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西部農村婚姻觀念變遷研究

摘 要：婚姻關系是社會學、民族學與人類學研究的重要領域。在新時代背景下，以中國西部地區的貴州省大方縣達溪鎮為個案，針對當地村民婚姻觀念變遷開展研究。結合實地考察，深度訪談和文獻資料收集，研究分析了達溪鎮農村居民婚姻觀念的演變及其影響因素，并且提出了實現其良性發展的對策，旨在促進西部農村群眾婚姻觀念的積極轉變，培育文明鄉風，保障農村社會和諧，推動實現鄉村振興。

關鍵詞：西部農村；婚姻觀念；鄉村振興

中圖分類號：C9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１００９ — ２２３４（２０25）07 — ０085 — ０6

一、緒論

就婚姻目的而言，馬林諾夫斯基在《未開化人的戀愛與婚姻》中指出，特羅布里恩德群島上的女性“之所以會結婚，主要是受個人的感情以及希望結婚后能有孩子這一愿望所支配”，而男性則是由于結婚會給他們帶來可觀的經濟利益，使他們保持充分的社會地位；男女雙方婚姻同時受到部落社會規范體系的制約和維護。［1］由此可見，即使是在原始部落中，也強調男女結婚動機有所不同，女性更傾向于感情因素，而男性則更傾向于功利因素。尹旦萍和張然認為，“許多女性的勞務遷移往往與婚姻遷移相伴而生，選擇了自農村向城市、自西向東、自民族地區向非民族地區的婚姻空間轉移，原本階段性的勞務遷移變成了永久的婚姻遷移，勞務移民變成了婚姻移民。”［2］吳存玉提出，“伴隨打工經濟浪潮的興起與持續推進，村中跨域婚姻、早婚早育、‘閃婚’和事實婚姻等新婚戀模式較為普遍，離婚、逃婚和婚姻出軌等婚姻問題明顯”。［3］王黎認為，“在婚姻市場中，青年男女沖破地域束縛的婚戀增加，婚配擇偶不再局限于傳統熟人圈子”。［4］總之，青年人尋找婚姻伴侶的區域往往是在村和村之間，或者相鄰的鄉鎮之間，受到地域范圍的影響，隨著市場經濟的深入發展，人口流動日益頻繁，人們的交際圈不斷擴大，進而聯結婚姻關系的范圍也逐漸拓展。

婚姻觀念的變遷研究，不僅是社會學、民族學與人類學的重要研究領域，而且可通過婚姻觀念研究透視一個族群社會文化變遷，以及區域文化發展的脈絡。本文以中國西部地區的貴州省大方縣達溪鎮為個案，從擇偶觀、彩禮觀、生育觀以及離婚觀四個方面，闡述了當地農村婚姻觀變遷現狀，通過比較近年來達溪鎮農村婚姻觀念變遷的種種表現，分析其現狀、問題以及緣由，進一步總結西部農村婚姻觀念變遷的特點，提出推進新時代西部農村婚姻觀念呈良性趨勢發展的措施，促進新時期西部農村地區群眾樹立正確的婚姻觀，這對于實現鄉風文明，社會和諧發展，促進鄉村振興具有重要意義。

二、西部農村婚姻觀念的現狀

男女雙方一旦結成婚姻關系，意味著夫妻雙方彼此之間存在著各項權利和義務，如果是離異、喪偶等原因，原先夫妻關系則隨之解除。改革開放前，人們的婚姻觀念處于傳統的“傳宗接代”和“多子多福”等觀念的浸潤和影響下，人們即使經濟條件并不充裕，也盡可能多生育。改革開放后，隨著醫療和生活水平顯著提升，人們的健康狀況得到進一步的改善，而生育需求不增反降。隨著社會經濟快速發展，人們的原有婚姻觀念日趨發生改變，其中，婚姻觀念變遷是一個重要表現，新時代社會不斷發展進步，推動人們的婚姻觀——擇偶觀、彩禮觀、生育觀、離婚觀等思想觀念的認識不斷加深，使人們的婚姻觀日益發生變遷。

