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推薦對青年價值觀塑造的雙重影響及優化理路

引言

算法推薦技術作為人工智能技術的范式基礎，正通過嚴密的規則設定和精確的數理邏輯將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融入可量化的代碼程序中。青年作為推薦算法最直接、最廣泛的享用者，其價值觀念、社交方式、生活方式深受算法推薦技術的影響，而青年的價值取向決定了未來整個社會的價值取向。鑒于此，多維探究算法推薦技術，對于智媒時代下引領青年正確價值導向具有重要意義。

一、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年價值觀塑造的戰略契合

智能算法作為信息資源配置的全新技術范式，蘊含著大數據與人工智能雙重邏輯，其與主流價值觀傳播的戰略契合點在于它能夠通過技術賦能，對受眾信息獲取需求、信息配置需求、信息接受偏好進行精準捕捉。

（一）算法推薦技術滿足了青年群體惡意精準化信息獲取的需求

以智能算法為主導的智能媒介在信息傳播方面呈現出精準度高、穩定性強、推薦力強的獨特屬性，極大程度地實現了用戶需求與信息供給的精準匹配。算法推薦技術通過對青年用戶進行大數據分析并追蹤其信息，精準描摹“用戶畫像”，根據“畫像”快速匹配用戶偏好并進行信息供給[1。同時，其能夠在實時監控和用戶反饋下不斷強化、調整分發內容，實現信息的個性化匹配和精準化推送。基于算法技術的信息分配范式，教育者可以精準洞悉青年的思想動態及現實需求，對積極正面的信息進行收集、加工與推送，及時糾正干擾青年群體價值觀塑造的錯誤思潮及不良輿論，最大限度地釋放互聯網的正能量，從而尋求迎合青年需求與正確價值觀引導的最大公約數。

（二）算法推薦技術實現了青年群體對高效化信息配置的需求

數字技術時代面臨著羅薩所言的“社會加速”的現實境況，互聯網的信息生產規模呈幾何級倍數驟然增長，而以算法推薦為內核的信息分發技術深刻改變了既有的訊息傳播態勢。面對海量、繁雜的信息，算法推薦技術通過以用戶興趣為導向的智能信息分發技術極大提升了信息配置效率，實現了信息傳播的高效化與智能化，為青年價值觀塑造提供了新契機。算法技術能夠快速捕捉網絡信息的聚焦點，對于新聞輿論、思想觀點等領域引起用戶高度關注和激烈討論的話題點擊量進行實時監測，描繪出網絡用戶的“思想軌跡圖”。基于網絡輿論聚焦點，教育者應選取切入點與著力點對青年群體進行思想引導，及時化解其思想困惑并引領其塑造正確的價值觀念。

（三）算法推薦技術迎合了青年群體的信息接受偏好

隨著大數據技術以及人工智能的深度發展，數字化應用場景不斷拓展，信息呈現方式由平面化轉為立體化，在契合青年信息接受偏好的同時，也為主流價值觀的多元化表達方式提供了技術支持。在網絡場域中，主流價值觀內容的呈現大多融于圖片、視頻、音樂等各類話語形式中，趣味元素與主流價值深度耦合的視覺化、立體化信息具備了單一文字表達無法比擬的生動性與立體性。同時，算法推薦技術也推動了主流價值觀敘述方式的創新。短視頻、直播等新興的可視化傳播形式能夠營造出更加生動直觀的傳播場景，利用生動化、趣味化的媒體敘事代替話語說教，以模擬真實場景為青年群體提供全新的媒體體驗，從而增強青年群體對于主流價值觀的接受度和認同度。

二、算法推薦視域下青年價值觀塑造的現實消解

算法推薦以其精準化、定制化、個性化信息推送的獨特優勢，為青年價值觀塑造提供契機的同時，也引發了多重現實消解。

（一）算法推薦的定制化信息推送固化青年價值認知

定制化信息配置方式衍生了“信息繭房”和“網絡圈層化”等問題的出現，易引發青年認知結構固化及認知失衡。首先，信息窄化會加劇青年群體認知結構固化。協同過濾算法作為大數據與算法推薦的底層架構，在信息推送過程中發揮著主導作用，其實質是基于“用戶畫像”精準抓取用戶數據，并以興趣偏好、思想動態為導向，有針對性地向用戶推送與其價值偏好相契合的信息，以增強用戶黏性。久而久之，青年用戶的信息接受維度被窄化，加劇了“信息偏食”和喜好固化。在繭房壁壘下，主流價值觀內容極有可能被自動過濾，導致青年與主流價值觀的割裂，從而消解青年對主流價值觀的接受度及認同度；其次，信息封閉致使青年群體網絡圈層化。算法基于大數據分析深度篩選相似性用戶，以興趣偏好為導向構建虛擬圈層，聚集興趣相投的網絡用戶，形成了社群融合現象。圈層壁壘的封閉性與排他性可能會削弱甚至阻斷主流價值觀的傳播途徑，弱化主流價值觀話語力量，進而加劇主流價值觀話語權被消解的風險。

