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I2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2097-2881(2025)20-0011-05
《云中記》中,阿巴作為主要見證者重返云中村后,現實場景與地震前的寧靜、地震發生時的猝不及防交替展開,呈現了災難對自然環境、社會環境的破壞以及對村民心理造成的深遠沖擊。小說以克制、理性的筆觸,將物質層面的損毀與精神層面的創傷交織呈現,通過描寫祭師阿巴的招魂儀式,展現了生命的有限性與精神的永恒性,體現了藏族傳統文化中對生命的敬畏。
“文學發生地的自然地理與地域文化對于每一個作家及其作品來說,都具有文學發生的意義。”阿來生長于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該州位于嘉絨藏區境內,“單就純意義學的觀點而言,‘嘉’是漢人或者漢區的意思,‘絨’是河谷地帶的農作區。兩個詞根合成一個詞,字面的意思當然就是靠近漢地的農耕區”[2]。獨特的地理位置與阿來的故鄉情懷和責任意識,使嘉絨藏區成為阿來寫作的靈感源泉,他在作品中展現這片土地的地理風貌、社會環境以及人們生活的變遷等。《云中記》以2008年汶川大地震為背景,通過細膩的筆觸描繪了災難對自然、社會和人性的沖擊,以及人們在災難面前的脆弱與堅韌。這部作品不僅是對災難的記錄,更是對生命、信仰和文化傳承的深刻思考,展現了阿來的責任感和生態意識。
汶川地震是中國當代史上最為慘烈的自然災害之一,它給受災地區帶來了巨大的物質損失和心靈創傷,《云中記》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的。小說以云中村祭師阿巴的視角展開,講述他返回云中村祭山神和安慰亡魂的故事,展現了災難對自然環境、社會結構和人類心靈的深刻影響。小說不僅展現了自然災害對環境的無情摧毀,更觸及災難對人類心靈的創傷以及對傳統文化的沖擊。阿來以克制而溫情的筆觸,將災難的殘酷與人性的溫暖交織在一起,構建了一幅既悲壯又充滿希望的文學畫卷。祭師阿巴的角色塑造尤為引人注目,他不僅是云中村的精神支柱,更是連接過去與未來的橋梁。小說中,阿巴通過招魂儀式等傳統宗教活動,在災難的廢墟上重建了人們的信仰與精神家園。這種對生命的敬畏、對信仰的堅守以及對文化傳承的執著,使得《云中記》超越了傳統災難文學的范疇,成為一部具有深刻人文關懷和文化價值的作品。
一、沉痛與溫情交織的災難長卷:《云中記》的災難書寫
阿來說:“我突然被一個細節觸動,想起在地震中失去了那么多生命,不禁熱淚盈眶,我覺得我開始寫作的時候到來了。”[3]《云中記》歷經十年創作周期,阿來采用克制的敘事手法和理性主義創作傾向,以雙線敘事結構展開故事,在災難書寫范式上突破傳統現實主義框架,實現了文學視域下個體與集體的創傷療愈和精神重建的雙重目標。《云中記》的災難敘事具有多層次、多維度的特征。它不僅關注災難發生的過程與直接后果,更深入個體與群體的內心世界,探討災后心理重建與社會恢復這一復雜而漫長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小說展現了人性的復雜多面,既有面對災難時的恐懼、無助與絕望,也有在困境中進發出的堅韌、勇敢與希望。這種對人性的挖掘,使《云中記》的災難敘事更加立體飽滿。
震后的云中村因山體滑坡有消失風險,進行了整體搬遷。盡管人們在移民村的生活越來越好,但災后人們漂泊的心靈依然無所依傍。那里的人都稱他們為“老鄉”,可云中村的村民始終在遷徙地與故土之間徘徊。他們的行囊里裝著雙重重量:未及告別的土地與永遠凝固在黃昏的親人。時間并未如人們期待的那般消解傷痛,反而像深埋于地下的酒,在記憶的窖藏中愈發濃烈。某個晨霧中飄來的柏枝香,某夜驚醒時斜照床前的冷月,都成為開啟記憶迷宮的密鑰。農歷五月十五本是祭祀山神的日子,可還沒等到那天,“潛伏的巨獸咬斷了巖層的牙齒,劇痛產生力量,閃電一般竄過層層疊疊的巖層,在云中村東邊幾十公里,竄出了地表。一股洪流把破碎的巖石,入睡時間各不相同的巖石噴出了地表。那一刻,地震發生!大地因為自身黑暗力量而感到恐懼的快意,渾身顫抖,隆隆咆哮。”[4剎那間,時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驀住,凝固成永恒的一瞬。人們僵立原地,靈魂像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席卷而去,只留下空洞無物的軀殼,木然凝視著支離破碎的自己和那一道道掙獰開裂的大地傷口。大地的狂躁漸漸平息,可它留下的滿目瘡痍卻如噩夢般清晰。這時,人們才從令人室息的恐懼中回過神來,瞬間,悲痛的洪流決堤而出,撕心裂肺的哭聲交織回蕩,每一聲都飽含著對這場災難的難以置信與深深絕望。他們仰望蒼天,滿心悲戚,怎么也想不明白,向來溫柔包容的大地為何變得如此暴虐,只能無助地哭喊:“阿吾塔毗山神把我們拋棄了!”