（一）達溪鎮的社會環境

貴州省畢節市大方縣達溪鎮位于貴州省的西北部，達溪鎮地處大方縣的北部地區，該鎮位于喀斯特地貌區域，四周群山環繞，處于山間壩子地帶，夏季平均氣溫19.8℃，屬于典型的避暑勝地。1990年，當地政府把鄉改建為達溪鎮，壩子鄉、雨砂鄉一同并入達溪鎮。目前，達溪鎮有5個社區和5個行政村，鎮人民政府位于達溪社區。

達溪鎮是一個多民族雜居的地方，主要居住著漢族、白族、彝族、蒙古族、苗族等民族。在婚嫁習俗方面，主張同姓不能結婚、姑舅不開親的原則，如果近親結婚，常常受人譏誚。在結婚儀式方面，現代婚俗倡導廢除繁瑣的儀式程序，舉行以簡單的儀式活動取代繁雜的傳統程序。新中國成立前，大方縣境內，男婚女嫁，皆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終身。青年男女的婚姻，不能自主。新中國成立后，婚姻狀況起了根本變化。實行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無論結婚、離婚、復婚，都必須到當地婚姻登記機關辦理登記手續。 1980年，國家修改婚姻法，調整結婚年齡，男為22歲，女為20歲。［5］自由婚姻，進一步受法律保護。大力提倡晚婚、晚育，提倡男到女家，改變結婚只有女到男家的習俗。

（二）擇偶觀

擇偶觀，從個人角度思考問題，選擇滿足自己條件的異性作為對象。擇偶標準是根據個人在社會化的過程中有意或無意間逐漸形成的，它總是受一定的社會文化、思想觀念、風俗習慣、傳統規則的影響。通過對個人擇偶標準的研究，可以體現一個民族文化價值觀念的社會變遷。婚姻決定權主要掌握在長輩手中而個人意愿往往退居其次。伴隨現代化的持續推進，婚戀文化也經歷著重大變化。在當代社會中，婚姻觀念正朝著社會個體方向發展，青年人在擇偶時逐漸占據主導的地位。相較于傳統形式，當代青年人偏向于注重自身情感、價值取向以及未來規劃等內在因素，群體擇偶自主意識增強，成為婚姻觀念現代轉型的關鍵體現。筆者開展的田野調查中，這種變化在受訪群體的擇偶實踐中得到充分體現，進一步印證了擇偶觀變化的現實性。

案例1.李某：“在16歲的時候結婚，生有兩個女兒三個兒子，但是當時結婚年齡小，婚姻大事全部由父母操持主辦，父母讓你嫁誰嫁誰，那會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不愿意老子愿意就行，那會父母主婚不是自由結婚，老的們愿意就行。”①

案例2.王某：“我結婚之前，我爸給我說：‘你先自己考慮找婆家的事，我們只能幫你參考一下，如果以后過得好，我們也高興，過得不好后面也不要埋怨我們，因為這是你自己的選擇’。”②

案例3.張某：“已經結婚了，并有一個男孩，現在的丈夫是自己在網上認識的，自己覺得他對我挺好的，時間長了兩個人有感情了，接著兩人相互見家長后，舉辦一場婚禮了。”③

從以上三位訪談對象的話語中，可以看出當地村民的擇偶觀在逐漸變化。“宏觀的社會結構以及家庭、族群的文化規范往往決定著人們擇偶的可選范圍，而后個人偏好才會左右個體如何從所面對的潛在對象集合中做出選擇。”［6］在傳統社會語境下，老年群體的結婚年齡早，婚姻締結過程全權由父母所抉擇，擇偶行為嚴格遵循 “父母之命”的安排；中年群體的婚姻觀念發生結構性轉向，婚姻主體開始獲得擇偶自主權，父母對子女的結婚大事提供參考性建議；對于青年人來說，結婚擇偶權自由，雙方有感情，各方面男女雙方協調，即可完成婚事。擇偶是個體基于情感、價值觀的自由選擇，起初子女選擇結婚的伴侶全權由父母做決定，擇偶選擇權逐漸轉變為當事人做抉擇。總的來說，婚姻主體在文化變遷進程中逐步獲得擇偶話語權，其擇偶實踐日益呈現個體化和擇偶偏好。

