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J6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236(2025)03-0015-12
引言
古詩詞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載體與古代人民智慧的結晶,其形式與內容深刻體現了中華民族的審美觀念、情感表達以及倫理道德。作曲家在為古詩詞譜曲時,創作的音樂內涵與詩詞文本相契合,潛意識中已融入了“民族性”的元素。古詩詞藝術歌曲不僅是傳統文化的傳承,更是對民族精神的弘揚,具有深遠的藝術價值與文化意義。特別是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這一時期的古詩詞藝術歌曲更是結合了時代特征與民族情感,為我們理解和欣賞中國音樂文化提供了重要的視角。
這一時期,古詩詞藝術歌曲的產生主要受到了三個方面的推動:西方創作手法的傳人、新文化運動的興起以及一批優秀音樂人才的涌現。1,2]西方創作手法的傳人為中國音樂帶來了新的發展態勢,學堂樂歌的興起成為西方音樂文化在中國廣泛傳播的主要途徑,這為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創作提供了技術和理念上的支持。五四運動時期,多元文化思想如潮水般奔涌匯聚,為我國詩歌領域的革命浪潮悄然鋪墊了基石。新文化運動的興起,引發了音樂創作技巧、內容、表現形式以及音樂教育體系的深刻變革,尤其是反帝反封建的愛國主義理念和民主理念,為后續發展奠定了思想基礎。推崇新藝術、崇尚新音樂的藝術創新思想,推動了古詩詞藝術歌曲的發展,同時,一批如蕭友梅、趙元任、青主、黃自等具備深厚中國文化功底和西方音樂理論與作曲技術人才的涌現,將西方音樂文化有機地運用到了中國藝術歌曲的創作實踐中,將古詩詞的深邃意境與時代精神相融合,創作出大量兼具藝術性與民族性的作品。
一、20世紀二三十年代古詩詞藝術歌曲創作發展歷程梳理
在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創作歷程中,時代背景始終是其藝術形態與文化內涵的核心土壤。這類作品不僅是音樂與文學的融合,更是特定歷史語境下的文化產物,其創作技法、審美取向乃至情感表達均與時代特征緊密交織。
1920年,青主創作的歌曲《大江東去》,標志著中國藝術歌曲從“選曲填詞\"轉向獨立創作,并開創了古詩詞音樂化的先河。在此之前,學堂樂歌大多以選曲填詞的形式呈現,鮮見真正具有創作意義的作品。他的成功創作及其理論為古詩詞藝術歌曲這一外來的音樂體裁在中國的發展和壯大做了一個極好的開端,對中國近現代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創作產生深遠影響。[3]“中華民國”國歌《卿云歌》的誕生幾經波折,引發諸多爭論,不但有政治方面的原因,更因為就一首歌曲而言,其“樂”與“詞\"這兩部分,在當時的文化變革中都面臨著不同的價值判斷。4在傳統中國音樂逐漸衰落的歷史語境中,一個核心議題浮現出來:我們是應當堅守傳統音樂的精粹,還是應順應時代潮流,接納西方音樂的融合?與此同時,白話文是否能夠承載起文學之美,創作出足以彰顯中國文明深度的佳作?在音樂曲調的選擇上,我們是應堅守傳統所倡導的“中正平和”之美,還是應直面現實,推崇更具力量與斗志的“高亢尚武”之風?尤其對于一首象征國家的歌曲一國歌而言,它應當傳達怎樣的立國理念,又該培育國民何種情感,寄托何種對未來的期許?這些問題,正是當時社會文化領域積極探索的焦點。
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汪精衛集團公開叛變,國共合作破裂,大革命陷入低潮。毛澤東在《菩薩蠻·黃鶴樓》中寫下“煙雨莽蒼蒼,龜蛇鎖大江”,以蒼茫意象隱喻革命困境,表達了對時局的憂思。在這一時代背景下,胡適將南宋詞人范成大的《瓶花》作了改寫,趙元任用傳統吟誦七絕,調合范、胡二詩為之譜曲,創作了古詩詞藝術歌曲《瓶花》。[5](P82)