時光悠悠流轉,如今阿巴獨自仁立在這片劫后余生的廢墟之上。曾被災難狠狠踐踏的土地,已悄悄萌發出嫩綠的新芽,那星星點點的綠意,像是生命不屈的宣言。村后的阿吾塔毗雪山依舊身披白雪,威嚴又孤傲地俯瞰著這一切。可往昔的傷痛并未隨時間淡去,反而如涵涌潮水,將阿巴徹底淹沒。他心中悲慟難抑,望著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決定為逝去的鄉親們招魂,想要安撫那些在災難中飽受折磨、流離失所的靈魂。阿巴鄭重地穿戴好祭師的服飾,那古老而莊重的服飾承載著無數的期許與回憶。他手持搖鈴,另一只手敲擊著古樸的鼓,每一下鼓點都像是敲在這片飽經滄桑的土地上,也敲在人們的心尖上。他一邊走,一邊聲聲呼喊:“回來了!回來了!”那聲音穿透了死寂的云中村,帶著無盡的思念與眷戀,為這場莊重的巡游拉開帷幕,在廢墟上空悠悠飄蕩,訴說著生者對逝者的無盡牽掛。阿巴通過招魂儀式走過云中村每一戶人家,回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接著又開始祭山神,這本是一場全村人的盛事,可如今只剩他一個人。
小說以阿巴的行動為線索展開敘述。作為核心人物,阿巴串聯起整個故事脈絡,引領讀者走進充滿濃郁藏族風情的文學世界。他主持的招魂儀式堪稱神來之筆,深刻體現了藏族文化對生命的獨特理解與敬畏。災難突如其來,無情地摧毀了村民原本平靜的生活,心靈創傷如影隨形。阿來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痛點,展現了一幅藏族人民在災難中掙扎、反思與重生的鮮活畫卷,讓讀者感受到藏族文化的深厚底蘊以及他們對生死的獨特認知。
《云中記》對災難的描寫沉痛、克制而富有溫情。災難面前,人類是如此脆弱渺小。地震帶來的創傷不僅體現在肉體上,更烙印在人們的心靈深處,久久難以平復。突如其來的災難令人們最初陷入無助,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份痛苦才逐漸顯現并愈發清晰。“地震之后,云中村的情感底色是哀傷,平靜的深不見底的哀傷。”人們信仰崩塌,阿巴的行為不僅是作為祭師的職責所在,更是幫助村民重建精神信仰的努力。阿來以詩性的筆觸,將環境遭受的創傷與重煥生機、個體生命的消逝與延續緊密交織。他的文字冷靜自持,又在字里行間流露出對世間萬物的悲憫,絕非冷漠旁觀。正是憑借這種獨特的文字力量,阿來為讀者呈現了一場震撼人心、氣勢恢宏的災難敘事,引領讀者在字里行間感受命運的無常與生命的堅韌。
二、詩意筆觸下的生命禮贊:《云中記》的靈魂救贖
當阿巴逆著人流走向注定消失的云中村時,這個看似孤獨的背影實則承載著人類面對生命終極命題時最深邃的思考。阿來用詩意的筆觸在廢墟上搭建起一座精神的圣殿,在那里,生命的有限性與精神的永恒性達成了奇妙的和解。
在云中村的廢墟上,時間呈現出液態的質感。阿巴在斷壁殘垣間游走,記憶如同被地震驚擾的泉水般噴涌。那些沉眠地下的亡靈并未真正消逝,他們在祭師的祝禱聲中蘇醒,化作月光下的松濤、晨霧中的鳥鳴。阿巴與亡靈的對話,本質上是生命對永恒性的執著叩問。當他撫摸石砌的碉樓時,指縫間滑落的不只是砂礫,更有三百年前建造者掌心的溫度。這種跨越時空的生命共振,將個體的存在編織進族群記憶的脈絡。老柏樹皸裂的樹皮里藏著三代人的童年,瑪尼堆的每塊石頭都鐫刻著某個瞬間的心跳。這些具象化的記憶符號,構成了對抗遺忘的精神堡壘。
地質學家眼中的災難現場,在阿來的筆下轉化為宏大的生命劇場:滑坡帶滲出的泉水孕育新的溪流,裂縫中生長的野花重繪大地的容顏。這種毀滅與新生共生的景象,解構了人類中心主義的狹隘認知。總在黎明準時出現的馬鹿,騎角上懸掛著整個山谷的晨光;拒絕遷徙的老柏樹,用年輪書寫著比人類歷史更悠久的生命史詩。阿來賦予自然萬物平等的敘事權,螞蟻隊列的遷徙與村民的撤離形成鏡像,山雀的啁啾與孩童的歡笑譜成交響曲。這種生命共同體的呈現,顛覆了傳統的人與自然的主客體關系。在晝夜交替的韻律中,云中村演繹著宇宙級的生命儀式。
