技術軌道。然而,由于資源限制,并非所有新創企業都能在動態環境中成功完成巔覆性創新2]。為了解決這一問題,企業需要通過獲取外部資源來彌補內部資源的不足3,跨界搜尋和外部資源整合成為實現創新的主要途徑[4]。
跨界搜尋作為獲取外部知識和資源的戰略手段,能夠有效滿足企業開展巔覆性創新的資源需求,幫助企業更快適應市場變化并實現創新突破[5]。Christensen和Raynorm將企業顛覆性創新分為兩種類型:一是通過推出價格較低的相似產品進入低端市場,稱為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二是利用新興技術推出改善消費者服務體驗的產品,稱為新市場顛覆性創新。不同類型的顛覆性創新在市場定位和目標客戶群體上存在顯著差異。
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的跨界搜尋逐漸成為新創企業實現顛覆性創新的重要途徑。其中: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主要是指從多個不同市場獲取多種信息和知識,其目的是拓寬視野,提高創新的多樣性和適應能力;而市場知識跨界搜尋深度強調對特定市場的深入理解和分析,關注某一市場的消費者行為、市場結構、競爭態勢等方面情況。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注重從多個技術領域獲取多樣化的信息和知識,包括不同的學科、技術平臺以及研發方向等8;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深度則強調對特定的技術領域進行深入研究,關注某一技術的原理、應用及發展趨勢等方面內容。然而,現有文獻多孤立分析市場或技術知識搜尋的效應,缺乏對雙元組合策略的系統研究。組合策略能夠豐富資源來源渠道,但也可能因高昂的整合成本與路徑依賴而削弱創新效益。因此,本文探討了雙元跨界搜尋組合對新創企業兩類顛覆性創新模式的影響,不僅為新創企業開展顛覆性創新研究提供新視角,也為其協調跨界搜尋廣度與深度的雙元關系提供新思路。
新創企業在進行顛覆性創新的過程中,需要通過跨界搜尋獲取外部知識來優化企業現有的知識結構。從制度學派視角來看,新創企業外部的制度環境深刻影響著企業個體的行為,進而影響其跨界搜尋策略。良好的制度環境可以顯著提升新創企業知識吸收和利用的能力,進而促進顛覆性創新的發生9。何郁冰和林婷[\"提到,顛覆性創新是一種對現有技術體系和管理方式進行徹底變革的創新形式,其成功需要健全的制度體系作為保障。制度環境包括政府政策、法律法規和市場規范等,直接影響企業的創新活動,尤其是新創企業的創新活動對外界制度環境更為敏感[]。但現有研究對于新創企業的制度依賴性關注不足,未深入探討制度環境在其中的調節機制。因此,本文通過系統性的研究旨在回答:市場知識與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和深度及其組合策略如何差異化影響低端市場與新市場的巔覆性創新?制度環境如何調節雙元組合策略的效能?研究不僅豐富了顛覆性創新理論,也為新創企業協調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的廣度與深度以及有效利用制度環境開展顛覆性創新提供了實踐指導。
1理論基礎
1.1跨界搜尋
跨界搜尋由創新研究領域學者Rosenkopf和Nerkar[2于2001年提出,其核心在于揭示企業如何通過跨越技術、市場及組織邊界進行知識探索,從而獲取創新資源。區別于傳統的內部研發模式,跨界搜尋強調企業主動突破既有知識領域的限制,通過整合外部異質性資源來實現創新突破。已有研究表明,跨界搜尋對新創企業的創新能力有顯著影響[13-14],外部知識來源的多樣性是企業實現顛覆性創新的關鍵[15]。資源依賴理論(ResourceDependence Theory)指出,組織的生存能力與競爭優勢本質上來源于其對外部關鍵資源的有效控制與戰略配置能力。這一理論框架對于新創企業具有特殊解釋力:企業在初創期由于受到顯著的資源稟賦約束,往往難以通過內生發展在有限時間窗口內構建完整的技術研發體系、市場認知網絡等。同時,該理論強調,環境不確定性促使組織主動構建跨邊界資源獲取網絡。通過產學研合作聯盟、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等渠道,企業能夠系統整合互補性技術資源、市場情報及管理知識,從而顯著增強組織韌性并培育突破式創新能力。新創企業在進行跨界搜尋時,不僅可以拓展資源基礎,增加資源整合的可能性,還可以深化對特定知識的理解,提升資源協同的效率[6]。跨界搜尋可分為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兩類。其中: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側重于獲取與市場需求相關的知識,強調知識的多樣性;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則側重于獲取與技術開發和創新相關的知識,注重知識的有效性[]。本研究進一步將跨界搜尋分為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的廣度跨界搜尋與深度跨界搜尋兩種,并探討這兩種跨界搜尋方式的雙元組合對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的影響。本研究的跨界搜尋雙元組合策略如表1所示。
1.2顛覆性創新
巔覆性創新由哈佛大學商學院教授克萊頓·克里斯坦森于20世紀90年代提出,并于1997年在其經典著作《創新者的窘境》中詳細闡述。Christensen[18]認為,這種創新模式通常起源于服務不足或處于低端地位的市場,隨著技術逐步成熟,能夠吸引主流消費者,并對現有企業構成挑戰,乃至實現取代。Nagy等[19]研究指出,顛覆性創新的基本特性是先進入需求未被滿足的領域,通過簡化工藝或推出低成本產品開拓市場,繼而沖擊成熟的主流市場。 Zahra[20] 提到,顛覆性創新通常始于現有企業忽視的利基市場,新創企業由于其敏捷性和冒險精神,更有利于探索這些利基市場。李澤建和何旭洋2研究指出,新創企業能夠借助顛覆性創新構建全新市場,從而在競爭中獲得發展優勢。顛覆性創新主要包括新市場顛覆性創新與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兩方面。其中:新市場顛覆性創新是指通過建立一個全新市場體系,吸引原有體系未覆蓋或需求未被滿足的用戶,從而實現市場拓展與革新;而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是指在初期定位于滿足低端用戶的基本功能需求,通過提供簡單、便捷且經濟的產品,逐步擴大影響力,最終對主流市場的核心產品構成沖擊[22]。
1.3制度環境
初創企業在早期階段普遍具有脆弱性,外部制度環境對其顛覆性創新活動的影響不容忽視。制度環境主要包括規范環境、規制環境和認知環境等3個維度。
規范環境通過塑造社會對創新活動的態度,影響新創企業的跨界搜尋和創新行為。例如,創新文化濃厚的社會環境能夠激發新創企業的探索欲望,提升其獲取外部異質性資源的能力[23];同時,高信任度的社會環境有助于促進知識共享與合作,降低跨界合作的交易成本,推動知識整合和創新成果落地。
在規制環境方面,完善的政策和法律體系能為企業的知識探索和技術研發提供保障與激勵。例如,知識產權保護能夠減少知識外溢風險[24],增強新創企業跨界搜尋的主動性;研發補貼、稅收優惠等政策激勵措施能夠降低新創企業跨界搜尋和研發投人的沉沒成本[25],增強其技術創新能力。