1928年,隨著日本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日益加劇,特別是出現了震驚中外的“濟南慘案”,激發了中國人民的強烈反日情緒。在此背景下,一批愛國音樂家開始創作救亡歌曲,以音樂作為武器,喚起民眾的愛國熱情和抵抗意志。如蕭友梅作曲的《天下為公》《除夕宿臨川》《悲歌》《曲江(其一)》。[6](PI2).[7]《除夕宿臨川》一詞,細膩地勾勒出詞作者在羈旅途中對故鄉的深切眷戀,以及對時局風云變幻的深沉感慨。蕭友梅以曲傳情,不僅傾注了他對動蕩局勢的憂心忡忡,亦或暗含了對個人浮沉命運的喟然長嘆。而《曲江(其一)》則承襲了唐代詩圣杜甫那份對國運衰微的哀婉愁緒,蕭友梅在此基礎上,融入了自己對時局的憂慮與洞察,以筆為劍,抒發對政治腐敗橫行、社會動蕩不安的悲憤之情,淋漓盡致地展現了文人雅士憂國憂民的高尚情懷。此曲更象征著作曲家對彼時帝國主義侵略行徑的堅決抵制與不屈斗爭,他將音樂化作抗爭的利刃,以音符為尖銳的子彈,彰顯了那個時代音樂人的堅定立場與無畏氣概。
1929年的古詩詞藝術歌曲有蕭友梅的《春江花月夜》以及青主的《長命女》《征夫詞》《回鄉偶書》《醉妝詞》《憶江南》《武陵春》。蕭友梅的古詩詞藝術歌曲以細膩的歌詞創作與音樂演繹為載體,深刻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現實圖景與民眾的生活狀態。其作品既折射出特定時代的社會風貌,又通過對個體生存境遇的描摹,實現了藝術表達與社會現實的有機統一。在古詩詞體裁的選擇方面,青主更傾向于選取宋詞與民謠,對唐詩的采用則相對較少。這一選擇背后有著深刻的緣由,宋詞的格律相較于唐詩更具靈活性與多變性,這種特質與青主追求自由、豪放不羈的性格特點高度契合。青主所選取的古詩詞題材豐富多樣,涵蓋了多個層面。他善于借古喻今,通過對歷史事件的描述與解讀,影射當下社會現象,表達對現實的思考;也常常借詩詞表達思念之情,情感真摯而深沉;在愛情題材方面,他以細膩的筆觸描繪出愛情的種種形態;同時,還關注社會生活,通過詩詞反映當時的社會風貌與民生百態。其題材內容風格各異,有的雄奇壯闊,展現出宏大的氣勢與開闊的視野;有的文雅含蓄,富有韻味;有的深刻雋永,蘊含深刻的哲理;有的質樸自然,貼近生活。這些特點充分體現了青主深厚的文學素養與廣泛的藝術興趣。這一時期青主的歌曲創作具有重要價值,它不僅為后來的音樂創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提供了寶貴的經驗與借鑒,還為中國音樂舞臺和音樂教育領域貢獻了一批優秀的作品,豐富了音樂文化的內涵。
1930年的古詩詞藝術歌曲有青主的《我住長江頭》《紅滿枝》。《我住長江頭》通過北宋詞人李之儀的作品深刻描繪了一位女性對愛人的深切思念,詞中以長江的起始與終端相隔遙遠的意象,傳達了無盡的思念之情。在音樂創作過程中,青主展現出了卓越的藝術造詣,他不僅能夠精準把握原詞的意境,還能在此基礎上進行深度挖掘與創新,為詞作注人全新的精神內涵。具體而言,他在創作中融入了對廣州起義中犧牲戰友的深切哀悼與緬懷之情,使作品具有了更為深刻的思想意義和情感價值。青主作為一位內心情感世界極為豐富的詩人,其精神世界浸潤著深邃而熾熱的情懷。無論是與德籍夫人華麗絲的生活點滴,還是對亡故中國妻子阿逑的綿長追思,皆成為其藝術生命的深刻印記。這種真摯的情感促使他在音樂創作中尋求合適的表達方式。選用《紅滿枝》這首蘊含愛情與親情元素的詩詞來寄托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無論從情感契合度還是藝術表現力來看,都是極為恰當的選擇。
