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檢查室時,看見它已經坐下,低垂著頭。它對我的出現毫無反應,看來情況確實不妙。根據報告,35號機器人助理兩周前開始出現故障,在完成基礎指令時頻繁出錯,邏輯思維陷入混亂。在我之前已有兩位維修師修復未果,今天是最后一次檢修。
“是我。”我說。它這才慢慢抬起頭:“早上好。”已經是下午了。我將檢修儀器依次連接、啟動。我想起35號第一次被激活時也是在這樣一個午后,那時我還在操作間實習,35號最初的工作都是和我一起完成的。
硬件檢測完成,沒有報錯。我嘆氣。“上周一,你把一整杯水打翻在了教授的操作臺上。你能否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你的感應系統是否有滯后?”
一陣沉默。“我在想我們在花園散步的事情。”35號突然說話了,“我,你,教授,11號,還有機器狗,我們一起在花園散步。”這出乎我的意料。11號已經報廢很久了,機器狗在上個月被調離。最關鍵的一點是,沒有花園。我從沒有親眼見過。如今有機物的生長條件極其苛刻,僅剩的植物種子都保存在實驗室的深處。在花園里散步,聽起來像是科幻故事。35號真的病入膏肓了。
“機器狗去撲一朵紫色的花,但是撲了個空,11號被逗笑了,教授也是。我記得草有腳踝那么高。你說天氣真好。我在想機器狗撲的那朵花是什么花,是鳶尾嗎?也有可能是風信子。后來水就打翻了。”
“那花是什么樣子的?”我問。
“花瓣很大,有黑色的花紋。”它想了一會兒。
“那可能是一只蝴蝶。”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