認知環境則反映了社會對創新活動的認同程度與重視程度。認知水平較高的區域通常創新意識更強、知識流轉更快,企業更容易獲得外部支持[26]。此外,教育培訓機制能夠提升企業及員工的知識吸收能力,深化其對跨界搜尋的認知,從而使其在獲取資源時事半功倍[27]。
2 研究假設
2.1市場知識跨界搜尋與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
在低端市場競爭日益激烈的背景下,新創企業必須不斷擴充市場知識與技術知識儲備才能實現顛覆性創新。企業通過市場知識的跨界搜尋,不僅能夠增加企業資源的多樣性,還能明確其產品或服務在市場中的定位,發掘潛在的新市場與低端市場。在新創企業不斷擴展跨界搜尋范圍的過程中,其積累的知識資源逐步豐富。這不僅有助于降低機會成本,還能增加外部創新資源與內部知識整合的可能性[28]。王志瑋和葉凌峰29認為,在顛覆性創新過程中,市場知識比技術知識更為關鍵。深人理解并準確把握低端市場的消費者需求,是推動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的關鍵。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1a:市場知識的跨界搜尋廣度對于推動新創企業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張光宇等[30提到,企業可以通過開展深度的市場知識跨界搜尋來尋找新的突破口。隨著跨界搜尋深度的不斷加深,企業能夠識別市場底層潛藏的機遇和挑戰,從而有針對性地開展創新活動并調整策略。這種搜尋方式不僅能幫助企業更好地滿足低端市場需求,還能提高企業應對市場變動的能力,從而增強其競爭優勢。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1b:市場知識的跨界搜尋深度對于推動新創企業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新創企業在進入新市場時,往往面臨著未知的挑戰和機遇,因而需要全面了解新的市場狀況。面對這一問題,新創企業可以通過跨越市場邊界搜尋資源,不僅能夠獲取多樣化資源,還能探索滿足客戶需求的新市場[31-32]。隨著市場知識搜尋范圍的拓展,企業可以獲得更多的知識、理念和渠道,既拓寬了其在技術、市場方面的認知,也推動了新產品和新市場的開發。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2a:市場知識的跨界搜尋廣度對于推動新創企業新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深度的市場知識跨界搜尋有助于新創企業更深入地洞悉新市場的內在機制與用戶行為。唐彬等[33研究認為,利用大數據能力整合分析平臺內外數據資源,拓展跨界搜尋的廣度與深度,有利于平臺企業更好地了解顧客需求,捕捉市場新機會。其研究表明,對市場的深度理解有助于新創企業了解新市場中的用戶偏好,把握市場脈搏。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2b:市場知識的跨界搜尋深度對于推動新創企業新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2.2技術知識跨界搜尋與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
在低端市場競爭異常激烈的背景下,新創企業若想拓寬技術視野,就必須從多個領域中獲取更廣泛且更深入的技術資源。這將有助于提升企業對新技術應用的靈活性,加速技術轉型和創新突破。
在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中,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的廣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例如,張茜和李宏貴[34]提到,科技知識與市場資源的高效協同能夠為新創企業提供精準對接市場需求的機會,從而推動顛覆性創新的產品化進程。由此可見,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為新創企業提供了豐富的技術資源和創新可能性,推動其在低端市場實現顛覆性創新,并助力企業獲得競爭優勢。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3a:技術知識的跨界搜尋廣度對于推動新創企業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陳姣[35]指出,科技企業在積累了一定的技術實力后,應積極開展面向零消費市場的顛覆性創新,聚焦于核心技術前沿領域,實現市場優勢與技術優勢的有效轉化,突破現有技術瓶頸,真正實現顛覆性創新。通過深度挖掘現有的技術知識,企業能夠更準確地評估和應用技術資源,從而降低創新成本,提高創新效率。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3b:技術知識的跨界搜尋深度對于推動新創企業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新創企業在進入新市場時會面臨許多未知的技術挑戰和機遇。面對這一問題,技術知識的搜尋廣度越大,越有助于新創企業從不同領域中獲得豐富的技術資源和更多的解決方案。歐光軍等3指出,技術知識搜尋能力是實現顛覆性創新的重要基礎,新創企業對新產品和新技術信息的關注,有助于其在新市場中大展身手。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4a:技術知識的跨界搜尋廣度對于推動新創企業新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此外,李曉鈺和肖丁丁3指出,對技術知識的深度搜尋是新創企業技術創新所需關鍵資源的補充渠道,可以提升企業對市場需求變化的敏銳度。深度搜尋技術知識有助于企業更好地理解特定技術,避免對技術的路徑依賴,并推動企業在現有體系中尋找潛在的技術增長點。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4b:技術知識的跨界搜尋深度對于推動新創企業新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2.3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的雙元組合與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