1931年9月18日,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侵占中國東北,這一事件標志著中國局部抗戰的開始,也激發了中國人民的抗日熱情。在此背景下,中國音樂界迅速形成以救亡圖存為核心的創作轉向,左翼音樂家聯盟率先提出“新音樂運動”主張,倡導音樂創作與民族命運緊密結合。這時期的音樂家開始嘗試將民族危亡意識融入古典詩詞詮釋,如陳田鶴的《清平樂·春歸何處》《如夢令·誰伴明窗獨坐》[8]《清平樂·春歸何處》為北宋詞人黃庭堅晚年貶謫宜州(今廣西宜山)期間所作。時值北宋黨爭激烈,詞人被卷入政治斗爭,遭除名編管,遠離親友,經濟拮據。眼見春天逝去,聯想到自身境遇,借惜春之情抒發對人生美好時光流逝的感慨,以及在困境中渴望理解與慰藉的心情。《如夢令·誰伴明窗獨坐》是南宋詞人向高的作品,向高生活在南宋初期,那時社會矛盾尖銳,文人普遍陷入報國無門、人生迷茫的苦悶中。他的詞多反映離愁別緒與時代壓抑,是其孤獨心境與家國情懷的融合。陳田鶴先生借兩首詞創作的藝術歌曲充分展現了在紛亂時代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在盡情釋放音樂創作激情、實現自我藝術理想的同時,他始終心懷蒼生,將深邃的目光投向他人的命運沉浮,與時代的脈搏同頻共振,以音樂為筆,為時代疾呼吶喊。這些歌曲的誕生,絕非偶然之作,它們不僅是陳田鶴先生卓越音樂才華的璀璨綻放,更是中國音樂家群體在特殊歷史時期精神風貌與藝術造詣的生動寫照。它們如同一股股激昂的洪流,匯聚成激勵人民奮勇抗爭、堅定信念的磅礴力量,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1932年創作并傳播的一系列古詩詞藝術歌曲有周淑安的《紡紗歌》、賀綠汀的《憶秦娥·簫聲咽》以及林聲翕的《滿江紅》。[9][10](P75)周淑安作為留美歸國的音樂家,受“五四”精神影響,作品常體現對勞動人民的同情,《紡紗歌》將紡紗勞動升華為具有詩性美的藝術表達,以音樂為媒介傳遞對勞動人民的深切關懷。《憶秦娥·簫聲咽》上闋描繪了秦娥對離人的思念,寄托了歷史滄桑與個人悲情;下闋轉向懷古,以“咸陽古道”“漢家陵闕”等意象,抒發對民族盛衰興亡的感慨。賀綠汀借鑒該詞的意象和情感表達方式,結合西洋作曲技法,賦予古詩詞新的音樂生命。南宋抗金名將岳飛所作的《滿江紅·怒發沖冠》,以慷慨悲壯的風格表達收復山河的壯志與憂國之情。林聲翕通過音樂放大了詞中的悲壯氣魄,通過藝術歌曲的詮釋,傳遞民族精神與家國情懷。
1933年的古詩詞藝術歌曲有賀綠汀的《歸國謠·江山碧》、周淑安的《堅勁歌》、黃自的《花非花》《下江陵》陳田鶴的《采桑曲》、程懋筠的《懷舊》、江定仙的《春晚》、黃永熙的《陽關三疊》。賀綠汀踏遍山河萬里,筆鋒游走間,一曲《歸國謠·江山碧》破繭而出。其樂韻流轉處,既有鐵骨錚錚之凜然氣韻,復含黃鐘大呂之質樸風骨,宛若峻嶺巍然、松濤漱玉,盡顯華夏兒女的剛健風神。《采桑曲》揭露了剝削制度下勞動者不得溫飽的社會現實,飽含對民生疾苦的深切關懷。《懷舊》采用北宋詞人范仲淹的《蘇幕遮·懷舊》為詞,以壯闊的秋色為背景,抒寫深沉的羈旅鄉愁。黃自所作歌曲《下江陵》,取材于唐代詩人李白的經典詩作《早發白帝城》。整首詩篇情感豐沛,既有擺脫困境后的如釋重負,又洋溢著豪情萬丈、暢快淋漓的灑脫,既承載著詩人歷經滄桑后的深沉感慨,又滿溢被赦免罪責、重獲新生的無盡喜悅。黃自巧妙借用李白的這一詩篇,寓意深遠一一即便戰爭的陰霾尚未散盡,但勝利的曙光終將穿透云層,照耀人間,那時,人民將掙脫枷鎖,重享自由與和平的甘美。
1934年涌現出的古詩詞歌曲有黃自的《點絳唇·賦登樓》、陳厚庵的《燕山亭·北行見杏花》《雨霖鈴·秋別》《桂枝香·金陵懷古》《鳳凰臺上憶吹簫》《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水調歌頭·游覽》《風流子·泣別》《沁園春》《滿庭芳·寒夜》《摸魚兒·感懷》《疏影》《賀新郎·端午》[\"]、賀綠汀的《懷古·笙歌夢斷蒺藜沙》《離思·夜啼烏》、劉雪庵的《淮南民謠》。在愛國主義情懷的驅使下,黃自筆耕不輟,創作出一系列慷慨激昂、振奮民族精神的佳作。其中,《點絳唇·賦登樓》尤為引人注目,其創作背景與宋代詞人王灼同題之作的創作情境遙相呼應,二者皆抒發了深沉的憂國憂民之心與矢志不渝的報國之志。黃自巧妙地將這份熾熱的愛國主義情懷融入音樂創作之中,以音符為媒介,激發并鼓舞著民眾昂揚斗志,共赴國難,同筑家國夢。