（三）彩禮觀

彩禮是男方和女方結婚之前準備的禮金，男方婚前要把備好的禮金送到女方家。費孝通對彩禮提出了深刻見解，“從經濟觀點來看，女兒的婚姻對女方父母是不利的。女孩一旦長成，能分擔一部分勞動之后，卻又被人從她的父母手中奪走，而父母為了把她撫育成人，是花了不少錢的，所收下的聘禮并不屬于父母，這些聘禮要作為嫁妝陪嫁；此外，還要加上一份至少和聘禮相等的嫁妝在內。”［7］反應出了在特定的社會環境下，婚姻彩禮與家庭經濟之間的互動關系。彩禮兼具了雙重特點，在經濟層面，彩禮作為男方對女方家庭養育之恩的物質回饋；在社會層面，彩禮賦予了雙方家族之間的親緣聯系，通過物質的交換形式，成為了一種加強社會紐帶的重要載體。筆者針對不同年齡段訪談對象的彩禮問題，在田野調查中收集的個案采訪資料如下。

案例1.劉某：“那時候彩禮也沒有，什么都沒有，只要父母同意好了。”①

案例2.陳某：“我記得以前我結婚彩禮是三千八，當時這個數在我們那個年代是比較常見的。”②

案例3.王某：“我和媳婦娘家隔得遠，當時說到彩禮錢的時候，我給她家講，根據各方各俗，你家看要什么要給多少，大家都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只要你家同意把姑娘放給我。最后，我們彩禮商量下來是六萬八。”③

筆者通過面對面深度訪談，了解到達溪鎮村民在彩禮數額方面明顯增加。20世紀60年代，經濟發展較緩慢，老輩人結婚簡單，彩禮沒有形成具體的制度化規范；在中年群體的婚姻中，彩禮數額普遍穩定在數千元至萬元區間，成為衡量家庭經濟能力與社會地位的重要符號。進入21世紀，在城鄉人口流動的影響下，青年群體的彩禮顯現出了協商化特征，青年人結婚彩禮由女方提出彩禮數額，根據自身現實情況，男方可以同女方家庭商量彩禮費，通過多次協商達成共識，但是彩禮明顯高于前一輩人的彩禮費。三個訪談人生活于不同的時代環境下，結婚彩禮錢也會產生差異，在經濟成本方面，年長者所用的結婚彩禮費用沒有青年人的彩禮要求高。進入新時代，社會經濟結構轉型和文化價值嬗變也隨之影響了人們的彩禮觀，但男女雙方都可以為此進行有效協調。

（四）生育觀

生育意愿是個體對于生育下一代的期望和需求，這包括他們希望擁有的孩子數量、生育的時機、孩子性別的偏好以及對子女素質的期待，其中以孩子數量最為重要。［8］生育文化并非個人可以選擇，其是根植于整個社會結構和群體行為規范的產物。依靠這種約定俗成的生育觀念，有利于把群體文化和社會關系進行穩固的搭建。生育觀念常常被看作人們的個人私事。筆者通過對村里三個不同年齡段村民的訪談內容，可以觀察出達溪鎮村民生育觀在不斷發生變化。

案例1.黃某：“有八個孩子，七個閨女一個兒子，兒子是最小的，專門要一個男孩，以前不要男孩老的臉色難看，我的四閨女吃完早飯生的，老的問我：‘你渴嗎？你餓嗎？不渴不餓我下地了。’沒有等我回答，直接自己說不渴不餓下地了，也不想管我，當時那會我的眼淚嘀嗒嘀嗒的，上哪說去呀，以前沒要上男孩子是可憐，也會敲打著說我，比雞說狗的，你看這個小雞不喜見人。咱心里是難受，一天好日子沒過，以前都是受老婆婆的氣。”④

案例2.潘某（已婚，有三個孩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在農村這個地方，嫁人之后肯定要生孩，而且至少要有一個男孩，一個家庭沒有男孩，不僅受婆婆的氣，而且在村子里面還會受別人瞧不起。”⑤

案例3.陳某：“不想生孩子，壓力太大，當母親的都想給孩子最好的，孩子不是生下來了事的，孩子過不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孩子生出來是要有責任心，生活各方面都要給夠他。”⑥