與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單獨對企業的影響相比,其雙元組合與企業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更為復雜。已有研究表明,兩者的結合可能推動企業獲取更具針對性的資源,但同時也會增加知識整合成本[2,進而因高昂的整合成本與路徑依賴削弱創新效益。朱云鵑和陳金標[38提到,平衡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搜尋的廣度與深度有助于企業積累更豐富的知識資源,從而提高顛覆性創新的成功率。新創企業通過整合市場知識和拓展技術知識廣度,可以獲得多維度的信息資源支撐,有助于打破路徑依賴,催生出契合低端市場多樣化需求的新創意和新方案,從而提高企業的應變能力和競爭力[28]。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5a :單一廣度策略對于新創企業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企業通過廣泛搜索市場信息,可以發現新機會,而深入挖掘技術知識能為這些機會提供必要的技術支持。這種組合模式下企業不僅能增強技術優勢,滿足市場需求,還能捕捉創新轉化機會,更快地將創新成果落地并推向市場[39]。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5b:市廣技深策略對于新創企業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通過深入搜尋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新創企業能夠實現高質量的知識整合,在特定市場和技術領域推出具有顯著競爭優勢的產品,滿足低端市場的個性化需求[39]。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5c:單一深度策略對于新創企業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深人了解特定市場需求,并將其與多領域技術創新相結合,能夠幫助新創企業推出既具技術優勢又能滿足市場需求的新產品。該策略在特定市場中的精準性和技術先進性尤為突出[40]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5d:市深技廣策略對于新創企業低端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新創企業在拓展技術知識和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的過程中,不僅能夠加深對技術和市場的認知,還能增強合作成員之間的緊密聯系,提升企業內部資源共享行為的包容性[28]。在這種組合模式下,企業可以從多個維度獲得充足的信息資源支持,進而強化自身在新市場中的創新優勢。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6a:單一廣度策略對于新創企業新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企業采用市場知識廣度與技術知識深度相結合的策略,能夠實現知識的互補效應。新創企業在進行廣泛的市場知識搜尋后,可以掌握多個市場的需求趨勢,再輔以技術領域的深度探索,能夠促使企業在新市場中開發出具有前瞻性和高技術含量的產品。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6b:市廣技深策略對于新創企業新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對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的單一深度策略,可推動新創企業實現高質量的知識整合[41]。新創企業在進行雙元深度一體化的知識搜尋時,能夠全面洞悉市場需求和技術演變趨勢,并通過高質量的知識整合,研發出高度定制化且高技術含量的創新產品。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6c:單一深度策略對于新創企業新市場的巔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在市場知識跨界搜尋深度與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的組合策略中,新創企業通過深入研究特定新市場的消費者行為和需求,并不斷搜尋不同技術領域的知識,能夠研發出既滿足用戶需求又具新穎性的產品。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6d:市深技廣策略對于新創企業新市場的顛覆性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2.4 制度環境的調節作用
制度環境通常是指影響企業行為的外部規則框架,涵蓋法律、規章、社會文化氛圍等方面[42]。良好的制度環境不僅能為企業提供所需的外部保護,還能通過降低交易成本、減少信息錯位、提供資源支持,提升企業在復雜創新過程中的跨界搜尋效率。
跨界搜尋包括市場和技術兩個領域的知識搜尋。研究表明,跨界搜尋有助于企業在某個特定領域進行擴展性調查或深入挖掘,從而獲取推動創新所需的知識資源。具體來說:市場知識的搜尋側重于對市場需求、消費者行為和競爭態勢的了解,強調市場導向型創新;技術知識的搜尋主要關注技術研發、專利分析和學術研究等方面,強調技術驅動型創新[43]
然而,在知識搜尋過程中,企業可能面臨資源分配和知識整合方面的高成本和風險[44]。此時,良好的制度環境能為企業提供政策支持和法律保護,減少知識搜尋過程中的不確定性。例如,政策激勵可減輕企業的經濟壓力,稅收優惠和研發補貼有助于降低企業的技術創新成本。而且,健全的法律體系能夠為企業的技術和市場相關合作提供法律保障,降低潛在風險。同時,成熟的認知環境可以為企業提供更多社會資源,并通過社會認可和公眾輿論激發創新動力。
在市場知識的跨界搜尋過程中,完善的市場規則有助于企業更好地把握市場需求,規避過度投資或資源依賴風險。政府對企業技術研發的資金支持和知識產權保護為企業營造了良好的創新環境,既推動了新技術研發,又防范了技術盜用或仿制風險,進而增強企業開展技術知識搜尋的意愿。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7a: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7b: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場知識跨界搜尋深度與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7c:制度環境正向調節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7d:制度環境正向調節技術知識跨界搜尋深度與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8a: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8b: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場知識跨界搜尋深度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8c:制度環境正向調節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8d:制度環境正向調節技術知識跨界搜尋深度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本研究將市場知識跨界搜尋與技術知識跨界搜尋進行了兩兩組合。相較于單一領域的搜尋,雙元組合涉及更多知識領域,搜尋過程更復雜,整合難度也更高。在制度環境支持水平較低的情況下,企業在整合市場和技術領域的資源時,會面臨整合成本較高、信息不對稱及資源協調困難等問題,從而降低企業進行雙元組合跨界搜尋的意愿。