陳厚庵的古詩詞藝術歌曲收錄于《宋詞新歌集》中,他深受新文化運動影響,致力于將西洋樂理與東方審美融合,為唐宋詞章“譜以新聲”。在戰亂頻繁的抗戰時期,此歌集為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傳播開辟了新的路徑,使古典文學通過現代音樂煥發新生。他主張音樂應突破傳統禮教束縛,強調樂曲與歌辭的更新,是新音樂運動的奠基人之一。《懷古·笙歌夢斷蒺藜沙》出自元代散曲家喬吉的《水仙子·游越福王府》,創作于元末社會動蕩之際。喬吉以民間藝人視角,目睹越福王府的繁華與凋零,借\"笙歌夢斷蒺藜沙,羅綺香馀野菜花”的意象,形成盛衰對比,抒發對歷史變遷的感慨。賀綠汀將元曲中的歷史滄桑感,轉化為抗戰救亡的時代強音。他的古詩詞藝術歌曲在重慶演出后,迅速成為青年投身抗戰的精神號角。《離思·夜啼烏》借夜烏啼鳴抒發羈旅之思,詩中“夕陽西下,倦鳥歸巢”的意象,勾勒出戰亂年代文人漂泊無定的心境。既有對故土的眷戀,亦含對民族危亡的隱憂,體現了文人的家國情懷。賀綠汀將古詩詞譜曲視為“文化救亡”之使命,他認為古詩詞藝術歌曲既是藝術創造,更是民族精神的音畫傳遞。
1935年創作的古詩詞藝術歌曲有黃自的《卜算子·黃州定惠院寓居作》《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陳田鶴的《楓橋夜泊》、劉雪庵的《楓橋夜泊》《春夜洛城聞笛》、賀綠汀的《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以及趙元任的《葵園景》。12]陳田鶴與劉雪庵所創作的抒情性古詩詞藝術歌曲,以細膩入微的筆觸,精準勾勒出彼時一批內心世界豐富、情感細膩且略帶多愁善感、性格偏于內向的青年知識分子的音樂形象。這些作品風格清新雅致,人物刻畫栩栩如生,深刻映照出青年知識分子在動蕩不安的社會洪流中,面對前途未卜的迷茫、徘徊與內心的苦悶掙扎,以及對于時代困境的深刻體悟與情感共鳴。這些歌曲在當時得到了廣泛的傳播,豐富了人們的文化生活,也激發了人民的愛國情懷。
1936年的古詩詞藝術歌曲創作有張定和的《寒蟬凄切》、馬思聰的《添字采桑子》、賀綠汀的《靜夜思》、邱望湘的《梨花》《春光易老》《暮春》《蝶戀花·送春》《對花》《解佩令》《西湖苦雨》《花非花》《閑適》《看采菱》《訴衷情》《贈別》《江城子·江景》《汴水流》、白瑞雪的《梅花》《山中》《漁父》《春閨》《秋思》《虞美人》《連理枝》、洗星海的《別情》以及應尚能的《沁園春·恨》《種花》《煙寺晚鐘》。[13,14,15]邱望湘所作的《訴衷情》與《蝶戀花·送春》,借詞作巧妙隱喻重陽佳節時無法與家人團聚,從而引發的對家鄉深深的思念之情;同時,將對春天的愛戀,以及面對春天消逝的失意與無盡惆帳融入其中,委婉而深情地傾吐出內心那寂寞、悲涼且憂傷的心境。白瑞雪的《梅花》,以梅花的堅韌與高潔為象征,寄托了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以及對自由獨立理想的執著追求。歌曲借由對梅花的深情贊美,傳達出對美好品質的無限向往與對堅忍不拔精神的崇高頌揚。洗星海的《別情》,則細膩地勾勒出離別之際的依依難舍與無盡思念,通過情感的細膩刻畫,展現了在動蕩歲月中人們對親情的深切珍視以及對未來的迷茫與不確定。應尚能的《沁園春·恨》,以激昂的詞句與深情的旋律,抒發了對國家命運的深切憂慮與對民族復興的殷切渴望,極大地激發了人們的愛國熱情與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回顧這些作品,我們不僅能夠領略到它們獨特的藝術魅力,更能深刻體會到那個時代文人志士所共有的家國情懷。