在面對面深度訪談的基礎上，可以看出在婚姻生活中生育孩子這一環節是至關重要的部分。一個家庭中是否有男孩直接關系到這個家庭在村寨中社會地位的位序，體現了重男輕女的觀念。進入21世紀，伴隨國家義務教育普及政策的深入推進，人民群眾整體受教育水平日益提高，個體自主性在婚姻決策中占據主導地位，部分青年群體甚至選擇婚而不育。農村重男輕女思想出現了重大轉變。人們的生育思想觀念發生了變動，經濟方面的壓力、女方生育意愿低、長輩對晚輩生育的要求發生轉變等多重因素對其產生影響，推動著生育文化從傳統宗族向現代個體過渡，彰顯出社會轉型期文化價值體系的變遷。

（五）離婚觀

正如恩格斯所說的：“如果感情確實已經消失或者已經被新的熱烈的愛情所排擠，那就會使離婚無論對于雙方或對于社會都成為幸事。只是要使人們免于陷入離婚訴訟的無益的泥潭才好。”［9］以往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離婚，在當事人和其親屬看來，從結婚再到離婚的結果，在鄉村社會場域中終歸不是一件好事，在村子里會成為一種笑柄。在進行實地考察后，筆者搜集了三位受訪者就離婚議題展開的討論，并在此予以呈現。

案例1.李某：“在結婚后兩個人性格不合，總是吵架，嚴重點還打架，以前我們即使吵的很兇也不會想著離婚，離婚是一個很不光彩的事情。”①

案例2.徐某：“在感情上多多少少都會吵架的，我們會想怎么去解決，兩口子都是要搭伙過日子的，不管怎么樣老夫老妻了，這么多年了，是要一起過下去的。”②

案例3.張某：“我們現在感情出現問題，可能都會說想著去換一個男朋友，或者說可能會有更好的出現。”③

通過對達溪鎮村民關于離婚看法的走訪調查，“青年男女自由戀愛后由男方請媒人說合成婚，婚姻穩定，很少離婚。”［10］部分村民仍固守傳統婚姻倫理，將離婚視為破壞家庭完整性與社會秩序的負面事件，離婚行為不僅是個體關系的破裂，更被認為會引發家族聲譽受損、鄰里關系失序等連鎖反應；另一部分村民受現代性思潮影響，對離婚持有現代的看法，認為離婚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把離婚界定為個人所決定的私事，強調婚姻關系的契約精神與個人領域特質，兩種觀念折射出傳統禮治秩序與現代社會精神的碰撞，體現了社會轉型期婚姻文化價值的多元共生。巫昌禎教授在1980年婚姻法修訂的時候主張“感情破裂應當允許離婚”，這在當年是“石破天驚的觀點”，她認為應該從實際出發，尊重雙方的訴求，感情破裂應該準予離婚。［11］婚姻法給人民群眾提供了法律保障，達溪鎮村民的離婚觀轉變體現出當地村民婚姻觀念的變遷。

三、西部農村婚姻觀念變遷的原因

西部農村婚姻觀念發生變遷，可從兩方面討論其變遷緣由，一方面，科學技術的進步和市場經濟的發展，傳統生計方式難以適應現今人們多元化的生產生活需要，許多農村人選擇外出務工，農村和城市之間的生活差異促使農村人思想觀念的變遷；另一方面，我國從1986年開始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加強農村教育基礎設施，提高農村孩子受教育程度，由于我國已實現全面普及農村的義務教育，農村整體文化水平得到提升。教育水平的提高、高昂的婚姻成本以及婚姻觀的轉變等因素，導致婚齡推遲甚至不婚。

（一）婚姻的成本日益增加

“婚姻能否成功匹配，最終還是需要家庭經濟資源的積累。”［12］在社會發展轉型的關鍵時期，我國農村社會變遷受到多重因素的影響。自改革開放以來，農村地區掀起一股外出務工的熱潮。這導致農村青年涌入城市，在這一過程中他們的生活發生變化。他們在城市中的生活時間增長，逐漸適應并認同城市的生活方式，使得他們的眼界得到開拓，人際交往圈也隨之擴大。隨之而來的是與異性接觸機會的增加，這些新社交互動使農村青年接觸到都市現代的婚姻觀念。最終，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促使農村青年的婚姻觀念發生變化。達溪鎮的部分女性青年在思想觀念上遭受了沖擊，導致她們傳統的婚姻價值觀念與現代社會生活狀況不相匹配，進而在婚姻中對男方提供的彩禮金額有過高的期待。