反之,在制度環境支持水平較高的情況下,制度環境中的規范環境、規制環境和認知環境為企業提供了更為完善的外部保障。政府通過制定相關政策和激勵措施(如稅收優惠、研發補貼等)支持企業開展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的雙元搜尋,同時健全的法律法規也降低了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此外,良好的認知環境能夠通過營造創新氛圍,激勵企業勇于探索并整合市場和技術領域的知識。
由此可見,制度環境通過作用于新創企業在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中的成本、風險和效率,進而調節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雙元組合模式與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之間的關系。因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9a: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單一廣度策略與低端市場巔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9b: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廣技深策略與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9c: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單一深度策略與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9d: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深技廣策略與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10a: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單一廣度策略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10b: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廣技深策略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10c: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單一深度策略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H10d: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深技廣策略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
綜合上述分析,資源依賴理論強調跨界搜尋通過突破組織邊界獲取異質性知識[12];而制度理論則強調制度環境對知識獲取與應用的約束作用,并通過規范、規制與認知等3個維度影響企業資源整合效率[45]。兩者共同構成了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的驅動框架。因此,本研究構建了如圖1所示的理論模型。
3研究設計
3.1研究樣本
本研究采用的數據來源于問卷調查。參考國內外成熟的量表,并邀請相關研究領域的專家和企業中高層管理者對其進行評審,根據反饋修改調整,最終確定問卷題項。本問卷采用Likert5級量表計分法,主要以創業較為活躍的、廣東等地區的新創企業為調查對象,并在正式調研前實施了預研篩選。通過公開資料確認目標企業至少具備以下特征之一: ① 已交替或并行實施兩類顛覆性創新; ② 正在開展某一類巔覆性創新并明確規劃另一類的實施路徑。為確保數據質量,問卷的填寫者被限定為新創企業的中高層管理者或技術研發人員。通過電子郵箱等線上形式向新創企業發放問卷鏈接,共計回收問卷274份;為避免無效問卷的影響,剔除答案具有規律性的問卷,最終獲得有效問卷235份,有效率達到85.77% 。有效問卷樣本中,企業成立年限方面,10年及以下的占比 84.26% ,10年以上的占比15.74% ;企業所有制性質方面,國有企業占比19.23% ,民營企業占比 52.99% ,合資企業占比10.68% ,外資企業占比 15.38% ,其他企業占比1.71% ;企業所在行業分布方面,電子信息行業的占比 26.44% ,新能源行業的占比 25.67% ,制造業行業的占比 8.43% ,高技術服務行業的占比7.66% ,新材料行業的占比 7.66% ,生物醫藥行業的占比 6.90% ,環保行業的占比 4.98% ,航空航天行業的占比 1.15% ,其他行業的占比 11.11% ;企業規模方面,50人及以下的占比 9.36% ,51\~100人的占比 6.8% ,101\~300人的占比 28.09% ,301\~500人的占比 44.26% ,500人及以上的占比 11.06% 。
3.2 變量測量
3.2.1 顛覆性創新 (DI)
本研究借鑒Christensen等46的顛覆性創新測量量表,將巔覆性創新分為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DIL)和新市場顛覆性創新(DIN)兩類,從4個方面對顛覆性創新進行測量,即產品開發的速度、頻率以及顛覆性程度和市場吸引力,共設計8個題項。
3.2.2 跨界搜尋(BS)
本研究基于搜尋目標與搜尋方式兩個維度,構建了4種跨界搜尋類型,分別為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MKBSB)、市場知識跨界搜尋深度(MKBSD)、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TKBSB)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深度(TKBSD)。參考Laursen[47]的研究,最終設計出測量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及深度的共計16個題項。
3.2.3 制度環境 (IE) (
本研究參考了Kostova[45]開發的量表,將制度環境劃分為規范環境、規制環境與認知環境等3個方面,共設計出12個題項。
為了減少干擾因素對研究結果的影響,本研究引入企業年齡(EA)企業性質 (OW) 、企業規模(ES)、企業所在行業類型(IT)作為控制變量。其中:企業年齡通過企業的注冊時間與目標年份之間的差值來表示;企業性質則根據企業所有制類型進行分類;企業規模通過樣本企業的員工人數來衡量;企業所在行業類型則分為電子信息行業、新能源行業、制造業行業、高技術服務行業、新材料行業、生物醫藥行業、環保行業、航空航天行業及其他行業等9類。這些控制變量有助于消除外部因素對企業創新能力和市場表現的干擾,確保研究結果的可靠性和代表性。
3.3 信度與效度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和AMOS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經檢驗:所有題項的Cron-bach's α 系數均大于0.8,說明問卷具有較強的可靠性;所有題項的KMO值均大于0.7,且各題項的因子載荷值均介于0.65至0.95之間,處于正常范圍內;各變量的組合信度值(CR)均大于0.7,平均方差萃取值(AVE)均超過 0.6 。此外,CFI為0.855,TLI為0.956,IFI為0.960,RMSEA為0.040。這些指標均表明模型的適配度良好,具有較高的效度。綜上所述,本研究的數據分析結果表明,問卷具備較高的信度和效度,可有效支撐后續分析。