1937年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創作有應尚能的《太常引·邊外風景》、李惟寧的《靜夜思》《漁父》《竹枝》《鶴歌》《漁父詞》《夜半樂》《池上寓興》。[在李惟寧精心雕琢的作品中,唐代與宋代的詩詞佳作占據了顯著地位,此外,他還巧妙融入了五代十國時期,那位被譽為“千古詞帝”的南唐后主李煜的婉約詞章。整體而言,這些歌曲多以悲傷沉郁為情感基調,或許正是這類飽含深沉情感的詩詞,更能細膩地映射出季惟寧內心的矛盾與掙扎,與詩人產生跨越時空的深刻共鳴。在戰爭的陰霾籠罩之下,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創作成為中國文人抒發對國家命運深切關懷與深刻思考的重要載體。這些作品不僅極大地豐富了中國文化遺產的寶庫,更在歷史的緊要關頭,如同一束束光芒,照亮了無數人的心靈,為民族團結與抗戰精神的弘揚注人了不竭的動力。
1938年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創作與發展中,應尚能的《無衣》有著重要的地位。其選擇《詩經·秦風》為詞,旨在深刻展現音樂家內心深處的民族情感。著名音樂評論家李凌說過:“音樂藝術是根生于現實生活中,表現人類的思想情感及生活,以完成生活中某種任務的最高特殊語言。”[7]從此曲的創作背景看,正是以借古表今的手法深刻展現了中華民族爭取民族自由與獨立的精神風貌。戰爭的背景不僅影響了文人的創作方向,也使得古詩詞藝術歌曲成為表達民族情感和團結精神的重要工具。
1939年創作的歌曲有應尚能的《破陣子》《水調歌頭·炯炯丹心》、錢仁康的《蝶戀花》《卜算子》、鄭志聲的《滿江紅》、譚小麟的《春雨春風》、江文也的《傷春》《靜夜思》《長安道》《子夜春歌》《易水送別》《田家春望》《長干行》《照鏡見白發》《汾上驚秋》《春曉》《春宵》《楓橋夜泊》《黃鶴樓》《金縷衣》《江村即事》《江樓書懷》《閨怨》《春思》《春夜洛城聞笛》《離愁曲》《教君恣意憐》《春歸去》《相思楓葉丹》。[18](P47)應尚能在抗戰時期譜寫的古詩詞藝術歌曲傾注了他熾烈的愛國主義熱情,將同仇敵汽、痛切激憤之情表達得淋漓盡致;江文也的作品是在繼承民族音樂傳統的前提下,靈活地運用西方和聲、對位的技巧,以激發民族音樂的潛質,大大增強了古詩詞藝術歌曲的表現力。這些歌曲構筑起獨特的民族藝術文化長廊,以音樂敘事重構了戰時中國的文化認同,在民族存亡的重大歷史節點喚醒了民眾的反抗意識,為民族團結和抗日斗爭注人了強大的精神力量。




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歷史洪流中,古詩詞藝術歌曲這一藝術形式應運而生并蓬勃發展,從早期如《卿云歌》般古典雅韻的曲目問世,到《大江東去》這般豪邁壯闊之作的誕生,直至抗日救亡時期如雨后春筍般興起,其創作軌跡始終與社會發展的脈搏同頻共振。這些歌曲不僅是歷史變遷的忠實記錄者,更是人民心聲的深情傳遞者,它們以獨特的藝術魅力,凝聚起民族的力量,鼓舞著民眾的士氣,成為那個時代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同時,這一時期的藝術探索與實踐,也為后世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創作鋪設了堅實的基石,開啟了新的藝術篇章。
在旋律方面,創作者或是運用激昂高亢的旋律線條,如大跳音程的使用,營造出宏大、壯闊的音樂氛圍,表達對國家繁榮昌盛的美好期許;或是采用舒緩悠揚的旋律,以細膩的情感流淌,抒發對故鄉的眷戀和對家庭溫暖的珍視。節奏上,通過堅定有力的節拍,如進行曲式的節奏型,傳遞出一種勇往直前、為國家和民族奮斗的決心;也會運用靈動多變的節奏組合,模仿自然聲響或生活場景,增添音樂的生活氣息與情感溫度。和聲的運用同樣精妙,通過豐富多樣的和聲,使音樂作品更具層次感和表現力。
二、20世紀二三十年代古詩詞歌曲創作題材分類 (二)詠史懷古
中國古典詩詞與近現代音樂創作的融合展開,展現了文學與音樂跨時空對話的豐富面貌。以往研究者對不同題材的古詩詞藝術歌曲進行了一些分類如:敘事詩、抒情詩、送別詩、邊塞詩、山水田園詩、懷古詩、詠物詩、悼亡詩、諷喻詩等,僅是對詩詞關鍵情節的籠統概括,未能準確反映出20世紀二三十年代古詩詞藝術歌曲在音樂創作中的獨特性以及與社會背景的緊密聯系。筆者以題材內容和情感表達為劃分標準,將這批歌曲分為“家國情懷”“詠史懷古”“托物寄意”“感時述懷”“羈旅思鄉”“愛情相思”“邊塞征戰”“山水田園”“贈友送別”共計九大主題,其中將“詠物詩”命名為“托物寄意”,突顯通過具象事物承載抽象精神的創作特征;將“敘事詩”命名為“感時抒懷”強調由具體時空背景觸發的情感特質。這樣分類更加細化了古詩詞藝術歌曲的文學意象和深層主題的差別,能夠使讀者更加直觀地感受到古詩詞藝術歌曲豐富的歷史文化內涵和獨特的藝術魅力。
