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一排新疆楊斜挺入云,右手
黃刺玫一堆堆,堆成一行
中間一條早已鋪就,正走的路
透過楊樹,各色菊花盛開等贊美
翻過刺玫,鋪開一長坡秋英引蝶飛
筆直也正平坦地穿過下午的風聲
一朵萬壽菊出現在楊樹林
像獨立的存在;楊樹的落葉不肯離開,
緊緊圍著一棵棵楊樹,
軟軟地,像一種歷經風霜的生活的美
狼尾巴草也忽然搖出風中紫色的命運。
橫吹,豎吹,自由慌了神,一點兒不像風
屋頂和樹冠上的雪
無風自飛。仿佛
第二場在想昨夜的
第一場。天空
清明,氣流凜冽。
拉桿箱在水泥地上
響一陣,滑一陣。
愛需要及物,人
需要慰藉。也可
單單為了獨旅,和
沿途的風景。車站
背后,蘭山緊挨
無葉可落的樹
青色可見,成為山
堅硬的一部分。
雪還沒有完成。
還在用青白色
堅持著。“繼續”
雙關初冬與
站臺的空曠。喜悅
隔夜可見,淚
存儲在另外的身體。
方向啟動
反方向,火車啟動
沒有聲音
相比荒原的深厚寬廣
再深再無盡的雪也很淺
有一條無須等太久便可
看見的分界線,向上
向下,向左或向右
雪都在退去,在消失。
祁連山用體內的松樹
證明例外存在,證明
尖銳有一顆溫軟的心
而證明需要生命去經歷
一次次遠望后的落空
與驚喜。月光在深夜里
證明有比雪更白更
寒涼的事物。熱愛會
過濾。會移除。會移來
一個影子在十字路口
靜靜站著曬了會兒太陽
仿佛這太陽是冬天和雪
共同賜予的禮物。它們也
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
那近乎接近時間
本質的部分。它們并非
為了滿足別的事物而到來。
但它們還是喜歡上了
這一次次的被動,這
一次次的相同與不同。
如同“明亮的文字里,
有淚水”,可以不信,
也可試著相信。
信一次就愛上了,就像
世界知道自己不好,
但一直被愛著。雪愛著。
怕冷的人愛著雪,舊與新
說不同的地方。說
同一個。是不同的
人,不同的物。
也相同。再不分
彼此,不辨認先后。
瞇一會兒眼
一個人就又成了
另一個人
都有一陣眩暈的
近乎清醒的黑暗。
都流淚。都悲欣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