4數據分析與結果
4.1描述性統計
本研究采用SPSS軟件對各題項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分析,以了解各變量的集中趨勢、離散程度及其相關性,為后續統計分析提供了基礎數據,結果如表3所示。
為排除變量間的共線性影響,采用方差膨脹因子方法進行共線性診斷分析。結果發現,方差膨脹因子(VIF)檢驗結果均小于5,最大值僅為4.269,表明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
4.2 回歸分析
本研究參考吳明隆4的數據處理方法,采用SPSS軟件進行分層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表4中的模型1將企業規模、企業年齡、企業性質和企業所在行業類型作為控制變量,低端市場巔覆性創新作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在此基礎上,模型2加入了跨界搜尋的4個維度變量,分析結果表明,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深度對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075、0.348、0.182、0.293。其中,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的顯著性水平較低 ,其他自變量的顯著性水平均較高( (Plt;0.05) ,且 R2 為 0.669 。基于此,拒絕假設H1a,支持假設 H1b、H3a、H3b 。最后,將跨界搜尋的4個維度變量一一分開,加入自變量與制度環境的交互項,其他變量保持不變,構建模型4—7。結果表明,交互項1、交互項2、交互項3、交互項4對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 0.067,0.116,0.125,0.144 。其中,交互項1對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影響的顯著性水平較低( Pgt;0.05 ,其他交互項對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影響的顯著性水平較高 (Plt;0.05) 。基于此,拒絕假設H7a,支持假設H7b、H7c、H7d。假設H1a和H7a未能得到驗證,可能的原因在于,在低端市場中,消費者對產品的需求通常偏向于考慮穩定性和性價比。低端市場更依賴成本控制而非多樣性知識。因此,企業若要實現顛覆性創新,需要更加注重成本控制和對現有產品的改進,而不僅僅是廣泛搜尋市場知識。此外,制度環境的保守性和穩定性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市場知識跨界搜尋的廣度。
表5展示了以新市場顛覆性創新為因變量的分層回歸分析結果,回歸分析涵蓋模型1一7。在模型2中,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深度對新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229,0.160,0.242,0.284 ,顯著性水平均較高( Plt; 0.05),且 R2 為0.688。因此,支持假設H2a、H2b、H4a、H4b。接著,將自變量跨界搜尋的4個維度一一分開,并加入交互項,結果見模型4一7。可見,交互項1、交互項2、交互項3、交互項4對新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 0.081,0.184 、0.142、0.188。其中,交互項1對新市場顛覆性創新影響的顯著性水平較低,因而拒絕假設H8a,而其他交互項的顯著性水平均較高 (Plt;0.01) ,支持假設H8b、H8c、H8d。假設 H8a 未得到驗證的主要原因在于,制度環境中過于穩定的政策和規范要求可能限制了企業在進行市場知識跨界搜尋時的靈活性。新市場顛覆性創新往往需要企業迅速捕捉到新市場的動態需求,但過度規范化的制度或行政干預可能會限制企業在市場知識搜尋過程中進行戰略調整。
在表6中,以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為因變量,將企業年齡、企業性質、企業規模和企業所在行業類型作為控制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模型1所示。模型2中引入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深度的雙元組合策略,組合策略變量為去中心化后的兩兩乘積。分析結果表明,單一廣度策略、市廣技深策略、單一深度策略、市深技廣策略對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 0.288、0.051、0.286、0.109 。其中,市廣技深策略和市深技廣策略的顯著性水平較低,因而拒絕假設H5b和H5d;其他策略的顯著性水平較高( ξP lt;0.01 ,且 R2 為0.438,支持假設H5a和 H5c 。最后,在模型3的基礎上將4個自變量一一分開,加入自變量與制度環境的交互項,其他變量保持不變,構建模型4一7。結果表明,交互項5、交互項6、交互項7、交互項8對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 0.314,0.351,0.386,0.506 ,且顯著性水平均較高( (Plt;0.01) ,支持假設 H9a 、H9b、H9c、H9d。假設H5b和H5d未得到完全驗證,其核心原因在于,市場廣度與技術深度的組合策略以及市場深度與技術廣度的組合策略未能充分匹配低端市場的創新需求特性。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多依賴于漸進式的產品優化和現有技術的提升,而交叉組合策略實施的復雜性可能導致企業難以有效整合市場與技術領域的知識,從而未能顯著推動顛覆性創新。
表7在表6的基礎上,將因變量改為新市場顛覆性創新,包括模型1一7。在模型2中,單一廣度策略、市廣技深策略、單一深度策略和市深技廣策略對新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337、0.013、0.283、0.149 。其中,市廣技深策略和市深技廣策略對新市場顛覆性創新影響的顯著性水平較低,因而拒絕假設H6b和H6d;其他策略的顯著性水平較高 (Plt;0.01) ,且 R2 為0.514,支持假設H6a和H6c。最后,在模型3的基礎上,將4個自變量一一分開,加入自變量與制度環境的交互項,其他變量保持不變,構建模型4一7。結果表明,交互項5、交互項6、交互項7、交互項8對新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262、0.330,0.406,0.355 ,且顯著性水平均較高( Plt; 0.01),支持假設 H10a,H10b,H10c,H10d 。假設H6b和H6d未得到完全驗證,這可能與新市場顛覆性創新的特性以及知識整合策略的適用性有關。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通常需要企業快速響應動態需求,同時具備較高的資源整合能力。廣度與深度結合的策略可能增加了知識整合的復雜性,使企業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難以平衡多元知識的協調和應用,從而削弱了其對創新的正向影響。
