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圖分類號】F426;F49【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1069(2025)04-0174-04
1引言
數字經濟作為重構全球經濟版圖的核心引擎,正以前所未有的發展態勢深度融人我國經濟運行體系。《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研究報告(2024年)》顯示,2023年數字經濟在我國GDP中的占比達到 42.8% ,較上年提升1.3個百分點, 7.39% 的同比名義增速超出同期GDP名義增速2.76個百分點,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 66.45% ,成為宏觀經濟穩定的核心支柱。作為繼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之后的新型經濟范式,數字經濟持續釋放三重發展勢能一一驅動經濟持續增長、創造新型就業空間、優化公共服務效能。當前階段,加速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的協同創新,已成為培育新質生產力、構建現代產業體系、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戰略選擇。
數字經濟的發展涵蓋數字經濟相關行業的壯大,也涉及其對傳統行業的融合與滲透。當前,制造業是推動傳統經濟實現跨越式發展的關鍵著力點,其數字化發展水平仍有待系統性提升。產業數字化融合的相關研究文獻可歸納為兩個主要方面:首先是對數字經濟關聯融合進行的定性分析。目前,大多數學者達成共識的是,數字經濟是“融合經濟”,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的相互滲透是首要之義,也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石。其次是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融合的定量測度。 ① 基于投入產出模型,賀正楚等量化測度了我國制造業中生產性服務業與戰略性新興產業的互動融合關系。 ② 在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融合的測度研究方面,針對數字經濟的產業分類、產業規模以及綜合發展水平測度的研究層出不窮4。基于2011-2019年長三角地區數據,周曉輝測度了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先進制造業的融合程度。沈曉平等依據《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選取數字產品制造業和數字技術應用業作為數字經濟產業代表,探究了其與我國國民經濟各部門的關聯關系。
已有文獻為本研究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但較少區分國產品與進口品中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后向和前向雙向關聯融合效應。本文借鑒李健旋的方法,利用前向、后向融合系數及其波及效應刻畫產業之間的綜合作用效果。直接消耗系數也可以稱為后向融合系數,可以反映數字經濟部門生產單位產值的產品對其他部門產品的消耗,值越大,說明依賴度越高;影響力系數也可以稱為后向融合波及效應,是指在經濟發展中,某一產業的波動,會對其他部門的生產活動產生一定程度的波及,值越大,說明數字經濟產業對其余產業的需求拉動越強、后向波及越強。直接分配系數也可以稱為前向融合系數,可以反映數字經濟部門的產品分配給其他部門的比例關系,值越大,說明產業聯系越緊密;感應度系數也可以稱為前向融合波及效應,是指某數字經濟產業對其余部門供給的感應越敏感,前向波及越強。
2研究模型和數據來源
2.1研究模型
為了更好地分析國產品產業數字化融合程度,需要在非競爭型投入產出表的基礎上,剝離出國產品投人產出表。國產品、進口品投入產出表的剝離系數為: Ri=Xi/(Mi+Xi) ,其中,Mi 表示i部門的進口品總產出, Xi 表示 χi 部門的國產品總產出。以下簡要介紹后向融合系數、后向融合波及系數以及前向融合系數、前向融合波及系數,具體推導過程參考李健旋的研究。
直接消耗系數也可以稱為后向融合系數,可以反映部門間的消耗聯系,其數學表達式為: αij=xij/Xj(i,j=1,2,…,n) ,其中, xij 表示 j 部門生產活動中對 i 部門產品的直接消耗價值量, Xj 表示 j 部門的國產品總產出。 αij 越大,表明 j 部門對i部門的投人品的依賴程度越高,兩部門間的生產關聯性越強。首先,后向融合波及系數的權重計算公式為:=
其中, αj 表示 j 部門的總產出量 Xj 占國民經濟產出總量的比重;其次,產業之間的加權后向融合波及系數的計算公式為:
,其中,
表示Leontief逆矩陣 (I-A?)-1 中的元素, Eij 表示 j 產業對 i 產業的后向融合波及系數,系數越大,說明 j 產業對i產業的需求拉動越大,后向波及效應越強。
直接分配系數也可以稱為前向融合系數,可以反映部門間的分配聯系,其計算公式為: hij=xij/Xj(i,j=1,2,…,n) ,其中,xij 表示 i 部門產品生產中消耗 j 部門產品的價值量, Xi 表示 i 部門的國產品總投入。 hij 越大,表明 i 部門對 j 部門的分配程度越高,前向關聯融合效應越強。加權前向融合波及系數的權重計算公式為:
,其中 ??βi
(20
表示 χi 部門的初始投入量 vi 占國民經濟初始投入總量的比重。產業之間的前向融合波及系數的計算公式為:
,其中,
表示進行匹配: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歸為數字產品制造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劃為數字技術應用業。鑒于其他數字經濟核心產業與投入產出表部門匹配度較低且存在交叉,本文選取上述兩部門代表數字經濟產業。此外,為簡化分析,將投入產出表中15個制造業細分行業整合為資源密集型、勞動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3類,其余部門分類保持不變。
3結果分析
3.1國產品總產出變化分析
表1列示了國產品總產出情況。由表1可知,數字技術應用業的總產出增長幅度高達 70.75% ,是所有行業中增長最快的。這說明數字技術在經濟領域的應用越來越普遍,促進了相關產業的發展、數字技術需求的持續增加,從而推動了數字經濟的快速增長。
3.2后向融合效應分析
圖1列示了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后向融合系數。由圖1可知,在2017年、2018年和2020年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后向融合系數均大于0,這說明傳統產業的產品作為中間投入要素嵌入了數字經濟產業的價值鏈。數字產品制造業與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后向融合系數呈微增趨勢,但整體仍處于低水平,反映出勞動密集型產業與數字經濟的深度融合尚未形成規模效應。
表2列示了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后向融合波及系數。由表2可知,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后向融合波
Ghosh矩陣 (I-H)-1 中的元素, Pij 表示i 部門對 j 部門的前向波及系數。該值越大,說明i產業對 j 產業需求的感應越敏感,供給驅動作用越大。
2.2數據來源