(一)家國情懷
“家國情懷”題材作品,體現為個人對家庭、故鄉與國家的深厚情感及責任擔當,是中華文化中“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理念在音樂創作中的藝術映射。從本質上看,這類音樂創作圍繞政治理想或愛國情感進行藝術表達,所承載的政治屬性為音樂作品中的愛國情感賦予了更強的公共性和歷史感,在特定音樂語境下具有顯著優勢。(表1序號1、4、21、30、89、90、95的歌曲)
“詠史懷古”題材作品,是指那些以歷史上的重要事件或人物作為題材,通過詩詞與音樂的結合,營造出一種跨越時空的歷史氛圍的創作。從題材劃分標準來看,“詠史懷古”題材音樂創作有著明確的界定。其一,在題材來源上,須取材于歷史,無論是波瀾壯闊的戰爭場景、影響深遠的歷史變革,還是個性鮮明、功過是非引人評說的歷史人物,都是此類音樂創作的靈感源泉。其二,在創作手法上,創作者會巧妙地將歷史事件或人物與當下現實相勾連,使歷史不再是遙遠的過去,引發聽眾對當下社會與人生的思考。其三,在藝術效果上,音樂作品所營造出的歷史氛圍必須具有跨越時空的特質,讓聽眾仿佛置身于歷史的長河之中,與古人對話,感受歷史的脈搏。(表1序號2、33、43、47、100的歌曲)
在音樂創作上,這類歌曲多運用具有象征意義的音調或節奏型,將歷史的厚重感與現實的緊迫感相結合。在節奏上,運用多變的節奏型,時而舒緩如潺潺流水,展現歷史的寧靜與祥和;時而急促如戰鼓雷鳴,表現歷史的動蕩與激昂。和聲方面,運用豐富多樣的和聲色彩,營造出不同的歷史場景氛圍,如明亮的大調和聲展現繁榮昌盛的歷史時期,深沉的小調和聲表達動蕩不安的時代背景,讓聽眾如臨其中,感受歷史的脈搏。
(三)托物寄意
“托物寄意”題材作品,是指通過描繪具體事物來寄托詩人的主觀情感、志向或哲理的詩歌類型這類古典詩詞為音樂創作賦予了深厚的文化底蘊,更是源源不斷的靈感源泉。此類題材的音樂創作,本質上是中國古典詩詞“托物寄意”手法在音樂藝術領域的延伸與具象化呈現。(表1序號3、35、41、56、109的歌曲)
在音樂創作過程中,創作者通過精心構思旋律線條的起伏變化、節奏型的疏密安排以及和聲色彩的豐富調配等手段,來描繪具體事物的形象與特質。比如,以悠揚舒緩的旋律、輕柔緩慢的節奏來描繪寧靜的湖光山色;用澎湃跳躍的旋律、緊湊密集的節奏來刻畫奔騰不息的江河。通過這些音樂手段,將創作者內心深處的情感、志向或哲理巧妙地融入其中。獨特的音樂主題猶如事物的標志性符號,通過特定的旋律走向和節奏特征,觸動聽眾聯想到具體事物;而多樣化的音樂表現手法,如裝飾音的運用、力度的強弱變化等,進一步豐富了事物的形象,使其成為音樂情感與思想表達的載體。
(四)感時抒懷
“感時抒懷”題材作品,以日常生活中的具體場景或事件作為觸發點,表達出某刻的即時情感以及對人生的深刻體悟。這類題材廣泛地涵蓋了四季更迭的變化、生活中的瑣碎小事、個人經歷中的各種際遇。從題材歸類標準來看,但凡能夠深刻反映創作者因時、因地、因事而觸發的內心情感,以及對生命、人生、自然等宏大話題展開深刻思考的音樂作品,均可歸入“感事抒懷”題材。(表1序號5、7、8、12、17、18、22、23、24、25、26、28、31、32、38、40、42、44、45、46、48、50、57、58、59、60、61、62、63、66、68、70、72、75、78、79、85、88、92、94、96、99、101、102、103、104、106、107、108、111、113、115、117的歌曲)