4.3穩健性檢驗
其一,在剔除了模型中的控制變量后,重新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表明,自變量、調節變量及其交互項對因變量的影響與原模型基本一致,研究結論未因控制變量的調整而發生變化,表明本研究結論具有較強的穩健性和普適性。
其二,為進一步驗證研究結論的穩健性,本研究將制度環境拆分為3個維度(規范環境、規制環境、認知環境),分別代替本研究調節變量進行回歸分析,最終得出其調節效應。結果如表8所示。
結果顯示,制度環境的3個維度在市場知識搜尋深度以及技術知識搜尋廣度和深度與低端市場和新市場顛覆性創新之間的調節效應均顯著 (Plt;0.05) ,而在市場知識搜尋廣度與低端市場和新市場顛覆性創新之間的調節效應基本不顯著 (Pgt;0.05) 。此外,制度環境在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雙元組合策略與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之間具有顯著的調節作用( Plt;0.01 。這些結果與原結論一致,進一步驗證了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5 結論與啟示
5.1 研究結論
本研究分析了跨界搜尋的4個維度及市場知識與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的組合策略對低端市場和新市場顛覆性創新的影響,并探討了制度環境在這一過程中的調節作用,研究結論如下。
① 市場知識與技術知識跨界搜尋深度及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顯著影響低端市場和新市場顛覆性創新,但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對低端市場顛覆性創新無顯著影響。主要原因在于,低端市場消費者需求穩定性高,對復雜創新產品敏感度低,企業不需要進行廣泛的市場知識搜尋即可滿足其需求。
② 制度環境正向調節市場知識跨界搜尋深度、技術知識跨界搜尋廣度及深度與兩類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但對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兩類顛覆性創新間關系的調節效應不顯著。這表明制度規范在提升知識挖掘效率的同時,可能因剛性約束削弱了企業應對市場變化的靈活性。
③ 雙元組合策略效應呈現分化特征:單一廣度/深度組合策略顯著提升顛覆性創新績效,而市廣技深、市深技廣等混合策略的正向作用不顯著。知識異質性導致的整合矛盾(如信息過載、目標沖突、認知路徑依賴)是核心制約因素[49]
④ 制度環境對單一廣度組合策略、市廣技深混合策略、市深技廣混合策略和單一深度組合策略與低端市場和新市場顛覆性創新間的關系均具有顯著的調節作用。這一結果回應了Criscuolo等[2關于制度支持對創新過程具有促進作用的研究結論,同時強調了優化制度環境在企業實現顛覆性創新中的重要性。
5.2 理論貢獻
本研究在以下3個維度深化了顛覆性創新理論。
第一,揭示了雙元組合策略的“整合悖論”。突破現有文獻針對單一知識搜尋維度的研究局限,首次系統論證了市場知識與技術知識雙元跨界搜尋策略的協同效應及其內在張力: ① 資源分配層面,廣度搜尋的多元探索與深度搜尋的深耕聚焦形成資源拉扯效應,導致協調成本指數級上升; ② 知識整合層面,市場導向與技術導向在目標體系、表達范式及評估標準上的結構性沖突,會顯著降低決策效率; ③ 認知迭代層面,深度路徑依賴形成的知識過濾機制,既阻礙異質信息吸收,又抑制既有技術優化,最終形成“ 1+1lt;2 的創新績效悖論。這一發現與Rosenkopf和Nerkar[12]關于知識整合邊際成本的論述形成對話,同時拓展了Berchicci5對知識多樣性負面效應的解釋邊界。
第二,構建了動態化的市場一技術知識交互分析框架。區別于傳統研究對技術能力或市場環境單維度的靜態考察,本研究通過解構知識“獲取一整合一應用\"的全鏈條機制,揭示出:單一廣度/深度的市場一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策略通過知識重組機制更易催生顛覆性創新,而混合的市場一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策略由于路徑強化效應增加了知識整合的復雜性而不利于顛覆性創新。這不僅呼應了Criscuolo等2關于搜尋策略差異化效應的理論預設,更通過引入市場一技術知識交互視角,為新創企業突破“創新者窘境\"提供了動態決策模型。
第三,解構了制度環境的調節雙刃性。本研究突破了既有文獻對制度支持的單向度認知,論證了制度環境在創新活動中的辯證作用,即知識產權保護與政府資金支持可強化跨界搜尋的協同效應,但過度的制度約束會形成組織慣域,抑制企業的敏捷性創新。這一發現為優化“制度—市場一技術”三螺旋創新生態系統提供了新的理論視角。
5.3 管理啟示
① 新創企業在制定跨界搜尋策略時,應根據市場特點、企業資源和制度環境的具體情況進行靈活調整,以確保創新的可持續性。在面對低端市場時,企業應適當拓展市場知識搜尋的深度,進一步挖掘目標客戶的需求;同時,要注重拓展技術知識跨界搜尋的廣度和深度,以便提高產品的性價比。在面對新市場時,企業應在投人大量精力搜集市場信息的同時,更加深入地研究核心技術,從而提升產品的競爭力。換言之,新創企業在開展低端市場巔覆性創新時,應優先采用技術知識深度跨界搜尋策略,以提升產品的價比;在開展新市場顛覆性創新時,則應平衡市場知識跨界搜尋廣度與技術知識跨界搜尋深度,以捕捉動態需求。
② 新創企業在知識整合的過程中,可能會因知識的復雜性而影響企業創新績效。企業應注意信息冗余和協調成本的問題,避免因知識整合困難而降低創新效率。因此,企業應通過建立高效的知識管理機制來提升知識跨界搜尋的協同效應。市場研究團隊和技術研發團隊應加強溝通,以確保市場信息與技術知識的有機融合,從而高效地推動顛覆性創新。對于資源有限的新創企業,避免過度追求混合策略,而是應該聚焦單一策略以降低知識整合成本,優先使用單一的深度策略或者單一的廣度策略。
③ 制度環境在知識搜尋與顛覆性創新之間發揮著重要的調節作用。政府需要通過知識產權保護與發放研發補貼等措施優化制度環境,提升新創企業跨界搜尋效能,降低企業創新風險,進而促進顛覆性創新的實現
5.4研究局限與展望
本研究未充分考慮制度環境的多樣性和復雜性。例如,不同的制度環境因素(如政策變化、法律法規等)對知識跨界搜尋和創新的影響可能存在多重交互效應,這些復雜因素在本研究中未能完全體現。
未來研究可進一步探討制度環境的多維度特性及其對跨界知識搜尋和創新的綜合影響。具體而言,可以研究市場知識和技術知識的結合對創新的影響,包括如何優化知識整合過程以應對創新中的挑戰;還應關注如何在動態變化的市場環境中有效管理知識搜尋和整合過程,并探討企業如何靈活調整創新策略,以適應快速變化的市場和制度環境,從而提高創新能力。
參考文獻:
[1]曾經緯.跨界搜尋與突破式創新:知識慣性與知識協奏能力的作用[J].科研管理,2023,44(7):144-152.