（二）算法推薦的機械化分發方式解構主流價值觀理性權威

機械化推送方式引發了機器運作的工具理性僭越價值理性而導致主流價值觀傳播力被弱化。首先，“受眾本位”的分發原則淡化了主流價值觀內容的傳播。“受眾本位”主張迎合用戶需求，使信息的生產及呈現都取決于用戶偏好，倘若青年自身的價值觀與主流價值觀發生沖突，青年便很有可能成為主流價值觀傳播的桎梏，從而消解主流價值觀的主導地位。同時，“受眾本位”賦予用戶更多的表達權，侵占了主流價值觀的生存空間。由于互聯網信息的流入門檻較低，導致一些未經篩選和證實的不良信息或虛假信息被推送至網絡，勢必會蒙蔽青年群體的思辨能力，進而導致主流價值觀的地位面臨解構的風險；其次，“流量至上”的評價原則弱化主流價值觀內容權威。以流量為主要導向的算法運作模式以分發資本增值的輿論信息為主要手段，網絡平臺在資本邏輯的規制下催生出“流量為王”的數字經濟，以流量作為價值評估的唯一標準。一方面，“流量至上”導致青年群體價值判斷標準單一化，沖擊主流價值觀內容權威。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算法推薦通過推送興趣主導的信息以確保高瀏覽量，工具理性僭越價值理性使流量成為互聯網信息生產的主要評價標準；另一方面，“流量至上”導致青年群體認知的娛樂化，消解主流價值觀內容權威。在資本邏輯的宰制下，平臺為提高資本逐利速度，充斥著各類輕質量、重流量的網絡信息以換取流量，不斷擠壓主流價值觀的生存空間，進而導致青年群體價值辨別能力的弱化以及價值判斷的非理性化。

（三）算法推薦的隱蔽性運作方式消解主流價值觀的引領力

技術鴻溝導致人們難以獲悉算法推薦運作方式的原理，其運作方式呈現出隱蔽性、不可解釋性的“黑箱”特征。首先，“后真相”問題沖擊了主流價值觀的引領力。“后真相”問題是指網絡用戶被能夠激發情感共鳴和情感宣泄的信息所吸引，而不再關注信息的客觀性和真實性。網絡空間中未被證實的碎片化、去中心化、娛樂化的虛假信息一旦被網絡用戶進行情緒化解讀后會臆造出脫離客觀真相的信息，此類信息會占據更多的熱度并迅速擴散，進而吸引更多青年群體盲目參與輿論甚至網絡暴力，勢必會偏離正確的價值立場，弱化主流價值觀的引領力。

其次，西方錯誤思潮的滲透侵蝕了主流價值觀的引領力。算法推薦技術以隱蔽性的運行模式塑造的“算法黑箱”極有可能被西方國家操縱并將蘊含著錯誤思潮的信息以多樣化的表達形式對網絡用戶進行精準滲透。隨著算法推薦技術深度發展，歷史虛無主義等西方錯誤價值觀念會借助算法推薦技術隱匿于“算法黑箱”中使其傳播手段愈發隱蔽。在錯誤思潮充斥的網絡環境下，主流價值觀的主導性和權威性勢必會面臨解構的風險，青年的價值觀塑造極易受到沖擊和顛覆，進而導致青年一代的政治認同虛無化。

三、算法推薦助力青年價值觀塑造的優化理路

算法推薦技術的運行在資本裹挾下使青年群體價值觀塑造面臨著多重風險。新時代，要堅持主流價值觀在算法推薦技術的生成、傳播、接收、監督全過程的主導地位，從多維層面出發探究算法推薦技術的優化理路，助力青年群體正確價值觀念的塑造，實現算法為我所用。

（一）生成端：調整算法資本結構，重置數據評價機制

首先，調整算法資本結構，錨定算法價值指向。只有在算法推薦設計與使用過程中嵌入主流價值觀，發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勢，防范私有資本對算法推薦技術的壟斷，才能從根本上杜絕權力干擾與資本市場對青年價值觀的操控問題。一方面，將主流價值觀作為首要因素嵌入算法推薦技術之中；另一方面，增加國有資本在算法推薦技術中的占比。

其次，改善“流量至上”的單一化價值判斷標準。“流量至上”的評價原則使內容分發僅以瀏覽數據為依據，而具有引誘盈利導向的信息往往充斥著娛樂性和低俗性，會引發青年群體價值觀扭曲等問題的產生。在此情況下，應以“以人為本”取代“流量至上”的價值判斷標準，調整算法推薦技術研發過程中以流量、熱度為判斷標準衡量信息價值的評價機制，將評價標準轉為內容優質程度、青年群體滿意度、社會效益等多元指標，實現對推送內容的綜合評價。

（二）傳播端：構建全媒體傳播體系，爭奪話語陣地

“加強全媒體傳播體系建設，塑造主流輿論新格局”被列為“建設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重要內容。因此，要以主流價值觀駕馭算法推薦技術，“牢牢掌握輿論場主動權和主導權”。首先，加快構建全媒體傳播體系，創新話語傳播方式。加速推進新舊媒體融合，整合全媒體資源，將主流價值因子植入算法以統領算法平臺，實現主流價值觀聚合、分發格局，使新型媒體成為主流價值觀的重要傳播陣地，助推主流價值觀話語涌入青年群體用戶終端以實現無死角覆蓋。