本研究基于我國2017年、2018年和2020年的非競爭型投人產出表,分析全國層面數字經濟產業與傳統產業間的關聯融合效應。在產業分類上,依據《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與投人產出表部門及效應存在行業差異。數字技術應用業與資源密集型行業的后向融合波及系數增幅較大,從2017年的0.0550增加到2020年的0.6263。這種行業差異背后折射出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的多元路徑與深層動因。


3.3前向融合效應分析
圖2列示了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前向融合系數。
由圖2可知,在2017年、2018年和2020年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前向融合系數均大于0,說明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存在供給分配關系。
從總體上看,數字產品制造業和數字技術應用業在不同年份呈現出各異的發展趨勢。對于數字產品制造業來說,部分行業數據有所波動,如資源密集型行業的前向融合系數從2017年和2018年的0.284下降至2020年的0.0036,顯示出該行業在這期間經歷了顯著收縮;技術密集型行業的前向融合系數從2017年的0.0838波動上升至2020年的0.0918,表明技術密集型行業在逐步與數字經濟產業相融合。對于數字技術應用業來說,整體發展趨勢相對復雜。例如,資源密集型行業的前向融合系數從2017年的0.0549下降至2020年的0.0129。
由表3可知,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前向融合波及效應存在行業差異。數字技術應用業與勞動密集型行業的前向融合波及系數增幅最大,從2017年的0.3530增加到2020年的 0.6090 。
在數字產品制造業中,多數行業的前向融合波及系數呈現大幅衰減態勢。例如,技術密集型行業的增長幅度為 -98.01% 資源密集型行業為 -90.82% ,勞動密集型行業為 -91.50% 。這表明數字產品制造業需聚焦技術創新和產業結構優化,探索新興技術應用場景,提升產品附加值與競爭力。在數字技術應用業中,各行業的前向融合波及系數參差不齊。勞動密集型行業的前向融合波及系數的增長幅度達 72.52% 。
4結論及建議
綜上所述,可以得出以下結論:第一,數字技術應用業的總產出增長幅度高達 70.75% ,在所選取的行業樣本中增長速度最快;第二,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之間存在正向的后向融合系數和前向融合系數;第三,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后向融合波及效應存在行業差異,數字技術應用業與資源密集型行業的后向融合波及系數增幅最大,從2017年的0.0550增加到2020年的0.6263;第四,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的前向融合波及效應存在行業異質性。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建議:針對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產業之間存在正向的后向融合系數和前向融合系數的特點,鼓勵傳統產業企業與數字技術應用企業建立長期戰略合作關系。對合作開展項目的企業,給予項目財政補貼,設立傳統

產業數字化轉型示范項目,對入選項目給予政策傾斜。根據數字產品制造業和數字技術應用業前向融合系數的不同發展趨勢,分類制定引導政策。對于前向融合發展較快的領域,如數字產品制造業與傳統產業的融合,支持建設產業融合創新園區,園區內企業享受稅收減免政策,在一定時間內免征企業所得稅或減半征收。對于前向融合發展較慢的領域,組織行業專家團隊進行調研診斷,提供針對性的解決方案,并給予一定的資金扶持。
【參考文獻】
【1]Rumana Bukht,Richard Heeks.Defining,ConceptualisingandMeasuring the Digital Economy [J].International OrganisationsResearch Journal,2017(13):143-172.
【2]陳曉紅,李楊揚,宋麗潔,等.數字經濟理論體系與研究展望[J].管理世界,2022,38(2):208-224+13-16.
【3】賀正楚,吳艷,蔣佳林,等.生產服務業與戰略性新興產業互動與融合關系的推演、評價及測度[J].中國軟科學,2013(5):129-143.
【4]許憲春,張美慧.中國數字經濟規模測算研究一基于國際比較的視角[J].中國工業經濟,2020(5):23-41.
【5]吳翌琳,王天琪.數字經濟的統計界定和產業分類研究[J].統計研究,2021,38(6):18-29.
【6]潘為華,賀正楚,潘紅玉.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時空演化和分布動態[J].中國軟科學,2021(10):137-147.
【7】周曉輝.先進制造業與數字經濟的融合度測算:以長三角為例[J]統計與決策,2021,37(16):138-141.
【8】沈曉平,吳素研,劉利永.中國數字經濟與國民經濟的關聯效應分析[J].統計與決策,2022,38(4):27-32.
【9]李健旋.制造業與數字經濟產業關聯融合測度及異質性研究[J/OL].中國管理科學,1-14[2025-02-18].https://doi.org/10.16381/j.cnki.issn1003-207x.2022.2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