[2] ZHANG F,YANG B,ZHU M,et al. Does bricolage serveasa path to disruptive innovation for SMEs in dynamic envi-ronments? The contradictory roles of managerial ties[J].In-dustrial Marketing Management,2025,125:386-399.
[3]XINCHENG W.Why do firms form Ramp;D cooperation:aresource dependence perspective[J].Technology Analysisamp;Strategic Management,2021,33(5):586-598.
[4]KEUPP M M,GASSMANN O.Resource constraints astriggers of radical innovation:longitudinal evidence from themanufacturing sector[J].Research Policy,2013,42(8):1457-1468.
[5]BERCHICCI L.Towards an open Ramp;D system: internalRamp;D investment,external knowledge acquisition and innova-tive performance[J].Research Policy,2013,42(1) :117-127.
[6]CHRISTENSENC M,RAYNORME.The innovator’ssolution: creating and sustaining successful growth[M].Bos-ton: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ress,2003.
[7]鄧昕才,葉一嬌,吳亮,等.跨界搜尋的創新驅動力:一個有調節的中介模型[J].科技進步與對策,2020,37(24):19-28.
[8]朱益霞,周飛,沙振權.跨界搜尋與商業模式創新的關系:吸收能力的視角[J].經濟管理,2016,38(11):92-104.
[9]CHEN J,YIN X,MEI L.Holistic innovation:an emerginginnovation paradig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novationStudies,2018,2(1):1-13.
[10]何郁冰,林婷.強制性制度壓力對顛覆性創新的影響機理:以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雙積分\"政策為例[J].科技進步與對策,2024,41(23):29-40.
[11]喬黎黎,劉中全,任志鵬.支持全面創新基礎制度的理論實踐與邏輯框架[J].科研管理,2024,45(3):1-9.
[12]ROSENKOPF L,NERKAR A.Beyond local search:boundary-spanning,exploration,and impact in the opticaldisk industry[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1,22(4):287-306.
[13]張同全,王菲.跨界搜尋對新創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組織韌性和環境不確定性的視角[J].山東工商學院學報,2023,37(4):75-86.
[14]劉力鋼,董瑩.大數據情境下民營企業政治關聯、跨界搜尋與技術創新[J].吉首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39(6) :19-25.
[15]WEST J,BOGERS M.Leveraging external sources of in-novation:a review of research on open innovation[J].Journal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2014,31(4) :814-831.
[16]白景坤,查逸凡,梁秋燕.跨界搜尋對新創企業創新成長影響研究:資源拼湊和學習導向的視角[J].中國軟科學,2021(3):166-174.
[17]李宏貴,王培龍,徐新悅.邊緣市場導向對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的影響研究[J].科技管理學報,2024,26(4):33-45,87.
[18]CHRISTENSEN C M.The innovator’s dilemma:whennew technologies cause great firms to fail[M].Cambridge,MA:Harvard Business Review Press,1997.
[19]NAGY D,SCHUESSLER J, DUBINSKY A. Definingand identifying disruptive innovations[J].Industrial Market-ing Management,2016,57:119-126.
[20]ZAHRA S A.How startups create new knowledge thatspark disruptive innovations[J].Canadian Journal of Admin-istrative Sciences,2024,41(4):451-464.
[21]李澤建,何旭洋.高管團隊與組織環境如何驅動企業實現高水平顛覆性創新:來自25個互聯網企業案例的組態分析[J].科技進步與對策,2024,41(15):74-83.
[22]張慶普,周洋,王晨筱,等.跨界整合式顛覆性創新內在機理與機會識別研究[J].研究與發展管理,2018,30(6):93-105.
[23]魏雨宸,金國華,李銘澤.團隊跨邊界行為:前因、后果及作用機制[J].中國人力資源開發,2018,35(9):73-84,138.
[24]郭,蔡雙立.企業家冒險傾向對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持續創新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J].科技管理研究,2024,44(10):212-222.
[25]周劍明,吳濱,胡哲力.國家政策激勵和企業數字技術創新:基于《國家信息化發展戰略綱要》的經驗證據[J].技術經濟,2024,43(10):14-26.
[26]CRISCUOLO P,LAURSEN K,REICHSTEIN T,et al.Winning combinations: search strategies and innovativenessin theUK[J].Industry and Innovation,2017,25(2):115-143.
[27]BERENDS H, SMITS A,REYMEN I,et al.Learningwhile(re) configuring: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processesin established firms[J].Strategic Organization,2016,14(3):181-219.[28」朱云鵑,陳金標.跨界搜尋策略、知識異質度與企業技術創新績效[J].審計大學學報,2023,20(4):42-50.[29]王志瑋,葉凌峰.基于設計驅動的顛覆性創新機理研究[J].創新科技,2020,20(5):28-37.