小說通過震前、震中、震后的變化,展現了災難對環境的破壞以及對人們心靈的深遠創傷。阿來以克制而溫情的筆觸,描繪了災后人們的心理狀態以及在宗教信仰影響下對生死的認知。阿巴從一開始就知道云中村會墜入江中,卻依然選擇回去。地震中,云中村有一百多名村民遇難,阿巴作為祭師,其職責就是侍奉神靈、安慰亡魂。盡管他對鬼魂存在與否一直沒有得到答案,但他仍堅持為亡魂舉行招魂儀式。這不僅是為了履行自己作為祭師的職責,更是為了撫慰受災村民的心靈創傷。《云中記》通過描寫宗教儀式來表達對生命的尊重與敬畏,賦予死亡莊重的儀式感,同時也展現出村民在困境中依舊保持樂觀、努力生活的信念。
小說中,央金姑娘宛如一顆被命運無情撥弄的星辰。她曾無比熱愛舞蹈,舞蹈是她生命的光,可地震殘酷地奪走了她的一條腿。震前靈動起舞的她與震后依靠假肢艱難生活的她,形成令人楸心的鮮明對比。她失去的那條腿,與其他在災難中逝去的生命一樣,最終化作骨灰,被付之一炬。這一情節不僅象征著央金成為舞者的夢想徹底破碎,更意味著她生命的一部分已無可挽回地消逝、飄散。后來,央金被包裝成“身殘志堅”的舞者形象。然而,這看似勵志的標簽背后,實則是對個體苦難的消費與操控。舞臺上,央金的身體與生命被異化為牟利的工具。每次演出,她總是摔倒在地,那一次次的摔倒,不是簡單的肢體失控,而是她對被消費的身體、被利用的災難記憶發出的無聲抗爭與控訴。她以這種方式試圖奪回屬于自己的生命權與身體主權。經歷了漫長的掙扎與痛苦后,央金最終與自己殘缺的身體達成和解。
她不再被身體的缺陷所束縛,重新找回了作為個體的尊嚴與自信,在生活的舞臺上綻放出獨屬于自己的光彩。
小說以慘痛的災難為背景,但阿來的筆觸始終飽含人性的溫度,即便經歷了巨大的創傷,人們依然對自然懷有善意,而非怨恨,“不要怪罪人,不要怪罪命,不要怪罪大地。大地上壓了那么多東西,久了也想動下腿,伸個腳。哎,我們人天天在大地上鼓搗,從沒有想過大地受不受得了,大地稍微動一下,我們就受不了。大地沒有想害我們,只是想動動身子罷了”[4。這段對話體現了人們對自然的理解與寬容。小說通過這種態度展現了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共生,也映射出阿來深厚的生態意識。他的敘述雖充滿苦難,卻不失溫情與大愛,在沉重中透出希望與救。
《云中記》中,阿巴為亡魂舉行的招魂儀式,不僅是對逝者的慰藉,更是對生命價值的確認。這種對生命與死亡的隱喻,體現了藏族傳統文化中對生命的敬畏。央金姑娘失去一條腿后,最終與自己殘缺的身體和解,找回了個體的尊嚴與自信。這一情節隱喻了個體在災難面前的抗爭與自我救贖,展現了生命的堅韌與內在力量。
三、隱匿于萬物的隱喻密碼
小說中,自然萬物被賦予深刻的隱喻意義。例如,云中村的山體滑坡不僅是自然災害的直接表現,更象征著生命的脆弱與無常。正如書中所述:“山體緩慢滑向江心的軌跡,暗合著生命輪回的節律。”這種自然與生命的隱喻展現了二者之間的深刻聯系。
《云中村》中,村民世代信奉苯教,村子里的那座小廟曾是他們信仰的寄托。然而,隨著時代的巨輪滾滾向前,拖拉機的轟鳴打破了村莊的寧靜,水電站也迅速建成,云中村在短時間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躍成為瓦約鄉的先進村。科學的理性與現代技術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沖擊著這個古老的村落。村子通電后,一個奇特的現象出現了:那些曾被村民口口相傳、深信不疑的鬼魂從此再也沒有現身。這一細節背后蘊含著深刻的隱喻意義——它象征著傳統神秘文化在現代文明耀眼光芒下的悄然退場。