結婚是建立在一定物質基礎之上的，隨著生活成本的增加，彩禮等與結婚相關的費用也日益增加。據筆者調研了解，在達溪鎮，一場完整的結婚程序成本算下來最低需要十幾萬元。女方家庭對高額彩禮和住房的要求，已演變為締結婚姻關系的硬性條件。男方家庭經濟實力難以達到要求，往往會導致面臨的婚配失敗風險。婚姻成本是根據當時的社會發展實際情況而定的，而現在結婚的成本與十年前相比更加高昂，致使一些經濟條件有限的男性青年更加難以承擔這筆費用。

（二）個人獨立性不斷增強

在婚姻自主情況下，男女雙方在愛情和婚姻方面堅持自愿原則，除了經濟成本的考量，更多是對婚姻生活品質與家庭生活穩定的考量。婚姻關系的締結，要求雙方在保持這種關系的過程中，當個人的需求與維持婚姻關系的需求產生矛盾時，應該以后者為重。但婚姻價值觀方面的變化，使在二者取舍過程中，不再以維持婚姻關系為主，甚至于為了滿足個人的需要而放棄維持婚姻關系。［13］以前女方在婚姻中扮演的角色是“夫唱婦隨”，家庭經濟大權牢牢掌握在男方手中，在一個家庭中，女方和男方的地位往往并不平等，甚至有的家庭認為女方嫁過來就是傳宗接代，以及家里能增加一個做家務的人。

“受教育程度對個體的很多社會行為具有重要的影響。”［14］現在不同以往，我國普及義務教育使得每個人都擁有受教育的平等權利，在此情況下女性視野變得愈加開闊，思想觀念日益開放，逐漸形成自己的婚戀觀，不再局限于婚姻大事一切聽從父母的安排，擁有個人自由選擇的權利。在社會層面，國家積極倡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主張人人平等，在婚姻家庭方面，男女雙方承擔的家務分工更清晰。在經濟層面，支持雙方都有工作，共同維持家庭的正常運轉，女性在經濟、社會等方面的獨立性增強。另外，婦聯組織致力于維護女性合法權益，這一行動極大地促進了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

四、西部農村婚姻觀念良性發展對策

婚姻觀不僅是傳統意義上的忠誠和責任，它還包括平等、溝通、共同成長等現代價值觀。通過教育、法律、媒體等途徑，可以塑造和強化正面的道德規范，引導適齡青年樹立正確的婚姻觀，發揮良好的社會道德風尚，從而影響青年的婚姻觀和家庭觀。這種風尚的形成有助于減少家庭暴力、降低離婚率，促進社會和諧、健康發展。

（一）提高婚姻法律知識的宣傳力度，移風易俗

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關于婚姻法律知識的宣傳，引導農村青年樹立正確的婚姻觀。各級政府要進一步加強民族地區農村法制宣傳教育，通過民政、教育、司法等相關部門積極組織放映法制教育片以及其他有效法制宣傳教育活動，以通俗易懂的語言、圖片和視頻等簡單明了的方法定時或不定時地深入農村地區，講解有關我國《婚姻法》《義務教育法》《網絡安全法》等方面的內容，不斷提高村民法制意識，增強法律觀念。例如，在婦女節期間，達溪鎮干部邀請女性代表參加農村婚姻法律知識的宣講活動，采用方言講解法律知識，提高農村婦女和兒童的法律意識，使他們了解自身在婚姻中的合法權益，并在權益受到侵害時知道如何尋求法律救濟。在個人婚姻發展過程，如果有一方權益受損，可利用法律保護自己，向民政局提出申請三十天內離婚冷靜期；活動結束后，干部發放婚姻漫畫知識小手冊，用身邊人、身邊事做好婚姻教育的宣傳工作，做一個道德榜樣，引導村民積極學習婚姻法律知識，促進鄉村地區形成一種健康的精神文明。