這類作品極其注重對內心世界的細膩刻畫,宛如創作者內心世界的一面鏡子。作曲家會深思熟慮地構建旋律的波動,或如涓涓細流般平緩,或如澎湃波濤般激昂,以此傳達內心情感的微妙變化;巧妙地安排節奏的疏密,或緊湊急促,或舒緩悠長,以適應不同情感氛圍的需求;精心調配和聲的色調,或明亮溫暖,或陰郁憂傷,以增強音樂的感染力。通過這些音樂手法,將生活中的細微感悟巧妙地融入音樂之中,使聽眾在欣賞音樂的過程中,仿佛被一只無形之手引導,置身于作品所描繪的生活場景之中,與創作者共同體驗他們的喜怒哀樂,共同經歷人生的起伏。
(五)羈旅思鄉
“羈旅思鄉”題材作品,是以詩人長期漂泊異鄉的真實生活為背景,憑借音樂手段細膩地描繪旅途中的艱難困苦、異鄉生活的孤寂冷清,從而抒發對家鄉的思念、對親人的眷戀,以及對安定生活的渴望。這類作品聚焦于“漂泊”與“思歸”的碰撞而產生的深刻而微妙的情感張力,通常具備以下幾個關鍵要素。其一,創作者身處異鄉,遠離熟悉的故土,這種空間上的疏離成為情感抒發的現實基礎。其二,音樂中流淌著對家鄉深深的思念之情,這種情感如同一條無形的絲線,貫穿于作品始終。其三,通過旅途中的所見所聞,如古道、驛站、落日等景象,以及旅途中的生活點滴,反映創作者的內心感受和生活狀態,使聽眾能夠深刻感受到他們在異鄉的漂泊與無奈。(表1序號6、11、27、50、55、77、82、87、97、114的歌曲)
在音樂創作中,這種漂泊感通常通過旋律的起伏不定和節奏的散亂無序來表現。旋律可能時而高亢跌宕,模擬旅途中的狂風暴雨、艱難險阻;時而又低沉壓抑,如創作者在孤獨夜晚的嘆息與哀愁。節奏上則缺乏規律性,快慢交替,仿佛創作者在異鄉輾轉反側、漂泊不定的腳步。而“思歸”則如同一盞明燈,照亮了他們內心深處對故鄉的向往與回歸的渴望。在音樂中,這種思歸之情常以舒緩、悠揚的旋律來呈現,節奏也相對平穩、和緩,如同創作者在心中默默勾勒故鄉的模樣,沉浸在對故鄉的回憶與向往之中。
(六)愛情相思
“愛情相思”題材作品,將男女間的深情厚誼和離別時的依依不舍,閨中女子的孤獨守望與殷切期盼,化作靈動的音符與悠揚的旋律。這類詩詞細膩地刻畫了戀人間的深情交往、離別后的深切思念,以及因愛而生的種種愁緒。從題材劃分標準來看,但凡能夠反映男女間情感糾葛、相思之苦,以及因愛情而產生的各種豐富情感體驗的古詩改編音樂作品,或是以此為靈感全新創作的音樂作品,都可歸入“愛情相思\"題材。(表1序號9、15、16、19、20、34、37、39、51、53、54、69、73、77、84、93、112、116、118的歌曲)
這類題材的音樂創作,精心勾勒出愛人間的深情交往畫面。在旋律的流淌中,我們能感受到男女初遇時的心動與羞澀,也能體會到他們相處時的溫馨與甜蜜,每一個音符都仿佛是他們甜蜜互動的見證。而節奏的變化,又恰似思念的起伏,時而急切,時而舒緩。因愛而生的種種愁緒,也在音樂中得到了淋漓盡致地展現,或如潺潺溪流,細水長流般地訴說著內心的惆悵,或如洶涌波濤,將積壓已久的情感瞬間釋放。
(七)邊塞征戰
“邊塞征戰”題材作品,以古代邊疆戰事為背景,選取那些描述邊疆戰爭、將士生活以及由此引發的豪情壯志、悲壯命運、思鄉之情等內容的古詩作為歌詞,通過音樂與詩歌的結合,深情演繹出將士們的英勇與柔情。此類詩作往往帶有鮮明的地域特色與深厚的歷史背景,為音樂創作提供了極為豐富的素材與靈感源泉。(表1序號10、81、91、98的歌曲)
在旋律創作方面,為了生動描繪邊疆的艱苦環境,創作者使用的旋律線條起伏較大,以模擬邊疆廣袤無垠、風沙漫天的景象。在刻畫戰爭時,多運用切分音、強音等元素,增強音樂的緊張感和沖擊力,以摹繪戰場上的金戈鐵馬、廝殺吶喊。而對于將士們的英勇與犧牲,旋律多采用級進與小跳進行,節奏上沉著有力,展現出將士們為了國家和民族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堅定決心。
(八)山水田園
“山水田園”題材作品,是指以細膩且飽含深情的音樂筆觸,將創作聚焦于靜謐悠遠的山水之景、閑適恬淡的田野風光,精心勾勒出一幅幅宛如田園牧歌般的理想生活樂章。在音樂創作中,創作者往往懷揣對現實喧囂世界的深刻反思與疏離感。(表1序號13、14、36、52、64、65、71、80、83、86、105、110的歌曲)