現代世界的大門猝不及防地打開,而云中村的村民顯然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去迎接這突如其來的改變,便被時代的浪潮輕輕推動著前行。這一過程中,傳統生活與現代性之間產生了一定的內在張力,出現了一些矛盾沖突。阿巴當上發電員后,他的母親滿心憂慮,擔心村子的這些變化會觸怒山神與鬼魂,于是反復叮囑阿巴進行祭祀,希望以此安撫神靈。那位多年來沉默寡言、一心守護傳統文化的喇嘛,猶如一盞燈火,在現代化進程中維系著傳統文化的火種,使其得以延續。后來,阿巴被授予“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這一稱號,但他甚至連自己新身份的名稱都記不全。阿巴長期生活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中,對新鮮事物的接受需要一個過程。這一細節也從側面反映出,在傳統文化向現代社會轉型的過程中,傳承者們面臨著諸多挑戰。但這也正是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相互融合、相互促進的契機,我們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幫助傳承者更好地適應現代社會,讓傳統文化在現代社會中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
四、結語
阿來的《云中記》以2008年汶川地震為藍本,憑借獨特的敘事、深刻的主題以及巧妙的隱喻,在當代災難敘事文學中獨樹一幟,為讀者帶來了豐富的閱讀體驗,也為文學創作與研究貢獻了寶貴的價值。
《云中記》跳出了傳統災難文學的框架,沒有僅僅聚焦于災難發生時的慘烈場景和直接后果,而是深入挖掘個體與群體在災難中的內心世界。阿巴返回云中村祭山神、安慰亡魂的情節,不僅呈現了災難對物質世界的摧毀,更細膩展現了人們心靈遭受的創傷,以及災后漫長而艱難的心理重建與社會恢復過程。這種多層次、多維度的敘事方式,讓讀者深刻感受到災難的殘酷和人性的復雜,為災難敘事文學提供了全新的創作視角和范例,啟發作家進一步挖掘災難背后的社會和人性內涵。
阿來的筆觸克制而溫情,在描寫災難的慘烈時,沒有過度渲染痛苦,而是以冷靜、理性的態度展現災難的殘酷,讓讀者在悲痛中感受到深沉力量。同時,他又用細膩情感描繪人們在災難后的掙扎與堅持,給予讀者溫暖與希望。這種克制與溫情并存的寫作風格,使作品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既讓讀者深刻體會災難的沉重,又能感受到人性的美好。例如描寫阿巴的招魂儀式時,阿來通過對儀式細節的精準刻畫,將阿巴對生命的敬畏、對鄉親的思念以及對信仰的堅守表現得淋漓盡致,讓讀者在莊重的氛圍中感受到深厚的情感力量。它讓人們銘記災難帶來的傷痛,從而珍視生命,同時促使人們反思人類與自然的相處模式,思考在現代化進程中如何平衡發展與傳統保護。這部作品時刻提醒人們,無論面對多大的災難,都要保持對生命的敬畏、對信仰的堅守以及對未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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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余柳)