[30]張光宇,周甜甜,曹陽春.跨界顛覆性創新的演化路徑:基于硬盤行業案例[J].科技管理研究,2022,42(4):20-28.
[31]朱益霞,周飛,沙振權.跨界搜尋與商業模式創新的關系:吸收能力的視角[J].經濟管理,2016,38(11):92-104.[32]LAURSENK,SALTER A.Open for innovation: the roleof openness in explaining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mong U.K.manufacturing firm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6,27(2) :131-150.
[33]唐彬,盧艷秋,趙彬.跨界搜尋與大數據能力協同作用下平臺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20,64(5):124-132.
[34]張茜,李宏貴.創新市場化生態、創新市場化生態能力與新創企業顛覆性創新[J].當代經濟,2023,40(11):93-103.
[35]陳姣.中國科技企業技術創新能力提升策略研究[J].河北企業,2024(7):59-62.
[36]歐光軍,石琴,任鳳玲,等.高技術企業顛覆性技術創新能力構建路徑研究:基于SNM理論視角[J].經營與管理,2023(12):85-94.
[37]李曉鈺,肖丁丁.跨界搜尋策略、資源拼湊與雙元創新能力平衡的關系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22,42(11):1-7.[38]朱云鵑,陳金標.跨界搜尋聯合與匹配平衡對企業技術創新績效的影響:知識耦合的中介作用與柔性慣例的調節作用[J].軟科學,2024,38(2):95-102,144.
[39]禹獻云,周青.外部搜索策略、知識吸收能力與技術創新績效[J].科研管理,2018,39(8):11-18.
[40]葉江峰,陳珊,郝斌.知識搜尋如何影響企業創新績效?:研究述評與展望[J].外國經濟與管理,2020,42(3):17-34.
[41]王莉靜,王微微,田紅娜.跨界搜索、知識整合對制造業企業服務化績效的影響研究[J].中國軟科學,2023(6):155-166.
[42]吳先明,王茂瓊.貿易摩擦如何影響企業的國際化程度?[J].外國經濟與管理,2025,47(5):17-34.
[43]代同亮.雙元知識搜索對新型職業農民綠色生產行為影響研究:基于短視頻刷屏知識傳遞情境的分析[J].價格理論與實踐,2024(10):112-116,226.
[44]KUANG-PENG H Y C.Exploring open search strate-gies and perceive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organizational knowledge flows[J].Ramp;D Man-agement,2010,40(3):292-299.
[45]KOSTOVA T. Country institutional profiles :conceptand measurement[J].Academy of Management Annual Meet-ing Proceedings,1997,1997(1) :180-184.
[46]CHRISTENSEN CM,BAUMANNH,RUGGLESR,et
al.Disruptive innovation for social change[J].Harvard BusinessReview,2007,84(12):94-101,163. [47]LAURSEN K.Keep searching and you'll find:what do weknowabout varietycreation through firms’search activities for innovation?[J].Industrial and Corporate Change, 2012,21(5):1181-1220.
[48]吳明隆.結構方程模型:AMOS的操作與應用[M].重 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0:206. [49]KNUDSEN T,SRIKANTH K.Goordinated exploration : organizing joint search by multiple specialists to overcome mutual confusion and joint myopia[J].Administrative ScienceQuarterly,2010,59(3):409-441.
The Effect of Ambidextrous Boundary-spanning Search on Disruptive Innovation of New Ventur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Li Honggui, Zhu Xian, Guo Qu, Xu Xinyue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Nanjing Tech University,Nanjing,China)
Abstract: With intensified market competition and the growing prominence of bottlenecks in core technologies,emerging ventures are in urgent need of leveraging external knowledge to achieve disruptive breakthroughs.As a vital approach for acquiring heterogeneous external knowledge and resources, boundary-spanning search not only helps new ventures compensate for internal capability deficiencies but also provides bo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upport for their ability to rapidly respond to market changes and achieve breakthrough development in uncertain environments.This study focuses on new ventures in regions with active entrepreneurial activity,such as Jiangsu and Guangdong. Data were collected through a questionnaire survey from 235 new ventures.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analyses were conducted using SPSS and AMOS, and hierarchical regression analysis was applied to examine the differentiated impacts of boundary-spanning search—specifically, the breadth and depth of market and technological knowledge—on disruptive innovation in both low-end and new markets.Furthermore,the study explores the moderating role of the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in these relationships.The findings reveal that: ① The breadth and depth of technological knowledge search exert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on both types of disruptive innovation,and the depth of market knowledge search also demonstrates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However,the breadth of market knowledge search primarily drives disruptive innovation in new markets only,possibly because low-end markets emphasize cost-effectiveness and practical stability, which do not heavily rely on diverse market information. ② Due to the complexity of knowledge integration, ambidextrous strategies (combining breadth and depth) exhibit differentiated effects. ③ The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significant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ambidextrous strategies and both types of disruptive innovation.However, it does not significantly moderate the link between market knowledge search breadth and disruptive innovation,while it significantly and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link between technological knowledge search and both forms of disruptive innovation. This study highlights the integration paradox of hybrid strategies,where simultaneously pursuing both knowledge breadth and depth may constrain each other due to increased integration costs and cognitive conflicts,ultimately undermining the ffectiveness of disruptive innovation.The findings provide both theoretical insights and practical guidance for new ventures to develop differentiated boundary-spanning strategies tailored to varying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s,to coordinate knowledge breadth and depth more effectively,and to enhance resource integration efficiency and disruptive innovation capability.
Key words: boundary-spanning search; ambidextrous combination strategy; disruptive innovation;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new ventures
(欄目編輯:張士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