作曲家們運用精妙的音樂語言表達內心情感他們通過級進與跳進相結合的方式,構建出跌巖起伏的旋律輪廓,使音符仿佛具備了生命力;同時,通過和弦的色彩變化,如大三和弦與小三和弦的明暗的對比,以及增減和弦帶來的緊張與不穩定感,相互碰撞、彼此融合,編織出一張細膩而深邃的情感網絡,營造出豐富而立體的聽覺層次。而那婉轉多變的節奏音型,恰似田野間裊裊升起的炊煙,帶著一種質樸而純粹的美感,緩緩勾起人們對簡單生活的無限憧憬。
(九)贈友送別
“贈友送別”題材作品,是以離別場景作為敘事素材,通過融合悠揚的旋律與飽含深情的歌詞,細膩地傳遞對親友的眷戀不舍,或是抒發對人生聚散無常的深沉感慨。以離別為核心情感,借助對離別場景的生動描繪、對離別情緒的精準抒發,傳達出對親友的眷戀、牽掛與重逢的期盼,往往真摯動人,意境深遠,能夠引發聽眾強烈的情感共鳴的作品可以劃分到“贈友送別\"題材。(表1序號29、67的歌曲)
在旋律設計上,創作者往往精心構建舒緩、悠長的旋律線條。這種旋律線條多采用級進或小跳進的方式蜿蜒前行,營造出一種略帶憂傷卻又飽含溫情的氛圍。節奏設計上,整體較為平穩,常運用連續的八分音符或四分音符的組合,多采用規整的節拍,給人沉穩、厚重的感覺,如同離別之人沉重的腳步,每一步都承載著深深的不舍,以表達內心的糾結與掙扎,以及那份難以言說的眷戀之情。
古詩詞藝術歌曲宛如一座溝通傳統與現代的橋梁,將古典文學與音樂藝術深度融合,在保留詩詞原有文學魅力的同時為其注入新的藝術生命,使經典文字與靈動旋律交織煥彩。創作者以音樂思維重構詩詞意境,通過作曲技法轉化情感韻律,讓凝固的文字在音符中復蘇重生。作品依托“家國情懷”“詠史懷古”“托物寄意”“感時抒懷”“羈旅思鄉”“愛情相思”“邊塞征戰”“山水田園”“贈友送別”九類題材,既展現多元審美追求與細膩情感世界,又折射傳統文化內涵與時代精神訴求。這些歌曲通過詩樂的雙重感染力,既傳遞歷史記憶與集體情感,又成為鼓舞斗志、強化文化認同的媒介,在旋律與文字的共振中架設古今對話通道,使古典韻味在現代音樂語境中持續生長,實現藝術傳統的創造性轉化。
結語
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古詩詞藝術歌曲的創作與發展,不僅構成了近現代中國音樂史上一段重要的文化實踐,更是中西文化碰撞與融合的生動縮影。這一時期,西方音樂創作手法的傳入、新文化運動的推動以及抗日救亡運動的激蕩,共同構成了古詩詞藝術歌曲發展的多重動因。以青主、蕭友梅、黃自、趙元任等為代表的音樂家在“師夷長技”(學習西方先進技術的思潮)和“文化自覺\"(對本土文化深刻認識)的雙重推動下,致力于將西方藝術歌曲的創作技巧與我國古代經典詩詞作品中的韻律和意境進行深度融合。通過這種跨文化的藝術實踐,他們成功地實現了音樂創作上“以古喻今”的轉向。這種創新性的融合,不僅賦予了作品現代性的音樂形式,而且深刻地體現了民族的審美特質和內在精神,從而創造出一種嶄新的藝術形式,這種形式既符合現代音樂的審美標準,又深深扎根于民族文化的土壤之中。
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古詩詞藝術歌曲創作,不僅是中國音樂現代化進程中的關鍵節點,也是民族文化在危機中堅守、在融合中重生的典范。通過對這批歌曲的研究,我們可以更加深入地理解中華文化的內涵與價值,既為后世提供了寶貴的歷史經驗,也為當下弘揚傳統文化、構建文化自信提供了深刻的啟示。它告訴我們,中華文化具有強大的包容性、創造力和生命力,能夠在歷史的長河中不斷煥發新的光彩。在未來的研究中,需更深入地探討古詩詞藝術歌曲在傳播與接受層面的影響,結合社會歷史與接受美學的視角,進一步豐富這一重要文
化現象的研究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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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鴻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