對于家庭婚姻問題時，當地村委會的介入顯得重要，尤其是在家庭成員之間無法自行解決問題時。調解情感糾紛時，村委會主動邀請有德高望重、社會經驗豐富的長者參與調解，他們采取當場傾聽和有效的溝通，建立家庭成員間的情感共鳴，積極尋求解決問題的途徑。在處理家庭暴力問題時，可以通過當地村委會提供即時的相關干預，保護弱勢一方的安全，另外，還會引導施暴者學習非暴力溝通以及個人情緒管理。村委會的介入實際上承擔了多重角色，既是調解者，也是教育者。

針對惡俗的婚鬧現象、高價酒席、天價彩禮等婚俗陋習，民政部門可以聯合婦聯、文明辦等相關部門發出倡導，提倡新時代的婚姻文明。達溪鎮把抵制高價彩禮、大操大辦等納入村規民約，規定女方彩禮數量限制在十萬以下，不宜過高，以分析典型案例為村民講述索求高彩禮導致結婚失敗例子；在現有條件下村民舉行婚姻迎娶儀式，反對攀比心理、鋪張浪費和大操大辦的形式。通過政策引導和宣傳教育，可以逐步轉變人們對于婚禮鋪張浪費、低俗婚鬧的認識，提倡簡約適度的婚俗禮儀。

（二）加強婚姻文化建設，樹立正確的婚姻觀

達溪鎮的社會實踐展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鄉村治理、文化建設中的影響。達溪鎮在推動社會主義家庭文明新景象的形成中，積極培養青年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為導向的人生價值取向。干部對村民進行家庭婚育觀念、婚育意愿的引導，弘揚中華民族傳統美德，學習夫妻攜手、鄰里互助、尊老愛幼的觀念，形成誠實守信、勤儉持家等方面優良傳統風尚。此外，達溪鎮積極開展文明簡約婚禮的特色服務，宣傳不要盲目于物質形式的婚姻，索取高額禮金、操辦奢華婚宴，會加劇婚姻雙方家庭的經濟壓力，故而影響社會關系的和諧穩定。這些實踐不僅強化了婚姻的責任，還為鄉村振興提供了堅實的道德保障。

達溪鎮的干部在推動家庭婚姻穩定發展方面，采取創新的措施即組織姐妹互助組。互助組的建立，注重女性在家庭中的角色，鼓勵婦女在面對家庭婚姻問題時，不是孤立無援的，而是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社區支持平臺。這些小組不僅為鎮上婦女提供一個交流、互動的場所，而且能夠相互提供情感支持。在這樣的現實條件下婦女們可以暢所欲言，彼此傾訴煩惱和分享快樂，從而獲得理解和共鳴，減輕壓力和焦慮。這些互助組的活動，不僅對婦女個人有益，也促進家庭的和諧與穩定，為鄉村的全面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

利用網絡平臺使其成為樹立正確婚姻觀的強大工具。通過制作視頻、動畫，可以講述溫馨而真實的婚姻故事，展示婚姻中的相互尊重、支持的重要性，同時，圖文內容可以提供家庭規劃的信息。在抖音、快手、微博、公眾號等媒體網絡上推廣話題標簽，鼓勵用戶分享自身婚姻經驗，有效激發廣泛的社會討論。另外，大數據可以把這些正面討論的內容推送給更多用戶，包括對婚姻持有傳統觀念的人群，以此擴大正面影響。運用這些媒介，不僅可以促進社會對婚姻積極態度的形成，還能在全社會范圍內推廣健康的婚姻觀念。

五、結語

西部農村婚姻觀念的變遷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涉及經濟、文化、教育等多個層面。面對這些挑戰，需要采取綜合性措施，包括加強法律法規知識的宣傳教育，以及利用政策引導和文化建設，逐步轉變傳統觀念，倡導現代婚姻價值觀。新時代西部農村婚姻觀念的積極演變對鄉村振興的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不僅促進了鄉風文明建設，還增強了農村家庭的穩定性，提高了農村婦女的社會地位，為鄉村振興提供了重要支撐。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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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