其次，占領算法話語陣地，掌握算法話語場域領導權。一方面，要將主流價值觀傳播內容內嵌至青年社交平臺；另一方面，要通過算法推薦技術及時獲取青年群體的輿論動態和思想動態。同時，對違背主流價值觀的內容不要只截不疏，而要及時展開辯論，在越辯越明的氛圍下匡正青年群體價值取向。

（三）接受端：培育主體媒介素養，加強內化驅動

算法推薦技術將信息分發權由新聞機構轉移到用戶個體，用戶偏好成為信息推送的決定性因素。而大部分青年用戶對算法推薦邏輯的認知不夠清晰，極易受非主流價值觀的影響。因此，需要培育青年群體的媒介素養以駕馭算法技術。

首先，提高青年群體的辨別力和判斷力，抵御算法迎合。（1）青年群體應掌握算法推薦邏輯。學校應對青年開設算法培訓課程，使青年群體了解算法技術的設計過程和運行邏輯，識別算法推薦技術的根本意圖及價值取向；（2）青年群體應提高思辨能力。青年群體需要對網絡信息的真實性和客觀性做出準確的甄別和判斷，以思辨性和批判性的思維方式應對算法的隱性陷阱；（3）青年群體應駕馭算法邏輯。對于非主流價值觀內容，要積極對抗并主動做出用戶反饋，借助算法平臺的推薦機制實現網絡信息真正“為我所用”。

其次，激發青年群體主體意識的覺醒，對抗算法操縱。面對算法權力及操控，青年群體應強化主體意識和防范意識，采取相關措施杜絕算法驅使和精神規訓[2]。一方面，發揮網絡社群優勢以對抗資本操控。在資本權力操縱下，青年群體要引導社群成員積極突破網絡圈層，參與網絡媒介實踐，提高自身的政治參與責任意識，將網絡社群建構成凝聚力量的共同體；另一方面，增強表達力以發揮主體力量。充分利用網絡發聲平臺及時反饋群眾對于推送內容的滿意度和認可度。對于網絡上的錯誤思潮，要勇于反抗和表達，發揮個體在網絡輿論戰場上的重要作用。

（四）監督端：強化算法推薦監管，凈化網絡生態

健全網絡綜合治理體系，推動形成良好網絡生態，應將法治他律和道德自律相結合，促進網絡空間的外部規制與內部凈化的統一，為青年群體價值觀塑造提供綠色健康、風清氣正的網絡生態。

首先，健全法律法規對算法推薦技術設立法律約束。推薦算法的風險挑戰難以避免，法律法規約束是必然，其能夠為推薦算法研發設計、運行管理、成效評估提供秩序理性保障。《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是中國第一部關于算法規制的法律文件，其中包含對于算法透明度、算法責任、算法可解釋性及可選擇性的法律條款。然而，我國對于算法推薦技術的法律治理仍處于初始階段，許多網絡安全的追責問題仍需法律法規的補充和完善，避免算法推薦技術造成的負面效應和社會危害。同時，網信部門要加強算法推薦技術的監管力度，深度排查算法平臺的網絡安全問題，處置算法濫用導致的用戶信息泄露等危害網絡環境的行為，加強對網絡失范行為的依法懲治，引導網絡環境的向善發展。

其次，加強倫理道德對算法推薦技術的軟性約束。法律法規往往無法全面覆蓋內容生產及分發的全過程監管，為此，亟須加強倫理道德對算法推薦技術的軟性約束，充分發揮智能媒體的正向價值傳播功能。（1）應廓清算法推薦技術的主體責任和權力劃分，嵌入權責統一的責任倫理[；（2）應培養算法推薦研發人員和運行人員的職業倫理道德，建立自律機制。加強行業的倫理道德培育可以將正面的價值傾向注入算法運行，構建風清氣朗的算法環境，進而以正確價值導向引領青年群體的價值塑造[4]。

結語

數字化新范式將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年聯結起來，算法推薦技術以其精準化、個性化、迎合化等特點，在青年的日常生活中占據重要地位。同時，也應注重多方協同對抗算法技術帶來的風險挑戰，培育天朗氣清的主流輿論生態理念，規避算法運作邏輯對青年價值觀塑造所帶來的現實隱憂。

本文系2025年度山東省教育科學規劃項目大學生學術課題《新時代推進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研究》（項目編號：25BSH640）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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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何攀文.智能推薦算法與青年價值觀塑造：機遇、風險與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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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宮長瑞，張乃亮.思想政治教育數字敘事的生成邏輯、問題

表征與路徑優化[J].思想理論教育，2024，（03）：94-99.

[4]萬劫.算法推薦視域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現實困境與創

新突圍[J].公關世界，2025，（04）：110-112.（作者單位：山東師范大學）

（責任編輯：宋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